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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负责……”
“长孙酮啊,求求你了,不要这样……”
看着贾眇拉住自己的那只手,泪水模糊了长孙酮的双眼。我要我的妈妈,因为你不是,所以我不会跟你走的。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老这么的讲话也不太好。因为长孙酮这个人小时候又不是什么小白兔又不是什么小公主,只不过她妈妈对她比较好一点。我心情一直很糟糕,不因为连日的阴雨,而是因为想念妈妈的怀抱。
根本没有梦境,只有醒来时的失落感。那个夜晚,坐在车里,经过那个曾经想考取的学校时,想起了更久以前来这儿的时候的心情。回到家,看到桌上削好的苹果片,将碗扔向墙壁砸得瓷片乱飞。刮过家具的轻微的擦划声,妈妈从房间里走出来。
“酮酮也要照顾妈妈一下,妈妈慢慢老了,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妈妈……”
“好吧。”
长孙酮收起砸碗的幻想,用手捞着吃掉碗中的苹果,回房间里去了……
其实不长大就好了。不长大就永远会得到照顾。人会慢慢长大的现实太残酷了,比什么都残酷,我宁愿小时候就死掉,像百分之宠爱带去了天堂,一点都没有变少,没有变质。不要长大,不要照顾……不要照顾别人的想法。妈妈的想法也不要……
贾眇拼命拉着长孙酮走向天台边缘,长孙酮在疼痛的眼中看到了她生气的表情。那是真的生气。贾眇很少生气,很少。所以长孙酮不能让她生气,不能增加这一次。她的指甲嵌进贾眇的手背里,逼她松手。“你要跟我同归于尽吗,快一点放手,走开。我喜欢起火,我就快要被烧死了。别祝福我,别救我。”
长孙酮也很冷静的一个人。从知道没有梦境的一刻起人就长大了,而且长大了不可能再变小。所以希望不长大的梦想实际上根本没有实现的机会就像一个死人希望复活那样,从逻辑从语法上都是说不通的。语言也要遵循逻辑。不能,不能走了。最后一次,想着妈妈。关于蛋糕和牛奶,桌上的鸡蛋,书包里的红领巾和纸巾,作业本上的签字。回家吧,可以回家,去见妈妈。
事实上依恋都是事后才知道的。产生什么和意识到这种感觉包涵和各种意义是一前一后的关系。这就是不计入评判标准的得分项目:我是说,意识是一个得分项目。没有事后的意识,感觉本身的存在甚至没有意义。
没有梦境……其实我不介意没考进那个学校。虽然很好,可是我读的学校也不见得很差啊。我不是想去那儿上学,我是怀念和妈妈一起去咨询时看到夜自修的灯光时的那种在一起却略微有一点点害怕有一点点享受的孤寂,最重要的是,快要成年的尚属青涩的的和妈妈最后的温馨记忆。那些现实总是太残忍,我实在是不想回忆了……
贾眇要是放开丰於缨,或许可以用两只手拖着,或者抱起长孙酮,背起长孙酮强行带她离开六院。但贾眇要兼顾两个人难度增加了很多。她真的想放开拉着丰於缨那只手啊,但知道永远也不会那么做。她只能希望长孙酮在烈火中还有一点清醒的神智,自己也更清醒一点,“不管是什么样的事,你都不要这样啊……”
“负罪感。”丰於缨抬起头。贾眇没有听到。她又轻声说了一遍,“必须承担的负罪感。”
除了意识到做的自己都不会原谅的事的感觉……否则,还有什么会让人心甘情愿堕落。死也是堕落的一种啊。丰於缨看着长孙酮好像快融化的脸,觉得就算将她拉出火场,她也不可能救得活了。她不是已经烧伤了吗?就算贾眇抓着她的手也没用。抓着你哪一部分都没用。长孙酮严重烧伤,她已经看不到东西了,眼前是无边黑暗。但丰於缨说了负罪感,三个字她听到了。负的罪总有一天会卸下来,就是今天吧。
“对,就是你说的……我不可能见到妈妈了,除非死。因为我妈妈已经死了。”
“不管怎么样都要出去啊!”
贾眇除了不太会生气,还不太会疯狂。有生以来第一次变得这么疯狂这全是拜长孙酮所赐。丰於缨说,“没用的,你不要拉她了,她在挣脱你,她要挣脱你,你对她来说没有意义了,你不是她心里的罪……”
只有罪才有意义。不被原谅的罪才有意义。一旦被谁原谅了都不能算是罪,只能以一个人对抗所有人的那种执着的感觉,持续下去,将要永恒。我们能作出的奉献,爱的奉献,就是永恒。罪有女神的话,黑暗之中的女神就会收留我们。如果没有,那我们就各自为营地继续承担义无反顾应该承担的责任,直到死去为止。应该这样的。
“妈妈得病了。”
就是这样。贾眇疯狂的拉扯对长孙酮来说,犹如蚍蜉撼树。然后,也看不见,长孙酮只能以手触摸喜欢的人。除了妈妈,是啊,贾眇,我也喜欢你。但是你不是罪,所以说再见。
我没有除了罪之外的爱。
一种叫作糖尿病的病,是妈妈的家族遗传病。妈妈在四十岁的时候被查出来得了糖尿病,四十四岁因为并发肾功能衰竭而死亡。长孙酮知道妈妈得了糖尿病,也知道这种病需要终生服药。大家都说,长孙酮是大人了,妈妈身体不好,长孙酮要多照顾妈妈。回家要烧菜,给妈妈洗衣服,做力所能及的家务。
“全都是力所能及的啊。”
想到这个长孙酮就心绞痛。她也想宣布自己得了心脏病,快死了。真的快死了,每每想起这个就心痛得受不了。什么时候妈妈变得不像妈妈了,妈妈不照顾自己却反而要自己照顾了!怎么可以这样。
“我不要照顾妈妈!我什么都不要做!”
到这儿为止还是像梦境。哪一部分是和梦境完全不同的现实呢……脱离梦的现实,
“酮酮,酮酮,酮酮……”
太可怕了,不要叫我的名字。长孙酮在计算机前颤抖,对话框振动了一下。她输入了“什么事”三个字。
“你怎么还在线上?快点去帮你妈洗床单呀。”
“滚,我不要。”
我不要,我真的不要。让我逃走吧。我要逃走。那个号码是秋纭歧的。“长孙酮,这样不好啊,你也太没有良心了。”
我不要……不要给妈妈做任何事情。妈妈怎么不来安慰我?我想哭啊。我困在这绝境中出不去了。妈妈,快点来,我很害怕。
“长孙酮这个人就是俗称的死没良心。她妈妈生病了要人照顾,但是她却离家出走了。过了一段时间她钱用完回来,她妈妈已经病入膏肓快死了。她说她妈妈不在这儿,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了点钱又走了。”
“骗我,你一定在骗我。”白轶肯定地说,“你不要诋毁长孙酮!”
“那是真的。不然你觉得长孙酮为什么会被关进六院呢?”
秋纭歧以长孙酮多年邻居的身份讲出了这件事但白轶不怎么相信。秋纭歧说,“长孙酮她妈死得好惨哦,她女儿不在跟前,在她跟前的是我!是我啊!其实她脑子很清楚知道我不是长孙酮但拉着我的手叫酮酮。她倒好,一走了之。我的手啊……”
“你的手又怎么了?”
“她妈握着我的手……我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了。”
贾眇怎么都无法将长孙酮拉动一步,她悲伤地抽搐着。之前还告诉她你走吧,走吧,不要管我了,我不可能离开的,后来长孙酮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了。意识淡薄了,贾眇不肯放开她的手。
妈妈,是你握着我的手吗。妈妈,要带我去买新衣服和蛋糕。呼,妈妈又回来了。
长孙酮如释重负,心融化了。虽然我不是很天真的人,也不是很甜美的人,但是我爱我的妈妈,我妈妈也爱我。家是**的象征。
“妈妈,你前段时间到哪里去了?”
妈妈说,只是走开一会儿到邻居家去串门啊。啊,这样长孙酮就放心了。她还很小,有点怕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晚上,时针指向七,正好是新闻开始的时间。广播里传来的整点报时听着有点阴森呢。有妈妈在,这些都不怕了。
长孙酮死掉的瞬间,贾眇没有感觉到任何信号,譬如她身体痉挛一下,头歪向一边之类的。长孙酮很久都没有动,贾眇心痛地松开手,咬咬牙,拉着丰於缨从楼上跳了下去。
原来绝望是这种感觉。贾眇知道得太晚了还是太早了呢。手臂上的纹身几乎完全消失了,贾眇麻木地拉着丰於缨向湖边走去。离开六院时脑子是像短路般空白一片。这个,记下来。
“我,我的神啊,神啊……怎么会这样?”
“你什么时候信神了?……不过真的,怎么会这样。”
“这是哪儿啊。你们两个终于肯停下来了,我想休息一下……哎?这些是……?”
她口吃了一下,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置眼前的情况。预料之中的情况不是这样的啊!这是搞砸了的烟火表演吗!“那个那个谁,那个,那个,谁谁……那个谁你给我站住!”
贾眇被迎面跑来的人抓住了。她的头晃动了一下,来人拍拍她的脸,“喂,是你!怎么只有你了?其它人呢?你的手……你的手上是纹身是怎么弄的?告诉我!快一点告诉我!”
路合的记性很好,所以凭那一瞥她依稀记得贾眇的脸,再加上几乎化掉但还留有一点痕迹的黑色的纹身图案。贾眇的脸被火熏得有点儿惨淡,路合用手使劲擦她的脸。“你能带我去找贾芳晖吗?你跟她什么关系?”
“不会是什么违章电器引起的吧。”焦臭味浓郁。RRK捏着鼻子用伤风感冒的声音说,“我快晕过去了……”
你说你在搞什么,为什么不早来一步。秋纭歧跟白轶杀婴儿的时候你不出现,你在赶路,路上还吃零食。白轶破坏纪念馆的时候你不出现,你在赶路,路上停下来休息了好长时间。秋纭歧快要引爆炸弹时你还是没出现,所以也没能及时制止她。大火将六院能烧的都烧光了慢慢媳灭你才姗姗来迟,难道是觉得人太多出场不够耀眼吗?
找到了方向当然是好事,所以三人日夜??不,是日行夜休,回到路合的家中。到家后她们还在桌旁坐了会儿,累死了。让路合得恐高症的那个阁楼,雪喑休息了一会儿爬楼梯上去挑钥匙。
“喂,哪串是那个六院的啊?”
“上次不是我给你让你去放好的吗!吊牌号码是6的那只钥匙!”
雪喑扶着扶手从阁楼上款款走下来,将钥匙递给路合。RRK说,“找到大师姐了?”
“找到大师姐的妹妹了,我们走。杨雪,保护好RRK,搞不好有危险。”
雪喑说让RRK留在这儿不就好了,但RRK说她也要去,RRK就跟着两人去了。对于为什么入口要设在湖底这件事,路合的解释是,“我会游泳……”
RRK从湖心浮起耳朵疼得厉害。
“不要死,姐姐……”
“可以吗?”
“剩下的人生我一个人是走不完了。”
“当心!”
“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就会变成神。”
“好像白啤酒的泡沫……”
RRK爬上岸,偏头跳了两跳。她对雪喑说,我听到很多人在讲话,是不是幻觉啊。
雪喑跟路合对着被夷为平地的六院发呆。雪喑说,“师妹,挺住啊,别哭啊,不要伤心啊。”
“我没伤心,我只是想知道这到底怎么了?”路合很接受不了。RRK耳朵里灌进的各种各样的声音让她听不清雪喑跟路合在说什么。路合说,“这六院被活活拆了啊……拆迁了也没人通知我!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总工程师啊!”
雪喑比路合年龄大所以经验更足,觉得看着不对,“冷静点路合,我认为这次强拆可能不是官方行为……”
这时贾眇拖着丰於缨走向河边,正好被赶来的路合逮个正着。路合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路合差点就把找大师姐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贾眇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不是不想说,而是突然有种很虚幻的感觉。路合歪打正着地说了一句你要去哪儿?贾眇条件反射地说,“我要回温室。”
“温室?”
路合的瞳孔都要放大了。“你?温室?”
RRK捂上耳朵,那些声音消失了。她想着,烦死了!松开手,那些声音不再打扰她。RRK看着雪喑跟路合惊讶的神色,问她们,“你们怎么啦?”
RRK看着贾眇。雪喑对RRK说,“好像出问题了。”
……其实一个消息不闭塞又关注着中心诸项动态的普通人是很有可能知道温室的。但RRK两项条件都不符合。对于雪喑和路合来说,“温室”这两个字堪称如雷贯耳。
路合摇晃着,“不会吧……你回温室……回?你从温室出来?……你,你认不认识贾芳晖?”
雪喑没有意识到她的手举到唇边了,这往往是她紧张的表现。“这女孩到底是谁啊……”
“贾芳晖?我姐。我姐姐是温室女神。”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的贾眇这才发觉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头疼得不行的贾眇,紧紧抓着丰於缨的手。我此刻身在何处?我将要去向何方?我……是否经历了什么?
火焰是穿越天际的星星。
会让我感到痛心的笑容,离我就像星星一样遥远。
“眇眇,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