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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哀啼响彻树林,小扇再也忍不住,一把抱过山鸡,「哇」地哭了出来。
楼江槐嘴角抽搐了一下,要命!
「妳别哭,不吃就不吃。」唉,他也很想念又香又油的肉啊!
「喂,丫头,妳再哭,我也跟妳一起哭,看咱们俩谁的嗓门大。」
小扇的脸蛋从山鸡身上抬起,眼泪汪汪的,却不由得「扑哧」一笑,吸吸鼻子放下山鸡,「谢谢胡子大叔。」
山鸡畏缩地瞄瞄他,一扭头视而不见,楼江槐狞笑着一掰指节,「啪」的一响,山鸡猛一哆嗦,扑喇喇振翅而逃。
林彦抱着一捆枯枝回来,脚底踏得积雪吱吱作响,疑惑地左看右看,「鸡呢?」
「在这里。」小扇指着头上的鸡羽。
林彦研究了半天,看向楼江槐,「你连皮带毛吞下去还没吃够,又决定卖掉小扇填你的肚皮?」
大胡子的胡须抖了又抖,「卖人是插草标,不是鸡毛。」
「反正你们楼家兄弟都是疯疯癫癫的,拿着鸡毛当草标也说不定。」
「……林子,你认了三哥做爹,我就是你五叔,这样对长辈是不对的,会天打五雷轰的……」
林彦大怒,一抱枯柴掷了过去,「谁认楼老三做爹,你叫他梦里想吧!」
楼江槐迅速抱过小扇躲开攻击,「啊,你这么激动地反驳你和三哥的关系,难道你和他……」
「姓楼的王八蛋,你敢嘴里胡嚼?!」某人狂啸。
闪!
「……是血亲父子?不对,年纪不对路,难道……」再闪!「你是我家爹娘丢失的骨肉?」再再闪!「又难道,「你其实是我家……」
「谁和你们姓楼的蠢猪有牵连?!」林彦气喘吁吁,追了一阵,停下脚步,冷笑道:「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你休想耍得我团团转。」
楼江槐好可惜地远远地看着他,「唉,你这小孩挺聪明的,这么快就耍不动了。」
林彦一哼,踢了下脚边的一根断枝。
「你要是不冷了,看一下小扇,我去找找有没有别的野味。」
林彦心里一动,他不习惯北方的寒天,怎么都觉得冷,一直都在硬撑,这大胡子看似粗犷雄蛮,竟细心地看出来了?刚才诱着他奔跑一阵,身上已见汗,果真暖和多了。
见楼江槐走入树林深处,他抿了抿唇,自去和小扇说话,半个时辰后,他正在地上写第八个字给小扇认时,大胡子高高兴兴地拎着两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回来了。
「咦,你会写字?」楼江槐有点惊讶。
「你这马匪一样的人都识字,我为什么不识?!」
碰了个钉子,楼江槐摸摸鼻子,「小扇想学字?」
小扇兴奋地点头,指着地上某个字快乐地道:「扇子的扇,林大哥教我认这个。」
疼爱地摸摸她的头,楼江槐有点心酸,「小扇好乖,聪明得不得了。」
「林大哥还教我认『胡子大叔』四个字……那是?」她张大嘴巴,怯怯地指向可疑物体。
「是兔肉。」楼江槐立即哈哈大笑道,提着手里的肉团,「好肥的野兔子,快,把柴拢起来!」
林彦瞥他一眼,将之前拋了一地的枯树枝又拢起来,知道楼江槐怕小扇看见活兔又心软央着放走,才干脆先斩后奏。
聚枝生火,将兔肉上的残血用雪擦净,插在坚硬的枝干上架上火堆,火焰很旺;不一会儿肉香就溢了出来,别说小扇,连久未闻肉味的楼江槐和林彦都眼巴巴地死盯着,拚命把香味扇至自己鼻子底下。
没有盐,没有佐料,三人仍是啃得笑逐颜开,小扇食量小,才吃了一点就嚷着好撑,扯着楼江槐教她认字。
「大叔姓楼,名江槐,槐树的槐。」大胡子指着不远处一株老槐,万分骄傲,「好听吧!哪像楼老三,楼维杨,杨柳杨柳,软得像个女人家。」
「槐树!」小扇乐呵呵在地上划来划去,「槐树!」
林彦口里念着维杨,眼睛却瞟到楼江槐的大胡子上,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啃着兔肉…看小扇在林间像鹿儿一样欢快地跑着,大声冲他喊着「槐树槐树」,楼江槐连声应着,瞥了眼林彦,「林子,你的眼神有点怪,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我有点怀疑,你的胡子……」林彦瞟瞟他,「其实是……」
「当然是真的!」楼江槐大感侮辱地跳起来,「你以为……」
他的话突然顿住,刚跳起的身子慢慢地瑟缩起来,脸上表情逐渐扭曲,嘴里正说着的半截话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
林彦指着他,「你、你又想耍我是不是?我不会再上当了,你少装蒜……喂、喂!楼老五你怎么了……」
远处的小扇看到此景,惊恐地叫了出来。
他为什么会遇到这么拙的事呢?楼江槐欲哭无泪。
「怎么……你们两、两个都……没事,我……却、却拉个半死?」说完这句话,他觉得自己似乎快要断气了。
「是不是你插肉的树枝上有带毒的蕈子,没注意连肉一块吞下去了?」林彦的声音听着像有点幸灾乐祸。
「怎……么……可能?!」呜!更是出气多入气少了。大家吃的是同一枝上的东西,为什么别人都没什么症状,却惟独他拉肚子拉得奄奄一息?
咦?他好象看到林子脸上闪过一种有企图的笑意,一定在打什么鬼主意,咒他被三哥亲得三天也洗不净脸上的口水,哼!
「你现在还能不能动啊?别老是要我背你上茅房,你重得像头猪,你知不知道?」
「我……要、是……能……动……」实在没力气说下去,他用眼神表示自己对小林不秉行「助人为快乐之本」的高尚品德的唾弃之情。
「那就好。」少年慢条斯理地从身后拿出一把磨得雪亮的刀子。
楼江槐的眼睛慢慢瞪大,不是吧?亲他的明明是三哥,为什么他要替三哥受罪,不要啊……
「楼老五,到时候你的模样一定很好看。」
少年冷酷地笑着,刀子越凑越近。
「胡子大叔,我煮了生姜水,你喝一点,暖暖肠胃。」
天音乍现,楼江槐的眼神立刻飘向掀帘而入的菩萨娘娘--小扇,救命啊!
正捧着一大海碗热腾腾混浊浊的液体进来的小女孩看见林彦手里的刀子,不由得愣了愣,「林大哥,你要做什么?」
「他……要……」害我,本来就没力气说话,又被眼前明晃晃的刀子逼得自动消音的楼江槐只能将求救的眼波一个个拋向小扇。
「小扇,以后他再也不是妳的胡子大叔了。」少年对着女孩笑,格外和蔼。
不是胡子大叔,难道是胡子大婶?楼江槐好想哭,呜……三哥,你千万不要回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林、林大哥,你不要杀胡子大叔,他今天还带我们吃了肉,虽然他自己吃得拉了肚子……」小扇有点结巴,手里的水碗抖啊抖。
「谁说我要杀他?」少年啐了一口,「小扇,妳把碗放一边、别烫着。」
是,是不杀他,但比杀他还残忍!楼江槐不顾一切地喊:「救……」
「闭嘴!」冰冷的刀子挨到他脸上,林彦喃喃地道:「我一直都怀疑,嗯,没错,一直一直都怀疑……」
一刀--
「啊!」
两刀--
「啊啊!」
三刀--
「啊啊啊……」
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云霄,吓得小扇花容失色,窗外隐隐传来鸡飞狗跳声。
当一切归于平静,少年倒吸一口凉气。
「楼老五,你有二十岁吗?」
楼江槐在炕上躺到第四天时,楼三哥回来了,见到将脑袋包成棕子的老五时大吃一惊,关切地死命扒掉绕了不知多少层的布带后,同胞手足很没义气地笑倒在地上直打滚。
「楼老三,你这没情义的畜生!」楼江槐恨得肠子打结。
「林、林子,三哥太……佩服你了,咳、咳咳咳!」楼三哥抱着林彦喘着粗气,笑得累死他,他整整三天日夜兼程送信都没这样累。
林彦慢吞吞地道:「我一直怀疑,怎么你看起来比他年轻得多,却是他哥哥,后来便越看他的胡子越觉得有问题,所以……」
「没、没错,老五就是觉得自己生得嫩,拾回家的孩子没一个肯叫他一声爹,才……噗、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楼江槐狂叫一声扑过林彦去,「你整死我吧,整死我吧!」
楼三哥拖着林彦闪开,「他留了整整三年,才勉强让家里的孩子们叫他一声五叔,结果你『刷刷』几刀就……」
楼江槐捶得炕砖「砰砰」响,「你整死我吧!整死我吧!」
「他虽然常常被家里的小鬼揪胡子,但从来没这样『彻底』过,这次回去,不知谁还敢认他,铁定了会笑翻一家子人。」
吼叫声上达天庭,「整死我吧!整死我吧!」
「胡子太叔?」怯怯的小手扯住他。
「小扇,呜呜呜……」七尺血性汉子扑进小女孩的怀里放声大哭。
林彦倒没什么愧疚感,「难怪他明明都不泻肚了,还一连几天赖在炕上不肯起,原来是觉得没脸见人……」
「楼老三,我不宰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楼江槐气冲如牛斗,势如猛虎扑兔。
楼三哥拽着林彦抱头鼠窜,「喂喂,关我什么事!」
「子不教父之过,你既然一心收他做干儿子,他的错当然是你担!」
「谁要当你们楼家的义……」
少年的抗议淹没在已不是太胡子的楼江槐的滔天愤怒里,楼三哥伤未全愈,自是抗不过兄弟的蛮力,林彦就更别提--没逃出几步就被楼江槐一手揪住一个,「快,小扇,去把柴棚门打开!」小扇从没见过楼江槐发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拔腿就往柴棚跑,一把拉开柴棚门。
「乖,去找根捆柴的草绳。」揪着两人来到柴棚,楼江槐恶狠狠地狞笑,「多好啊,父带一家亲!」
楼三哥明智地不吃眼前亏,努力赔着笑,「不不,他从来没答应认我做爹,咱也不好占人家便宜不是?」
「碰!」一拳扁过去--
林彦脸色一白,「他身上有伤!」
「我管他死不死!」楼鞋槐怒气冲天,「林子?」
林彦退了一步,结巴道:「你敢打我,我、我下次就不止刮你胡子这么简单……」
「胡子?那是我的命!」没有胡子,他怎么见人?他的尊严何在?!
「小扇,绳子。」
躲在柴棚门口的小姑娘迅速将草绳呈上。
「好乖,快回屋里,这里冷。」
小扇一溜烟儿跑走。
「林子,你十六岁了,已不算小孩了,我就不用手下留情喽。」楼江槐玻鹧郏拖竦背趿盅寰僮诺蹲痈钏邮币谎淇帷
楼三哥和林彦一起叫起来:「楼老五,你发什么疯?!」
楼江槐攥住手中草绳,一步步紧逼过去。
「让你们也尝尝什么叫切肤之痛、什么叫身处寒窟。」
夜,静悄悄的,偏僻的小山村里,没有长明灯的浮嚣,没有彻夜笙歌的鼓噪,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像自远古以来就一直沉睡至今,从不曾转醒过。
这样宁静古朴的地方,是夜不闭户的……一道人影悄悄潜进罗老爹家的破草房。
楼江槐才一警觉,就被制住了穴道,而随后熟悉的声音让他又松了一口气。
「老五,你果然够狠。」楼三哥咬牙切齿。
怀里的小女孩动了一动,他压低声音,没好气道:「三更半夜的,你乱窜什么?别惊醒了小扇。」
「你放心,不会惊到她,即将受惊的是你。」竟敢把他和林子捆在一起丢在柴棚里不闻不问,这可是数九寒天啊,他倒没什么,林子一个南方水乡长大的孩子哪受得住这个,要不是他用身子暖着,早就做了异乡野鬼,他内伤未愈,使不上真气,花了整整三刻钟才挣开绳子抱了林子回来,想起来他就心如刀绞,那么好的孩子,老五也狠得下心!
楼江槐不屑,「我的宝贝胡子都没有了,还有什么能吓得着我!」提起来他就想哭,呜呜呜……他的心肝宝贝哦!
「当然有,老五,世上能吓到你的事很多,桩桩都能让你魂飞魄散,肝胆皆碎。」楼三哥低低地哼着。
「老三你少吓唬人……唔唔唔……」
捂着楼江槐的嘴,楼三哥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
「你说你将来要娶粉粉的水水的老婆,老五,你别做梦,你不会有那一天了!」
「唔哼……」为什么?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村子里的人纯朴闭塞,没人拿它当回事,罗老爹憨傻过头,小扇更是蒙昧不懂,但你却不能当没发生过!」
「哞大踢享书行?」(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怀里这个小丫头,对,就是小扇,她已经……十、三、岁、了!」楼三哥一字一顿道,充分享受着报复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