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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吗?”“想死了。”“有多想?”“想到不敢想。”从周蛮横地一路亲吻过来,我更加激烈地一路亲吻过去。我已经忘记我们是怎样转战到了靠墙的床上,只知道,我们很喜欢那种酣畅淋漓的做爱,带着一点点酒劲袭来的眩晕,好象飞翔到另外一个世界,只有快感,没有苦楚。
当我光光地躺在被子里,从周靠着床头半躺着,安静地吸着一支烟,我想她是累了,或者是在回味。静静地躺了很久,隔着薄纱的窗帘,我感觉月光大片地倾泻到我的脸上。短短的几秒钟里,我的身体开始越来越无可救药地想念起另外一个身体,那样地温软精致,凸凹有型,风情万种,那样地可以安抚我身体里的那个小小的孩子,我知道,在我成熟理智的躯体里其实一直住着一个单纯天真的孩子,她抗拒成长和蝉蜕,渴望在温暖柔和的女人怀抱里无赖撒娇,或者在她需要的关头,不计后果地跳出来,宁肯为她而死。
或许我不该在那个明月当空的月圆之夜走下床去,从此走出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我和从周的之间。然而,幽幽蚀骨的思念让我丧失盘算和顾忌,我从来不愿强求孤傲沉默的从周与我赤裸相对。当我再次来到窗前,抬头找寻已经升得很高的月亮,心里真切地刺痛不已,叶眉两个字生硬倔强地从心头狠狠划过,心底那个黑黢黢的洞又出现了,里边有一只手猛地拽了我一下,我浑身抽搐,此刻,我想她,魂不守舍,如饥似渴。举起手边的高脚杯,我狠狠地喝了完了几乎满杯的红酒,脑子里一列昔日的列车隆隆地喘息着呼啸而来,带着我看见——我和叶眉依偎在窗前,熄了灯,看明月,她因为多年不再搜寻月亮的身姿而惊喜,我却因看着她深邃黑亮的明眸而情不自紧。
我说不出任何话来,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波光滟涟,那时侯,我的表情一定很复杂。从周默默地从我背后拿下了我手中的杯,找了薄毯披在了我的身上,她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多说,我的心上于是多了另一个负疚,从周一定已经全部猜到,但她不说,我心疼自己一样地心疼起从周。背过脸去快速擦掉刚刚夺眶而出的泪滴,转过头了换了尽量平和的面容,我轻轻地拥着从周,把头和脸依靠在她温暖的怀里。不知道这样安静地过了多久,从周要扶我起来,“你喝得多了,坐在这里太凉了,咱们起来吧。”从周抱着我躺倒在床上,我刚觉得胸口难受,想要坐起来,就哇地一声吐出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从周开了床头灯给我拿来了热毛巾,她帮我擦洗了半天,又为我端来了一杯温水。“好点了吗?要不我去药店买一点解酒的东西,不然今晚都会很难受的。”她拿了外衣要往外走的样子,我坐了起来,拉住了她的手,“不用了,亲爱的。真的,我不怎么难受,一会就好了。”这个时候,我才看见她左胳膊上侧狰狞蜿蜒的伤疤。我紧紧抱住了从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抚摸过那道长长的伤疤,生怕弄疼了她,从周看着我,有点忧伤,又有点淡然。我们躺进了被子,我蜷缩在了她的怀里。她的手一直在不停地揉捏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
“想知道伤疤是为什么吗?”
“嗯。不过,怕你难过。”
“在一次车祸里落下的。我没等来她,喝了酒,下大雨,边哭边开车,车翻了。那之前,我跟家里人全摊了牌,他都答应离婚了。不过,她没有来。我出事之后,是他跟家里人日夜陪着我,捡回了这条命。那时侯,我跟自己说:我是再不会离开他的,我要跟他相依为命。”
“嗯。”
“我这样说,你不会难受吧。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一直觉得对不住你。”
我握紧了她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知道恩情不比爱情轻,更何况,我给过从周真正的爱情吗,虽然我真的喜欢她,我真的愿意她开心,愿意她幸福,愿意为了她选择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一辈子不离她的左右。我不也从未给过她任何承诺吗,只是暗暗庆幸着与从周交会过了一个精彩的过程,仅此而已。其实,我们都是被爱情吓破过胆、丢掉了大半条性命的人,或许,正因为我们看中彼此不会爱到大破大立、伤透骨髓,才胆敢开始这段看起来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旅程。
我和从周都是解构高手,因为有解构的绝招,我们似乎百毒不浸,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然而,至刚是易折的,解构者本身最终也将被解构。比如,我们把失恋之后痛感人不如旧,归结为得不到的和失去的显得最好,因为经由主观涂抹自然生出许多美好的泡沫,真的不分手有了结果,也不过是一样乏味无趣的生活。通过这样语言的瓦解战役,我们就不会因为需要对彼此有爱的责任而过度抱愧。再比如,我们可以把抽象的爱解构成具体情境下具体的爱,也就是说,我们有勇气承认,假使我们之间相遇的时候,情境稍有不同,极有可能一面之交后不再联系。通过毫不留情地否决一见钟情的童话传说,我们审慎着不让自己的心从麻木的包裹里跃然而出。我们像排雷一样寻求解构的边界,没有设想过,走到到某一步的时候,地雷或许会爆炸,虽说不一定血肉横飞,总会留下斑斑点点心灰意冷的色调。解构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它不过是把若干问题打包到一个大的包袱里,而这些压缩之后的问题终究会要求算清总帐。我们没有设想过,解构将导致怀疑,怀疑将衍生虚无,虚无将滋生放纵。
当我们以自己为靶子,把爱情这玩意儿解构得差不多体无完肤的时候,某一晚上,我们曾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个怪异的想法:我们俩来扮演一出419的戏剧,既然欲望可以剥离爱情而独立存在。说实在的,我相信从周之后,我再遇不见这样默契的配合者,包括一起发疯一起犯浑一起行为艺术。我们假设,我是女青年夏娃,而她是女青年冬娃,这是因为我们的生日一个在夏天一个在冬天。4月1日,我们相约在一个闻名华人的拉拉聊天室相识。以下是我们的聊天梗概:
夏娃:hi。
冬娃:hi,:)。
夏娃:你在哪里啊?
冬娃:哦,我在祖国滴心脏里呀。
夏娃:哇噻!真滴?偶也在这尕耷待着捏。
冬娃:握手握手。Congratulations!咫尺天涯的悲剧就要结束了,呵呵。对了,你多大?
夏娃:哼,还爱拽个洋文。看来,您不是一般的confident。我30。你呢?
冬娃:比你大,38。哈哈。
夏娃:那么老啊,向中妇致敬!
冬娃:咳,别客气。另外那什么的,您也不是青年了吧好象。
夏娃:这倒也是,嘿嘿。对了,你T?P?
冬娃:这个嘛,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事实证明本人是一个纯T。
夏娃:凹。不是铁蹄就好:)
冬娃:那你呢?T?P?
夏娃:不好意思地说,好象是个不分吧,不如您纯正。
冬娃:不分啊,不错,便宜占尽,墙头草两边倒。
夏娃:还成,偶一向是个谦虚的银。两边的风光也倒都领略了则些,客官。
冬娃:哎呀,这一声客官把俺说滴那叫一个舒坦,筋都酥了。
夏娃:嗨嗨。怎么说话呢这是。新中国成立都这么多年了,没那个织女啥的职业了啊,注意点哈。
冬娃:嘿嘿,唐突美人,又给新社会抹黑,该打该打。
夏娃:看在你认错态度诚恳的份儿上,免了吧,本姑娘度量一向还不算太小。对了,你身高、体重?先说我自己的尺寸163/50。
冬娃:呵呵,喜欢。本人尺寸167/55。对了,问个或许不该问的问题怎样,表骂我啊。你荒多久了啊?
夏娃:就介呀,看你那扭捏作态的小样儿。让我掰手指头算算,没准儿脚指头也得掰啊,你等着吧。。。
冬娃:我等,我等,哎呀,我的脖子。。。
夏娃:经过精确计算,已经荒了一十八个月零六天了。
冬娃: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是不是长了点呀,不利于身心健康哪。
夏娃:别滥施同情啊。我觉得挺好啊,革命导师都说了面包早晚会有的。你那块地呢?别老问我啊,说说你自个儿。
冬娃:我啊,更长,荒了三十八个月零十六天了。
夏娃:呵呵。咱们姑且信之吧。
冬娃:那什么,我想请你吃个饭,喝个茶,请问可肯赏脸?
夏娃:(画外音提醒:咳咳!笨蛋,还没问婚否呢?真不会演戏)
冬娃:哦,对了,那啥。根据你的年龄看,你结婚了吧?
夏娃:谁说的,30岁就一定得结婚吗,都什么年代了,哎呀,您可真够古董的。根据阁下的理论,您一定结婚了吧,孩子是不是都会买酱油了啊?
冬娃:迫于家内外形势,已经在10年前结了。
夏娃:已婚者啊,免谈!!!抱歉,886
冬娃:(画外音提醒:咳咳!笨蛋,你现在就不要我了,后面的戏怎么演啊?演得太投入了吧你)
夏娃:哦,刚才是在逗你玩啊。其实,结婚不结婚的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心在哪里嘛,是不是?咱们国家毕竟这个,不比人家国外,是吧。
冬娃:哎呀,你差点没把我急出心脏病来。我以为我就要因为是已婚者第108次被踢出聊天室了。狗日的人生。我是怪物里的怪物,已婚拉拉。
夏娃:你可真笨,你就不会说你没结婚?
冬娃:凹,还没学会撒谎捏。
夏娃:你这个同志还不错嘛,品质纯良,不错,有点打动本姑娘芳心了。
冬娃:真的?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姑娘,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夏娃:被人夸奖,总是很受用的啊,今儿个可真是深有体会:)
冬娃:那你同意跟我一起吃饭了?吼吼。我的手机131********。明天晚上怎样?
夏娃:哦,早上看过黄历,应该可以滴。到时候再联系吧,我的手机136********。
冬娃:认识你,非常开心,明天见!
夏娃:好,拜拜。
夏娃与冬娃酸文假醋地上演了聊天室成功勾搭的第一场戏,她俩一致认为进行得马马乎乎还算及格,除了还不够直白不够情色不够欲火中烧之外。第二幕,夏娃与冬娃认识30个小时之后,在饭饱酒足之后,她们弱柳扶风般互助着来到了冬娃预订好的标间。
说句公道话,冬娃比较难演,要硬着头皮上火线不说,轻伤还不能撤退,夏娃嘛,反正是不分,大可以见风使舵,拈轻怕重。冬娃同志显见是头一次419,技艺端得是不怎么老到。只见她把夏娃搀扶进标间之后,脸上就开始有点红一阵白一阵的了。夏娃顾作矜持地客气地坐在床的一角上,无辜地表明,咱也是头一次419啊,白纸一张,两眼一抹黑啊,况且了,你不是纯T嘛,怎么着也轮不到我主动是吧。这种尴尬的气氛在小小标间里蔓延开来,并且越来越叫人觉出分量,两个过分投入的业余演员就这样凝固着。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着,无声叫嚣着时不我待。夏娃不远不近地打量着冬娃,极力把她当作一个拘谨怪异、暗流涌动的陌生人。又过了难熬的几分钟,冬娃使出了最后一招,没小防这家伙刚才在酒店多叫了一听生啤放在包里。只见冬娃同志猛地掏出啤酒,“啪”地一声把易拉罐打开,“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啤酒,“嘭”一声一记漂亮的远投,把空罐仍进墙角的垃圾桶里,很威风地用手背把嘴角一抹,就勇敢决绝地坐在了貌似羞涩的夏娃的身旁。
夏娃缓缓别过头,定睛再看这厮。这时候,脸上已经不是红一阵白一阵的了,基本上成了一块红布,她本来有点心疼了,可又想这是演戏呢,不能轻举妄动。冬娃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勇气,狠狠地把夏娃抱在了怀里,就像久旱遇甘霖的禾苗一般。“扑哧”一声,夏娃到底笑了出来,很快变成了“哈哈”大笑。“哎呀,你这家伙,我容易吗?演到这份儿上,功亏一篑啊这叫。”从周真诚地控诉着我,我肚子疼得厉害,笑倒在床上,喊了出来,“哈哈哈哈哈,我爱419,超级爱。”从周抱着我,我们俩笑成了一团儿,眼泪直流。估计楼道里的服务员够一头雾水的,雾水去吧,谁管谁呀,不知道我们这是在419呢嘛。当然,419剧目很快变成了一场轻车熟路的激情床戏,我们终归不是仅被欲望操纵的寂寞傀儡,我们有情深埋在心底啊,我的从周。
搬进新居一个月之后,他走了。我的首要感觉是轻松,如卸重负,为了他也为自己,靠责任来维持一种看似正常的生活,是对生命的残酷损耗。已经有预感不时袭来,我和他,将进入一个不需言明的过渡期。我跌入了更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