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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杨笑澜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杨丽华不禁微微一笑,对于有些一直疑惑着的事情有点明悟又有点释然,阵阵热量传来,鼻子在她的后背蹭了一蹭,抱得更紧一些,杨丽华默默道一句:妾身不会走。晚安,夫君。
卷二一波三折完,
下一卷平陈之战。
作者有话要说:真心不好意思,最近事情比较多,比较杂,白天基本都在外勤……
写到这一段,寿头忍不住有想要和大公主温存的禽兽念头……
忍!
btw,终于要打仗了,所以改了改卷名
☆、第五十回 在即
开皇七年,隋内外皆安,国势强盛。 在一次宫廷宴会上,朝中将领再一次提出了南征的计划,但似乎在诸多的谋划计策与众将士众志成城的热血面前,杨坚仍旧无法下定挥师江南的决心。
一来,陈国历来比隋财力雄厚,精兵强将并不弱于隋,若强行攻陈,隋亦会元气大伤,到时如果突厥乘机侵略,恐一时难以招架;二来,陈国以长江为屏障,易守难攻,自古南征不乏在长江上吃尽了亏的;三来,师出无名,是历来争雄的大忌。
起初,杨笑澜不解为何非要有个名目方可出兵,她只觉得,攻城略地凭的是军力、财力、人力与运气,与名声何干?所谓胜者王,败者寇,道理实在简单,何至于要搞那些虚头!
独孤皇后只问她,若真是那么简单,为何曹操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刘备要自称汉室后裔,明明是争夺天下,却偏偏要打着兴复汉室的名号。
“因为刘备卑鄙无耻呗。”杨笑澜脱口而出,她讨厌刘备,觉得他为人虚伪、假仁假义又无真才实学,筹谋韬略全然不如孙、曹,可偏偏手下有智囊猛将,实在是走了狗屎运,和他那姓刘名邦的祖上——那汉代开国元勋不相伯仲,一样无耻。
“嗯。”独孤皇后晒道:“笑澜自不像刘备那般獐头鼠目,从不藏头遮脸,从不欺瞒谎骗,为人磊落又光明。”
杨笑澜语塞。
见她脱了面具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独孤皇后想起什么好笑道:“笑澜有否听本宫的话在家亦戴着面具?”
“有啊,睡觉也戴着,都快和我合二为一了。”杨笑澜没好气地说道。
“哦?那丽华不曾让你除去?”独孤皇后奇道。
“不曾。”杨笑澜细想一想,还真是不曾。除了初见时问她是否会不适之外,再没有提过任何关于面具的事情,就好像视那面具为无物。她怕杨丽华夜里害怕,每夜必是背对着的,而有时醒来,会发现杨丽华紧贴着自己背,一手环抱着她,被杨丽华抱着的感觉很奇妙,有好多次,她几乎都要翻转了身,可是她又不敢,她不知翻身之后自己会不会干脆回抱住对方,也不知抱住对方之后还会发生什么难以控制的事情。她只觉得自己越发奇怪,皇后的话不敢违逆,师姐的话一定要听,如果杨丽华说什么她自是无从拒绝,难道所谓的日久生情真不是没有根据的。
她的神思落入独孤皇后的眼中别有意味,压下心中泛起的不喜,独孤皇后轻敲几案说道:“孟子曾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笑澜如何理解?”
啊!杨笑澜顿悟,这才是那些虚头的真正用意,师出有名,才能多助,才能不费一兵一卒占去陈国,孙子不也说了么: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嗯,你既已明白。那么,为本宫想上一想,如何才能正这名呢?”
杨笑澜埋头细想了一会儿,道:“陈叔宝一贯骄奢糜烂,宠信后宫,先前又赐死了傅縡,根基已然不稳,陈国只要再有些天灾**的,就是个替天行道讨伐昏君的好缘由。”
独孤皇后微一沉吟,道:“如此,则还需再多忍耐一刻,等待时机。”
“如今陈国昏君当道,妖孽横生,上天自会降下灾难,至于**,自是由人所为。不知皇后殿下以为如何?”
独孤皇后再次捏上了杨笑澜的脸,笑道:“笑澜所言甚是,本宫深以为然。真是爱煞你那张洋洋得意的脸。”她咯咯笑的样子像是一片开得正艳的花,明媚动人灿烂夺目,与她挨得极近的杨笑澜望进她带着笑意的眸子里,那双历经世事的眼眸深邃、莫测,还有一丝难明的情绪在,看得又是一愣。
沉默间,只听雨娘来报,晋王妃萧美娘、乐平公主带着宇文娥英来了。独孤皇后松了手,眼神示意杨笑澜戴上面具站得远些才命人领两人入内见礼。
萧美娘已由乐平公主告知现今杨笑澜的新容,不敢妄自猜测皇后的用意,诧异之下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先前与杨丽华打趣,说起两人成亲也有近一年的光景,怎么不见为娥英添个弟弟妹妹,杨丽华的表情甚为怪异,又羞又是尴尬,直觉杨笑澜对她或许并不好,杨丽华偏说两人挺好。心存疑问看向杨笑澜时,多了些狐疑,可惜对方被面具遮住了头脸,看不出什么神色表情。还来不及多想,独孤皇后便问起杨昭、杨暕,将平时孩子的趣事一一说来。
提到孩子,杨笑澜多看了杨丽华两眼,那张柔和的面上没有露出丝毫遗憾或是其他异样的表情。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一般,杨丽华也转头向她看去,温柔一笑,似是抚慰。
不知不觉地提到宇文娥英现年十三,也是该到了要出嫁的年龄。独孤皇后只道,会在贵族子弟里留心中意的人选。杨丽华又特别说了,在杨笑澜这个阿耶的悉心教导下,宇文娥英总念着要嫁个相貌俊雅的男子,无论她如何说教男子以才德为上,宇文娥英都全然不闻。引得众人一阵笑声。
萧美娘的到来,提醒了独孤皇后尚有西梁的存在,不动声色间心中已有了定计。
杨笑澜记得那是八月间,大兴闷热难当,独孤皇后同她说起杨坚不日便会召梁主萧琮入朝,同时派遣崔弘度为江陵总管,率军进驻江陵,届时要让杨笑澜这个骠骑将军随军前往。她一听之下颇为怔忡,原以为首战该会是在大兄杨素的麾下剑指江东,岂知会是这不怎么光明正大的差事。况且,晋王妃萧美娘与杨丽华来往甚多,这样一来她自觉难以面对萧美娘。
与独孤皇后说了心中顾虑,皇后只说她是个蠢材,“此次前往江陵只为接收江陵,西梁本就是隋国的附庸,现如今隋大战在即,既可免去监视西梁的军力又免得后院起火。所谓嫁稀随稀,嫁叟随叟,萧儿嫁了杨广,成了晋王妃,又怎会留恋西梁。笑澜这你婆妈、扭捏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你与秦王有些交情,而崔弘度的妹妹又是秦王妃,本宫让你跟在他的边上,一是让你历练,二是让你适时提点进退,三来也让他们多认得你一些,你可明白?”
“笑澜明白,只是……我哪里能提点什么进退……”
“到时,本宫自会说与你知晓。崔弘度身为武乡郡公,对待下属严苛,动辄捶罚,下面的人都十分怕他,你在他身边多学着点。”
“噢!严酷……”严酷这种事情,怎是一朝一夕可以学会的。
杨笑澜一脸难色逗笑了独孤皇后,道:“放心,他虽是上柱国,又是郡公,但你贵为帝婿,他不会拿你怎样。只是……”
“啊?”
“崔公身姿魁梧,须面甚伟,若见得笑澜小白脸的样子,要么不喜要么欣喜,幸而本宫有先见之明,让笑澜戴上了面具,行军之中,不可卸下让他人见得你的真容。”
“笑澜谨记。”
“嗯,笑澜乖巧的样子甚是可爱。”
“呃……”
独孤皇后又是一笑,道:“当年宇文护那厮引崔公为亲信,令他跟着自己的儿子宇文训。有一次两人一起登高楼,到了顶层,离地约莫四五丈,宇文训觉得害怕,崔公道,有什么可怕的,就在宇文训的面前跳了下去。虽是安然无恙,宇文训在夸其勇武迅捷之余却为之惊吓到了。”
“跳了下去?”杨笑澜惊道,“这也可以?真是很惊悚,崔公真心可怕。”
“崔公为人严酷,对己尚且如此,可见其对敌了。你性子软弱,只盼能受点崔公的影响。”
“像他了,那还是我嘛!”
“嗯,也是。”独孤皇后看着一脸不服的少女,微微笑着。心下却感叹,如果眼前人真冷了性子,那还会是那个善良又纯真的人么,初时想让她实现抱负,现下里却踌躇起来,想她长大又有些怕她长大。
听独孤皇后说了半日关于西梁的事,直到入夜了才回到驸马府。
惊鸿说起杨丽华身子不适,还阴阴地说道,定是日日见杨笑澜这副鬼脸,给吓出病来了。杨笑澜匆匆忙忙地跑回房里,屋子里点着灯,杨丽华正半躺在床上出神,见是她回来了,忙坐起了身子,想要下床。
杨笑澜一把扶着她,急道:“公主,听惊鸿说你不舒服,怎么了?有找大夫来看过么?”
“不碍事,只是有些咳嗽。妾身已经让人收拾了隔间,夫君今晚便睡那里吧。”
“吖,你嫌弃我。”
“夫君又胡说些什么,妾身是怕夜里吵了你睡觉。”
“那还不是嫌弃我嘛!”
“哎,你……”
“我先去洗个澡,出了很多汗,身上脏兮兮的。公主等我一会儿。”
“等你做什么?”杨丽华调侃道。
“等我一起睡觉啊。”杨笑澜答得理所应当,边走还便叫道,“等我等我哦。”
“唉……”杨丽华笑着摇了摇头,不理她,又躺了回去。
直到杨笑澜睡了进来,杨丽华才有些惊喜地发现她今日摘去了面具。
这张脸,有多久没见过天日;这张脸,有多久没出现她的面前,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上这张脸。
温暖,柔软。
“笑澜……”竟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咦,原来见到面具不怕,见到真人才怕,还吓得要哭了。嘿,公主殿下……”这一刻,杨笑澜突然觉得懊悔,为什么非要在公主面前戴上面具,她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可以对着另外一个始终带着面具的人毫无怨念,每日还要同吃同睡,共同生活。她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到底伤害了多少以诚待她的人。
轻拍杨丽华的背脊,将她揽入怀中,也不去想这样会否泄密,泄密后会有什么后果,就算杨丽华恨她也好,怨她也罢,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明日,杨坚便会下旨命萧琮入朝。她不日也即将启程,随着崔弘度的军队往江陵进发,之后战争便会紧锣密鼓的展开。她知这结果,却不知过程如何,祸福为何。她只知道,对于尉迟炽繁她虽有柔情却不敢靠近,对于杨丽华,她更是内疚。一直以来,她都在辜负。“公主,是我对你不起。对不起。”杨笑澜喃喃道。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大公主,桔树同学推荐《垃圾》这首歌,不是说大公主垃圾,桔树还说,是笑澜垃圾。
嗯,看文时不妨一听,卢巧音版的似乎更合适。
☆、第五十一回 随军
隋主杨坚命萧琮入大兴的诏令一下,西梁举国震动。 有识之士曾经预想过会有这样一日,只是没想到这一日竟来的这样之快。江陵父老有送萧琮入京的,无不相对悲泣,他们心底里都很明白,西梁从此就要在地图上抹去了,而他们的国君萧琮自踏上通往隋国的大路起就永远都不会再返回故里。
萧琮启程的信息传到隋都后,杨坚当即派遣崔弘度为江陵总管,率军进驻江陵,随行的还有驸马都尉、骠骑将军杨笑澜。她一身戎装,骑在黑马十三上,枪袋里装着的是被她叫作小三的银枪,甩棍摺叠妥当也带在身边,脸上的青铜面具遮去了未知的惶恐和怯意,远远望去,真是好一个威风的少年将军。
杨笑澜的同行,并没有给崔弘度带来太多意外,他一直都听说,陛下与皇后都对这个少年恩宠有加,从一开始收为义子,皇后日日亲自授业,到最后娶了乐平公主摇身一变从义子变成了帝婿。
除了这一些,他也时常听到坊间关于这个少年的传闻,曾得双星伴月楼神秘楼主的垂青;与岭南来客美娇娘把臂同游大兴;乐平公主在多次拒绝婚事之后,嫁给小她十岁的杨笑澜;非但从右仆射高颎口中听到对笑澜气度的赞许,还听说他也同秦王杨俊、晋王杨广交好,得知此人会与他一同上路,杨俊还特意写来书信一封,请他这个姐夫好生照看。
也听闻有人暗地里要向杨笑澜使些手段的,只是说起来都觉得此人没什么野心爱好,成天只是皇宫寺庙家里三头跑,连个转弯也没见,平时不声不响,待人接物又是客客气气,羡慕嫉妒有之,但真说要恨,怕是也只有柳家郎君了,故而时至如今,还没有什么人对他做些什么。
崔弘度唯独没有想到的是,集诸多好评骂名于一身的杨笑澜竟会是这么一个看起来风一吹就倒又带着个诡异面具的礼貌又深沉少年。听派去观察他的士兵说,这位驸马都尉与旁人的话不多,问什么答什么,基本不会主动搭话,每日也只是调马为乐,平时聊天最多的对象是他的坐骑十三,倒也奇怪。
行军途中崔弘度无意中说起,若是要废除后梁简直易如反掌,完全不必要像眼下那般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