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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这钻心的疼痛而来的,便是从头部不断涌出的热。那股热极为的湿润,竟沾湿了阮年松散的发丝,那散出的血腥味和念安身上的腥甜交融。
阮年嗅着这股味道便昏昏沉沉起来。
念安的脸颊有些模糊,声音缥缈,遥远得就好像是从天际传来。
随后阮年便感觉身体陷进了一片柔软之中,冰凉的触感覆于额头。
念安好像还在说些甚么,那声音愈来愈远,待远到听不清之时,便突然又大了起来。
她在说些甚么?
在听清了她吐出的每个字时,阮年竟又不能理解她在说些甚么。平日里那般清晰易懂的话也变得晦涩难明起来。
思绪浑浑沌沌,待阮年想要凝神倾听之时,那声音又散在了空中,怎么也听不个真切。
阮年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在半梦半醒中挣扎。眼皮太沉太沉,费劲了所有气力也未睁开一角。
身子发热,心中也焦躁万分。
可就在所有思绪都要陷入一片黑暗之时,阮年便突然听清了念安话语中吐出的两个字。
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巫柒。
这个名字清晰的印在了阮年脑海之中。
是她罢?一定是她罢。
阮年觉得这名字好生熟悉,也好让人生厌。她的名字如她人一般带着股冰冷的死亡味。
巫柒两字本身便含有凶煞之意,谐音且含义都是如此,隐隐透着世事艰难,人心孤苦之意。
真是讨厌的女人,居然让念安难受。让念安咳血,让念安受伤!还让念安用那般语气同自己说话。
阮年无意识地嘟囔道。
真是讨厌啊。
朦朦胧胧之间。
阮年见着了一株桃树,满树粉红在阳下灼灼生辉。粉嫩的花瓣带着水珠,嘀嗒嘀嗒地不断落在身下踏着的厚草之中。
周围却仍是一片雾气茫茫。那雾色极浓,被风吹着不断翻滚,遮住了周围的一派景色。只露出这株绽得艳绝的桃花。
桃花?阮年轻轻地往前动了动,却发现脚下被甚么绑住了,每往前行一步,那脚踝处就发出金属摩擦时发出的细微喀嚓声。
冷冰冰的触感渗进了肌肤之中,那铁链间隙竟镶着细小的尖刺,随着方才的举动,狠狠地扎进了身体之中。
疼得阮年脸都生出扭曲之意。
这是甚么鬼东西?阮年惊恐地抬起头便要往脚镣延伸方望去。却又在抬眼间见这片土地猛然地晃动起来,头脑微眩。在下一瞬面前的画面便裂成了碎片,后又泯灭成烟灰散在了眼前。
那片灼然的桃花再也寻不到了。
随后阮年便感到太阳穴传来一阵阵的冰凉刺痛,卷着一丝水汽,凉飕飕的。
那阵痛让阮年在顷刻间便睁开了眼。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但阮年却又在模糊之间见到一道熟悉的影子立于床前。
除去念安身上淡淡的香,此时此刻缠在她身上的,却还有浓浓的疲倦。
阮年哆嗦着手,向现在还有些酸胀太阳穴伸出了手。
而另一只手却比阮年要快得多。
在念安冰凉的五根手指紧紧地攥住了阮年的手腕之时,这股大力让阮年产生了一种骨头在下一瞬便要被她捏碎的错觉。
“昏迷着不老实,醒了怎么也不老实。”念安话语淡淡,紧紧捏着她手腕的手怎么也不松开,“莫要碰那处。”
昏迷?经念安一瞬,阮年这才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磕破了头,随后便很没骨气的晕了过去。阮年心中有些窘迫,脸上也发烧起来。刚想转过头,却又被念安淡淡的话止住了动作。
“莫动。”念安清冷道,“你头上扎着三根银针,若是此刻转头,它们便会刺进你的头部之中。”
“银针?”阮年一听这话顿时感觉头皮发麻,“我不只是磕破了头么。怎需扎起银针…”
念安颇为倦怠地松开了阮年的手腕,墨玉般的眸子中晕着沉沉的雾霭,她望了阮年半晌,低声道:“此事是我疏忽了。若是我能小心些,你便不会受伤了。”
阮年听见她这般话语,心中一酸,继而有些苦涩。沉默了片刻后,阮年轻声道:“你所言并不正确,我是因自个胆小才会被吓得跌破脑袋。你莫要责怪自己。”
念安的神色并未因为阮年这番话有所缓和下来,向来清冷的面容竟凝了丝落寞。她微微摇了摇头,有些迟疑道:“你此番并非是被摔得磕破了头。”
阮年这倒是觉得奇怪了,当时天太黑,摔倒在地上头脑发昏也容不得多想。现在经念安一提,阮年倒是想起当时自己好像是听见了一阵清脆的破裂声。于是先入为主的以为是脑袋被磕破。
但若是不是,那从头部渗出的血液又是怎么回事?
虽是很想将这些事问清楚。可是阮年却知晓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确认。心中的话翻涌了片刻,忽就开口道:“昏迷之前我们所见着的那黑衣女子,我曾在梦中见过,这事我并未骗你。当时不将此事告之与你,也是我将她忘在了脑后。直至先前望见她的时候才想起。你莫要误会…我甚么事都会告诉你的,不会骗你。”
说完此话,阮年便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有些紧张地望着念安的表情。
念安的睫毛颤了颤,神色有些缥缈起来。视线落在阮年的身上,又像是透着她望着甚么。沉默了半晌,竟破天荒地低低笑出了声,而念安的的目光也愈来愈复杂。
这样过了良久,她的眸子里浮现出了一抹柔光,语气喃喃,似是与自己低语:“说得没错,你怎会骗我,怎会瞒我。是我太过分了,我竟忘了这最重要的。”
阮年听她语气有异,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仔细听了听她说的话,心里有些奇怪,可是又不知道奇怪在甚么地方。只好将手伸出,轻轻地捉住了念安的手。
念安身子轻轻一颤,随即便垂下了目光。她再抬眼之时,又恢复了先前那如烟般的清冷。
阮年感觉到她挣开了自己的手,便空落落的在空中晃了晃,再不动声色将它缩回了被衾中。
念安神色淡淡,向阮年伸出的手指轻动,那扎在头顶和太阳穴的银针便在一瞬间回到了念安的手中。
阮年头部的酸胀感也随着它们的抽离消散在了空中。
念安转身走到房内的桌前,将放置在上的瓷瓶打开,轻轻地将三根银针浸入其中。
阮年侧了头。
她的背影是寂寥的,像一抹飘荡的青烟。冷冷清清,却又显得格外的夺目。念安太过于美好,美好得就好像不似这世间之人。
虽然此刻还是触得到,也能同她说上话。
但阮年望着她的背影,竟生出一种她马上便要随风而去再也望不到和触不到的感觉。
念安是没有根的。
“她叫巫柒,对吗?”阮年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她有很多事想要问念安,可是却又不能将问题全部都问出口。
阮年想要了解她,了解她的过去。
念安还是背着身,但却凝住了不断摩擦着瓷瓶的手:“你怎知晓?”
阮年轻声道:“我晕过去的那段时候,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能听得清你说话…”
念安一僵,随后又转过了身子。眸中揉着的光芒深邃,又好似笼上了雾气,随后她轻声问道:“你听清了?”
阮年看着她这模样,愣了半晌,垂眸摇头懊恼道:“虽是听清了,可那时候却不知你们在说些甚么。到现在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忘了。唯一记得的,也便是她的名字。”
也许也是因为这名字太过于熟悉,才会记得。
念安眸光微漾,转而低声道:“她确实名为巫柒。”
阮年点点头,努力地将身子坐起问道:“那…我能否问你。她同你,是甚么关系?”
念安声音低得好似叹息:“关系…吗?”
阮年点了点头,被中的手忍不住的捏紧了衣角。
沉寂良久。
“她是…”念安的声音清浅得犹如梦语轻呓,凝着恍惚和苦涩:“我的姐姐。”
第二十八章 讨喜
姐姐?
阮年紧揪着衣角的手略略松了松。两人相望时那冷凝诡异的气场让阮年实在无法将姐姐这两个字眼与她们联系起来。
这般别扭怪异的两人,怎会是姐妹?
“姐…姐姐?”阮年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语气更是含糊不清:“你们如此不像…怎会是姐妹?”
“世间上所有姐妹,竟都要相像?”念安望着阮年的眼睛,淡道:“她长我八岁。自我年幼便伴我长大,确确实实是世间除了父母外最亲近之人。”
念安的语气平稳,将手中的瓷瓶收入了衣袖之中,竟丝毫不见先前提起巫柒的失态。
而她愈是这般,阮年便愈觉得奇怪。只是被念安的前半句微噎,顿了半晌,阮年才又不解地问道:“八岁?虽然她带着面具…可…”
“我知晓。”念安轻描淡写地回道:“她不像年长我如此岁数之人。可她确实长我八岁,一天未多,也一天未少。”
八岁…阮年回想起巫柒露出的半张脸颊。哪怕不曾掀开面具,阮年也能猜到那定是个极为美丽的女人。与念安的清冷脱尘不同,那女人从骨子里便散着一股极端傲慢的气息。且具有强烈的冰冷攻击性。
只是两人却又有些相同之处。
那便是无法接近。
阮年沉默的垂下了头,心中有些诡异的不适之感。
“那你…是甚么年纪啦?”这是阮年最好奇之事,前段时日问起,她也只是含糊说活了很多岁数。现下心中疑惑大起,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念:“你这次可不许含含糊糊不回答,年龄又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你这般年轻漂亮肯定也不会是甚么老妖怪。再说,再大也不过是几十岁大小,难道竟能活个成百上千年么?你虽是在追寻长生之法,可你也说你并不是为了长生才执着于它。你莫要骗我,我可不是那般好糊弄之人。”
阮年这段话讲得虽快,却又是条理清晰。说完此话后,琥珀色的眸子微弯,瞬也不瞬地望着面前的念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念安淡淡地瞥了一眼阮年,轻声道:“你既然说我这般年轻漂亮,那便只需望着我这张年轻漂亮的脸便就足够。其余的,知晓那么多有甚么好?”
阮年一听这话,心中满是不忿地嘟囔道:“再漂亮的女人到了最后也便是化为枯骨。且不论那般长远,待几十年后我们不都会变成满头白发面容枯槁的老太婆吗?难道到了那时还要我猜测着你的年龄数着时间过日子?”
念安眸色沉沉,盯着阮年的视线灼着光:“老太婆?”
阮年顿了顿,小心地观察了一番她的表情,才说:“你不是答应了我往后要同我一直一直在一起吗?那日我还询问了你愿意不愿意,你还答应我了。你…你难道是后悔了想将我扔掉?”
阮年神色怔怔地垂下了头,心底略微的黯然。可等了很久也听不见念安地回话,阮年便有些心慌意乱地开口道:“你不想回答,往后我不问了…你别将我扔掉好不好…若是连你也将我丢下,我不知该去甚么地方,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阮年在心里一直害怕着。
害怕着念安有一天也会像她的父母一样,因为做错了一件事亦或是说错了一句话便将自己抛下。
所以她对于念安还是十分小心翼翼,甚么都是唯唯诺诺的不敢多看不敢多言。
而且念安的性子又太过于冷清和不近人情。像极了那些书中长的好看却薄情寡义的负心人。
阮年神色紧张地望着一脸淡漠的念安。
良久。
念安唇角一勾,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阮年:“你在害怕?”
阮年被说中心思,面上先是一白,接着又是微微羞红了脸,有些窘迫地低声道:“…我,我是有些怕。”
念安目光深沉,若有所思地轻声道:“我今日所言你且记在心中。”
阮年问道:“甚么?”
“我未曾动过将你抛下的念头。”念安面无表情地冷声道,“你也莫要怕我。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可随意地骂我骗子。毕竟像我这般年纪的老妖怪,面皮薄,最怕别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阮年:“…”
念安的面皮着实是薄,薄到能面无表情地说出此番话语。
看着念安这般正经的表情,阮年愣了片刻,忍不住笑道:“好,若是你将我抛下,我定每天在背后骂上你两个时辰。”
念安眸光深邃,从怀中又掏出一包古怪的东西走向了阮年,嘴中轻声道:“骂上整整两个时辰,你竟也不嫌嘴酸?”
阮年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