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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说得非常有道理,若是那胭脂有这般功效,怎么还会等到阮年和念安两人的到来。
何况也只是阮年一人突然间拔高了很多。
那为何,又只是自己被那胭脂味给迷昏了,念安却甚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呢?
那时候她让自己不要睡,又是甚么缘由?
阮年不禁有些迷糊了,这般复杂之事,想起来也没有一个缘因。
念安顿了顿,又说道:“那胭脂,你可知是甚么吗?”
阮年神色迷茫地摇了摇头。
“那是一处风水格局被破的墓。”念安低声道,“墓主是名女子,那胭脂便是其中一种入葬品,日积月累下便随水渗进了泥土中。”
阮年听得迷迷糊糊,甚么格局?甚么风水?
还有,甚么墓?
那胭脂既然是混了水渗进土里,为何又会在风中闻到那股胭脂味?
可惜那时候朦朦胧胧的没有看清那里的土地。不然阮年实在是很想挖起一把泥来嗅一嗅。
念安见阮年不解,只是很简略地向阮年概括了一番:“自古都是入土为安。尸首若是不入土,便会死无安宁且后祸无穷。一般权贵便会寻找一些风水位置极佳的地方修建自己的墓穴。死后便会埋入生前建造好的墓穴。”
“风水…便是地势吗?也就是说那些权贵都是寻一些山好地好的地方修建一座巨大的陵墓来作为最终的栖身之所?可我见你说那修了陵墓的地方,也没有多好啊。那地都荒芜了。甚么草都没有。”阮年细细地思索了一番,便好奇地问念安。
“以前是极好的墓穴。”念安眼神未有甚么变化,语气平静,“那墓的风水极佳,只不过穴气忌水,而那些倒斗之人破坏了陵墓规格之后。地中之水便将陵墓冲坏。生生的破了墓中生气,本该是造福于后人的陵墓,现在反倒是变成了一处尸气极重,滋养鬼物的阴穴。在这般阴气的渲染之下,自然是寸草未生。”
听了半晌,阮年又问道:“那倒斗之人,是甚么?”
念安将眼神投向了庙外,唇边竟勾起了一个弧度,淡声道:“倒斗,便是一伙人挖入死人的陵墓中,盗走墓主的随葬品再带入阳世间进行银两交易。”
“阳世?”阮年不解地问道,“阳世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世界?”
念安点点头,眼中一片晦涩的深沉,她轻声说:“倒斗之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半人半鬼。整日里与尸体打交道,难免会沾染上尸气与阴气。”
阮年这才恍然大悟,随后便有些纳闷地喃喃道:“那些又与强盗有甚么区别。只不过是一个抢活人的东西,一个抢死人的东西罢了。”
念安未答,眼神越过了阮年的肩,那神色虽是冷淡的,却又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你这般说…”念安轻叹了一声,墨色的眸子静静,只是话还未说完,便转了话题,“烛灭了,也该上路了。”
“啊?甚么烛灭了?”阮年怔怔地望着念安,疑惑地问道。
念安未答,却往门外走去了。
那步伐不急不慢,极为轻盈。只不过是转瞬间,阮年便发觉她竟已走出了这座小庙。
阮年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发愣,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残破的佛像。
那缺了半只耳朵的佛像在此时却显得异常的憨态可掬。
只是昨晚,好像并未发觉这佛像有所破损。
随即阮年视线往下却又落在了桌上。
那红烛竟不知在何时已经燃完,只留下一座光秃秃的烛盏。
更为奇怪地,便是那烛盏之上干干净净,连半分蜡泪都未曾留下。
就像那个在雨天化成一滩污水,最终泯灭于天地之间的蛊人一般。
半分痕迹都未曾留下。
就好似未曾发生过,也从未曾出现过一般。
这一夜,竟就如同梦幻一般。
第十八章 惨状
阮年此时有很多话想问念安。可那些话在心间涌动,滚在喉间。几欲便要破唇而出,却又在即将出口的那一瞬跌落回心里。
带着滚烫的炙热,灼着咽喉,烫着心底。却又吐不出,咽不下。
这般折磨之下,阮年只是望了望念安的侧脸。
哪怕是在温暖的阳光之下,她的周身却仍旧散着一种淡漠刺骨的疏离。
白色袖袍迎着风,簌簌地响着。
风中的湿润混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扑面而来。
阮年伸出了手,往前握了握。那股缠绵的风绕着她的手心转了转,却又从指缝之间溜走。
阮年捏紧了拳头。
“马死了。”念安语调轻缓却又清冷,她顿了顿,又说,“在跨入阴鬼道之时,便已经死了。”
“甚么?”阮年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念安,眸光中是充斥着不可思议,“可是后来它不是还在跑吗?”
虽然那匹马的体力以及脚程确实来得有些奇怪,可是阮年却也从未往这种诡异的方面想。
若是一个失去生命的东西,为甚么还会喘气,还会痛?
“还在动,就一定代表它还活着吗?”念安淡淡道,“借路本身便是违背常伦之举,是需折阳寿的。可我们阳寿不可取,也不可散。便只能将马的寿命赠与阴鬼。”
“…”阮年低下眉,咬住了唇。
这一番话听上去非常的怪异,若是换了一个人说,阮年断然便不会相信。
世间之上,失了生命之物。怎么可能还会动,还会感觉?
只是说这话的人是念安。
念安说的,她信。
为甚么?阮年想到这里,便在心里问自己,为甚么会如此的相信她?
阮年还找不到答案。
“念安,这尘世间上真的有长生之人吗?”阮年恍惚间便想起了斐衣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便将它翻了出来问起了念安。
只是阮年在心中却是不信的,她可以信别的一切,唯独不相信长生一说。
念安顿住了脚步。
阮年无意识的往前行了几步,却发现身边之人被她落在了后头。
阮年转过头,便见着念安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她那墨色的眸子中笼着一层浓郁的白雾,淡淡的。却又透着一股冷然的味道。
只是表情更为的寡淡起来。
白衣黑发,那浑身之上唯一的点缀红得更为灼目。
念安伸手抚了一下被风吹得扬起的发丝,眼角微扬,语气虽是未变,但阮年却硬生生的从她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一抹莫名的意味,“长生,是有罢。”
阮年眸子微垂,却又摇了摇头道:“我不信长生一说。”
念安眼神淡淡,嘴角弯起细微弧度,轻声说道:“自古以来,长生便是流连于尘世之人的痴妄。权贵为炼长生丹而染上丹毒而死的,不计其数。只是,若是真无长生秘法,世人为何会为此癫狂?”
“虽是这般说法。可我却是认为,长生不过是存在于人的想象之中。就算真是有长生之人,也便只是根据人的妄想加以改造出来而记录于书面之间。只因为没有一个人能长生不老,这一些术道反而变得更为的令人痴缠。”阮年语气坚定,想了想又说:“我曾经看过一本野史,上面记载了一些人对于长生之术…”
“长生,你为何会提及?”念安打断了阮年的话,声音极低。
阮年张了张嘴,把那堆反驳之话吞进了肚中,随后便回答:“是斐衣,先前在庙中,我因为好奇便问他们是做甚么的。他便稀里糊涂的问我信不信长生一说。我断然是不信的,只是我见他神色有异,一直忘不掉。也便想来问问你。”
念安眸色如墨,那晶莹的脸颊上露出了几分苍白之色,她好像说了些甚么。
只是话语太轻,阮年只瞧见她的嘴唇张合了几下,那声音便消散在了空中。
阮年望着念安,疑惑地问道:“方才你说了甚么?”
念安侧了下头,未接话。
那青丝如墨,被风勾着饶了几个弯,露出了颈部白皙的肌肤。
颈。
是颈。
阮年便突然想起那个梦中黑衣女人手臂之上的那个六头一身的赤目怪,好像和她那日在念安颈部看见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往旁边挪了几步,想看清念安发丝后隐藏的那个刺青。
只是那片肌肤,却依旧牢牢的被青丝遮着。
阮年怎么也瞧不见。
“如若是你,你可愿长生?”
说完这话之后,她微微上前,很是自然的抓住了阮年的手。
微凉的触感贴着阮年的肌肤,渗进心中。
而那股微凉之中,又带着一抹异样的灼热。
冷热交替,竟渐渐相融合起来。
念安牵着阮年的手慢步往前走。
乌黑的长发散在肩头,薄唇微微抿了起来。
那股淡漠的样子看似不甚么在意,却又好似是在静静等着阮年的回答。
阮年被她的手牵引着,也慢慢地稳住了步伐。
“长生苦,长生也最可怜。那东西,我才不需要”阮年琥珀色的眸光柔软却又坚定,眼底深处凝着一抹白影也随着这句话,轻微的晃了晃。
“可怜?”念安又像是喃喃自语,“为甚么可怜?”
阮年将目光落在在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上,语气间带上了几许怜悯:“长生之人,便要看着身边人一个一个老去,再慢慢消失于世间。而自个还是一副年轻的模样。只能流离于人世,不敢恨,不敢爱,难道这般,竟不可怜吗?”
念安未语。
阮年又开口道:“我们的人生虽只有短短数十载,却能肆意的去爱,肆意的享受,若是愿意也可以肆意的挥霍与糟蹋。虽然短,却也胜过孤独的度过百年千年。心有牵挂,才能活得尽兴。世间之人都艳羡于那长生之法,可又有多少人懂得。长生也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世孤苦?”
就好似那阴河之中的长明灯一般。
只能永远的被困于灯内,永远的徘徊于那条不见底的河中。
守着为数不多的记忆,再也没有尽头。
说完这段话,阮年便止住了声音。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从何而来的这么多感叹,但方才些话话,却真真正正的是来自于心底的声音。
寂然无声,四面安静得只能听见暖风卷着阳光吹动于树枝发出的咯吱声。
念安未开口,阮年也便不开口。
良久。
阮年似乎听见了念安的叹声。
“长生,着实可怜。”
念安的声音有些缥缈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被风吹得有些单薄。
落在阮年耳中不断絮绕的,也只剩下那抹叹息。
阮年没有抬头看念安此时此刻的表情。
没有缘由。
可能只是不想,又或许是不敢。
两人未曾再开口,念安还是执着阮年的手。
阮年在跟着念安走了一段之后,便发现四周的地形太过于奇怪。
这么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竟会坐落着一方破庙。现下里瞅着怎么都觉得十分诡异。
回头望去时,那破庙早已隐在身后的树林之中。连个隐约的角都再也望不见。
周边上的树木生得十分相似,粗壮。少枝,却多叶。
只是那阳光却未被遮挡住,透过那细碎的叶缝打在草地之上。
没有马蹄印,也没有行人踩踏出来的道路。
而正是一处好似迷宫的树林,念安却走得仍旧淡漠悠闲,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往旁边瞥过。
她一直在往前行。
步伐连半分的停顿都未曾有。
阮年也就是跟着。她往哪,自己也便往哪。
两人虽是不言语,但心下却也不枯燥乏味。
念安本身便是冷漠话少之人,阮年虽然闹腾,却也知分该闹之时和不该闹之时。
两人再是往前行了一段路程。
阮年却隐隐地看见面前有一滩暗红色的东西。只是距离有些远,怎么也看不清。
沾在草地上,更为的显目起来。阮年有些犹豫,张了张嘴,刚想问念安要不要过去看看那究竟是甚么东西之时。
念安便轻轻地停下了脚步。
神色冷然,乌黑的眸子静静地凝在了面前的那一片密林之中。
随后眉头微蹙,目光又扫过了那滩暗红色之物。
阮年闻见了一股臭味。
那种臭味卷着令人作呕的咸湿血腥味袭来。
阮年的被这股味道刺得脸上微微一白,旋即用右手死死捂住了唇鼻。
这是一种太让人恶心的味道。
“闻到了甚么?”念安的眼神聚焦在那片暗红之上,语气寂然。
“一股臭味。还有一种血腥味。”阮念眉头死死的皱着,又捏紧了鼻子,“越是往前,那股血腥味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