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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面使外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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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叹了口气,宋云宁后退几步道:“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当初救你做什么?”
  日光流转,宋云宁那失望的脸色仿若林间婉转的鸟鸣,渐渐化去池应心中层层堆积的防备。她想起那天晚上在失血眩晕的朦胧间,白衣女子不啻于天神下凡的出现。
  看到小家伙逐渐缓和的脸色,宋云宁道:“你若真想去汉阳,我带你去便是。”
  池应又盯着她看了半晌,在宋云宁以为她还放不下戒备的时候突然开口道:“池应。”
  宋云宁微微愣神:“什么?”
  池应有些底气不足:“我说我叫池应。”
  说完这句话,池应距离宋云宁只有一步之遥。后者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小家伙的脸色不太对劲,忙问道:“怎么了?伤口裂开了?”
  池应抓住宋云宁的肩膀,眼圈又开始泛红:“疼……”
  “明明刚才还杀气漫天,怎么这一瞬间就化身柔弱的小羊羔了。”宋云宁嘟哝着,轻轻地抱起池应向屋内走去。
                  第五章 
  躺在院中晒太阳的池应百无聊赖。心里计算下时间,湖州这一耽搁,任务已经只剩下两个半月了。但是说要带她去汉阳的宋某人此时还兴致盎然地在院中栽种花草,池应有些急了:“宋云宁,许混蛋都走了两天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去汉阳呀?”
  宋云宁转身捏了捏池应的脸:“叫姐姐。”
  池应扒顺势一把拽住了对方的袖子:“你快点告诉我嘛。”
  宋云宁诡异地一笑,道:“你叫我一声姐姐咱明天就走,你不叫的话……”
  池应被她阴测测的笑声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赶紧讨好地叫了声姐姐。宋云宁这才满意地直起身来,道:“你这个伤有点麻烦,不能骑马。这两天为了给你准备一个合适的马车,可费了我不少工夫。刚才管家过来说马车准备好了,咱们明天就能出发去汉阳了。”
  宋云宁的这个明天,可明的不是一般的早。池应被拉起来的时候看看窗外仍是漆黑一片,再不理会她,继续倒头大睡。宋云宁刚又喊了一声“小池”,却被对方身上突然涌现的杀气给吓了一跳:“我警告你,要再吵我睡觉,格杀勿论!”
  宋云宁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死小孩儿还有这么重的起床气。
  “小池,你现在立马给我醒过来。我们必须立刻动身了,马车已经在城外候着了。”宋云宁加重了语气,“宋府已经被人盯上了。”
  池应依然没动静,隔了一会儿,被子下才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谁呀?许混蛋不是死去延州了么?”对她来说,千军万马在侧也别想打搅她睡觉。
  宋云宁也不恼:“你不起来是么?那好,我走了。你那些宝贝东西可别想再要了。我就看你现在这样,对付盯着宋府的一百多人有几分胜算。”
  说罢作势要走。一只手猛然拉住了她,池应也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我错了我错了宋姐姐,你带我去马车上睡好了。”
  宋云宁用厚厚的披风将又迷迷糊糊睡去的池应包裹好,趁着夜色正浓翻墙离开了宋府。照家丁说的情况,这两日每天都有上百只眼睛牢牢地盯着宋府前后门。只为了怀中睡的正酣的小家伙。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宋云宁猛地想起那晚在客栈,她敲门不应只好破窗而入时,鬼鬼祟祟两度出现的店小二。莫非是他走漏了风声?
  不管泄露风声的是什么人,当务之急都是把这小孩儿送出城外。毕竟,原本生龙活虎的小池,是被自己的未婚夫伤成这样。
  想到这儿,宋云宁甩甩头,全心全力向城北方向赶去。
  正值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湖州城陷入一天中最入骨的寂静。如果在平时,这城里的人都应该沉浸在香甜的梦境中,而今日此时,湖州上空却酝酿着一股别样的氛围。
  此刻,宋府附近的酒楼里,一间客房烛火通明。
  燕帮、漕帮、混龙门等三个帮派的首领出人意料地同处一室。往昔的摩擦都已搁置一旁,现在的他们聚在一起,只为一个共同的目的。
  这目的不消说,自然是无面使。
  死在无面使手下的燕帮副帮主任前乃是帮主任通的同胞兄弟。而漕帮帮主向惊天的侄子向明也在半年前被无面使所杀。至于混龙门,它与无面使的纠葛就有些曲折。
  混龙门是丰州一带的第一大帮派,为了行事方便,门主龙江花了大手笔好不容易买通了丰州知府。不料刚开始回收成本,这知府就被杀了。得知知府死的那天,龙江一掌拍碎了混龙门的议事石桌。
  这三大盘踞地方的大帮派往日为了各自利益纷争不休,而今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却也出奇一致。
  任通一心想要为弟弟任前报仇,一直以来都没停止过对无面使的调查。燕帮在官府的内线告诉任通,一个叫许朝明的捕快追查无面使一年多似乎已经有不少线索,于是任通又派了一路人马专门跟踪许朝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还真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宋云宁猜的没错,消息的确是从景秀镇客栈传出去的。不过不是店小二,而是恰巧投宿于此的燕帮弟子。
  池应与许朝明在屋顶的交谈,并不只有她一个人听到。
  池、许二人离开后,那弟子也立即派人快马加鞭赶去距此半日路程的燕帮分堂传递消息。
  宋云宁那晚本是临时起意出城迎接许朝明,未曾料到她会一时心软救了一个素不相识且冷面无情的杀手。在给那小杀手经过简单的止血处理后,宋云宁竟忘了追究许朝明的去向,而是连夜带着她赶回湖州。
  那燕帮弟子只道无面使受伤躲在房间,哪成想半路杀出来个陌生女人将无面使救走。眼见本帮帮主得信赶到景秀,他便大胆做了无面使被人救去湖州的推测。
  还真的被他猜着了。
  任通听完手下的汇报也不管其他,抱着一线希望同漕帮、混龙门取得联系,三路人马于是在湖州汇合。经过部署,三帮在湖州大小药铺医馆都布置起人手。
  而宋府,就是在一家药铺购买相关药材时被盯上的。
  任通又调来一批帮众,密切观察着宋府。这宋府虽小,看守却很严密,任通几次派人打探都未成功。而捕快许朝明的频繁出现,更是被他主观理解为查找线索。种种因素综合,任通愈发肯定那无面使就藏在宋府。
  而漕帮帮主向惊天、混龙门门主龙江几日苦等无果,就开始怀疑任通的判断。他们扔下帮中事务在这里为了一个杀手虚耗了这么多天,都有些感觉不值当。
  但任通的方向是对的。
  三人正为了去留而僵持的时候,一个燕帮弟子报告说,救无面使的女子带了一人翻墙离开了宋府,正往城北赶去,似是要出城。
  任通的精神立刻亢奋起来,高兴地冲着向惊天、龙江道:“两位兄弟,这下你们相信在下的判断了吧。这宋家小姐半夜偷溜出府,不走正门却翻墙说明了什么?”
  向惊天立刻借口道:“说明她心里有鬼。”
  龙江听二人一唱一和,也便相信坏自己好事的人已近在咫尺,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那我们还等什么,追吧。”
  任通却摆摆手,道:“眼下已经既已得知无面使去向,我等还需好好商议一下如何布局。毕竟,无面使武功高强又出手毒辣,我们必须想出一个对付他万全之策。”
  
  城北。
  急行中的宋云宁突然停下,转身面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冷冷地道:“几位跟踪我多时,也该现身了吧。”
  朦胧夜色中,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五人出现在宋云宁眼前。
  为首的那人先开口道:“把你手中的人交出来,我们放你一条生路。”
  宋云宁正要答话,怀中的人却拱了拱脑袋,含糊不清地问道:“谁呀,这么吵。”
  “要你命的人。”宋云宁恶狠狠地低声说道,“你醒了没?醒了就赶紧给我下来!”
  这小孩儿属狗的么,睡就睡了,拱什么拱?
  听出宋云宁语气中的不善,池应乖乖照做。
  宋云宁取出怀里的东西递给池应,低声道:“你的伤还没好,我先把这些东西还给你。不过你得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随意杀人。”
  东方露出了黎明第一缕曙光,正准备一涌而上的五人看到池应手中那一闪而过的绿芒,立刻畏缩了。
  宋云宁伸手替池应系好披风,顺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颊。一阵冷风袭来,池应打了个喷嚏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左右上下地打量着对面畏手畏脚的五人,池应冷哼了一声道:“就是你们,让我半夜三更都不能安安生生睡觉?!”
  这五人本是负责跟踪的小喽啰,寒夜冷冽五人就喝了些小酒。酒壮人胆,宋云宁招呼他们的时候就出来了,本想着无面使重伤,他们又人多,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抢个头功……这会儿冷风一吹,无面使的毒针一现,五人早已吓破了胆。又听池应那透着一股子危险的问话,哪儿还有胆站在这里,为首那人丢下一句:“抱歉,搞错了。”就一溜烟儿消失了踪影。
  池应扭头看向旁边的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回应她的,是宋云宁紧缩的眉头。
  延州,沈楼。
  沈鸿来捏着手中薄薄的两张纸,额头青筋暴露。
  敢伤应儿的人……许朝明,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沈伯。”沈鸿来道,“你即刻帮我准备两匹快马,我要去湖州。”
  “大少爷你不用太急,我昨个儿已经安排了沈楼的人赶往湖州了。”沈伯安慰道,“二小姐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沈鸿来面色冷峻,一声长啸唤来了在沈楼上空盘旋的白尾黑耳鸢。把刚刚看完的两张纸条塞进白尾黑耳鸢腿上的竹筒里,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独笑轩离湖州要比沈楼近得多,如果自己赶不到,就只能指望独笑轩里那帮大喇喇的前辈了。
  应儿,你万不可有事啊。
                  第六章 
  马车比池应想象中要大得多,也漂亮得多。
  宋云宁却没给她欣赏的时间,一把拽她上了车。掀开帘子,池应又欢呼了一声。车厢内设有一张软榻和两排窄椅,那软榻似用上等兽皮铺就,池应回头笑道:“宋姐姐,你想的可真周到。”
  见她欢喜,宋云宁心下放松了不少:“我们这就出发了,你要是困的话,再睡一会儿。”
  池应躺下,看着她紧锁的眉头,淡淡地问道:“那些人,很麻烦么?”
  这几天池应的表现,就像一个离家出走的豪门之女。怕疼、懒散、耍赖、撒娇……种种表现让宋云宁没法和她跟一个杀手联系到一块儿。自己有天目山的师门前辈照看这些年仍过的如此小心翼翼,而这小家伙,初生牛犊不怕虎么?竟然丝毫不了解江湖险恶,人心复杂。对明里暗里那么多敌人,全然不放在眼里一般。
  这么天真自负的人,迟早要吃大亏的。
  心里的念头百转千回,宋云宁面上却古井无波:“我这次去汉阳省亲,带了足够的护卫。你且安心养伤,一切麻烦我先代你解决。”
  池应目光炯炯:“你真觉得杀手无面使,就是这么不中用?”
  宋云宁准备掀帘子的手放了下来,几步来到软榻前,很是认真的问道:“你能否告诉我,无面使为什么杀的都是那种人?”
  “哪种人?”
  “为患一方,恶贯满盈。”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许是身下太过柔软,池应的神色已有些恍惚:“不为什么呀,做买卖而已。”
  “朝明一直在研究无面使的案宗,他经常跟我说,若无面使不是杀手而是捕快或者侠客就好了。他也不用劳心劳神地追踪这么长时间。”宋云宁也不顾池应将要睡去,自顾自地说道,“朝明说无面使所杀之人,无一不让地方百姓拍手称快。虽然他一直想缉拿无面使归案,可这都出于律法威严。无面使既有铲奸除恶之心,又有通天入地的本事,为何不弃暗投明报效朝廷?”
  “我说宋云宁,你救我原来打得是这么个主意。”池应听完身旁女子的一番话,忍不住眯起眼晴,细细打量着这个看起来一脸诚恳的漂亮女人,“无面使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有人出钱,我就帮他杀人。什么铲奸除恶,你们想得太多了。”
  她听沈鸿来讲过许多趣闻,可宋云宁的这番言论,可以说是她听过的最逗人的笑话,居然有人和一个杀手讲正义,讲惩恶除奸。池应不得不赞叹此人的勇气。
  “你两个,还真是夫唱妇随呢。”
  宋云宁并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又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做杀手吗?”
  池应望着天花板,似乎再不愿瞧这人一眼:“这与你无关吧。”
  只一会儿功夫,池应又恢复了她那不冷不热的性子,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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