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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打算也没,我还没想过任何事情。”沈寒笙老实回答,然后细嚼慢咽,将口里的东西吞下,徐徐道:“但是,经过这次的惊吓,我是不想也不敢再离开她一步了。”
“滴,滴。。。”
房间里吊瓶点滴的声音,清晰可闻,叶从伊安静的躺在床上,眼睛望着某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因为多日来仅靠吊针和些许流质食物来维持营养,清丽秀美的脸颊已深陷下去,苍白而毫无血色,却似比往日多了一种别样的风韵,让人油然从心里生出深深的怜惜来。
沈寒笙坐在床前,习惯性的握着她的手,仿佛要把自己身体上的温暖,源源不绝的传递给她,驱散那透明的液体带入她血管的那种冷意。时间静静的流逝着,两个单独相对的人,像两尊雕塑般,长久的保持着那种姿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温和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晚上你爸妈会过来看你,到时候我会出去一阵子,等他们走了我再回来。”
其实这句话,根本没必要说的,因为在郑泰夫妇的干涉下,叶开祥和王远珍每天晚上都会在同一时段来看叶从伊,而每到那个时候,沈寒笙都会自觉的出去呆一段时间,也就是说,她每天都会对叶从伊说上这么一句话。
说这句话,是为了让她安心。
可是今天,出乎意料的是,叶从伊并非像往常一样对这句话毫无反应,她眼珠动了动,忽然虚弱的道:“每次看到他们,我都难受得很,你可以不让他们再来吗?”
“这。。。”沈寒笙多少有些惊讶,跟着咽了一下口水:“我没这个权利,他们。。。他们是你的父母。”
“而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叶从伊冷淡的接口。
沈寒笙面部一僵,咬着唇不作声,只是复杂的看着她。
“怎么?”叶从伊迎视着她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冷笑:“你不是一直都这么想的吗?”
沈寒笙垂下头,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轻声道:“还过两个月,我就可以用轮椅推你出去透气了,整天呆在床上,人都闷坏了。”
叶从伊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将手从她手中抽回,这一使劲之下,她疼得额上几乎冒出冷汗,脸色更加惨白如纸,她银牙紧咬,却是一声不吭。
“你。。。”沈寒笙面上布满担忧,手伸到半空中,又缓缓放下。
“你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下。”叶从伊闭上眼,气若游丝的道。
沈寒笙凝视着她苍白瘦削的脸庞,过了一会儿,她静悄悄的起身,转身向外面走,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下,慢慢转过头来:“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能够能够强悍一点,甚至能够蛮横一点。”她停顿了一下,眉头微微一挑:“知道吗?当我再次在这座城市遇到你的时候,我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那一刹那间,我真想不顾一切冲上去,将你从那个男人的手中夺过来,告诉你,不应该是这种情景,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你必须立刻跟我走!而那天,你妈妈不让我进病房看你时,积了许久的个怨愤像魔鬼一样在我心里蠢蠢欲动,我想推开她,想大声对她说里面躺着的是我的爱人,她没有资格阻止我做任何事!我甚至有一种想打她,想跟她闹个两败俱伤的冲动!”
说到这里,她面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可是,悲哀的是,那仅限于想象,那些念头在我脑海里生存到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叶从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牙齿却不由自主的咬住了下唇。
“小方说我太过隐忍,是的,他没说错,一点儿也没。”沈寒笙长吸了一口气,再度转过头,背对着她,眼里似有泪花闪烁:“家庭背景,生长环境造就了我的懦弱和自卑,漫长的求学生涯里,我只是一个顶着别人或同情或怜悯的目光,咬牙发奋,一心想靠着知识来改变命运,来挺直脊梁的平凡人。我茕茕孑立,踽踽独行,我做梦也没想到,十八岁那年,会有一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孩向我伸出了温暖的手,施我以柔情,予我以情爱,绚烂了我的青春,我的勇气也随之因爱而生。”
“我想,我是不受上天眷顾的人,所以我有生以来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幸运,也不会来得顺利,所以,我们最终受到了命运的捉弄。”她缓了口气,声气微微哽咽:“从伊,请别恨我,别恨我的懦弱,因为,后来,我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我牵不到你的手,看不到你充满鼓励的双眼,也再没感受过你炽烈的爱。。。你曾给我的坚强,给我的信心和勇气,我几乎都消耗在找寻你的时光里,还剩下的一点,它是那么的脆弱,你跟你父母割不断的血缘关系,可以打败它,你的婚姻,可以打败它,你的孩子,更可以轻而易举打败它。从伊,你别恨我。。。”
沈寒笙说完最后一句,一边以手抹泪,一边匆匆狼狈而出,“咔嗒”一声,门轻轻被关上了,而床上的叶从伊,早已是泪流满面。
机场里人来人往,一个身着银灰色职业套装,架着黑框眼镜的妙龄女子,随着汹涌的人潮走出机场甬道的出口处,她不时东张西望,很快便看到了那块举得高高的,写这自己名字的牌子。
“嘿,沈寒笙,好多年不见了!”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快步走上前去,给了沈寒笙一个大大的拥抱。
沈寒笙微微一笑,也回抱她:“孟椿,你是越来越漂亮了啊,我都快认不出了。”
“是吗?”孟椿看起来十分高兴,不住的上下打量她:“你可还是老样子,这么高,这么瘦,白白净净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沈寒笙接过她的包,揽着她的肩膀:“走吧,这里人太多,我们先出去,有的是时间叙旧呢。”
两人说说笑笑的出了机场,上了车,孟椿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这车你的?”
“不是,朋友的。”沈寒笙摇摇头,发动了车子。
汽车飞快的在机场高速上驰骋,孟椿看着沈寒笙认真的侧脸,心里不知为什么的忽然生了一丝伤感,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轻声道:“寒笙,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难过。”
沈寒笙侧头道:“谢谢你专程过来看她,见到昔日的同学,她一定很高兴,她向来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关系比较好的,都是大学那一批人。”
“自上次见了一面之后,我跟她一直有联系的,我也从她口里知道了你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切,一切都太过戏剧性,简直令人不敢相信,你。。。唉,从伊说这些年你很苦,她自己又何尝好过,真是命运弄人!”
沈寒笙淡淡一笑:“都过去了。”
“从伊的事真让人揪心,一听到消息,我一晚上都没睡好,后来就去找老总请假,可还是挨到今天才能赶过来。她的事,我跟宿舍里那几个都说了,她们到时候都会赶过来看她,盛芳也会从新加坡赶回来,她这段时间事多,又得自己照顾着孩子,可能要晚一点。”
沈寒笙眼里充满感激,正要说话,孟椿忙道:“寒笙,不要再说什么谢谢之类见外的话,其实我不想只是看看她,我希望我能够帮你们做点儿什么,哪怕一点儿都行,同学们到时候过来,探望她之余,顺便聚下,也许,也许大家说起之前在学校里的事情,能对她恢复记忆有点儿帮助呢。”
沈寒笙看着她真诚的脸庞,喉咙似被什么堵住,红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第 110 章
午后的阳光明媚而温暖;医院的花园里,这个时候菊花开得正盛,一簇簇的金黄,雪白;橘橙;淡粉;五彩缤纷,争奇斗艳;空气中暗香浮动,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一个娇娇小小;长发飞扬的女子,推着轮椅自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缓缓行来;她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容;一边走一边道:“从伊,我儿子Sammy已经五岁了,他很活泼,很调皮,每回我把家里收拾好,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准能又给我弄个乱七八糟,唉,男孩子真是让人头疼。”
叶从伊垂着眼睑,低声道:“我倒是很想见见他。”
“我下回再来看你时,就带我先生和他一起过来。”
“盛芳,听起来你很幸福,我很为你开心。”
“我小时候父母就离异,所以我一直渴望自己能有个温暖的家庭。”盛芳面上露出伤感之色,低头看她:“从伊,你还记得吗,那时候在宿舍里我常常跟你们说,毕业后我要第一个结婚生孩子,你每次和孟椿抢着要做我孩子的干妈,两个人为未来的事情争得面红耳赤的,真的很好笑。”
叶从伊沉默不语,盛芳轻轻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走到她面前,然后蹲下,仰面看她:“从伊,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跟孟椿,还有小敏她们跟你讲了那么多那么多我们在一起时的事情,你真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吗?”
叶从伊紧闭着嘴唇,似是不敢直视她真挚而又忧心的面容,目光越过她,漠然的看向前方。
“从伊,这些年来,我真的很记挂你,大学里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了。”
盛芳神色黯然,过了许久,直起身来,推着她继续往前走,嘴里柔声安慰着她:“没事,你会记起来的,那么青春美好的时光,怎么能够从记忆里删除。。。慢慢来吧,我们都有耐心和信心,寒笙现在在你身边,同学们都会帮助你,我也会经常来陪你,会记起来的。从伊,说真的,你的遭遇,让我十分自责,我很后悔当初放弃继续寻找你,从伊,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朋友。”
叶从伊表情茫然,慢慢伸出手,一片半青半黄的树叶,在空中盘旋飞舞了几圈,然后像蝴蝶一般,轻飘飘的落在她的掌心,她凝视着手中的叶子,忽然道:“大一第一个学期,也是秋天,有个晚上跟她通完电话,然后还是很想很想她,我没有听你的劝阻,骑着自行车去医学院找她。”
盛芳身体一震,再次停了下来,她睁大眼睛看着前面的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晚的月光很美,美得像诗,风吹在脸上,痒痒的舒服极了,地上落了一地的落叶,我甚至能够清楚的听到车轮碾压过它们的沙沙声,那声音让人十分愉悦。”叶从伊顿了一下,接着道:“一切都让人愉悦,我像所有刚谈恋爱的女孩子一样,紧张,兴奋,甜蜜,心情美妙得无法言喻,一颗心轻盈得像是要飞了起来。”
盛芳这时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她一点点的挪动着步子,面朝着叶从伊,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从伊,你。。。你记起来了。。。”
叶从伊并不看她,她收拢五指,紧紧攥住手中的叶子,整个人像是沉浸在了往事里,声音极是缓慢:“当时,我们学校跟医学院之间的一段地方正在施工,就是阳春琴行再过去几十米的那个小坡,你知道的,相较起来,那里是比较冷清的一段,我那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差点发生让自己抱憾终生的事情。骑上坡的时候,我还在想着她见到我会有多惊喜,忽然旁边一棵大树后面冲出一个人来,扑上来就抱住我,我连人带自行车摔倒在地,那个男人压在我身上,隔着T恤摸我,还想脱下我的衣服,我没看清他的面目,我吓坏了,第一反应是哭着大叫‘寒笙,寒笙,快来救我!'”
这件事盛芳是第一次听到,她眼里充满着惊讶和愤怒,虽然明知后来叶从伊应该没什么事,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双拳。
“也许是因为我当时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也许是那个人听我那样叫,以为我有朋友就在附近,他愣了一下,居然扔下我向一条小巷子里逃跑了,我当时死里逃生,连自行车也没要了,哆哆嗦嗦,用尽全身力气向医学院的方向跑。”叶从伊将手中揉碎的叶子扔到一边,抬头看着盛芳:“芳芳,你有一种特殊的魅力,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个值得信赖的人。我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什么都跟你说,我跟寒笙的事也是一开始就告诉了你,可是这件事我却从来没有跟你提过,因为我怕你骂我。”
“从伊,你真傻,真傻!”盛芳握住她的手,几乎要落泪:“那种情况我怎么会骂你呢,我怎么会忍心再责备你!幸好那个禽兽没有对你做出什么来!”她咬牙切齿的说着,又冲动的上前抱住了她。
叶从伊将头靠在她肩上,语气忽然变得温柔:“寒笙出来接的我,见到她时,我的委屈和害怕在一刹那间铺天盖地的涌上来,我在她怀里哭得声嘶力竭。那晚直到半夜,我还哭着在她宿舍的洗手间一遍遍的洗澡,洗我的T恤,我把身上都洗红了,把手搓得也肿了。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件T恤,洗完后,我却又把它扔了。那个小插曲对我造成了很大的阴影,怎样都驱散不去,晚上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