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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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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言拽了她。然而这家伙坐是坐起来了,迷迷瞪瞪地却还是困,身子一歪靠在张金身上又睡着了。张金只好无奈地站在床边,轻揉着怀中人蓬乱的头发。
看着视频中时不时泛起几点马赛克的人物影像,曾经的那些清晨在张金回忆中倏然清晰起来:阳光和暖,柔柔的凉风将白色窗纱吹得老高,心爱的人靠在胸前沉睡——真真是一幅美好的画卷。反观此间,装修精良的房间、隐约飘忽的香气、干净整齐的被套,都提示着不过是个暂居之处。在那遥远的宁都,才有她最温暖、最舒适、最贴心的家。张金不无理想化地希望,这种温暖舒适贴心能一直一直下去,将那画卷延续到她们都垂垂老矣。
日子在隔着光纤信号和无线电波的早请示晚汇报中过得飞快。一起熬夜加班时听到张金腻歪,男同事们都对电话那头的幸运儿表示了羡慕嫉妒恨;看过“婚纱照”上的帅哥后,这帮空有技术、面容沧桑的IT男们只得自叹弗如,直说爹妈没给好胚子也只能认命;再一看到张金的钻戒,又齐齐羡慕人家一掷千金,拉着带队领导一起开了个产品研讨会;最后听说是在基金公司上班的,纷纷表示高端大气上档次,咱挨踢民工果然不能和金领一族同日而语……
张金原样转述之后,伙同莫名转型“金龟婿”的张礼然哈哈大笑。张礼然笑完,却有几分愁苦。她何尝不想跻身金领一族?不是实习,而是正式工作。可数量这块本来就偏爱男生一些,而且她不知什么时候开罪了人事部,天河留下来估计是无望了。九月份以来她也投了不少简历,收到的回应却是寥寥。 
张金赶紧安慰她,说是十一二月才到招聘高峰,现在就着急未免也太早了。但提到工作问题,她自己也一样有好多要烦恼和要盘算的。总给她小鞋穿的那位副总年后就去别处高就了,因此这半年来日子还挺舒坦,再加上组里的同事都是有着常年一块熬夜的革命友谊,所以她还是挺舍不得这份工的。但总无休无止地加班也不是办法,尤其拿下庑州这个单子后,出差也要成为家常便饭了。张礼然很不喜欢她加班,此番对为期半个多月的出差更是牢骚满腹。
算起来,三年的合同期已经执行满两年了。即便此时提出辞职,违约金也就是差不多一个季度的工资、一平方米的房价,还在可以承受的心理范围内。至于下家,此前她虽然应诺阿妈去考公了,却一直也没太当回事,这会儿计较起来,倒觉得是个不错的选择。不为别的,就为能福利分房或是集资建房。要跟张礼然在一起,肯定会牵扯到这些现实问题,否则人家父母只要随便丢出一项,就能杀得她片甲不留。张金不是没见识阿妈是如何敲打俞可涵的,也不是没领教过前任准婆婆是如何挑拣她的,所以今年的国考和宁考,她定然要拼尽全力。
想到这里,张金便问张礼然准备报什么职位。国考报名还有两三天就截止了,张金这几天偷偷看了看,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职位,无奈之下只能去看那些不限专业的,却差点儿在大几千的数字面前五体投地。所幸她还是党员——跟着俞可涵为数不多的遗产之一,因此还能划拉到十余个人数不算太离谱的岗。张礼然这边却没那么好运了。尽管占了个硕士的学历优势,又是金融这种出路广的专业,可有六七个职位的竞争比例甚至超过了某些三不限。形势一片严峻,而张金的对比更让这家伙觉得,公务员这条路也要被堵死了。
两人连着视频筛来选去又哀来叹去,总算是艰难地敲定了各自的初步意向,只等观望几天再做最终定夺。聊天中,张金恍然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此时:同样毕业在即,同样前途不定,同样一起迷惘,同样互相鼓舞。只不过那个“一起”、“互相”的人,从俞可涵换成了张礼然。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俨然是个循环,相似的事情一遍遍地重演。好在与之搭戏的配角总是在变的,因此不至于让人生那么枯燥乏味。只可惜,张金倒宁愿搭档一直不变,而结伴做的事却日新月异。
报名截止的那晚,张礼然除了跟张金确认职位事宜,还带来了个天大的好消息:实习就到这个月底,所以她去买了张火车票,等一结束就去找她阿金。虽然飞机耗时仅为十分之一,但在才被张金训过铺张浪费的敏感时期,张礼然可不敢顶风作案。果然,张金假公济私地邀她住到自己这儿,说是要治愈那困扰然然的梦魇,其实么……张礼然觉得还是为了节省住宿费。
照张金公司要求,经理以上级别才能享受单间待遇,普通员工必须两人合住标准间,但这回就她一个女的,也只好让其跟带队领导同等待遇了。结果反倒便利了一场“金屋藏娇”——阿金女王的屋里,藏了个睡觉还要人陪的娇宝宝。
有了近在眼前的盼头,张金渐渐打消掉了暗里的那些摇摆,日夜巴望着她然然早日过来。然而,挂掉这一电话后,情势却急转直下。不知从哪天起,全国开始爆发H1N1型甲流。庑州市是重灾区,已经报告了83例疫情。宁都也有4例了。听留守公司的其他组组员说,这阵子机场、车站都查得很严,BOSS和市场部的同事们大前天从香港出差回来,结果一下飞机就被集体拖走了,现在还在不知哪个角落被观察着。
张金突然心里很没底,担心自己回不去,更担心张礼然过不来。她定了定神,而后给张礼然打电话,让对方取消前来的计划。已经买好的火车票也别去退了,到时候自己回宁都也别去接了,火车站、飞机场、人群密集处能别去就别去。
张礼然听到这样安排,不由极其失望。但让一向悭吝的张金说出不退票的话,看来事态真是挺严重。她也只好照做,并且答应对方:明天最后一天实习,吃过告别饭后她就囤好食物,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乖乖地等阿金女王班师回朝。

作者有话要说:
债市违约的说法在时间上有点超前,毕竟国内首起实质性违约还是今年的事——2014年3月4日的“11超日债”。

   



第93章 却隔云端
;项目阶段性收尾时,已经接近十一月中旬了。张金一听闻风声就开始收拾东西,并且立即通报了张礼然。只是,电话里的声音闷闷的,答话也很没头没脑。张金心存疑惑,却也没有点破了问,而是对自己说:反正再过十二个小时就能见到然然了,见着面再看看是什么回事。
虽是这样想的,但阔别良久的失眠又来造访了,于是在数次尝试皆以失败告终之后,她终于放弃了睡觉这一打算,转而坐在临窗的写字台前,看着庑州深秋的夜空一点点地亮起来。
早上七点半就要出发。张金清醒了整整一晚,这时候居然犯起困来,而且是眼睛都快睁不开来的那种困。眼看集合时间将近,她掩住呵欠连天的嘴,准备用冷水洗把脸就出发,到车上或机场再补觉。谁想到,就这时出了意外。
为免洗面奶和水有腐蚀作用,张金摘下钻戒放在盥洗台盆的右上角。双手并拢地接水时,湍激的水流顺着手指往前冲去,然后又被墙壁反弹回来,借着重力做了个优美的抛物运动。被水一浇,那枚金属小环便被冲掉到面盆里,仅仅跟搪瓷发出了一记短暂而清脆的撞击,便毫不留恋地钻进了下水管道,留下张金呆若木鸡,不敢相信价值不菲的信物就这样离她而去。
反应过来之后,张金着急地趴在台盆上,透过那个小小的排水口向下看。但毫无疑问,什么都不可能看到。她手足无措地四处张望,寻找房间里有没有能够伸进里边的细长物体。这时电话响了,是同事催她赶紧出发了。张金又焦急又无奈,只好给前台打了个电话,留了联系方式,希望他们找到就通知她。说实话,她也没报什么希望。毕竟那么贵重的东西,就算有机会重见天日,只怕也会第一时间被捡拾者据为己有。
——所以,大约是找不回来了。
张金并不知道,这一路的不顺遂其实才刚刚开始。在她从庑州宾馆出发的同时,宁都破天荒地在十一月初降了第一场雪,而且是场足以瘫痪整个城市的暴雪。所以,她们那班飞机即将进入宁都上空时,飞行员接到了空中指令:因积雪太厚,除冰作业尚未完成,成皇国际机场已经关闭了。无奈之下,飞机转而前往临近城市。
从十月底开始,一股强冷空气从西伯利亚的荒野里如狼似虎地扑过来,横扫了整个东北和大半个华北地区。这几天北方普遍大雪,宁都周边机场要么同样关闭,要么迫于前来备降的压力而限制流量。飞机最终只好掉头向南,准备降临在六百公里外的黄亭机场。
由于气流活动异常复杂,一路上颠簸得格外厉害,张金脑袋晕乎乎地,想吐又吐不出,想睡也睡不着,特别难受。她只盼着赶紧落地,然儿后歪在机场的椅子上或是在出租车后座上平躺下来。可黄亭那边的天气也没好到哪儿去。天色如晦,大雨倾盆,实在让人担心能否降落。
飞机呼啸着向着跑道俯冲下去,约摸十几秒过后,张金感到全身一震,飞机触到了什么东西。她松了一口气,有种解脱的轻松感:总算是落地了,在半空中颠了许久的心也可以舒缓下来了。然而还不等张金有所动作,她整个人突然后仰,被一股向下的大力拉扯着,背脊和双腿都紧紧陷在座位里。
不光是她,机上的每个人都是这样。
出乎所有人意料,本应减速滑行的飞机竟扬起了头,重新飞往晦暗的空中。机舱里弥漫着一种不明就里的气息,有小孩开始大哭。随即乘客们开始交头接耳。对侧靠窗的人说刚刚降落时看到地面有火花,但立刻就被质疑了:“那么大的雨怎么可能有火花?”接着,似乎有经验的人猜测会不会是下雨天跑道太滑,他曾经在飞南方时遇上夏季暴雨,飞机在机场上空盘旋了将近一个小时才降落。他还颇为老道地分析油量,说返航飞机根本没办法再坚持半小时甚至二三十分钟。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说他朋友在九十年代末也碰到过类似情形,当时空姐还发纸发笔让写遗书呢。
广播里传出了声音,让嘈杂的讨论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令人失望的是,机组并没有告知这一切的原委,只是提醒大家千万不要解开安全带。本以为能获知情况而集体收声的人们面面相觑,一种不祥的预感变成了共识,密密实实将每个人笼罩其中。过了一会儿,呲呲啦啦的杂音再次响起,随即又是一片屏住呼吸的寂静。
空姐说,飞机起落架出现了故障,加上天气恶劣,着陆可能会有困难。听闻这个消息,乘客们立刻炸开了锅。舷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几乎已经看不见外面任何景象,然而吵吵嚷嚷的声音盖过了引擎运行的响动。进入平稳飞行状态后,空乘人员都钻出来安抚乘客。但面对这样的集体非理性,她们姣好的相貌和精致的妆容下似乎也有些力不从心。这无形中更加剧了客舱里的对立和恐慌。
身旁的同事问:“你说我们会死吗?”
张金摇头表示不知道,然后下意识地往舷窗看去。她暗暗猜测自己正朝着哪个方位:往东,是六川,往北,则是宁都。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很想违反航行规定地开开手机,给那些亲爱的人打个电话,也许是最后的电话。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们每个人的声音,她都要听——阿爸,阿妈,然然……然而她知道不能这样。
有此想法的不止张金一人。空姐劝着有此打算的乘客,并演变成了大吵大闹。正不可开交着,广播响了。里面不再是甜美的空乘小姐,而是一个严厉的粗哑男声:“电子设备全部给我关掉!都不想活了是吗?”一席话将本已混乱不堪的场面激得更加失控。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竟有人大叫“坠机了坠机了”。张金心中一紧,连忙贴着舷窗看出去。地面的确越来越近,但飞机下降的速度还算平稳,应该是在正常降落。果然,略微放轻松后,张金听到方才那个男声澄清道,“我们现在准备第二次降落!”
很遗憾,这一次依然没能成功。地面靠近,突然的升力,地面远离,全机人再次经历了一遍方才的希望到失望。飞机拉稳盘旋时,机舱内又开始吵吵嚷嚷,各路分析专家、抱怨专家、咒骂专家、嚎哭专家都使出了他们藏匿多年的独门武功,似乎怕本门绝学再不现世就已仓促失传。待到第三次经历,终于没人发出任何声响了。
很静,很静,乘客们似乎都在聆听引擎的声音,聆听油箱的声音,或者说,是在聆听命运宣布最终判决的声音。
飞机在大雨中盘旋,天已经彻底黑了,仿佛无边的暗夜。隔着被雨冲刷得厚厚腻腻的舷窗,张金竟看到一星星的光点。她不知道那是真实的场景还是自己的幻觉。在她凝视的当儿,飞机的速度似乎渐渐慢了下来,而时间也慢了下来。那些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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