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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了解她。
她也不该被任何一个人了解。
沈烟离的心情瞧上去好了许多,也不再和我说些什么。只是在我周围笑眯眯地饶了几圈后,又开始忙活着手上的事情。
“待你老了,我还年轻。”沈烟离突然道,“真想看看你老了而我容颜未改的模样。”
我将碗筷摆好,问道:“是巫柒说要让你长生吗?”
“恩。”沈烟离答得毫不含糊,盛了菜摆在桌上,“明日祭奠之后。”
“那你知晓是什么方法吗?”
我总是觉得不踏实。
心口处传来的空荡之感,让我无从适应。
“我怎么可能会知晓,巫柒做的事,神神秘秘的,哪能叫人猜到。”沈烟离撇嘴,盯了念安半晌,突然语调一转,“莫要多想了,你若是真的担心,待吃完饭再去问上一问罢。你从前同巫柒的关系那么要好,虽然长大了有些生疏,但终究是姐妹,是骨血之亲,她应当也不会有所隐瞒罢。”
那你真当是不了解巫柒。
我在心中微叹。
我未去寻巫柒,反倒是拐进了禁地去找了阮年。
近日里的阮年总是有些奇怪。
就如同现在,分明还未到休息的时刻,她却已经靠在桃树下沉沉地睡了去。
她还是穿着白衣,明明从未换洗,除去裙摆处沾着的些许血液,其余之处却仍旧是纤尘不染。
她侧着脸,长长的睫毛掩着,晶莹剔透的面颊上凝着几分疲倦之意。
她的呼吸十分浅淡,若不是瞧见了她胸口微弱的起伏,我甚至以为…以为她就这样,随着周围浓郁的白雾飘散了去。
产生这种想法的那一瞬,我感觉到的慌张以及恐惧,应当也不是错觉。
我在她的身边坐下,放松地将头靠在身后粗糙的桃树上。从我脖颈处滑落的发丝与她松松散落在肩膀处的黑发相互交融。
望着她清雅的侧脸,感受到的却是前所未有的疲累。闻着她发间醉人的清香,我竟慢慢的睡了过去。
醒来之际,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眼前像被周围的白雾裹住,朦胧得什么也看不清。
待这阵朦胧感褪去之后,我便望见了阮年那张清雅到了极致的脸。
她在我跟前。
望着她柔软的眸子,我的心宛若被针尖刺了一下,有些疼。
阮年苍白的唇角微微上翘:“发生何事了?面色竟如此不好。”
听到她的话,我的心中更为的不舒服,无意识地便低了嗓音将近日发生之事与明日的祭祀都同阮年细细道来。也许是我语气不大好的缘故,阮年在我说话间,竟微微地皱起了眉,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
这倒是我第一次见着她如此古怪的表情。
这种古怪的神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说到明日之事,她的面色一变,眼中的神情复杂,只不过在下一瞬时,却又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甚至在我谈到一些细节之处时,她也只是稍稍地挑起了眼角,着实是无比的淡漠与无谓。
她这种态度让我捉摸不透。
但是也无法让我放下心来,明日的长生一事,究竟是不是同她的存在有什么关系。
良久。
阮年眯了眯眼,望着我的眼睛轻笑道:“很久了呢。”
“恩?”
“久到我都忘了当初她们捉我的缘由。”
“什么?”
我望着她的苍白秀美的脸颊,心跳得十分厉害。
“若你只是期望平平安安的过一生,那便莫要再问我为甚么。”她的声音极为淡漠,眸中的光芒也愈来愈暗沉。
“忘了我。”
她低声对我说。
眸中雾气缭绕。
我瞧着她一阵恍惚,忍不住问道:“是错的吗?”
本来就不应该遇见,相知。
也不该喜欢同我一样孤寂的她。
在她身上我仿若看到了过去的,现在的,以及未来的自己,对这些感到恐惧迷茫。
我在心中不停地问着自己。
这一切真的都是错的吗?
她垂了垂眸,唇角含笑,漂亮的眼睛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苦:“是错的。”
“若是往后受不了,便逃罢。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逃出这个囚笼。”
我望着她清亮的眸子,问道:“你既然知道方法,为何不愿逃。”
“逃到什么地方呢?”
“哪里都好。”
阮年笑:“如此说来,这里就不好吗?”
我无言以对。
她交给我的方法十分简单,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却又沉重得让我无力抗拒。
她身上那股馥郁的香味卷着周围冰冷的雾气,渐渐地融进了我的鼻息之中。
恍恍惚惚间,我想起了同她一起度过的这些年月。
我都知道,从遇见她那日开始,我便知晓终有一天她会不留痕迹地消失在我的生命。
可是…
“阿年。”
我轻声唤着她。
如我所料的,我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或许我也再听不到她的回应。
我缓缓地起身,轻轻地将手覆在了她时常靠着的这棵桃树上,忆起了她肌肤的细腻柔滑,仿若从掌心散开的水,一点一点地从指缝中滑落。
眼前一片朦胧。
心神恍惚间,我似乎听见了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歌声,那歌声清脆而缥缈,穿透了这片寒冷彻骨的雾气,慢慢的顺着心口缠绕而上。
就好像我们两人之间,未曾说出口的道别。
我是舍不得的。
可我又必须舍得。
本来从不信命运的我,却在今日信了。如果未发生明日我最所恐惧之事,那么这就是我同她之间最好的结局。
让一切回到从未发生过…便好。
从禁地回房后没过多久,巫柒便派人将我唤了过去。虽然当下我最不愿见到的人就是她,但我也不可能不去。
再入门时看见她唇角边冷冽弧度的那一瞬,我就知晓我同阮年之间的事情早已经暴露在了她的眼底。
但是她不问,所以我也不说。
虽然对于阮年一事很想问个清楚,但根据目前的状况所言,若是我问出了口,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巫柒穿着平日里那件烫金的黑衫,手中拿着修罗鬼的面具,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搁在面具之上,望着我的眸光意味深长。
随着时间的推移,巫柒的手指慢慢扬起,继而落下。落在面具上的指尖,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她烟灰色的眸子深邃,仿佛融了数不尽的光点,顺着她眼中晃荡的淡光弥漫开来,衬得她精致如冷玉的面容更为的锋冽起来。
我终于看清了她手臂上的黑乎乎的东西。
准确的来说,那并不是东西,而是一个分外诡异的黑色刺青。
六头一身,每一张面目都刺得栩栩如生,狰狞可怖得恍若在下一瞬便会挣扎着穿破肌肤。
赤红的双目也不知是用什么朱砂渲染。在光线照耀之下,竟让我产生了一种鲜血在它眸子中流淌的错觉。
她在何时纹上的刺青?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有些复杂地目光,巫柒唇角的弧度诡异地渐渐扩大。
她道:“这是赤目兽。”
我有些不解的蹙眉。
巫柒解释道:“我们的镇族神兽。这刺青便是代表了神的庇护之意。”
神之庇护?
我眯眼。
真是可笑。
在踏出她殿宇拐弯的瞬间,我同一名戴着鬼面的高大男子擦肩而过。
他的打扮和半年前在沈烟离住处见到的男子并没有什么差别,唯独不同的是,此时这名男子手中托沉甸甸的,被黑布遮盖住的乌木盘。
男子脚步沉稳。
从鬼面中透出的目光也是分外地凝重。
淡淡的香甜味钻入鼻中。
这股味道?
我脚步微顿,有些恍惚地回头望去,那名男子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明日的祭奠,导致整个族落都变得奇怪起来,也不大记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巫柒手下的黑衣护卫的数量比起前些来年多了竟一倍不止。
明明是每年都有的祭祀,在今年却给我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犯什么禁忌。
待思绪安稳下来,我盯着那已经闭合的门扇,久久挪不开脚步。
那股熟悉的味道。
熟悉得宛若要滴入心尖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还有一章就结束了。
正文大概也就2…3章=3=
本来设定为45W字左右的文章,结果被我生生的砍了一半多。【风中凌乱的大纲君】
羞愧捂脸。
PS:╮(╯▽╰)╭念安还没有意识到心中的感情究竟有多么沉重。
不用怀疑,那端进去的就是小软年的血。
至于那个刺青,眼睛当然会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笑】,因为本来就是阮年的血嘛。
不过长生没有那么简单,不是单单靠阮年的血就能做到的。
这是一种不完整的,要受天谴的长生。
若是念安和阮年没有相遇的话,也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啦。
现在的念安和巫柒相比,可是很弱很弱很弱的… …因为。。巫柒真的就只是年长念安八岁吗,啊哈哈哈
第68章 番外(五)
自小的印象中;祭祀都是极为繁重与诡异的。
我虽然颇为享受此地平淡如水的生活,却从不喜欢这部落被称为祈福的祭祀。当我知晓祭祀的残忍之处时,对于这种需要用人命来交换的福更为的鄙弃起来。所以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间;每当举行祭祀时,我都会将门窗掩得严严实实;堵住浓郁的光线与震天的鼓声;挑上一支白烛在房内待到祭祀结束。
小的时候,对于这些我是有些怕的。
但是随着时光推移;我的身体也一日日地拔高,连带着性子也变得冷清起来。
所以那份热闹;我是不愿去凑的。
也许是昨日同沈烟离喝了些许陈年白酒的缘故,今早撑开眼皮之时,竟觉得身子酥软得连动弹都十分吃力。
虽说昨夜在醉意侵袭下很快便睡去,但这一夜的梦境却让我觉得不安,在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昨日在禁地之中,她望着我淡淡微笑的模样。
梦见她眸光柔和的握着我的手,语声清淡地对我说了些什么。
听不清,也回想不起。
我掀开薄被,穿好今日必须穿上的素衫,脚步发软地前去梳洗。
祭祀时在午时举行,说是午时,其实也只是随意挑了个听上去吉利的时间,于光线最盛之际举行罢了。毕竟在此地并没有时光流逝的概念,所以任何时间段对我们而言,都不是如何特殊的。
对于沈烟离昨夜所说的长生,我也模模糊糊地猜了一个大概。
只是后来在她喝了许多酒之际,我问她长生所需的条件,她总是红着脸颊揉着眉心,低声冲我说着对不起。
她不愿多说。
只是最后,她却还是告诉我明日祈福之后,便是她所期盼许久的长生祭。
赐予长生。
宛若神明般。
由巫柒赋予长生。
多么可笑且荒唐的事实。
我捏紧了酒杯,遍体生寒。
每个人的寿命都是有限的,既然被赋予了有限的生命,那一定是有甚么缘由。枯燥无味的,无休止的生命,为什么会被如此多人渴求?得到,必定会失去。
若是得到长生,便会失去最为宝贵的东西。
我不愿长生,更恐惧于长生。
巫柒今日的模样与以往都不同,平日里都是一身黑衫的她在此时换上了一套素净的祭祀长袍,神色肃穆地站在祭坛上。
祭坛所占的地域并不算大,远远的望去就好似一面扣在地上的铜镜。方正的形状,四面的角却被磨圆,暗红色脉络顺着地面攀爬而上,密密麻麻的聚拢在镜面之上。
我垂下了眸,避开了这看上去极为不舒服的纹路。
巫柒的眼风往我所在之处扫了扫,唇边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捏着修罗面具,将它戴在了脸上,轻轻拍手后,侧头从身旁的黑袍男人手中取过了泥色的壶。
很久未曾见过如此多的人了,也只有每当这个时候,群落里的人才会聚集在一处,带着虔诚的心去向神明所祈福。
可是神明,终究也只是一种虚妄的寄托。
我还未习惯这种热闹,推开人流,朝着唯一能够喘过气的空地走去。
沈烟离穿着白衣,懒洋洋地把玩着垂落的黑发,唇角蕴了薄薄的笑,而为了衬托气氛的黑灯挂在阁楼之上,暗色的光漾在她微垂的眼底,倒是显得几分落寞。
走了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