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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了。”
竟是一如初见时的无赖，只是这一次，却无半分可爱。有的，只是真正的无赖。
“请你遵守你的诺言。”东方玉铁青着脸，一字一句说。
她本就不是个耐烦啰嗦的人，若换了别人，她早就直接动手了，但不知为何，对着眼前的人，即便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纨绔子弟的一场玩笑，却依然下不去手。
“慕容春”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加上有唐雪姬撑腰，所以很有恃无恐。
“哈，我连你都不记得了，还遵守个屁啊！再说了，诺言什么的，可以吃么？而且你个死变、态，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记得承诺？”
“啪！”
正当东方玉被气得快像被她喂过的鱼一样翻白眼的时候，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慕容春”脸上。
“慕容春”怒眼圆瞪，却发现是自己的母亲。
“娘——”怒气立刻华为委屈。
多年宅斗的经验，已经让她学会了最高的演技，随时随地知道如何抓住强者的心。
果然，原本也是满脸怒气的唐雪姬听到女儿这一声软糯委屈的喊，脸色稍霁，没有当场对她发作，而且转向东方玉：“你要她履行承诺是不是？”
“是。”
“好。”唐雪姬一抬手，弹出一物进东方玉手心，“从此你与春儿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么？
两年多真心实意的投入，原本以为会得到此生的救赎，却原来只换得玩笑之后她们家的一句“两不相欠”……
喉中一甜，一口鲜血就已涌了上来。
强行将其吞下，东方玉撑起精神，冷冷道：“是，两不相欠。”
说罢，努力挺起背脊，扬长而去。
待东方玉走了，唐雪姬才正视女儿：“答应人家的事必须做到，这是武林中人推崇的信义。成大事者，都是一诺千金。”
这，也是她唐雪姬一生的做人原则。
“是。”“慕容春”低下头，乖巧道。
有着丰富的宅斗经验，她知道在强者面前应该如何做。
唐雪姬点了点头，过来携女儿的手：“这些年不见，你受苦了。”
“女儿不苦，只是很想母亲。”
话音未落，已是泪盈于睫。
八分靠演技，两分也是真心。若是一直在这个世界里生活，有这样一个母亲，或许她的人生会是另一种可能。
唐雪姬的眼里也露出了难得的感动。她伸出手，理了理女儿的头发：“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这孩子确实是苦的。因为灵魂穿越，她的躯体被方思雅占据，而她的灵魂却穿越到了一个深宅大院里，成了一个下等姨娘生的庶女，后来又被用来巩固嫡姐在夫家的地位被送入姐夫家做姨娘，因嫡姐长年有病不能生育，所以把她生的儿子抱养在膝下。而她，就作为一个嫡母为嫡姐树立的炮灰，很快就成了后院里的众矢之的……
后宫女人猛如虎！毒如蝎！在那样无依无靠的环境下，她吃的苦真是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更让她心里不平衡的是：她原本，该是武林神话夫妇的唯一掌上明珠，真正的天之骄女啊！
经历过了很多很多，她最终从宅斗后院中脱颖而出，却彻底变质成了一个坏女人，坏透了。
这段经历，她跟唐雪姬也只提及了一半。因为，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即便是曾经的亲生母亲，也不能完全信任了。她不敢肯定，如果唐雪姬发现自己早已是个改头换面的坏女人，会不会也放弃自己。
这么多年斗来斗去的生活，已经让她习惯了算计与伪装。尤其，对于自己需要依靠的强者。所以，对于唐雪姬，她只修饰着说了自己被欺负的辛苦，而隐掉了自己所做的种种恶。
唐雪姬作为一个自立自强的武林女强人，自然知道力量就是一切的道理。
所以，如今，理着女儿的发丝，她下了一个决心：“春儿，你如今回来了，也大了，娘的一生本事，就传给你了。”
“慕容春”的眼睛一亮，瞬间又隐了下去，乖巧低头：“是。”
看着眼前的女儿，唐雪姬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原本以为，女人不应该学武功，武功越高就越不自觉有恃无恐，但其实在这个男人至上的世间，女人太有恃无恐地强势，是得不到幸福的。我跟你爹，在别人眼里是强强极配，但实际上，你爹的心……并不完全在你娘身上。他最爱的女人，是一个文弱的女子，那个女子叫李心竹，她没有娘好看，也没有娘的能力，但，她温柔。男人似乎就喜欢温柔呢。”
她苦笑，再度吸了一口气，才续道：“可多年走过，我的想法变了。因为，后来我发现李心竹也终究没有得到你爹的心。也就是说，男人的心，是不管你以哪种姿态屈就，都抓不住的。所以，何妨撇开这层考虑，只为自己而活……这世上弱肉强食，一个女人，想要保护好自己，则需要更强的能力。所以，我决定教你武功。这样，即便我百年之后，你也可以保护自己，不用再受人欺负。”
“谢谢娘。”
“慕容春”是真的有些感动了。
这边这对母女开始亲热地传功，那边的“母女”已直接上演了亲热大戏。
话说唐蜜蜜、青茗和追影被莫名放回来后，人心更加恐慌。
因为，三个人是被点了昏睡穴偷偷放进房间的，这其间，居然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对于武林中人来说，这是极恐怖的。因为这就意味着：如果对方要取你项上人头，你也同样无法察觉！
而大管家在之前说是去召唤唐雪姬，却又无故失踪……
一切都在往事态严重的方向上发展啊。
一想到当年跟唐雪姬的恩怨，李心竹也很自危啊。更何况现在东方玉还被抓走了……她的忧郁症都快复发了好么！
于是，“心理医生”赵爽决定只能牺牲自己了。
“宝贝，你压力太大了。乖，我们来放松一下，把压力发泄出来，好不好？”她揉着对方胸前，笑眯眯说。
“你……”李心竹吓一跳，没想到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对方还有这心思，“你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啊！贱人！别咬！唔……嗯……”
“宝贝宝贝儿别怕，有我在，不怕哦。”赵爽一面卖力安抚老婆，一面进行语言抚摸，“不要怕，我永远都在。有什么困难，交给我就好，你只要负责……做我的女人……就行。”
别说，还真管用。
很快，李心竹渐渐不紧张了，声音也一片享受。
在外面趴墙角的某三个刚放回来的三个人和另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再度赌起了彩头。
“你们说，这赵爽和李心竹，谁上谁下啊？”追影皱眉疑惑。
一时寂静。
这确实是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我觉得……”就连向来对自己的赌运自信的慕清幽都不觉犹豫了起来，“她们这组合很变、态啊，谁上谁下都不合适吧。”
“你是说，她们两个是互攻互受？”
作为被群体腐化技能同化的新腐女青茗，摸下巴分析。
“不，我只是觉得，她们……都很不可爱好么！”慕清幽翻白眼，“如果是我，就算要喜欢女人，也不会选那么重口味的吧！”
“那你选哪个口味？”
青茗似笑非笑。
☆、第75章 临死吃饱
“我……”慕清幽看了看一旁的唐蜜蜜，眨巴了一下眼睛，最后死鱼眼，“算了，我口味也重。”
重么？
追影凑上去闻了闻无辜的唐蜜蜜。青茗“啪”地给了她轻轻的一个爆栗，于是，追影也开启无辜模式……与唐蜜蜜大眼瞪大眼。
青茗轻咳一声，觉得还是要适时呼唤一下良心的回归：“阁主妇妇和大管家到现在还不知道下落，我们却只在这里赌博，是不是不太好啊？”
“没有‘们’。我可不只是赌博，我已经飞鸽传书让所有的爱慕者都赶过来了。”
“叫他们来干吗？”两双大眼继续互瞪。
唯有青茗眼睛亮了亮：“你的意思，是让你那些爱慕者都来救阁主她们？”
“当然。”慕清幽傲然挺胸，“以本姑娘的姿色，爱慕者能从华山山底排到山顶直接论剑了，一人一口唾沫，就把慕容春她们救出来了。”
“吐唾沫救阁主？”大眼追影一脸嫌弃。
“那只是个比喻！”青茗无奈，又给了一个轻轻的爆栗，然后朝向慕清幽，“你的爱慕者里，绝顶高手多么？”
“多呀，他们都会武功的。”慕清幽一脸认真。
“……”青茗擦擦额角的黑线，“我的意思，是，高手。”
“高手啊，他们都是各门派的新秀，都算比较高手的。”慕清幽认真思考后，再度认真回答。
青茗再度擦汗：“大小姐，那些所谓的名门新秀，都是绣花枕头好么？别说他们了，就算是他们的掌门，都不是我们的对手，更不用说跟夫人过招了。我说的，是真正的绝顶高手！比如，像逍遥王这种，绝顶高手！”
说完后，她自己也泄气了。
像东方玉这样的高手，上哪里找去？
慕清幽咽了口唾沫，低下头。
其他人也默默无语，连房中的赌约的结果都来不及关注了。
她们知道：这一次，恐怕真的是无解。
纵然她们都是积极的人，也走过江湖几多风雨，从不绝望，可这一刻，却深深体会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慕容无言已死，慕容春的身体再使一次内力只怕也会直接丧命吧，更何况，连她都被抓了啊。纵然是东方玉天纵奇才，却已经证明不是唐雪姬的对手。
这世上，再没有人，可与之抗衡啊。
最终，青茗的扇子重重敲在手心：“纵然不可为，也要为！”
三女看着她。
“说人话。”
“就算拼不过，也要拼。就算救不出，也要救。大不了，就是一起死罢了！”青茗的眼里有慎重的决绝，“当初，阁主收留我的时候，我就决定要以身回报的。如今，不过是把这条命还给风云阁罢了。”
追影沉默了片刻，也重重点头：“我也愿意，把这条命还给风云阁。”
唐蜜蜜跟着豪气点头：“不错，不过一颗大好头颅！”
青茗倒是没来到唐蜜蜜会有如此豪气，愣着看她：“我们是风云阁中人，即便是为阁主去死，也是义不容辞。但唐姑娘你……不需如此。毕竟，这是一个必输之赌。即便是搭上你的性命，也依然于事无补。”
唐蜜蜜却傻笑：“你们风云阁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歧视阁外人么？我不是风云阁人，难道就少了义气么？”
青茗眼睛一热，说不出话。
追影也是红着眼睛沉默。
慕清幽走上一步，与唐蜜蜜并肩：“不错，我等生在江湖，就当为义而死。纵然我们是女子，也同样不惧死。”
她顺势就伸手揽住了唐蜜蜜的腰：“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若能与心上的人死在一起，也算不枉此生。”
“哎？”唐蜜蜜剥开放在腰间的手，大义凌然继续面对青茗和追影，“不错，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能跟心上的朋友死在一起，不枉此生！”
纵然是在如此感动人心的时刻，青茗也微囧了。
半晌，她眨巴着眼睛，开口：“你觉得，都这个时候，要不要把这层纸捅破？”
这话，是单独朝着慕清幽说的。
慕清幽也是咬牙切齿，温言舔舔嘴唇：“何止捅破纸，要捅就把该捅的全捅破。”
青茗闻言，脸一红：“你准备开吃？”
“废话。”慕清幽看了看还懵懂着的追影，再朝青茗挤了挤眼睛，“难道这个时候了，你还没准备开吃么？”
青茗扫视了一下还懵懂着大眼瞪大眼的两人，沉默。
“反正，都是快死的人了。该吃的人还不趁热吃一口，那得多傻。”慕清幽朝纱窗呶了呶嘴，“我觉得，赵爽也是抱着这个想法的。”
都快死了，想吃的人，还不趁热吃……
似乎，很有道理啊！
青茗“嗷呜”一声，回身就抱起追影，朝准一间房，冲了进去。
“啊——”
追影的惊叫刚传出，就已被抱远关在房里。
“喂，你们——”
唐蜜蜜伸出手臂，茫然看着青茗突然狼化的背影。
慕清幽却已经扑了上来，抬手也要将她抱走，却……抱不动。
慕清幽耳根一红，用力继续……仍是抱不离地。
唐蜜蜜茫然黑线：“你干吗？”
“我……我要吃了你。”
作为弱柳扶风的武林第一清雅美女，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武到用时，方恨少啊！！！
“什么是吃？”唐蜜蜜懵懂眨眼。
“就是……像赵爽和李心竹那样！也像慕容春和东方玉那样！”
慕清幽一边回答一边捂脸。自己为什么要回答她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