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日后,果然如洵晏所意料,皇帝从龙榻上起身临朝,第一件事便是褒奖洵晏办事谨慎有功,也警示了四皇子之流安心手上的差事,切记不其位不谋其政。
皇帝大病初愈,便是勤勉朝政,加上之前哀极攻心,病从心出,余下的日子便总是反复不断,龙体时常不好。按着皇帝多疑的性子,此次老四多有擅权,为何只得训示而未加惩戒?皇帝是怎么想的,洵晏猜不到,也不敢妄自揣度,不过手上积累了几年的证据总算是要派上用场了。
庆熙四十五年秋,宝亲王即墨洵晏上折,以不廉上贿,结党营私,不直不道等罪名参奏宋城郡守杨然,牵累上下官员十数名,贪污之巨达三千万白银。皇帝闻之惊怒,派宝亲王为钦差正使,中书令高德,吏部尚书刘晔为副使前往宋城彻查。
梧桐居里,洵晏十分不舍的抱着田夕,道:“这下去了,没个三五月是回不了京了,夕儿,就陪去吧,就当散散心。没出过几次京城吧?”
“是去办差的,跟着岂不累赘?”田夕开始还企图给她摆出道理来,到最后发现,其实道理对她而言,根本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宝王爷压根儿没听进去:“怎么会,记得母亲的母家即宋城,去看看外祖不是正好?何敢诟病。”
是了,当着面自然不敢,那背后呢?
宋城离京城算不得遥远,她也只幼时去过一次。现应当是面目全非了吧?田夕深深的心内叹了口气。罢了,她要做的事,必定是思虑周全,自己自然是拗不过她的,只是:“泽纾怎么办呢?”
“送进宫里,母妃一也是常日无聊,泽纾能进宫作伴,想来母妃是乐意之极的。父皇惯来不管后宫之事。”
早都想好了,她还能反对么?田夕无奈摆首,只得应了她。
皇帝下朝到毓秀宫时,泽纾正庭中与晴沂玩耍,贤妃坐长亭下的回廊微笑着看着,听到外边太监一声嘹亮的“皇上驾到”,忙上前接驾。
皇帝扶起贤妃,对满庭宫女太监道:“都免礼平身。”泽纾站得远远的,怯怯的半躲晴沂公主身后,皇帝慈爱笑道:“怎么泽纾见到皇祖父害怕么?这可不像父王。”洵晏小时一见到他都是跑着跳着要他抱的。
晴沂牵着泽纾的小手上前,稚嫩道:“泽纾还小呢,又不像七哥总是往父皇跟前钻,见父皇威仪,自然是不敢亲近了。”
“呵,这说的,还是朕吓着泽纾了。”皇帝今日气色不错,秋日里难得的暖阳照他身上,明黄色的龙袍显得更加威严,让不敢直视,晴沂是他的幼女,说几句俏皮话他也不生气,探身抱起泽纾,对贤妃道:“嗯,比上回生病连夜进宫时壮实多了,也活泼了。”
“这孩子的鼻子和皇上有几分相似呢。”贤妃道。
皇帝仔细看了看,高兴道:“果真。”又和晴沂泽纾说了几句,皇帝与贤妃携手进到主殿,留他二继续玩耍。
“晏儿去了也有三日了,按着脚程该到宋城了。”贤妃喟叹着说了句,皇帝倒是没什么忧心之处,宋城郡守杨然罪定已被关押,洵晏此次去是要将相关官吏一网打尽,责任重大。见皇帝没有丝毫动容,贤妃不高兴的转身侧对着皇帝道:“儿行千里母担忧。皇上是严父,是体会不到臣妾的慈母之心的了。”
“啊,”皇帝把她扳到眼前委屈说:“朕还不够慈爱么?都准老七带着王妃一起去了。哪个钦差出访还带家眷的?”贤妃笑出来:“那臣妾到错怪了皇上。”
皇帝用了晚膳才去了瑾妃宫里,贤妃娘娘站门口凝视他离去的方向久久失神,有时真会错以为皇上待她是情爱之心而非倚重尊敬。
帝王无情,他们的心只江山。帝王风流,他们的心分成许多分,后宫幸过。入宫之初,她还只是个年仅十六的小女孩,也曾奢望过皇帝的爱情,直到最后早早看透,早早死心,做了一个妃子当做之事,不求多亦不淡泊,才得到如今皇帝的倚重尊敬,与一个帝妃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贤妃叹息一声,对身后的苏梅道:“本宫乏了,先去寝宫歇下,好好照看小公子。”
“诺。”
作者有话要说:又被虐了,作为一个理工科的学生,英语真心伤不起。。。 。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本是快马赶路的情况,因着田夕随行被洵晏改成了马车慢行;洵晏也干脆弃马不骑;与田夕一起在马车里松松泛泛的饮茶下棋如出京赏景一般,毫无严肃仪态可言。两位副使大人见着暗中虽有微词,却因的确不曾耽搁行程;把那要劝谏的话语都按到肚里。
杨然已被摘了乌纱关押起来,出城迎接的是宋城郡丞杨易。宝亲王王驾到此;何人敢慢待?更遑论此次是奉圣意将杨然一案彻查的。杨易早早便带了宋城上下官吏到城外迎候;等马车到了;急忙下跪行礼,生怕自己做的不好;叫王爷捉了痛处。
洵晏从马车上下来;伸了伸懒腰道:“可算到了;叫本王好生无聊。”仿佛根本不见身前那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的官员。田夕借着碧琳搀扶的力道下来,娇笑道:“王爷哪是无聊,是输了臣妾几子想耍赖呢。”
“怎会?本王言而有信,输了便是输了。”洵晏笑着抬手掠过田夕小巧光滑的下巴,田夕倏然脸红低头。高德与刘晔在一边面面相觑,眼中划过不满,上前提醒道:“王爷,宋城郡丞还跪着呢。”
“哦,瞧本王糊涂的,”洵晏方正眼瞥了为首的男子一眼,漫不经心道:“郡丞也姓杨?这杨真真是个好姓。”杨易听出话里是在问他和杨然的关系,心尖一颤,不觉的连声音也微微起了抖:“岂敢岂敢,小臣是杨然的堂弟,庆熙四十一年同进士出身,被吏部分来宋城为郡丞。”
“杨大人相貌堂堂,又是同进士出身的才华之士,做个小小的郡丞是否太过大材小用了?”洵晏手执一把玉骨折扇,随意把玩,亦不经意的随口问了句,郡丞说不上是什么好的官位,但大炎朝疆土广阔无边,哪都不去,偏偏来了宋城可就奇了。
杨易额上密出细汗,又不敢去擦,只得颤颤的回道:“小臣才疏学浅,本是派不到什么好差事,幸而当时前郡丞告老,才有幸来此宝地。都是为皇上尽忠,即便小小郡丞亦能为大炎朝出一份力,小臣实在不敢不足,有所奢望。”
都是在朝廷里炼出十分精明的人,岂能不知宝亲王貌似无状的问话是在查探杨易与杨然的关系和此人脾性如何?高德与刘晔恭顺站立在旁,见洵晏问问完话了,方不紧不慢的上前提醒道:“王爷,先进城歇息吧。”
“唔,也对,杨郡丞,你便前头带路吧。”
话音刚落,杨易便连声称诺,从石砖地面上爬起,行为颇为狼狈,高德暗哂一眼,极有几分不屑的转过头去,刘晔倒是脸色不改,洵晏笑意如常,对两位大人道:“这宋城,本王庆熙四十二年隆冬之时来过,虽也没好好的观赏一遍,倒也称得上熟悉,”又将视线转向田夕问:“你外祖是宋城的,你可来过?”
“小时来过,不过现下,”四下望去店肆林立,往来百姓行色匆匆,不过是寻常的街景,田夕脸上闪过几分寥落道:“已不是小时的模样了。”而心中更是因自己这一局升起了物是人非的惆怅。
洵晏想起自己前世今生,也有了几分伤怀,口中不自觉的便溢出:“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她随口吟出的诗句直戳中了田夕的心事,田夕心下一骇,极力掩下震惊不安,抬眼向洵晏看去,却见她眼角眉梢都是疼惜温和,更是安慰的低声道:“陌生了的景物不如就不要了。等我忙过了,选一个晴日陪你城里城外的好好游赏。只当做来了一个不曾到过的地方,可好?”
是自己多心了,她根本不知道。田夕舒了口气的同时更是愧疚难安,对洵晏的亏欠几乎让她喘不过气,而她的那句陌生了的景物不如不要了更是让田夕狠狠一怔。即便再陌生,那存在过的痕迹永远不能消去,怎么能就不要了?明明是这般坚定着,脑海里却毫无预兆的出现洵晏得知真相后的愤怒伤心,那坚定一下子便失了稳力,四下摇摆。她竟是这样贪婪了,田夕苦笑。
殊不知这模样落到洵晏眼中就是对这她要忙完正事才能与她相伴的涩然了。她几个月来的确是忙于政事,少了与她相处的时光。田夕自然不是那种撒娇撒痴去求得夫君时时关爱的女子,她顾全大局,隐忍缄默,内心却难保不会寂寞怅然。洵晏自责了一通,下决心今后可千万不能忽视委屈了她。
杨易小心陪笑道:“王爷与王妃真是琴瑟在御,佳偶天成啊。”这话说的洵晏心里舒服,她凤眉一挑,看向高德和刘晔道:“在京城可没人这么说本王的姻缘。”
兄长死了不过七七便娶了他的遗孀,京城之人自然是讳莫如深,哪个敢说只是后来宝亲王与王妃的确恩爱,待五皇子遗子也是爱护有加,这几年皇帝的心意也有人揣摩出了一二,渐渐地便少了不好的言语,毕竟江山社稷为重,皇室融洽为要。
刘晔机灵的笑着道:“王爷王妃笙磬同谐,京城百姓谁人不知?正因为知晓,才不敢胡说,生怕一个不着意说浅了王爷的心意,传到王妃耳中可就不好了。”这话答得巧妙,洵晏笑看他一眼,神色间颇为满意。田夕一直都心不在焉,听得几人这么一说,面色依旧和婉,随着洵晏身边莲步轻移,心间已是风起云涌的痛意。
接下去月余,田夕都和洵晏一道住在驿站,洵晏本想第二日就陪她去外祖府上拜访,田夕说这时去少不得要多加规矩迎接的,打搅了老人安养,加上洵晏有公事在身不宜耽搁,说了好久才说通洵晏,等临行前再去住上一晚,聊表孝心就是了。
小小一个宋城,官吏之间盘根错节,与上头有着密切关联,洵晏与二位副使在城中走访了月余,依旧一无所获。那杨易看着是个胆小怕事的,实则精明缜密的狠,这个从那日城外的问答便看出来了,洵晏也不指望能马上就得出一份相关涉嫌名单,便从从容容的与两位大人提审了几次已沦为阶下囚的杨然,自然是无大收获。
“这可如何是好?”宋城水深至此,高德不免急了,再拖几个月可就过年了,皇上若怪罪办事不力,哪承担得起?
洵晏看了看卷宗,笑说:“高大人稍安勿躁。凡事总破绽。”在这宋城查,杨易等人多有防备如何查得出?在弹劾杨然时,她已通过第五商行的诸多耳目探听了个大概,这些年明察暗访,证据早已在握,此下不过缺个过程。话语间寥寥点拨了二人几句,案情瞬间柳暗花明。高德与刘晔如打了鸡血,又去四下奔波,这事办成了便是大功一件,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防止节外生枝,三人商定每每有了突破便陈密折上奏,也好叫皇上放心。
又过了三个月,案情也渐渐清晰,浮出水面,洵晏站在驿站的窗前,伫立凝视。窗外白雪皑皑,空中飞扬着粉尘般的雪粒,噼噼啪啪的打在屋顶上,来时院中的芬芳小花儿已然绝迹,被大雪无情覆压。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明日应当是个风雪不作的晴日呢。
洵晏自顾自盘算着,没注意身后田夕过来。
一件夹绒白锦披风覆到她背上,洵晏不回头就知道是谁,探手把田夕拉到身边:“这的雪比京城的要厚些呢。”
“嗯,也不知泽纾是不是长高了。”田夕想念泽纾,洵晏叹息着吻了吻她的脸颊道:“你这样,我可真是要嫉妒泽纾了。”田夕退开一点,两颊绯红,嗔怪道:“若是没跟你来,现在在府中赏雪挂念的就是你了。”
洵晏对这话十分受用,说:“快了,再过几天就能回京了。明日必是个晴天,听说城外赤山的雪景极是不同,不如,我们一同去看看?”
“赤山?臣妾也听说过,王爷的公事都已毕了么?”说到赤山,田夕生起几分向往,在京城也能听到关于赤山的雪中胜景,可见其美名远扬。
“都好了。别的,高大人与刘大人都能做好,我只陪你玩几天,谁也不打扰。”难得见田夕这么神往,洵晏兴致大起,对明日之行多了许多期待。
第二日果然风停雪住,还出了冬日里少有的暖暖的太阳。小德子讨喜的说道:“准是知道王爷与王妃要去赤山赏景,连老天爷都给王爷行方便呢。”
“就你嘴甜,”洵晏心情舒畅,道:“回去逃不掉赏你的。”
小德子忙谢了赏。
山路结冰,地滑难行,洵晏伸出手牵着田夕一步步小心的走,因不想张扬,只带了几个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