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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
“……哥……所有你们说的……我都明白……我还活着……我还没有疯……我只是……想听一听这……长江水声……”
“小天……小天……我在想着现在告诉你或许残忍……但是如果唯有这个方法能让你……”
“我什么都不想听……我只想在这里待一会儿……请你放心……我会回去……”
“这么不想听吗？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你还想要吗？”
“你在说什么？”
“好吧，你是听不懂，那我全部告诉你，小玉的肚子里，已怀着你孩子，三个月了，已经微微隆起，千真万确是她为你怀的孩子……她打算在你回来后去国外一段时间也是因为这个孩子……她不想让你为难……小天……你去看一看……看过以后你还是想沉下去……我保证不再拦你……大不了她和孩子全都跟着你去……”
换上沙亮的衬衫和运动短裤，抱着蓝沙坐进蓝图的车子，蓝图往叶玉家开去。
途中，蓝天拿蓝图的电话给姐姐拨过去：“姐姐，小玉在哪里？”
“小天？你好吗？快点回来小玉正往你家里去找你！”
当蓝天赶到家楼下进入单元门时，她已说不清楚了自己的心情，或是愤怒盖过了悲痛，也盖过她本能地会对别人好，她正觉着有一肚子的话想要暴发时，她听到楼梯上明显的喘气声，还有蓝芳的劝慰。
她抱着蓝沙迅速上楼追上这喘气声，叶玉已走到五楼半，已经冷汗直冒，她知道叶玉的腿正疼着……
“姐姐！你怎么可以让她自己上楼？！”
她把蓝沙交给一旁的安琪，自己跑到叶玉旁边想要把叶玉抱起往上走，可是叶玉用尽全力阻止她：“我自己走，我可以，我做给你看，你给我看着，这还是当初你教我的该怎么样坚强。”
她独自走上六楼，蓝天的妈妈早已把门开出来。
进入蓝天的家，她同样有一肚的话想对这个人说：“听到你一个人去长江边，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去找你，葬礼上看到那400封信，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可能真的跨不去这个坎儿，她是你一生的理想，得不到没有关系，至少她是活着的活在某一个地方的，但是她突然永远不见了……于是你的心被彻底掏空……天……今天我来，我只说三个你可以活下去的理由，我说完就会走。”
“……”她看着叶玉……
“第一，你读了二十年的书攻了十二年的医科，做了一个非常称职的医生，你该比谁都了解意外是什么意思，那些送进急症室的伤者，有多少是因为意外你比谁都清楚，那些伤者的家属悲痛欲绝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劝的？不说别人，我的爸爸妈妈，我的腿，是因为什么？你又是如何让我一定要接受事实的？上半年的那场SARS，是个世界性的意外灾难，如果你不能接受，那些在SARS中死去的人情何以堪？今天我柱着假腿走到你家里站直在你的面前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你不能承受人活在世上必须承受的意外，你就是枉读了那十二年的医科，也再不配穿上白衣袍回到你的办公室去。
第二，你的妈妈，你的姐姐，这几天，她们分分秒秒担心你的状态，好不容易葬礼结束了，你跑去林达，又跑去长江边想着轻生……你就麻木到这种地步看不见你身边的任何人，如果你要恨……如果你活不下去……妈妈怎么办？蓝沙怎么办？你让你姐姐怎么办？她自责到今天……她自责她不该去北京知道沙颖的事情，是不是还该把安琪一起恨了？天……你哪里得来的权利去死？你心里的她……也正在一个地方为你现在的样子快要哭瞎了眼睛。
第三，她会为她的突然离去而心疼你的下半生，为什么总是来不及为你付出……就要这样离开你……这一生她欠了你多少该怎么还给你……
……我了解……我懂……天……是你的光芒把她的心灵照得更美……你做什么她必然要跟着你做什么，她游向那个孩子，用她的生命换来这个孩子的生命……她明明知道你不能没有她……我相信她一定无怨无悔因为她帮你救了那个孩子……而如果你非要随她而去……让这个孩子背负两条生命的压力那么当初又何必要救这个孩子……为何不与许多人一样在岸上看着，谁会知道你们会不会游泳没有人会追究你是否见死不救……天……我深信她正在天上哭，不仅是因为她离开了你，而是因为你不能接受她的离开，她正着急地想该怎样告诉你她希望你坚强一点……”
“……”
“所以，天……为你是一个医生请好好活着，为所有关心你的人好好活着，做她的眼睛……看尽世间的美好……帮她活着……好吗……请你一定要坚强些，我绝对相信这是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妈妈走过来：“天儿，小玉说得对，别让妈担心了好吗？妈看见你葬礼上的样子，妈难受，听说你去了长江边，死的心都有了，干嘛要这样呢？天儿，你爸爸离开的时候是你拉着妈的手离开你爸爸的坟墓，还想着回到学校自己去打工挣钱，你这么懂事，怎么就沙沙的离开你接受不了呢？”
她摇头……她该怎么说……她的心太痛了……看着一屋子的人……她……
“……妈……请你……放心……妈……我……我不会去寻死……请你们全都放心……我真的不会走那一步，去长江边只是……只是真的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会活着……帮她活着……帮她活着……”她的十指插进了一头乱发……
叶玉好想上前靠近她，真是只想安慰她，可或许说多说错，还是说：“芳，我先走了，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在这里？”
“我跟——”
“等等。”蓝天打断蓝芳的话，她站起来，走近叶玉。
她一靠近，叶玉的心跳就是这么的快，此时完全不了解她，却断定了她和蓝天之间，一切已归零，看她这乱发还未全干，穿着不合身的衬衫和短裤：“快洗个澡，别感冒了，我得先回去，不用送我。”这时叶玉看到蓝天在看着她的肚子。
“三个月了，是不是？”
“……”
“为什么我不知道？”她还是用了质问的口气。
“……”叶玉低下头去，“不需要你知道。”
“刚才在长江边我告诉她了，只能用这个方法，劝她回来。”蓝图在一旁痛心地解释。
“小玉……你想……干什么？”
“不可以怪小玉！”蓝芳挡在叶玉前面试图解释。
“我做我想做的事，与你无关。”她看着蓝天，试图找出一点点曾经爱过的痕迹……
“怀我的孩子，与我无关……如果她还活着……如果她知道你怀着我的孩子……你又把她截住不想她逃走……要把她给我看住了可你却怀着我的孩子！请你解释……”
“什么孩子？天儿？小玉？小芳？你们在说谁怀了谁的孩子？”蓝天的妈妈在一旁听见她无法理解的问题。
“婶婶，这件事情，我知道，我还是跟您说明白没有必要瞒了，婶婶，小玉的肚子里，怀了小天的孩子，是小天的亲生孩子，具体怎么怀的我以后再告诉婶婶，但这是一件千真万确的事情。”
“姐姐……是你吗？是不是你？”
“小天……是我……是我……”
“天……你一定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吗？”叶玉伤心至极。
“你们……你们……打掉这个孩子……打掉！”她看着叶玉，步步后退……
听到这样的话语：“你……”叶玉难过得倒下来，蓝芳和蓝图一起扶住。
“小天！”蓝图揪紧了蓝天前胸的衣服：“我告诉你……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小天！阿图！”蓝芳叫住少有脾气的蓝图。
蓝天的妈妈赶紧走过来把叶玉扶到沙发上：
“怀小天的孩子，怎么可能呢？”妈妈摸上叶玉的肚子……
“妈……”叶玉抓住蓝天妈妈的手哭出声来……她的苦……哪里诉……妈妈把叶玉揽进怀里……
第241章 第241章 她的苦……怎么诉……
241，她的苦……怎么诉……
“不可以打掉这个孩子！你疯了吗你居然说这样的话！怀上这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她为你吃足了苦头！”蓝芳着急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她没有你，肯定不行，到底是为什么？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是我姐姐，你怎么可以对我做这样的事情？”
“她可以怀她自己的孩子，但是她没有，她喜欢你！那个时候沙沙还没有回来！”
“苍天……究竟要怎么样来捉弄我？你们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小玉……你非要给我这个难题吗？就在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什么都撑得起来？你非要如此高估我吗？”
“天……你完全可以不认为是一道题……或者至少不是一个难题。”
“我可以吗？这个时候……我真的可以坦然面对这个孩子？是不是还要我欣喜若狂地对你说我好高兴好开心？我是不是该很感动你为我做的事情？还该说上天真是有趣给我关门的时候还记得打开窗子？我是不是已经有天大的理由要活下去？！”
她和她的蓝天之间，是否连归零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倒退成了负数？
“天……别这样说话……这不是你该说出来的话。”
“那我到底该怎么说？听到这件事情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你倒是说一说？或者你们全都说一说，我该很高兴是不是？我该彻底忘记断桥下飞散的灵魂是不是？我甚至该说我真幸运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你对我这么好想着方法为我怀孩子……啊……”蓝天痛吼着靠去墙边……
“小天……”蓝图握紧蓝天的双手臂弯，“这里没有人要你这么想……请你别再曲解了小玉好不好？”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们……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我痛恨知道！”
蓝图重重晃了一下蓝天：“你还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我痛恨我自己……痛恨自己非要逆着上天走……和她本来就不可以……可是我们说了不该说的话有了一份不该有却弥足珍贵的感情……于是上天发怒了……当她再次回到我身边就要惨烈地把她夺走……让留在世上的我尝这失去的滋味抱歉的滋味……小玉……你……你又非要把一份不该有的感情费尽心思告诉我然后……上天又发怒了把你的爸爸妈妈夺了去……不够……还非要夺走你追着我跑的一条腿……和当初对芳一样不说出来该有多好……小玉……你让我怎么想……上天是如此小气他真能容下这个不该有的孩子吗？省得这个孩子生下来再被上天设计……不如现在早早地投降结束在他还没有思想的时候！”
“……对不起……天……你相信命运……但是我不相信，在我最最无助脆弱的时候，我选择了相信你才站起来的，上天没有帮我分毫。”
“我怕了，你们怎么全都不明白？给我打掉这个孩子！她也一定不希望你怀我的孩子！”
“小天……就是不可以……”蓝芳流着泪说话。
“姐姐……你们……全都是要把我逼疯吗？”
“天……为什么你非要我打掉这个孩子？除了命运的捉弄是否还有别的原因？是怕我会用这个孩子要求你回到我身边来吗？那么我现在问你……
你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回到我身边来吗？
你会吗？
一定不会……我是那么了解你，所以沙沙回来，我就没再打算告诉你，并且准备了永远不告诉你，所以这是我的孩子，可以与你无关，这个孩子的扶养和教育你统统不需要负任何责任，你只需教她蓝家剑法，没有人逼你，你也别来干涉我。”
妈妈已经耐不住了她必须要说话：“我都不知道你们全都在说什么！天儿！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搞些什么，我只知道现在小玉肚子里怀了我们家的孩子，赶紧地，小玉，也别在这里，去你家里，妈跟你一起住过去，别听她说的那些混话，一个孩子怎么可以说打掉就打掉？妈妈为你作主，妈妈过去照顾你，啊。”
“妈！”叶玉和蓝天同时叫了一声，但是意义好不相同……
“小天！你给我清醒一点小玉肚子里有个孩子！小芳，小图，你们先带着小玉过去，小天这里我来劝，我还要收拾一下衣服，吃晚饭前小图来接一下我。好了好了就这样了，别在这里争论你们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孩子要紧。小天，我不管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快去洗澡，待会儿我有话要说，快去！”
童安琪抱着蓝沙转悠在客厅和阳台，蓝天去洗澡，叶玉蓝芳和蓝图全部回去别墅。
蓝天的妈妈开始快速地收拾她的衣物，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但是她相信蓝芳的话，所以相信叶玉的肚子里确实怀了蓝天的孩子，至于怎么个怀法她是不懂，但是今天晚上稍微空点她会问蓝芳问个清楚。
蓝天从卫生间出来时，妈妈已收拾好一个包，看到蓝天重新穿戴好，立刻拉着蓝天坐到沙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