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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太监!也不瞧瞧你现在的身份,竟然还敢直呼我干爷爷大名?!。。许大鹏在脑海里狠狠的扇了对方一个嘴巴子,脸上挂起了笑容,“据我干爷爷手下的东厂大人交代,此人有点儿呆头呆脑,还挺贪财,但是运气不错,日后恐有非凡际遇。我干爷爷的意思,是叫我查查他的底细,顺便给他点小鞋穿,好叫他知道点天高地厚,别瞎凑热闹。”
“哦,”干瘦矮小男子带点儿讽刺意味的瞧向了许大鹏,“真是难为许尚书了,这么点儿破事还和我商量。此人和我一点儿关系没有,你想做什么做就是了。”
“瞧张兄说的,”许大鹏像是完全没在意对方语调里的讥刺,豪爽的笑了起来,这一笑啊,脸上堆着的油油的肥肉就欢乐的抖动起来,“咱南京的事儿,无论大小,兄弟我哪一件不是先禀明张兄的?说起来,这都五、六天了,那家伙怎么还不来上任?得,甭说他了,快中午了,府上已经备好酒席了,咱哥儿俩可好久没把酒言欢啦。”
张兄。干瘦矮小男子掂量着这个称呼,在心里冷哼一声,神情自若的和许大鹏一起向内厅走去了。
客栈房间内。
“洛儿姐,这文官的官服真丑啊,帽子上俩大长条儿。”大胖笑呵呵的看着正对着镜子整理官服的李洛儿,手里拿着一大块用井水冰过的西瓜。
“确实,帽子设计比较失败。。”李洛儿心情不错的笑了笑,透过镜子看到了身后正看着她的郁儿,郁儿的神情,还是在为自己担忧呢。
确实,郁儿看着姐姐身上那熟悉的官服,心里只有莫名的不安。
“小笨蛋。”李洛儿走回桌子边,一手握住了郁儿的小手,一手轻轻抚了抚郁儿微皱着的细眉,“别担心啦。”
“姐姐。”郁儿看着姐姐清秀脸蛋上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姐姐,官场,真的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的,爹爹曾多次和郁儿说过。。”
“来,吃口西瓜。”李洛儿从桌上的盘子里拿了一小片西瓜,递到了郁儿嘴边,又满眼宠溺的看住了郁儿。
“晕。”郁儿无奈的,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轻咬了一小口。
郁儿小巧的嘴巴被红红的西瓜汁一浸,直如三月的樱桃般鲜艳欲滴的,李洛儿心里扑通一声响,不敢再看,顺着郁儿咬出的缺口咬了一口西瓜。嗯,真凉,真甜。
“哼。”朱儿不满的嘟了嘟嘴。
吱呀。门突然被推开,大汗淋漓的二胖和三胖走进门来,带起一阵热风。二人二话不说的,先一人抢了一大块西瓜到手。
“怎样?今天有没进展?”李洛儿待俩姐妹喘息定了,开口询问着。
“恩!”二胖重重的点了点头,咬了一大口西瓜,“照洛儿姐的吩咐,咱这五、六天天天请丫的喝酒吃饭送银子套关系,今天总算把他灌醉了,把情况都套出来了。”
“东厂的家伙,嘴巴可真瓷实!真难。”三胖感慨着。
“东厂那家伙怎么说的,快和洛儿姐讲讲,洛儿姐这几天等的!”大胖忙把门关严实了,催着她俩姐妹。
“恩。”二胖定了定,“据南京东厂里那个家伙说的,现在南京城最有权势的有两个,一个是南京尚书许大鹏,一个是南京镇守太监张永,这俩人,没一个好东西的!”
“怎么说?”李洛儿忙不迭的问着。
“先说那个许大鹏,真真是个无耻的家伙。”三胖接口了,“他呀,原本是个小县官,岁数比刘瑾还大。有一次,他带着银子去见刘瑾的干儿子,那个叫‘小太岁’的,就是被我大姐揍的那位。洛儿姐,你知道的吧?刘瑾是太监,没有胡子的,他最讨厌别人留胡子,所以他干儿子小太岁是不敢留胡子的。当时,那个小太岁见这个许大鹏一把年纪了也一根胡子都没,觉得非常怪异,就问他为什么不留胡子,结果你猜他怎么说?他竟然说:‘干爹都不留胡子,我怎么敢留胡子。’结果,那个小太岁开心的哈哈大笑,就认了这个许大鹏做干儿子,后来又把他引荐给了刘瑾,刘瑾也挺开心,就认了这个干孙子。然后,这个许大鹏就一路飞黄腾达,短短一年就坐了南京第一把交椅的位子。这几年,这许大鹏仗着手里的权势贪污受贿、逼良为娼、简直是无恶不作,现在,他不但是南京最有权的人,还是南京最有钱的人,整个南京近七成的赌坊、妓~院、钱庄,全是他开的!”
“恩,和天朝的‘文强’有一拼。”李洛儿平静了一下心情,下了结论。
“文强是谁?”三胖楞楞的,兀自气愤不已。
“厄,几百年后党国政腐里的一个小角色而已,姐姐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就不说什么了。三胖呀,再说说另外一个人。”
“几百年后?”三胖楞楞的,“洛儿姐,你啥时候有了凤姐的本事呀?”
“噗。。好了,说说那个张永。。”
“恩!”三胖点了点头,“洛儿姐,‘八虎’你知道的吧?就是老百姓对当今皇帝身边最著名的八个太监的称呼拉。这个张永呀,就是‘八虎’之一,早先是宫中禁军统领,负责保护皇帝安全,天天和皇帝一块儿玩一桌子吃饭的。后来他和刘瑾争宠失败,被刘瑾给弄到南京来了,现在是南京镇守太监,手握南京兵权。整个南京就他能和许大鹏分庭抗礼的。不过,据南京东厂里那家伙说,他们俩人现在是称兄道弟的,关系挺铁。我看,也就一助纣为虐的坏东西。”
“称兄道弟?”李洛儿眼睛一亮。
“洛儿姐,怎么了?”三胖诧异的。
有趣。。李洛儿定定的,顺着她捕捉到的一点想了下去。。和刘瑾争宠失败,竟然没被整死,还做了大明第二国都的镇守太监,手握兵权。这个人,不简单。原本和刘瑾平起平坐的,现在却和刘瑾的干孙子一个辈分,会甘心么。是真的关系铁,还是,监视与被监视的关系,不得不称兄道弟。。这样子,看来,有地方做文章了。
“洛儿姐,我不是很明白呀,咱等了这么多天,还费了那么多银子,就为了打听这俩人的底细呀?”二胖不解的。
“就是,早点儿去上任,洛儿姐早都是官老爷拉!这俩人,跟咱有啥关系呀?咱又不怕他。”大胖应和着。她早都迫不及待了,洛儿姐去上任的话,她们三姐妹可就能跟着在衙门里做点儿差事了——武将世家家教的缘故,她们最渴望的其实是为国家效力,也期望着能以军功之类的功劳重振家族。
“你们呀。”李洛儿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河有多深都不知道,就一个猛子扎下去,那可真会出人命的哦。相信姐姐,先把情况摸清楚是必要的,否则,这官儿做不稳的。”
“恩!”三胖姐妹一齐点了点头,“洛儿姐,咱还等么?再把情况摸详细点儿?”
“不了!大概有个底就行了。”李洛儿站了起来,激动的握起了小拳头,“和事先想的一样,官场的水果然又浑又深,不过,再浑再深咱也得趟,因为姐姐已经答应过郁儿了,要帮岳父,不,伯父报仇的~!”李洛儿说完,悄悄地注意着郁儿的反应。
郁儿微微低着头,眼眶有点儿泛红,大大的眼里晨露般剔透的晶莹止不住的流转着,水雾般迷蒙。
果然,感动了。。李洛儿很开心,又很心疼,忙柔柔的握住了郁儿的手。
“谢谢上天,让郁儿遇到了姐姐。”郁儿定定的看住了姐姐。她的声音,很脆,很轻,风铃般滴落到李洛儿心中。
为了这句话,再怎么都是值得的~!。。李洛儿感动的,一个没忍住,泪水滴落下来。。从来没有一个人,会把自己看的这么重要,为了这份最纯真的依赖与信任,再怎么都是值得的。嗯~!
“喂!你们墨迹够了没有?”朱儿不满的,“芝麻大点官儿,绿豆大点事儿,值得你们这样呀?眼泪都出来了。。。不是说走马上任么?可走呀?”
“小东西。你哪里会明白。。”李洛儿无语的,把小朱儿抱起来,捏着小朱儿粉雕玉琢似的小脸蛋玩了会儿,终于下定了心思,“好,照规矩,先去南京府拜访那个无耻尚书,再到给事中住的言官府安营扎寨,咱这官儿就算当上啦。”
时近下午两点,青石板大街上,一行人向着南京府走去。前途未知,命运未卜。阳光白的晃眼,风吹过街边的杨树,一片恍惚的簌簌声。
阳光下,凉风吹过,树叶哗啦,发丝飞扬,学校樟树下一群女孩子灿烂的笑容。。咦?这是什么场景,哦,对了,是十七岁时和几个同学一起在学校里拍照来着,晕,怎么突然想起这个,好遥远好遥远的事了,高二呢。。快乐而苍白的年少岁月呀,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溜走啦。。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李洛儿在前往南京府上任的途中想的就是这些。。
“对了,记得注意下称呼哦,别把姐姐的女儿身份泄露咯。”李洛儿小声的叮嘱了一句。
“恩!”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后面十章已经放入存稿了,会在每晚九点准时更新,欢迎收藏,撒花,评论。。千万不要拍砖。。。
二文钱
“嗨!说你那!排好队!真是贱民,没规矩没素质,来交税也不穿好点儿?!满身脏泥巴!”
“哎!老爷,能不能让我先交啊?都等几个时辰拉,家里的猪还没喂呢,我得早点儿回去。”
“滚一边儿去!老子都忙得没空吃饭,你家猪倒想吃饭!”
“哈哈。。”
隔得老远,李洛儿她们就听到了南京府前大街上吵吵嚷嚷的声音:小吏的咋呼声、农民低声下气的哀求声、哄笑声。。这些声音掺杂成乱哄哄的一团,在这炎热的下午,别有一份世俗的热闹。
“咦?今天又是农民交税的日子?前几天不是刚见他们交过一次。。”李洛儿诧异的。
“鬼知道哪来那么多税,三天两头就得交,比吃饭喝水还频繁。”二胖有点儿火气。
“没听说吗?”三胖笑了笑,“咱大明的农民呀一辈子的工作就是两件事:种田,交税。”
“。。。可怜。”
一行人边走边说着,已经到了南京府前的大街上,一眼看去,两列长长的交税队伍一直排到街道尽头的拐角处去了,非常之壮观。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是农民,他们穿着沾满干泥的粗麻布衣裳,脚上都是用草根编的鞋子,肩上用扁担挑着两筐粮食,手拿草帽扇着风,聊着天等待着,脸上汗水直趟,却都带着憨厚而淳朴的笑容。队伍里还掺杂着一些做小本生意的小商贩。
“嗨?这不是街上卖臭豆腐的王老儿嘛?听说你得了老年痴呆健忘症?”坐在桌子边收税的小吏调笑的看住了他面前的老大爷。
“长官真会开玩笑哪。。”老大爷陪着笑。
“没得老年痴呆健忘症!那怎么今天才来交税?!”小吏面色一转,板起了脸。
“前几天腿风湿犯了,走不了路啊。长官,您通融通融,就晚了几天,别罚钱哪。您也知道,我老头子卖点臭豆腐不容易的。。”
“算啦,你这老儿还算懂事,每次都拿臭豆腐孝敬小爷来着,就不罚了。”小吏放缓了脸色,“恩,你没粮食,交现银是吧?这个月,一百文。”
“谢谢长官。”老爷子憨厚的一笑,从怀里掏出了还带着体温的一百文钱——臭豆腐一文钱一串,一百文就是一百串,折合下来,一天至少得卖三串才交的起税呀。大明的小商贩也不容易的。
“你这老儿!又把规矩忘了?”小吏复又板起了脸,“说多少次了?火耗钱!你交的又不是粮食,到时还得费力把这些碎银子溶锻在一起!溶锻时候银子分量可是有损耗的!”
“哎,瞧我这记性。”老爷子说着,忙不迭的又掏了二文钱出来。
“好了。下一位!”小吏把两文钱揣到怀里,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火耗。这就是那个历史悠久,从汉朝流传到现在的,顶顶有名的火耗了,今天总算见识了。。李洛儿无语的。。恩,这是针对不交实物的小商贩们发明的贪污方法,记得还有一招针对交实物的农民们的方法,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踹筐’的。就是对着农民们装粮食的筐猛踹一脚,筐被踹倒后,就会有部分粮食倒出来,这倒出来的部分粮食就会被官吏们以‘粮食运输途中的损耗’为由给贪掉咯。据说,这一踹的技术含量是很高的,因为装满粮食的筐很重,要踹倒是不容易的,收税的小吏们事先得经过非常刻苦的练习才行。通常是以大树为练习对象来着,待踹到树干不动、树叶纷纷掉落的境界之后方可出师,另外、还可以踹门练习,以一脚把门踹开为最高标准。。恩,都到门口了,不急着进去报到的,观摩一下小吏们踹筐的英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