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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辰不置可否,只低着眉记下这句较为重要的证词。
小赵显然是对这个案子上了心,问题问得越来越细致,林辰起初还在认真听着,偶尔点头赞许似地鼓励小赵继续问下去,后来不知怎么的就飘了神,回到一年多以前某个清晨。刚睁开双眼便看见眼前坐着的人,虽是积满抑郁,想到那个画面心里却是没有一丝阴霾都没有。
大概是那天的阳光太好了吧。
心里无声轻叹,怔了怔神,眉目间掠过不易察觉的怅然。
小赵已经问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礼貌地对男人道了声感谢配合,男人便站起身离开了。转头看见林辰目光盯着手边一处,显是出了神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拍了拍林辰。
“师傅,您现在这个样儿和那春闺少妇眉带愁似的,你别是被负心汉辜负了吧。”还贱兮兮的勾起指尖,摆了个少妇掩面的模样,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做起那个动作说不出的滑稽,掐尖了嗓儿嘴里吐出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唱词:“负妾一片真心~”
“得了吧,还眉带愁,信不信我抽得你鬼见愁!”林辰被逗乐了,笑睨着小赵:“你再把人家杜十娘活生生从水里头气出来。”
“十娘通情达理,当知我嘴贱并非有意冒犯。”小赵还跟林辰贫。
林辰摆摆手,问道:“问出了点什么吗?”
“听那个男人说那个小男生为了追他侄女使了浑身解数,但是女生呢就是不喜欢他,所以这个男人说有可能是这个小男生被逼急了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为了逃脱责任,伪装成过去命案的样子,嫁祸给那个凶手。”
“听你这么说,这个小男生倒是挺聪明的啊?”林辰起先开了玩笑,顿了顿仔细想了想开口道:“还是把人家叫过来审一审,现在的年轻人普遍胆儿都不大,哪里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你忘了那个食人案的大变态了啊?年纪约莫也不大,比我大个两三岁吧,长得和一尊佛龛里的菩萨似的,居然存了一冷冻库的尸体当粮食,我现在想想都寒心,从背后冒寒气。”
林辰这才想起那个眉心一点朱砂红的青年,唇角永远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仿佛什么在他眼里都不算得大事,现在想起他那个表情,倒像是什么都放下了什么都不在意了。忍不住问道:“你打听到他移送司法机关之后怎么判了么?”
“原本是要死刑,后来说是他精神有问题,这会儿正闹着送他去死还是治病去。”小赵想了想回答道。
林辰点点头,另提了一件事:“你先去联系女孩儿那个追求者,我……我个人有点私事,先请假出去一趟。”
小赵低头看了看表,随口答应了:“你要是回不来可记得说一声。”
林辰应了一声好,又道:“算是白给你小子的磨练机会了,可要抓紧。”
“师傅你也真是的,这会儿还要占点便宜。”
也没工夫和小赵磨嘴皮了,林辰另外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走出警局掏出手机给苏文打了个电话确定对方是否安全,电话那端苏文的声音轻快:“林辰,你找我?”
“那诚哥没联系你去忙着买毒品吧?”
“没,林辰,我今天……”
“没吸毒吧?”
“没,我……”
林辰匆匆道了一声让苏文先吃,自己会随时打电话确认她的安全,便挂了电话,也没听完苏文说的什么。兜里躺着那天送给谢安宁的水晶手链,想起那天那个不同于以往的温存浅吻,唇齿勾缠能清晰感触对方温柔呼吸,目光交错时以为这段感情已经有了不同。
却没想到末了竟落了这么个结果,谢安宁的不告而别比之先前的告别更让她伤心。像是一盆烧得正旺飞着火星的碳,猛地被一瓢凉水浇得淋漓,只能有气无力地冒出一丝飘不远留不久的余烟。连难受都不知从何难受起来,只觉得莫名。
林辰走在路上,心道不管这一回见到谢安宁她是什么反应,总得把话问清楚了,到时候再死皮赖脸把人接回家里。
林辰更是离谱地想先去五金店买个铁链子,到时候把谢安宁锁个结实。等走到谢安宁公司门前,这才觉得方才的想法何其可笑荒唐,但除却这个办法,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让她消弭这种自心底绵延而生的不安感。
谢安宁下班的时间比林辰要早一个小时,林辰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谢安宁下班的时间。也不上去,只站在楼下静静地等。马路上车来车往喧嚣着,行人行色匆匆,不远处的树底下有个小孩手里拿着根冰棍,扒着树死活不肯松手,嘴里含含糊糊嚷着什么,小孩的母亲低着头冷着脸像是训斥什么。林辰在一旁看得饶有兴味,抬起头看了看楼上,意外与向楼下张望的谢安宁遥遥对视。
那还是第一次林辰觉得谢安宁离自己那么远,焦急地喊了一声谢安宁,便看见窗户被谢安宁猛地关上。片刻后手机响了响,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你走,我不想见你。
自然是谢安宁发过来的。任是林辰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谢安宁会这么排斥见到自己,心里一堵险些缓不过气来,一股无名的火气便涌上心头。
匆匆回了一行字,带着怒意:我偏要见你,今天要和你把话说清楚。
谢安宁正准备把手机还给同事,手机便兀自震动传来一条短信,正是林辰的号码,再熟悉不过,亦再陌生不过。看见那句把话说清楚,手下意识一颤,险些将同事的手机砸下去。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自己已经搬走了,也没什么必要再当面说什么了吧?
静了半晌,谢安宁吐了一口气,另发了一条便将手机交还给了同事。也只是答林辰一句,不是本人。又是下意识在逃避。
她怕再和林辰再纠缠下去,可能当真又会把自己全部的真实情绪泄露出去。在她看来,林辰如今对她的感情,能有几分真心,堪堪一望便可见底。
她曾经一度满意与林辰维持的感情现状,可以容她一点点试探,一点点了解,却永远拥有绝对安全的个人距离,如果出了任何问题,都可以轻松的抽身而出。孰料只是自己在自欺欺人,那天在电话中清晰地听到林辰和苏文的对话就像是几天前刺入指尖的刺,没来得及被拔出,顺着脉络血液一路行进,扎在心脏上化脓结痂,不碰时还好,一碰便是一次剧痛。
她原以为林辰和她都在认真对待这份感情,然而人心易变,总不是那么容易预测。
单位不允许单位外的人随便进出,她不出,林辰也不离开,她也不可能和林辰一直僵持下去。深呼了一口气阖上眼再睁开,一步步迈出公司大门,迎上对面走来的林辰。
先于林辰开了口,竟是意外的平静语调,与波澜起伏的内心截然不同:“林辰,你别说话先听我说,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你没必要内疚,我离开并不全是你的原因,也有我个人的问题,虽然咱俩没可能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过得好。”
“你说咱俩没可能了?”林辰怔愕地看着谢安宁,下意识跟着重复了一遍。
“没可能了。”谢安宁勉力对着林辰笑了笑,想起那天咖啡馆里的苏文,一张恬静的面孔,当真和林辰再般配不过:“林辰,好好照顾自己。”
“安宁,你起码要告诉我为什么吧?”林辰语调渐渐软了下来,这样低的姿态,简直像是在恳求:“要结束,起码要给个理由吧?”
☆、自作多情(倒V看过勿买)
“理由,”谢安宁有些诧然地看着林辰;想要从她眼底看出哪怕一丝愧疚;但直到错开目光仍然一无所获。不禁心中一沉;难不成;到了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什么都已经发现了,默然地将目光望向林辰;口中有多日来积压在心底的责怪压着,偏偏一开口又如数滑回了嗓里,堵得发不出声来;像是要留存最后的一丝颜面,涩然出声;“从来没有开始;我怎么给你结束的理由,”
没有开始,怎谈结束?
话毕,像是卸尽了全身的气力,一时脚软得难以挪开步子。立在林辰身前可以清晰感觉到林辰的愕然。像是忽然生出了一时心软,旋即更快得被无力感淹没过,她现在已经不确定林辰流露出的情绪是难以离开这一年多来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抑或对她还有些微感情了。
早就没有那个自信了,早在那个雨夜。
估计以前的谢安宁一定不会相信她自己会在未来喜欢上一个同性,会因这个人与持刀凶徒搏斗提心吊胆,会因这个人与前女友死灰复燃而心痛难抑。她承认原先对林辰的感情更多的只是出于尝试,然而任何对于感情的盘算计划往往都是算不得数的,时至今日,这种复杂的感情除却喜欢却没有旁的解释。
可惜是迟了些。
静了半晌,也不顾是不是在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上,是不是会有行人看见,是不是会被楼上的同事看见。迟疑着抬起手握住了林辰的手,摩挲着十指相扣,仰头吻上林辰薄薄的两片唇,但与其说那算是个吻,充其量也不过是双唇轻擦,片刻后松开了手。
林辰的手是热的,偶尔从唇齿间吐出的气息是热的,但于谢安宁看来,那些热都隔着一层薄薄的透明无形的罩子,半点都传递不到心里来。
林辰一直哑声不言语,任由谢安宁动作,也不过匆匆数十秒的动作,却生生像是被感官拉长了数十倍,动作是温存的,却像是谢安宁扬起手向自己抛来一把寒气,将两人所在场景换做冰天冻地的严冬。不知为何恍然起来,隐约听见谢安宁轻唤一声自己的名字。
“林辰,再见。”
再见,再见。
抬眼便看见谢安宁折身离去,那实在是一个漂亮的转身,不带留恋,一路向前,像是从来不曾停留在自己身边。像是那不长不短的一年多的岁月尽数化成了沙,随手一抖便全都散了,被踩在脚下成了离开时的路。
林辰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一座高峰上,明明抬眼便可以看见山顶的日出,偏偏脚下一滑,便一脚踏空摔下去,摔得骨血粉碎。
眼前恍惚是谢安宁再鲜活不过的面容,有时是苦皱着脸对她抱怨,有时是低头笑着,小小的瓜子脸露出俩个浅浅的笑窝,灵动的一双大眼,却显不出半分风情,端不过是刚刚走出象牙塔的学生有的青涩稚气。
这么一想,谢安宁的长相似乎也不是林辰的菜,她喜欢乖巧一些又稍带风情的,譬如吸毒之前的苏文的模样。
那又到底喜欢她什么,喜欢她厨艺一流么,那普天之下厨师何其之众多,怎么从前一个都不喜欢过?喜欢她心思细腻,这天底下哪个女人不是心思细腻?这么一瞧,反而觉得谢安宁也没什么优点。又觉她浑身都是优点,只是想夸的时候又说不出来多少。
怎么就莫名其妙喜欢上一个原先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这么一个人呢,又有什么好喜欢的?天底下又不是没人了。有什么好难过的,这难道是谢安宁第一次说再见么?不过是把离别之期向后延长了一些,你倒真当人家打算陪你消磨一辈子。
林辰愣在原地突地魔怔了似的笑出声来:“直人,哈哈哈,直人……”
林辰哪怕是在对自己的性向最迷茫的时候都从来没有有过自卑的感觉,眼下却只想一头埋入地底深处不愿爬出。谢安宁原本是站在光明之下的人,是自己当初信誓旦旦要将她拉入远离大众的黑暗之中,如今她厌倦了,她走了,又何必追问她为什么要离开,更何况如谢安宁说的那一句没有开始,她又有何资格再开口发问?
没有,没资格。
心底闷得喘不出气来,只能慢慢蹲□,闷闷地哭。
林辰不记得自己打几岁起就没哭过了,因为她觉得没必要,哭是要哭给关心你的人,要她来心疼的。就像是幼时身边有奶奶,哭了奶奶会哄着她,后来孑然一身,渐渐也不哭了。因为哭了,也只有你一个人为自己难受。现在哭,则是因为心里头憋得太难受,是为了好受些。
她谢安宁怎么做到这么狠心的,能这样轻松地抽身而出,搬了家轻轻松松说一声再见。她当自己没有心的吗?一句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好,就能安慰过去了?像是十几年前一场车祸之后自己两手空空失去了家,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转头还是这样。
抬起眼隔着一层水花看不清前头的路,其实也看不清什么,可就是前面知道已经没有谢安宁的影子。
兜里的手机响了响,约莫是小赵发来询问的短信,也不想看了。站起身掏出纸巾胡乱在脸上擦了擦,也不知道擦干净没有,向周遭看了看发觉没人注视便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