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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应头也不抬地答道:“我可不认识你。”
不同于自己出门时刻意追求的无存在感,师父是那种张扬放肆到极致的人。在她们从娄阳出发到暖泉镇这一个多月里,类似郝五被钉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两次。池应在心里默默地叹着气,再一次深深怀疑,跟师父一起到底是对还是错。
唉……
郝五的同伴见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欺负到头上,个个愤恨地拔刀冲了上来。
一笑婆婆的红衣甚是惹眼,七八个人上来就将她们包围。
“你这妖女是何方神圣,敢欺负到我们龙威镖局头上,不想活了吗?”
一笑婆婆理也不理围上来的众人,伸手挑起池应的下巴,问道:“你明明是我徒儿,怎能说你不认识我?”
池应只好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地盯着一笑婆婆的眼睛,道:“师父,那个人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待人家?现在好了,麻烦又找上门来了。”
一笑婆婆哼了一声,忿忿道:“饭菜本来就不好吃,他还要一遍遍聒噪地提醒我,这不是成心倒我胃口么?”
池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稀里哗啦一片碗盘破碎的声音。回头一看,好端端安稳的木桌被人踢翻了。
“喂,你们也太不把龙威镖局放在眼里了吧?!弟兄们上,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为首的人一脚踹翻了二人面前的木桌,企图制造一些威慑力。他的行为确实起到了效果,原本无视他们的两人齐齐转过头来,神色各异。
一笑婆婆似笑非笑地望着这帮死到临头的人,心道:亏小应儿还帮你们说话来着,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池应生平最讨厌的事之其二:一,不能睡好;二,不能吃好。
很不幸,这帮人犯了她后面那条。
“你们脑子有病啊?”清冷的声音响起,却不是池应。“不留客栈”新招来的伙计周小四站在楼道头大声道,“没听见人家刚才还在给你们说情的吗?不感激人家就算了,还要找人家的碴儿。”
池应隐隐觉得这人的声音好生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那龙威镖局的人回头一看是个伙计,恶狠狠地说道:“你他娘地滚一边儿去,这儿还轮不到你插话!”
池应心里的些许怜悯就像洒落一地的饭菜,被人无情地踩过,一地狼籍。
第十四章
小伙计见自己的好心劝告是这么个回报,摇摇头退回到老板秦可欢的身后。
一向不喜欢别人在自己店里闹事的不留客栈老板今日却一反常态,站在闹事这帮人的对面,似乎就等着好戏开场。
一楼大厅的人却静默着,各吃各的饭菜喝自己的小酒儿。红衣女子的武功有多强,除了龙威镖局那帮被怒火冲昏头脑的镖师,其他人心里都很有数。
可是现在,拔剑与镖师相向的并非是封了郝五口的红衣女子,而是身边那个貌不起眼的小少年。
秦可欢眯着眼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少年,那少年瘦瘦小小,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握着剑的手,白皙修长,并不像常年习武的样子。但是他面对凶神恶煞的八个人依然面不改色,下盘沉稳,又听他唤那红衣女子“师父”,可见这少年也非泛泛之辈。
从淮安到兵荒马乱的暖泉镇,龙威镖局的这趟镖只用了八个镖师。除了进门时满身尘土的狼狈,却没有一点受过伤的痕迹,这多少都能证明八人的能力。镖头郝五冷不丁被人暗算,倒也不是怕死的料。自己拔出了洞穿两颊的竹筷,一步一步上楼来,就那么满脸是血的站在一笑婆婆与池应面前。
一笑婆婆盈盈笑道:“这个呢,是我徒弟。你们想报仇就先和我徒弟打,啊不对,被我徒弟打了再说。”
对面的九个镖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知道这漂亮但很危险的女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池应这次气大发了,好好的一顿饭愣是被这帮人败了兴致搅了局。师父虽然是罪魁祸首,但池应心里明白的很,就算再来二十个她,也未必能接下那个老妖婆一招。为了天下和平,这笔账只能算在这群不长眼的镖师身上。
所谓先下手为强,这句话在池应吃过两次亏之后牢牢记在心里。所以待一笑婆婆的话刚落音,她的剑就动了。
池应的剑很快,和她的身影一样,只在郝五等人面前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看着那个穿着紫蓝色上衣的少年拔出腰间软剑,龙威镖局的镖师就握紧了手中的刀,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可是这九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少年就不知去了哪里。再眨眨眼,那少年又在原地站着,似乎根本都没有动过,只是嘴角那一抹冷酷的微笑似乎在提醒他们什么。
镖师们觉得自己脖子上有点轻微的刺痛,伸手摸摸,殷红的血迹在指尖清晰可见。一瞬间,这些人明白了什么,齐齐白了脸,惨白惨白的。然后又跟撞了鬼似的,跌跌撞撞向楼下跑去,都只怕慢了一步,那鬼魅般的少年变了心意。
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一干人等再次傻了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精彩绝伦的好戏没有看到,那就各吃各的饭,各喂各的马呗。
池应收剑抹去剑上根本不存在的血迹,这才发现师父不知何时已经下了楼,准备离开了。望着门口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池应微微叹了口气。但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清澈的眸子里,映出一个想念已久的身影。
半个多月没见,宋云宁给她的感觉和之前一样,清冷、淡漠,只是眉宇间还多了几分疏离。仿若冬夜天幕上的孤星,不食人间烟火。
明明和龙威镖局的人没隔多久踏入不留客栈,可她的身上干干净净的,丝毫没有遭遇沙暴的痕迹。或者,她并不是今天才到达暖泉镇的?
池应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雀跃过。
眼见她一步一步上了楼坐在靠窗的位置;眼见她像初见时一般,只要了一壶茶独自坐在窗边,出神地看着窗外;眼见她就近在咫尺……池应却发现自己无法像在景秀镇那样大大方方地坐在她面前,带着几分痞子气的说:“姐姐好漂亮。”
“客官,您还要点什么吗?”店小二小心翼翼地说道,唤醒了出神的池应,“我们老板说今天您帮了他大忙,往后您在不留的花销一律免费。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池应愣了愣,才要了一碗肉丝面和半两牛肉。
“漂亮姐姐,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宋云宁回头,却看见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对着自己痞痞地笑着。那面容虽然陌生,但那语调、表情却和某个小家伙如出一辙。
“小池?你怎么在这里?伤都好了么?沈公子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一连三个问题让池应有点应接不暇:“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是师父送我来的。还有啊,那点皮外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池应笑眯眯地说,“那你呢?就你一个人啊,许混蛋呢?”
宋云宁听到许混蛋神色一黯,勉强笑道:“老姚他们在楼下,至于许朝明,他……”
池应挥手打断了她的吞吞吐吐:“那个混蛋,不要也罢。”
伙计这时把池应要的东西送了过来。池应饿得厉害,抓起筷子就往嘴里塞东西。
看着狼吞虎咽像个孩子似的池应,宋云宁展颜,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池应抬头看见她笑,还以为是自己吃相太粗鲁,立刻不好意思了,讪讪地说:“太饿了。可是姐你怎么不吃呢?”
宋云宁摇了摇头道:“我还不饿,你吃你的不用在意我。”
是夜,池应站在隔壁房间的门口,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敲开了门。
“师父那个老妖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可是我背上的伤,自己看不到。姐姐能不能,能不能……”池应低着头,玩弄着手上的小瓷瓶,声音越来越小。
宋云宁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拉着她进了屋。
再见这小孩儿,心里还是很欢喜的,只是感觉比以前生分了许多。小池变得羞怯了不说,还刻意地对自己很礼貌。宋云宁忍不住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那次的事,自己确实给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宋云宁细细地为池应涂抹着药膏。伤口早已愈合结痂,有些地方硬痂脱落,露出嫩色的新肉。只是新肉周边有许多长短不一的小伤口,宋云宁一时还想不通这是怎么出来的。
觉得背上又痒,池应就习惯性地伸手来抓,被宋云宁狠狠打开:“抓什么抓,长得好好的都被你抓破了。”
池应乖乖地放回手,嘴里却小声嘟哝道:“可是很痒的嘛……”边说边不停地扭动着上身,试图来驱散一些挠心的痒麻感。
宋云宁微蹙眉,小心地按摩着伤口附近的地方,再辅以清凉的药膏。没过一会儿小家伙就不再嚷嚷着痒了,舒服地哼哼起来。
池应的上身偏长,骨架纤细。除却贯穿背部的长长伤口,背上的皮肤光滑细腻。宋云宁轻轻地按摩着,涂着药。不知不觉,窗外已是月上中天,群星寥寥了。而那个小家伙,也早已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沉沉睡去。
宋云宁小心地为池应翻了身,检查她左肩和腰上的伤口。腰间除了一道浅色的痕迹,倒看不出受伤的痕迹。而左肩,也就只有一道窄窄的疤痕。宋云宁这才放下心来,把池应侧身放好,又盖上一层厚厚的棉被。自己才洗漱了一番,钻进被窝里。
北国的长夜,风啸声不绝于耳。宋云宁心里思绪万千,隔了好久才昏昏沉沉恍若睡去。
只是刚浅眠不久,宋云宁就被额间一个温润的触感惊醒。
暖暖的微有些潮湿。宋云宁没有睁眼,但心里已经隐隐猜到是什么。
但宋云宁没有去证实,身边只有小池一个人,她不想也不敢去证实什么。只能闭着眼,保持着平稳的呼吸。
还是在梦中的吧。宋云宁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这是你今日的工钱。”秦可欢把一包碎银子放在周小四手里,意味深长地说道,“记住,不管什么人问起,你都要说什么都没有看到。既然是苍原大师把你推荐过来的,想必你也是足够聪明的人。”
周小四收了银子,点头道:“我知道了老板,那我先回去了。”
看着周小四离去后空空的后院,秦可欢冷笑道:“不过是封乾的走狗,也敢在暖泉镇放肆。许知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的阴谋伎俩。你那点儿雕虫小技,还入不了我秦某人的眼。哼!”
周小四揣着一包银两,在如迷宫般的暖泉镇七拐八绕,但丝毫没发现自己身后不远的一个红色身影。
“奶奶、奶奶我回来了。”一进屋,周小四就高兴地喊道,“今天老板又给了我一大笔银子诶。”
应声而出的,居然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的年轻女子。虽是一身朴素长裙,却也让这女子穿出另一番韵味。那深邃、清亮的双眸在看到冒冒失失的周小四后,闪过一丝欢喜。待周小四扑进自己的怀抱,女子才抹去脸上那一片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如寒夜般的冰冷:“追踪我家四儿到此的人,快快现身吧。”
红衣女子翩然现身,幽幽叹道“苏苍原,我说我几十年都找不到你,原来你躲在这个乌龟都不想放屁的破地方来了啊?”
“笑一笑,你怎么会来这里?”
第十五章
清晨的阳光带着寒夜的几分萧瑟,虽然耀眼,却几无暖意。
宋云宁睁开眼,小池那稚气安然的睡颜毫无阻碍地映入眼帘。因为迎着光,她不得不再次闭上眼,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耀眼光芒。
池应睡的很熟,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好像做了什么美梦。
梦?
宋云宁心里“咯噔”一下,却想不起昨夜额间那温润的触觉到底是真的,还是一个糊涂的梦。
只不过好端端地,怎会做这么荒唐的梦?
宋云宁悄声下床,来到卧房外的小客厅。昨夜提前打的水,经一夜寒冻,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冷毛巾敷在脸上,暂时压住了心中那挥之不去的异样感觉。
床上那熟睡的小家伙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宋云宁想了想,决定下楼交代一下,以免待会儿不知事的伙计上来吵醒了她。
那么大的起床气,吵醒了还了得?
刚下楼,就看见门口围了一群人,吵吵闹闹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帽上插着孔雀翎的暖泉捕快也隐约可见。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不留客栈的的正门外,散落着一堆尸块。倒不是说死了很多人,经过捕快对尸块进行整理后,一句残破不堪的男性尸体展露在围观者眼前。
暖泉镇昔日最热闹的地方今日却因这碎尸成了众人聚集的场所。
“哎,这男的不是郝镖头吗?”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