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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肇的脸压下来时，正月这次真就没打着哈哈拒绝。一半是被这样秋高气爽的情致打动，最主要的原因，正月确实有些着急着慌的憋闷。她二十八了，一个二十八的女人连个像样的初吻都没有，她不禁想：我可真他妈老。
张肇对正月一百个满意，张肇从小到大其实和正月差不多，家里最小的一个儿子，自小到大没什么磕碰，性格开朗，晚熟。相由心生，长相也沾了几分和善周正。
张肇的吻带着青涩，他说他也是第一次。
正月笑笑，嘴边尚有被胡子扎过的感觉。细细的疼与痒，原来男人是这样的。
正月难得的害羞，配着这样的天气，目光也逐渐变软。
张肇一直弄不懂女人，唯这一刻，他看清楚，面前这个女人的眼睛是同往常不一样的。
正月的眼睛不是不好看，只是没风情，一个女人眼角眉梢的风情都在眨眼间。正月的眨眼相当干脆，直直的睁着，直直的闭上睁开，隔一会儿，再闭上睁开。
有风情的女人从来不直上直下眨眼，眼波流转中把眼眨了，那一开一合间，总是有说不完的婉转送出来，叫你摸不清道不明的心头发痒。就像玉慧。
张肇约了正月晚上见父母。张肇说完这话，转过身朝家走去。
自然，张肇也没看见从天而降的一只死耗子恰落正月面前。
正月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死耗子落下的方向，该是来自与自己的卖店隔着一个羊肠小道的大院墙里。那是玉慧的院子。
正月看一眼院墙，看一眼死耗子，心里琢磨：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她听见了？
一只死耗子把她刚刚有点长草的心给吓回去了。正月挠了挠脑袋，走回卖店。
作者有话要说：吱~
☆、第 5 章
这一次见男方父母相当的成功。张肇乐得合不拢嘴，一门的说：“我妈喜欢你，我妈喜欢你。”
正月只是笑，她当然知道他妈喜欢她，就是没告诉他，她妈也喜欢他。
两个大龄男女，无不良嗜好，没大奸大恶名声，不缺心眼儿，也不少胳膊断腿。结婚势在必行。不结也不行了，都老了。
正月这么消极，是因为她一直没找到张肇叫她动心的地方。正月这么想的时候，脑子里老是晃过那个横空出世的死耗子。她有时候想着想着都乐起来，不敢去问玉慧是不是故意的，她甚至希望玉慧是故意的，在她的感情史上添这么一笔，并不丢人。这起码证明玉慧在乎过。
当然这些话是找不着人说也找不着人认同的。她把这一切细枝末节埋在心里，一颦一笑间也逐渐有了层次。要不怎么说，没有故事的女人，是没有味道的。
婚前，张肇这个老处男也开了窍，不是对正月开窍，是对吃喝玩乐享受人生有了一种新认识。
他也跟着赵五王六的逛上了舞厅。
都说张肇正经，其实算是真正经，张肇次次都拉上未婚妻正月。
正月赖着他要学三步四步。张肇笑：“我不会，我找人教你。”
正月想了想：“倒是不用。”怅然若失。
又一次好巧不巧遇上玉慧，张肇虽然不大认识玉慧，但是玉慧的名声他是听过的。玉慧与正月是邻居又走得近他也知道一些。
玉慧由吕先带着，四个人一见面便张罗着拼桌子。一起喝了啤酒，吃着干果摆盘。
张肇提及正月要学跳舞，吕先张罗着换舞伴。正月和玉慧一个推说自己笨，不下场，只先看看；另一个说刚才上台阶扭了脚踝，坐一会儿再下场。
两个男人又被她们推出去，叫他们先下场。
仗着旁边桌的都认识，吕先一马当先请了隔壁桌的女士去跳舞，张肇挨不过他们说他妻管严，也随着下了场。
桌面只剩玉慧与正月，二人互相笑笑，各自低头去喝酒吃干果。
本是二人极力促使的单独相处，这下又忽然不知说什么好。
半晌还是玉慧先问：“你想学跳舞？”
正月半边脸红，本就因为想起玉慧喜好这些才要学，当事人一问她就不敢承认了：“坐着也是干坐着。”
玉慧起身，腰跨晃过身边的椅子，伸出单手：“我教你。”
正月下了好大决心，决心里大有一种……………就这一次了，就剩一次了，的紧迫感。
她接过玉慧递过来的手，顺势站起来：“好啊，你别嫌我笨。”
玉慧笑着摇摇头：“怕什么？你不是郭大胆儿么？”一句轻描淡写，连眼角都没看正月，却掀起了无数情愫，那时候两人在后湖，赤#裸相对她说她郭大胆儿。那时候觉得多容易啊，忽然就觉得难了。
正月扶着玉慧的腰，一步一步挪腾，玉慧开始还教她先迈哪只脚，怎样与音乐合拍，后来干脆也顾不上，只看着正月的脸，似笑非笑。
正月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索性低下头，一低头又看到玉慧那软软小小的胸，只得再抬起头。
玉慧挑挑眉：“你变了呢。”
正月咧咧嘴：“是么？变怎样了？”
“变。。。”玉慧缓缓看向旁边一眼，再转回头来：“说不好。”
“说说看？”
玉慧皱眉想了一下，那微微歪着的脑袋思考的样子散发一种单纯的美。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笑道：“说不出来。”
正月不再深究，陪着笑了一下，便扭头拿目光搜寻张肇。
玉慧似也心有不甘，在足球灯的黄色灯光晃过正月面颊时，低低道：“我没再去后湖。”
正月忽的转回脸盯着玉慧，然而玉慧说完这句话，便也转头去搜寻吕先。
正月微微叹了口气：“哦。我也没去过。”
这一曲就这样停了。玉慧松开正月的手，两人一道回了座位。吕先与张肇已经坐在那，见她们回来，吕先最先开口：“我说怎么两个一起推着不下场，原来是有私房话要说。早说嘛，我们又不是不懂眼色的人。是吧？”
这个“是吧”，问向张肇。
张肇笑了一声算是回答，又问正月：“学会了没？”
正月摇摇头，意兴阑珊心怀鬼胎的应答：“天生四肢不协调。”
吕先瞅了正月一眼，笑道：“和我们家这位学，保管没几天就满场飞了。”
正月又道：“算了，高跟鞋我都穿不好。”
正月忽然来了脾气，绵绵长长的脾气，说话不是噎别人就是噎自己。
张肇并没看出蹊跷，只是夸：“穿矮跟鞋也不是不行，你那么高的个儿。”
一说个高，正月抬眼看了玉慧，大个门前站，不穿衣服也好看。她记得玉慧笑倒在床上问她：“你不穿衣服，给我看看。”
正月忽然两手捂上脸，她实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不等怎样呢，什么都能联想到玉慧，现在玉慧就在眼前，她怕自己把持不住。
张肇一手拉她手腕：“怎么了？“
正月拿下手：“头晕，喝多了。啤酒也醉人。”她笑了笑，这一笑已经很难看。
张肇心疼道：“看样是真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回头冲着另外二人：“咱们改天再聚，你们玩儿尽兴。”
吕先站起身送道：“明日我们包饺子，你们来吃。说定了啊。”
玉慧目送二人离开，她那只支着下颌的手指始终都没放下来。那个斜歪在椅子上的姿势也没有丝毫改变。
吕先坐下时笑问：“怎么了？也喝多了么小皮糖？”
玉慧懒懒的拿起面前啤酒呷了一口，糯糯的念叨：“小皮糖，小皮糖，小皮糖？呵，小皮糖。”
吕先磁性的嗓音吹在玉慧耳垂上：“喜欢我叫你小皮糖？”
玉慧笑着点头：“喜欢，太喜欢了。”
第二天一早，吕先还未起床，就见玉慧琢磨：“都怨你，好好的请人吃饺子，你是会包还是会煮？”
吕先光着上身，□搭着薄被，半靠在床头上点烟：“我不会，我有能干的贤内助。”
玉慧不理她，自己一边歪着头，一边把长波浪发绑起来：“包什么陷儿呢？正月爱吃酸菜肉的，这时节又没酸菜。萝卜牛肉？也不好。要不三鲜吧？可是有人吃韭菜闹肚子。。。都怨你，那么痛快就答应了。”
吕先把半支烟搭在床头烟缸上，两手一支坐起来：“过会儿吃了早饭，我出去弄二斤驴肉回来，什么青菜也不用加，单剁点葱姜沫拌里头，那才叫鲜。”
玉慧想了想，咧嘴一笑：“唔，真的，真会吃，数你会吃。”
吕先又拿起烟来，美滋滋抽一口：“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有数的。”说着又问：“嗳？你知道你那老朋友，比知道我都多，你知道我爱吃什么不？”
玉慧噗一声笑出来：“真出息嘿，你吃正月的醋，回头她两口子来，我告诉她们。”
“你？你可不会。”
玉慧奇了：“我为什么不会？”
吕先一手搂过玉慧脖子，把她搂得直朝里倒去：“我是你男人，你只会在别人面前说我怎么大度怎么慷慨，哪有说自己男人怎么小气怎么不上台面的？女人都爱那点儿别扭面子。这我还不清楚？”
玉慧躺在他腿上眨眨眼：“你是谁男人？明媒正娶了么？”
吕先哈哈一笑：“呀，你这是求婚了么？这么着急嫁给我？”
玉慧抬眼看他：“是啊，我可着急了，着急当不了吕夫人，当个吕小夫人也好呢。”
吕先倒是一愣：“这你自己说的，我可从没嫌过你。不过我是真好奇，你真那么想得开？”
“怎么想的开？我有什么想不开的么？”玉慧眨巴着大眼睛，故意装无辜。
吕先成心逗她：“我不信我真不娶你，你还会跟着我。”
玉慧没心没肺笑起来：“跟定你了啊。我太喜欢你叫我小皮糖，就冲着那句小皮糖啊，你娶不娶我，都无所谓了。”
吕先忽然心头不爽，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只轻拍她屁股：“别胡说了，给我拿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吱~
☆、第 6 章
这一顿驴肉饺子，四个人倒有三人吃得心怀不妥。
玉慧打扮了极其美的样子来迎客，愈加显得在掩饰。
其实本是系好了围裙，贤妻的样子，不知想到哪里忽然心不痛快，索性翻箱倒柜捯饬起自己。
捞出一件薄可见肉的黑色七分袖打底衫穿好，转头去问吕先：“这件配什么好？”
吕先耐烦着应付：“配条利索裤子，就牛仔裤怎么样？又时髦，又利索，明星都那么穿，再扎起个马尾。”
玉慧想了想，找出一件大红色缎子面一步短裙来，那大红红得耀目，只布料上大片用金线绣着金丝凤凰，真正红火火，金闪闪。吕先撇撇嘴：“唔，真俗，你也不会赶个流行，越穿越土回去了。”
等到玉慧穿在身上，那本该泛着土味儿的一步裙，忽然就在纤腰处窄回去，跨那又撑起来，紧实的屁股翘翘的，短短的一块布，霎时在玉慧身上婀娜蜿蜒，绮丽中显出一丝古风来。
玉慧伸手把长卷发松松挽上去比量：“这样行不行？”
吕先笑：“唔，看着还不赖，像是古代出嫁的小娘子，倒是上衣，黑得。。。”
玉慧又开始翻箱倒柜，终于拽出件满意的来，高兴得嘴角都带着笑：“找着了。”
吕先顺着她一看，那哪里是一件正经衣服，简直就是个变形的去黑的马甲。厚实的毛呢料子，简单粗暴的款式，几乎就是个削掉左右两角的菱形，确切的说，那是一件套头的菱形披肩。玉慧伸脖子往里一套，削掉的两角处顺顺当当的伸出玲珑的胳膊。
玉慧一边拿了根青色竹筷子样发钗把头发挽成髻，一面脸上也严肃起来：“怎样？”
吕先一瞬间竟说不出话来。在他印象里，玉慧一直是个软软的女人，说话糯糯的，动作轻柔的，思维婉转的，目光流荡。
这一刻穿着“铠甲”的玉慧忽然硬气起来，一种理智的利索的美。吕先努了努嘴：“像个壳儿，像个蜗牛壳。”
嘴上这么说，心里倒大力涩了一下。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原来喜欢带着点儿霸气的女人。可是，他也从不知道，玉慧有这么一面。
玉慧看着他那个言不由衷的样子，忽然嗤~一声冷笑，她又变成那个软软的女人了，一边两手张牙舞爪的往吕先身上爬，一边唱起首童谣：“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边爬边又嘻嘻哈哈，笑得个没心没肺。
吕先看着这个忽然变回来的女人，心里不知怎的，竟渗着点点失望和不清不楚的后悔。对待女人一向有办法的吕先，此刻一点都弄不明白这种闹心的情绪代表什么。习惯性的，在玉慧爬上来时，拍了拍玉慧的屁股。
。。。。。。。
驴肉饺子真的好吃，四人险些撑死。张肇与正月来时候手里拎着两打啤酒。吃撑之余，四人又有些醉晕。
饭后各自找个地方歇肚皮。吕先与玉慧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