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赜而不是大叔。她一家都是理工科出身,所以理科生更受偏爱这也能理解。
“不是。”张礼然据实澄清道,“物理系的。”
“倒是跟你小婶一个专业。”向广兰点点头。
张礼然心想,师范和高精尖科学研究可差得远了,不过就让妈妈这么以为也挺好。加上同专业这个设定,与林宣赜的戏,便更能增加可信度。
好容易等到颁奖环节。公布完入围的三篇最佳中篇小说后,主持人便请出了林宣赜。他拿起藏有获奖者名姓的信封,正要打开,忽然又停住了。谁都能看出他有一点紧张。主持人笑道:“踏雪,你应该不是第一次颁奖吧,怎么手都抖了?”
林宣赜也笑:“这次我虽然是颁奖嘉宾,但是也和几位入围者一样紧张这最佳中篇小说到底花落谁家。因为,我很好奇——”他挥了挥手中的红色信封,“会不会出现我希望的那个结果。”
“你希望的是什么结果?”
大家的兴致都被勾上来了。主持人一连拷问了他几遍,可林宣赜无论如何都不肯道明。但张礼然知道为什么。她定定地看着投影上的三个入围者,唇边浮起一抹心领神会的浅笑。接收到这个笑之后,林宣赜拿着话筒宣布:“获得最佳中篇的小说是……”他打开了信封,飞速地扫了一眼,然后继续卖着他的关子:“呵呵,我想先请我女朋友上来。”
底下顿时炸了锅。主持人也有些意外,这时,刚才那个搬椅子的女孩凑到她身边说了几句,立刻让她陡然闪亮的目光炙烤在了张礼然身上。
被带上台后,张礼然局促地站在林宣赜身边。林宣赜把话筒和信封一齐递过来,让她帮着念出获奖者的名字。其实,张礼然都不必看信封里的内容。到现在,除了他俩,其他人都还是抱着看八卦的心来等着结果,没有人知道林宣赜为什么要叫她上台、为什么交给她宣布。
“陆川宁。《星空唱游》。”
她安静地说出了这七个字。
颁奖者同时也是获奖者,这样戏剧化的逆转尚属首次。而且,这个获奖者,还不单单是一个人。在陈述获奖感言亦或是致颁奖词时,林宣赜特别提到这篇故事是他几乎烂尾的处女作。他握住了张礼然想抽又不能抽的手,诚挚地看向她:“如果不是当年有你一起讨论、一起畅想,我后来或许都不会走上科幻写作这条路;而如果不是你把这篇小说保留下来,我现在也没可能站到这儿让大家见证这个时刻。谢谢你。”
他还说:“我也很感谢我女朋友的妈妈。很开心,也很荣幸,今天她也到了现场。”
笑闹过后,主持人跟他们来了个短短的现场访谈。女人最关心的自然是八卦:“我可不可以这么说,《星空唱游》这部作品是你们俩爱情的见证者?”
林宣赜肯定得很痛快。
“看来陆川宁也是。”主持人笑完又问,“这名字有什么特殊寓意呢?是你们俩真名的组合?还是下一部爱情结晶的名字?”
一语双关。张礼然觉着自己脸都飞烫起来了。
林宣赜一本正经地解释:“我俩都毕业于六川大学,所以取了个‘六川人’的谐音。”
“而且现在又在宁都。”底下有人帮他补充了一句。
时间所限,主持人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往后你的新作还会署‘踏雪寻梅’吗”?
“应该不会了。”
有这一重意外,向广兰看林宣赜还是很满意的。待考察完他的学校、家庭等一干情况,向广兰彻底没话说了,再不提罗叔叔甄阿姨之类的话了。即便是瞥见林宣赜搂了她女儿的腰,也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示。
回到宾馆,张礼然总算松了口气,立刻禀报了张金,顺便又传达了妈妈叫她次日一块儿吃个饭的打算。结果,张金的回复差点没让人疯掉——相亲,竟然还是两场相亲,隔壁奶奶以及张盈欣给她安排的相亲。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漏了件事,原本在第一章就该说的,居然写到这里才想起来。
六川的六,念陆。与南京“六合”、安徽“六安”中的读音相同。
第84章 吵架出走
送走妈妈并且住回家之后,一场世界大战不可避免地又开打了。
张金之所以跟张盈欣有来往,起因不过是某次下班途中被认出。虽说只是一年前手下一个没带多久的实习生的合租室友,并且见到真人时也不过是隔着大口罩打了个照面,但张盈欣对这位美女依然印象深刻。因此,有朋友提了一大堆要求让她帮着介绍对象时,她第一个就想到了张金。只可惜当时没留张礼然的电话,此事也就暂时搁置了。如今得来全不费工夫,张盈欣自然就如获至宝地把张金拉上了。
张礼然这才发现妈妈还真没骂错,自己确实是次次都为人作嫁。筠子和程叔叔那事她从一开始就没往心里去。对张礼然来说,筠子抢了她的机会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抢她的阿金就行。一切妄图从她身边抢走阿金的人,都会被她视为眼中钉。所以,张盈欣虽然不像筠子那样对张礼然有直接威胁,但她的牵线搭桥一旦成功,造成的后果跟筠子挖墙脚没什么不同,也难怪张礼然讨厌死张盈欣了。
除开张盈欣,邻居奶奶也成了张礼然的讨厌对象。当然,比起又被定性为“掮客”的这两位,当事者张金则不幸地跻身张礼然最讨厌之人榜的榜首。张礼然实在想不通她阿金近来是着了什么魔,不仅成天给自己胡乱拉郎配,连被做媒时居然也不推拒。就算人家盛情难却,难道不可以说已经有“男朋友”了吗?不可以说根本不想找男朋友吗?
面对此番逼问,张金没有过多解释,只说:“然然,我有我的考虑。让你跟阿姨说有‘男朋友’,我自己不这么跟奶奶她们说,这是两码事。另外,你以后也要学着些为人处世,说话、做事别总那么冲,很容易得罪人的,知道吗?”
想起在公司无意听到的中伤,张礼然心头一痛,便口不择言了:“行行行,反正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做什么都有你的考虑,你做什么都不得罪人。只有我错,我不在你的考虑之中,我被你得罪了还要跟你学为人处世。”
听到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张金不知被戳中了哪处痛点,抬手便是一巴掌。
张礼然捂着半边脸,像看陌生人般地看着张金,数道:“你又打我,第三次了。”她长这么大,挨爸妈的打,加起来也没有过三次。而且,就算是角色对调,被张金弄得再恼火、再伤心,她也舍不得打张金。可张金却舍得这么一次次地扇她耳光,一次比一次下手重,一次比一次不留情面。
张金已经出离地愤怒了:“你看你说的什么话!”
“中国话,大实话,真心话。”说完,张礼然挑衅地凝视着脸色陡然灰败下来的张金,“你以为你多会为人处世?不就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吗?你是大美女,所以大家都捧着你、顺着你。这没关系,我很为你高兴,哪怕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我也由衷地替你高兴。但是,请你这朵红花不要那么好为人师,非让绿叶们按你的方法‘为人处世’,行么?”
“然然,你真这么想?”那声音已经染了几许颤抖。
“没错!我就这么想,我一直这么想。”
啪,又是一巴掌。
事不过三,张礼然连鞋都没顾上穿,直接摔门而出。
等张金的气消下去,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她下楼在小区里仔细地找了一圈,没有;再问管电梯的圆脸姑娘,也说没见着。张金想想也是。那家伙一向爱面子,断不肯以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示人,自然是跑楼梯下去的了。
——21层楼的楼梯,光着脚跑下去也是一件苦差。
折腾了半天,张金一无所获地回到家中。“等着吧。”她对自己说,又对着空气恨道,“你就犟吧。看谁犟得过谁!”
然而,张礼然这回倒真沉得住气。待到天色全黑,张金守着空荡荡的屋子慌了神。张礼然还没有回来,手机丢在电脑桌上。翻她的包,钱包也赫然在里边。这家伙又没带手机,又没带钱包,又没穿鞋,都八点半了还不回来,会在哪里呢?
张金心存侥幸地想,也许她口袋里还有随手揣进去的零钱,也许她正好还带着公交卡……自然而然地,一个名字浮现出来。张金讨厌见到它,但这是当下最可能的答案了。于是她拿起桌上的手机,熟练地找出林宣赜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声持续了很久,却始终没人接听。连着三次都是如此。张金用手支着脑袋,心乱如麻。找不到张礼然,而最有可能的林宣赜又联系不上。她无奈地编辑一条短信过去,问然然现在是不是跟他在一起。过了将将三刻钟,林宣赜那边才有了消息。异常简短的回复,光光一个“没”字,连标点符号都省了。
张金心里没底,犹豫中又编辑了条短信,告诉他中午两人起了点摩擦,张礼然跑出去现在还没回来,所以猜会不会在他那里。短信写完,张金又一股脑地全给删了。她在心底笑着自己:跟他坦白算什么事啊?指不定还会被认为欺负他女朋友呢。
不在林宣赜那儿,那丫头还能去哪儿?张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能问的人都已经问了,可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是NO。十一点多时,张礼然的手机忽然响了。张金赶紧跑过去,按下绿色键。刚一接通,林宣赜的责怪就从扬声器里传出来:“今儿上哪儿疯去了?张金都来问是不是在我这儿呢!”张金又好气又好笑,告诉他自己不是张礼然,跟着把那条没发出去的短信内容复述了一遍。
听她说完,林宣赜也急了:“现在还没回么?”他起初在实验室忙着做仿真,看到短信也没太在意,以为张金误解张礼然看他去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林宣赜才觉得有些不对。张金既然找到自己这里来,说明联系不上她。他想起也有两三天没给张礼然打电话了,就拨过来看看究竟。
林宣赜大概是昏了头,冲着张金就是一句:“你咋不去找她啊?”张金正愁一肚子烦闷没处发泄,这下全撒在他身上了:“我几点钟给你打的电话?你又是几点钟回的短信?这么长时间,你声都没吭一下,大半夜地想起来了,还好意思这么凶别人?”
林宣赜理亏,默默听她骂完,也不为自己辩解。他把话题拉回了当下最紧要的问题上,带着些许无措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张金快被这个人气疯了,“我都没问你该怎么办!你说你这么没担当这么没主见的,我真是看错你了……”
可怜的林宣赜被张金骂了个狗血淋头。等口干舌燥了,张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草草致歉一句,便收了线。眼看挂钟指针都要指向零时,张礼然仍然毫无音讯。张金拿着那丫头的手机,一个头能有两个大。铃声忽然响起,在幽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把张金吓了一跳。
来电显示的红黄蓝三色背景里,闪着谌云晓这个名字。接起来,是一个温雅的男声:“阿金?别担心。然然在我这里。”张金心上一块巨石落了地,紧接着又被警惕占满。阿金?然然?这些只属于她俩的称谓,如何从一个对她而言尚算陌生的男生嘴里蹦出来?
像是猜到她会有这种疑虑,电话那头的人轻轻笑了一声,自行解释道:“礼少给我讲过阿金和然然的故事。”张金想起来了。张礼然过年时写了个小说,这少爷那公子的,想来云公子就是取材于他了。可是正如礼少和云公子,他说的阿金和然然的故事也许只是个小说,某个张礼然没给她看过的小说。
“你知道我们……”张金犹豫地问道。
“我知道。现在已经连载到吵架出走了。”谌云晓接着她的想法说道。随即,他又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是礼少的树洞。你们俩只要出问题啊,都是我给她出主意的。”张金听着听着,总算明白为什么好久没看到张礼然更新博客了。原来她又找了个树洞,还是可以给出反馈的活人树洞。
“她还在别扭着,说什么都不肯回。要不然让她在我学校住几天吧!你们俩分开一阵,互相冷静冷静,我和我女朋友再慢慢劝她,你看怎么样?哦,估计今天你没法跟她说话了,她已经跟我女朋友回寝室去了。”谌云晓说话很有技巧,两个“我女朋友”也打消了张金某些情绪。张金想想,也只好这样了。
“阿赜那边,也拜托你打声招呼吧。”
这个谌云晓,倒比林宣赜周全得多。若不是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张金更放心把张礼然交给他。
这边张金乱点鸳鸯谱暂且不提,单说张礼然千里投奔的情形。傍晚时分,张礼然终于徒步抵达宁大秋水院门口,趿着一双路边摊买的夹脚拖,穿着一条满是涕泪的睡裙,几绺乱发贴在尚有印痕的脸颊上,堪堪盖住了一大半肿成桃子的红眼睛。她便是以这般狼狈至极的模样,见到了一脸惊愕的谌云晓和他一脸愤懑的女朋友丹丹。
丹丹是个娇娇柔柔一个小女生,还才大二,因为要参加国庆游行训练而留在学校。她起先就为谌云晓接了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