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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年听得沈烟离话中有打趣的意味,不免有些羞窘起来,清了清嗓子便问道:“我们究竟要去甚么地方?”
“你盼望着的地方。”念安眼中的神情复杂,淡淡道:“要带你回去。”
回去?
阮年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去哪儿?
“青阳镇。”念安轻声解释道,“也便是去见你…你娘亲。”
念安的语调有些迟缓,念出娘亲二字之时,也像是花费了极大的气力。
阮年只觉得面上的血肉一寸一寸地僵硬了,虽说并不是震惊到甚么反应也做不出,却也是受了不少的惊吓。当初念安说往后也没有机会再见面,那怎么现在又改变了想法呢?
何况……
阮年沉默地垂下了眸。
对于娘亲。阮年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抱着怎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抛弃了自己确实是事实,她的冷漠对自己来说也像是一把利刃,无时无刻的都在割着阮年的心。
以往也想过,若是以后还能见面,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询问,询问她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冷漠,如此的不上心。仅仅是打翻一盆衣物,便把自己赶出了家门。
可是这些念头,都在这五年间被时间一点一点的消磨干净。此时的娘亲,对于阮年来说,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虽然如此,但…
很多事情还是必须要知道的,不是吗?阮年觉得不管是怎么样的理由,自己也能淡然面对。
因为以往被伤了心。
那么往后再也无心可伤。
阮年静静地点头,心中想法虽然复杂,面上却十分平静:“甚么时候动身?”
“我让人准备好包袱与马匹便动身罢,毕竟愈早,便愈好。”沈烟离说完后,便飘然起身,一面往外走,一面道:“你们至门口等我罢,并不需太久。”
沈烟离向来便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性子,此时她的行动倒也没有让阮年感到奇怪。
只是望着满桌的糕点之时,阮年终于忍不住叹息道:“她也太过于浪费,每次都是摆上一桌,却从未吃完。”
念安神情冰冷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抬起眼眸看了看桌面上的糕点,眉眼压得极低,顿了半晌,冷声道:“走罢。”
阮年愣愣地跟着念安起身出了房门。
也不知道为什么,阮年觉得念安此时竟有些不快。
难道是方才的糕点不合她口味?
阮年满头雾水地走在念安的背后,小心翼翼地揣摩些念安此时的心情。
说奇怪,也不奇怪,毕竟她以往便是如此冷冷淡淡,看不清情绪的模样。但是瞧见她那宛若清烟般的背影,阮年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想问她,却又觉得答案会不尽人意。抿了抿唇,阮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前堂与府门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在穿过几道小路之后,便远远地看见了那暗红色的大门。很久都未曾来到此地,景致也变了许多,周围种满了纯白色的花朵,被晕着的阳光一照,竟分外的清幽雅致。
这里的温度低了许多,但也并不像昨日夜雨般冰凉刺骨,反倒是十分的清爽舒适。
走得近了些,便见着那大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白纸,上面画着倒着的神色怪异的鬼头。
倒着?
阮年咦了一声,刚想伸手将它取下之时,一只冰冷细腻的手便抓住了阮年的手腕。
念安墨色的眸中水泽流转,晃荡着细碎的水影,瞥了一眼阮年,继而嗓音低低道:“莫要乱碰。”
“可它是倒着的。”阮年的五指在空中微微张合,颇为不甘道:“我只是想把它拿下来贴正。”
“这本来便是倒着的。”念安眸子晶莹,轻声道:“你且记住,颠倒放置的东西莫要随意移动。”
“为甚么?”阮年奇道,这说法还是头一次听。
“颠倒放置的鬼头,有着镇灾之用。”念安嗓音冷冷清清,“若是将本来便是颠倒的它正了过来,就会招来灾祸。同镇灾,正是相反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C君的手榴弹T。T凄凉的内心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第五十七章 离去
“镇灾?”阮年直直地盯着大门上的鬼头;颇为不解地问道:“难道这府中竟会有甚么灾祸么?”
念安道:“世间没有绝对太平之地;只要条件足够;任何地方都可能会滋生出鬼物从而招来灾祸。”念安目光平静,顿了一会又接道:“苏府所处之地特殊。何况沈烟离本来便是不堪寂寞之人,现在她闹腾出甚么;不足以为奇。”
阮年抿了抿唇;轻声问道:“这东西;是不是同她身上的怪味有关?”
念安神色寡淡地瞥了阮年一眼;继而略略垂下了眼;声音冷淡道:“大抵便是如此。”
阮年信念安。所以阮年自然也信念安方才对沈烟离说的话并不是玩笑。只有念安真的闻到了;或者感受到了。她才会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说出来。抛去某些方面来说;念安还是个很正经的人。
那沈烟离身上的味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阮年神色怪异,眼神也有些飘忽起来。
她摆那么多糕点;难道只是为了掩饰身上的味道?
毕竟往些日子,沈烟离还正常的很。靠近了些,也只能闻见她身上的清冽酒香。
“那她要与我们一同赶往青阳镇,莫非也是如此?”阮年喃喃道,“照她的性子来说,她是绝对割舍不下此地的。而如今她却能毫不犹豫的要同我们一起前去,我想了许久,也只能寻到这个原因。”
念安松开了阮年的手腕,墨玉色的黑眸中漾着几许化开的暖意,她侧了侧头,似是思考了片刻。继而脚步微移,将身子向阮年靠近了些。
不,不是近了些。
是靠得非常近。
念安身上的淡淡冷香,缓缓消融在阮年鼻息之间。那张如冰雪般晶莹的面颊凑得很近,近得恍惚在下一瞬,就要压在阮年的鼻尖上。
她的眸子太过于深邃。
深邃得宛若黑夜的漩涡,将阮年的魂魄一点一点的扯出身体,陷落入她那漂亮的眼睛之中。
良久。
阮年在头脑晕眩之中,看见她的薄唇微微掀动。
“你当真以为她同我们一起,只是因为如此缘由?”
她的声音低低的,冰冰凉凉的,落入阮年的耳中,就好似含了细细碎碎的冰渣,再顺着耳道滚进心间。
话语间的隐隐透露出的深意让阮年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噤。
阮年的心砰砰地跳的厉害。
“你这句话,是甚么意思?”阮年凝眉,心中的不解宛若雪球,随着念安有些奇怪的话语愈滚愈大起来,“难道她随我们一同上路不仅仅是因为她自己?”
念安的呼吸间带着馥郁清冷的淡香。
“自然。”她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望向阮年的目光低柔得宛若融了日光,在深黑的眸底漾出了一圈一圈的涟漪。继而,念安伸手,摩挲着阮年的脸颊轻声道,“是骗你的。”
阮年:“…”
果然是坏心眼的大骗子。
沈烟离身后跟着面色苍白,脚步略微踉跄的苏一砚。他穿着淡青色的袍子,从袖口中露出了一双布满褶子的大手,手中牵扯着三匹喘着粗气的黑马。
缰绳在抖,他的手也在止不住地发抖。
而沈烟离手中则提着一个包袱,乌发红衣,面上红润,唇角含着的笑容娇媚得好似春风荡漾。看见站在门处的二人后,唇边的笑容也绽更为灿烂起来。
“衣物到时候再买便好,我们去的地方也并不是甚么人迹罕至之地。东西带多了,反倒是累赘。”沈烟离笑眯眯地抚了抚落在耳际的黑发后,手法轻快地将皮革制成的包袱绑在了一匹黑马的鞍上,“我瞧了瞧,发现还是黑马比较讨喜。”
阮年从苏一砚的手中接过了另外一匹黑马的缰绳,摸了摸鬃毛后,笑着道:“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带上许多胭脂和首饰上路呢。”
沈烟离对阮年的说法呲之以鼻,慵懒地挑了挑眼角,瞪了阮年一眼轻声叱道:“小祖宗,你甚么时候见我喜欢涂抹胭脂和穿戴首饰了。何况我这么好看的脸蛋,就算不涂抹这些俗物,也照样美艳动人。”
沈烟离言语间尽是妩媚入骨的笑意,狭长的眸子泛着晶莹水波,看上去勾人得很。
阮年抚摸着鬃毛的手微微一顿,扯了扯嘴角失笑道:“一眼望去确实是美艳动人。”
听到这个回答的沈烟离显然是不满了,拉着阮年的衣袖就还要说些甚么。只是在这时候,却听得一道清冷的嗓音自身旁响起:“你有甚么话要说?”
这声音是念安的。
阮年愣了愣,望了望念安表情寡淡的脸,又转了眸子去望站在沈烟离身旁默不作声的苏一砚。
苏一砚低着眉眼,两只手都缩在袖袍之中。听见念安的话后,他的身子微不可查地抖了抖,继而缓缓地抬起了头。
沈烟离收了笑,蹙着眉望着眼圈通红的苏一砚,低了嗓音骂道:“一个大男人,怎的还像个小姑娘似的红了眼睛。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苏一砚的眼圈更红了。
“你也莫要说这么重的话,他应当是舍不得你的罢。”见状,阮年有些不忍地扯了扯沈烟离的衣袖,低声地劝道,“你就听一听他究竟有甚么想说的,你不满意再骂不迟。”
沈烟离却好似听不进去,望着苏一砚的眉头愈蹙愈紧,连眼神也渐渐地冷了下来。
就这么沉默了一阵子,沈烟离终于是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道:“你回去罢,事情也向你交代清楚了。我也说过,莫要让我后悔当初看错了人。”
“沈大人。”苏一砚颤着嗓子沙哑道,“我。。”
“你究竟要说甚么。”沈烟离更是不快了,翻身上马后,眼神冷漠地问道,“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话,那便待以后罢。”
阮年有些疑惑地瞥了一眼此时有些怪异的沈烟离。
沈烟离的性子很随和,冷漠和高傲藏得比较深。平日里爱开一些惹人发笑的玩笑,也不太爱在人面前摆上甚么架子。可是今日的沈烟离却让阮年的下巴几乎都要跌在地上。
沈烟离是想要逃避甚么吗?
正当阮年这么想着,便见着沈烟离给自己和念安使了一个眼色。
阮年轻轻地咳了一声后,也不拆沈烟离的台,扯着缰绳轻松地上了马。念安更是淡漠,目光凉凉地往阮年身上瞥了一眼,打着马就出了府门。
白衣黑马。
背影飘渺而又清冷,融在阳光之中,很快便看不见了。
阮年心念一动,就想抛下沈烟离跟着念安先行去,只是就在这个心思刚刚冒出之时,便听见了哒哒的马蹄声。
愣神间,就见着一袭红衣似火般灼目,飞速地从眼前往前掠去了。
哭笑不得的阮年摇了摇头,颇带歉意地回头对苏一砚道:“她向来便是这样,你也莫要怨怪,有什么事往后等她回来再说便好。”
“我自然是不会怪大人。”苏一砚低低地叹了声,声音更为苦涩,“阮姑娘,你替我同告诉沈大人,苏一砚永远都会在此地等她。这苏府,也永远是她的容身之所。”
“你方才要说的便是这个吗?”阮年点点头后,若有所思地问道,“若是这个的话,她怎么会。。。”
苏一砚低着头,轻轻地晃了晃脑袋,呐呐道:“我想说甚么并不重要了,只愿大人安好。”
“恩,那我便走了,你方才说的我都会转告于她。”阮年也不再打探,郑重地道了声,“后会有期。”
四周的景物飞速地退去。
仿若时光流逝。
五年来的日日夜夜浮现在眼前。
阮年有些恍惚地扯着缰绳。
终究都过去了。即将踏上未知的路程,等待着自己的,究竟是甚么?是不是回到那里,便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阮年并不知道。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阮年也终于追上了面前的二人。
放缓了马的脚程,阮年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轻声地将苏一砚的话转给了沈烟离。
沈烟离恢复了往常的神态,眼角带笑的点了点头。
“往后回来,你便听听他想对你说甚么罢。”阮年有些迟疑道,“我瞧他,是有些重要的话想要同你说的。”
“是么?”沈烟离慵懒地舒展了□子,掩着唇娇笑道,“他在没有开口的时候,我便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所以我才不想听。”
望见阮年楞了楞后,沈烟离又轻声道:“何况,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此地了。”
阮年蹙眉。
“你莫要再追问她了。”念安精致的眉眼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声音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