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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刺杀阿什库,我救了他,自己受了伤。。。终于我离开西羌,去了扬州。。。在扬州的日子里,我知道了中原和江南有多好,我迫不及待的想占据这地方。。。一想到祖国的朝臣们还沉迷享乐不思进取,真是很焦急。。。”
杜确闭上眼,回忆太痛苦,如果看着面前白衣的无欢,也许会让他想起那年回到西羌时千里迢迢来迎接他的阿什库,犹如立在眼前,对自己微笑,“我回到西羌的时候,叔叔死了。我亲手葬了叔叔,跪在叔叔坟前,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复仇,强国,称霸天下。。。可是。。。阿什库不明白,他不愿意。。。他什么都好,只是和我想的,都不一样。。。”
傻小子,我埋葬叔叔的时候,埋葬的也是我的心。我把我的一生都交给了这个国家,不能多匀一份给你。
“师兄最后竟然能亲手杀了他,无欢实在佩服。”如果换成我,我只能选择自杀。
“我知道,如果是你,”杜确睁开眼睛,带着自嘲的笑意说,“根本下不了手。会选择自刎。无欢,”杜确缓缓拔出刀,“今日我若是死了,我的人头随便你要不要,把我的刀送给方啸歌,除了她我不想给任何人。把我的尸身,烧成灰,撒在他的陵前。”赤焰宝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霸气逼人。“当年只有你和云游得到最高秘籍,让我来看看,十成功力的天外飞仙有多厉害。嗯,你没有什么遗言?还是已经交待好了?”
“我没有遗言。”无欢拔出飞仙,“因为我不能失败。”
杜确笑笑,你还有心,是吗?
高手过招,往往只是一瞬之间一招的事。两个人同时快步往前冲,杜确只看见无欢跃到半空,自己周身立刻真气流动,温度升高,一瞬间自己就置身于沙漠之中。
这是幻象,他知道,是天外飞仙为了击杀敌人而营造的海市蜃楼。为了破你的幻象,我早已研究了数年。杜确旋即挥舞赤焰刀,使出他从大漠孤刀二十四式中自行演化的一招,“无相无常!”
只见他执刀快速的在周身挥舞,每挥一下便往外砍出一刀,因为其中灌以刚劲内力故而不断冲撞着无欢以内力营造的幻象,形成一股巨大的向外推的力量。这样的招数,不论无欢从哪里刺过来,都有可能被密度极高的刀气刺伤,绝无幸免可能。
这已经完全是内力高下的竞争。藏在暗处的无欢眼见这样下去自己恐怕绝对耗不过杜确,将心一横,趁杜确稍加喘息把刀锋往后挪的瞬间,奋力使出十成功力,足下一点向前飞去,任由血肉之躯被无数刀锋砍破,一剑刺穿杜确的喉头。
那一瞬间,杜确笑着看着她,只是说不出来:无欢,我看着你,就好像看见了他。看见了,他在对我微笑。
一里之外的无琰先是看见幻象散去,杜确血溅三尺,倒下。继而无欢摇摇摆摆的倒下了。他带着人疯狂的骑过去,发现,无欢仰躺在草地上,浑身是血,脉搏微弱,昏迷了过去。
肉身归于尘土,过去和回忆归于无。
一百零二
子凝在春日里思念着无欢,不断回响着自己曾经对无欢说的“等我,等我带你回秋田”,她一直在思量:此生到底有没有机会再去到秋田,去看自己已经听说了这么多年却从未能有机会见到的,给予无欢整个家族樱花家徽的樱花海。
就这么想着,偶尔回到空寂的府邸看无欢给自己种的那些花。一年四季,无欢曾经说,要一年四季都有花可看才好啊。要一直都有花香可以闻。如今花落人散两分别,子凝却愿意这样回去凭吊。也许夏天一过,就再也看不到了,再也不能唤醒自己的心了。只能最后任由它慢慢沉入死寂的湖底。
也许现在也不差。想着想着,天色渐暗了。子凝便起身回去。刚回到宫里,就听到惊人的消息。在无欢手刃杜确之后,西羌已经全部投降。无欢也按承诺饶皇帝不死,逼迫他们对全天下发誓不再对外开战。
这一切都是无琰对外主持的。现在传来的消息是,无琰带领北府所有人和属地向方啸歌投降,要求的很简单:放弃王位,转作商人,要求朝廷给予保护直到南齐如果有的灭亡的那一天;继续拥有王府和两座官邸;皇帝向天下发布告示,施行善政,不随意诛杀王侯将相,等等等等。
哗,一下子就摊上这么大片国土,叛变啊谋反啊一下子就归零了。但是皇亲国戚和满朝文武都只关心一个问题:无欢去哪里了?
对外的消息只有一个,现在正往子凝的耳朵里传来:杀死杜确之后无欢身受重伤,在云游的护送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无琰上报的要求里现在补了一条:不要追究无欢的下落。
而此刻子凝只想马上把无琰拉到自己身边,问他,无欢在哪里,她现在怎么样?然而无琰要求先接受条件,昭告天下,否则不会主动放弃军队。即使接受条件,也不会进京,只和方啸歌交接。
子凝立刻叫宫女们拿来纸笔,写信给啸歌和子璇,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告诉我无欢在哪里,让我见她一面。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要等到她死了你们再告诉我!
时间回到无欢打败杜确的那天。无琰心急火燎的把无欢送回大营,子清稍稍一看,眼泪就落了下来:正正二十七刀,刀刀都是深可见骨。金疮药撒了一瓶子下去,方才稍稍把血止住。云游着急的走进来看,子清安抚她,“没事,血止住了,不要紧。我来慢慢处理刀伤。。。你去准备药吧,准备最强力的。”
老夫老妻的了,一个眼神都足以让对方明白心意。云游点点头出去,心里想着无欢的伤—这下好了,只怕昏迷个三天三夜都未必醒来。
云游是对的,只不过也没料到会被杜确灌满内力的刀锋伤得那么严重。昏迷三天三夜,玄芳陪侍的时候只干了两件事:擦掉她吐出来的血,然后防止她把血呛到气管里。子清看了,只是摇摇头,安抚玄芳要她好好照顾。走出门对云游说,“。。。按着,按着卜苍万的说法,她也活不过半年了。。。她之前交待你带她走吗?带去哪里?”云游把啜泣的子清揽在怀里,抚摸着爱人的秀发,“我准备带她去逍遥峰。她不是说,想在一个靠近子凝的地方守着她死去,又不想被子凝知道,逍遥峰是最好的地方了。”
无欢浑浑噩噩的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和被杜确第一次砍伤时一样的疼痛。从四肢到躯干,到处都是剧烈的疼痛;最要紧的是,因为妄动经脉,耗用了自己身上大部分因为服药而激烈催起来的没有基础的内力。现在仅存的一点内力,只怕只够自己保命了。浑身经脉脆弱的就像被蜘蛛遗弃在房顶多年的蛛丝,轻轻一碰似乎就会全部崩坏。
她迷迷糊糊的想起,这个时候,秋田的樱花应该又开了。无痕那个鬼丫头估计还在等着她回去,大概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现在自己的身体,应该活不了几个月了吧,最晚最晚撑到秋天叶落的时候。“唔。。。”
她挣扎的想坐起来,可背上就有十刀,子清刚给她缝好哪里容得她动。“躺下。有什么事,把人叫道面前说。”无欢看着子清的面庞,温柔的语气,好像看到了子凝一样。可是心里再行清楚不过,子凝现在,也许在筹备夏天嫁到鲍家的事情了吧。
“无琰。。。”“在!!”无琰走上前去,跪在床边,看着姑母的脸色犹如死灰:药效完全失去了。一如之前卜苍万所言,一旦服药者拼尽全力之后,药效失去,产生反噬,服药者的身体可能会受到更严重的损伤。“从现在。。。开始。。。都归你主事。。。有什么不会的。。。和。。凡森商量。。。你的任务完成。。。以后,带着痕儿。。。天下逍遥去吧。。。”“琰儿遵命!”无琰含着眼泪点头。按照之前的计划,一旦无欢受重伤,将在一年之内死亡的话,所有的事务和权力将即刻全部交给无琰,他将继承所有的财产和对特务部门的指挥权。无欢和杜确决战之前已经告诉他了,一年前她就已经命林冲在扬州一带购置宅院、建立商号,完成交接大业,完成她的梦想的最后一步,无琰可以立刻转身成为富商,不再过问天下事。
“姐姐。。。”无欢扭过头拉着子清,“嗯。”“让。。。你和师姐,带我走吧。。。”“好,等你稍好些我们就上路。你放心吧。”无欢把脑袋放在子清的腿上,就像一个生了重病刚刚好的少年一样,只是形容枯槁,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玄芳坐在床尾,一言不发。等到无欢时断时续的交待完所有事,忽然把眼神转向玄芳。“玄芳。。。你就,不要和我。。。走了。”“殿下!奴婢要一生伺候殿下左右!”玄芳听闻此语,知道无欢将对自己做出处置,任何处置都好,只要不要把我赶走,我要陪着你直到你死,“你去。。。替我。。。照顾这两个孩子。。。好吗?”“奴婢答应过雨蓉公主,要照顾殿下!”玄芳知道从自己的角度说的话都不足以让无欢打消念头,只好搬出这件事。无欢听闻,只是一阵苦笑;笑容还未退去便又是一阵大咳,登时又吐出血来。“殿下!!”
众人皆紧张无比,好在子清眼明手快,立刻施针,无欢方才觉得好些。“。。。玄芳。。。听话。。。今生我。。。负了。。。你,等到他们。。。长大。。。让他们照顾你。。。替我。。。报恩。。。”
眼泪如断线之珠,玄芳只好捂着嘴点头。其实无欢即使为了对自己的行踪保密,也不需要把玄芳排除在外。她只是不想玄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痛苦而死,不想再一次伤害她的心。早一点让她离开了自己,也许早一点可以看开呢。
四月初二,无欢自大营失踪。十一天之后,子静宣布接受无琰的所有条件,命令啸歌全权处理接受的事情。现在他已经不再去担心啸歌会不会谋反或者拥兵自重了,因为他担心不动了,他又病了。病的好像要驾崩一样。
自幼身体羸弱的子静现在已经三十六岁,说他勤政爱民一点不假;于是他也有了很严重的要过劳死的倾向。没奈何,子凝再一次和太子宇烈出来监国。朝臣们纷纷猜测,皇帝这是要驾崩了吧,是要驾崩了吧?
子凝心里并不在乎哥哥的生死,大概兄妹的感情已经枯死。她这次想发布的第一条政令其实是,广诏天下,寻找无欢。
一百零三
春天最美好的季节似乎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五月。无欢的生日那天,子凝一个人回到王府,看见满池荷花也衰败。无欢种它们的时候曾说,这是非常特别的品种,每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就会开。
如今连最后的荷花也衰败不再开放。子凝觉得十分绝望,似乎这花就预示着无欢的生命即将到达尽头。你到底在哪儿?无琰只是说你失踪了,走的时候还活着。啸歌对天发誓不知道你在哪里,也不知道生死。说你临走还给她的儿子留下了礼物。可是我呢,你难道真的至死都不愿意见我一面。。。是吧,是不愿意见我,是恨我。是我当初计划好了这结局,如今本该自食恶果。
或者你已经死了,死了,只是不想让我知道。连死也不想让我知道,让我去你灵前为你上香。。。。。。
细细想来,自己曾经送过无欢一块宝玉作为礼物,而无欢后来却鲜少送自己实物的礼物。
不,子凝的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守在门口的宫女只看见公主殿下一个人伫立在庭院里抽泣:她想把她的一生都送给我。
对不起,我没有珍惜。
次日清晨回到宫中,和宇烈一起早餐。子凝自己没有睡好脸色差自不必说,看见宇烈脸色也不太好,小小年纪居然就有大大的黑眼圈,不禁问起为什么。太子懂事,说自己前夜看书来着,一看入迷便忘记了时辰,又不许太监进来提醒,一看看到了三更天。看完还在不断思索其中道理,所以没有睡好。
子凝正嗔怒他不知道保重身体,宫女们端上来清润的百合粥,宇烈忽然说,“姑姑还说我没有睡好,姑姑昨晚又不知道哪里去了呢。这碗粥听他们说特别有利于养颜解乏,今天我不喝,给姑姑喝吧,祝姑姑青春永驻啊!”
子凝笑笑,端过来自顾自吃起来。心里却觉得有些酸涩,会这样对自己的人,除了眼前这个从小缠着自己的侄子,
就是无欢了。
等到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