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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就此离去,从此退出绿林,再不问这山寨半句!而若是不足,那对不住,这般不服当家头领之人,按绿林规矩,我明月峡怕也是要不起了!”
“练儿……”这话一掷地,我再顾不得旁人是何反应,匆匆跨前几步握住她手,焦急地想说点什么,可一张口,却发现其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若说自己确实有看重这寨子什么,恐怕大部分还是因为那是属于她的基业吧?除此以外,对这座山寨,自己委实没多少值得留恋的,再说得凉薄些,很多时候甚至觉得这是一个麻烦所在,所以于自己而言,若要离开,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练儿呢?她也如我这般不在意么?纵然她真是不在意,按那性子,万一失败,她能接受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离开么?这不由得人不担心……纵使最后是她赢,按她所言,寨中也必要驱走一部分人,削弱力量,这无疑也是双输结局……
若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又何必呢?
“担心什么?”心中乱麻,张口难言,反过来竟被她抢先安慰了,练儿回过头来,嘻嘻一笑,神色自若地拍了拍我握住她的那只手,小声道:“你不心狠,总盼两全其美,这怎么可能?我可受不得自己做不了主,还是这样好,若人心不归我,留她们何用?若人心都不归我,我们又何必留下?”
说到这里,她又凑近几分,到耳边笑道:“反正无论归不归我,你总归是我的,见你到处景色都能说个头头是道,万一重新浪迹天涯,咱们去游遍天下也好,到了一地就游山玩水,兼行侠仗义,杀几个恶霸贪官,等玩够了就回华山定居,唔……到时候珊瑚和九娘怕也会跟着,四人同行,岂不快意?”
听她话里话外,似乎并不怎么把结果放在心上,忧虑之情就少去大半,当提及铁穆二人时,不由就顺那目光往人群望了去,果然见到台下两道修长身影,铁珊瑚和穆九娘混迹人群中不起眼的角落里,见我们望过来,也含笑会意地点了点头,怕也是差不多的心思。
按理说,应该是松了一口气才是,但心中还是沉甸甸的。
练儿却不管那么多,她做事容不得质疑,如今更是决心已定,说一不二,一声令下就当场开始,那临头抗议之人见她是来真的,大约觉得是个机会,犹豫之后也豁出去了,尽一切可能争取支持,虽还不敢当面数落寨主的不是,却选择对人群一条条历数冬笋对谁的好,还有对谁的恩惠,对此练儿只是冷眼旁观,不阻止,也不准别的手下出面抗辩。
女子多是感情生物,那人本就一群支持者,再这般大声疾呼下,竟成功令得不少人陆陆续续站了出来,虽然这些人中许多看着还是颇为犹豫的,其中有些人是哭着出来,对着自家寨主磕了几个头,却还是站到了那边去。
无论原因何在,无论再怎么尊敬,到了最后,玉罗刹对许多人而言,终究不过就是一个可以舍去的头领而已。
看在眼中,练儿的神色只有不屑,而自己的心中却越发地沉。
不想她输,纵然刚刚安慰人的那席话颇引人向往,但果然还是不想她输,因不想她被否认,不想她因为我出一口气而承受伤害,虽然她口中说无所谓。
这也是命理的一种吗?若没有我,这一切便不会发生吧?
心中发沉,甚至可说有些提心吊胆,这时刻,也许自己比练儿还更在意这场胜负的结果,人群断断续续的动着,犹豫着,权衡着,增多,减少,再增多,待到某一刻,终于再不动弹了,分做两堆人,对峙着,凝固了一般。
这时候已经是日暮低垂,深山里总是黑得快,场坝中已点燃了许多松明火把,噼里啪啦的轻响着,空气中飘荡着木头的烧焦味和油味儿,看了看明显一边多一边少的人群,练儿笑了笑,吐出一字,道:“报。”
她身后高个儿女兵一躬身,答道:“山中执岗守哨的十余名姐妹不算,连领头者一起,站出来的不多不少,九十有一,余下者一百八十人,寨主,人心所向,您赢了。”
这话其实不必她说,在场有眼识数的统统心中都有谱,只是一经公布,许多人还是变了颜色,败者预示着离开,那领头的女人面色苍白,咬了咬牙,抱拳道:“寨主……不,练,练女侠,是我自以为是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在下保不了姐妹骨骸,也算不得一名好手下,唯有就此离开,这几年来,承蒙有山寨和您的庇护,纵然不是个好手下,大恩亦不敢忘,若将来有机会,定当报答!”
也不知是衷心之言,还是场面话,总之说完这些,她就转身欲行,她身后那群人也同样抱拳行礼,默默转身,败者垂头丧气,胜者又何尝会欢欣,松明摇曳的火光投在每一个人脸上,都显出了沉重。
诚如所言,这本就一场双输的比试。
可唯独有一人,怡然看待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切天经地义。
台上的松明燃得并不旺,所以淡淡的火光中,练儿唇边的笑意并不明显,而眼中的神采更是只有熟悉她的人才会看出,看着这样的她,仿佛似看着一只在与群体分开又重聚后,重新得以强调统治地位,消除了一切疑义的狼王,恍惚间,真不由得令人产生了这样的联想。
“慢着!”正当自己恍惚神识时,却见她又开了口,失败者惶惶转身,不知要面对什么,而练儿给她们的答复是:“离开归离开,却也不必这样走,你们中大多是定军山入寨的,这寨中有你们应得的一份,我练霓裳也是讲道理的,该给的绝不会克扣,得了银两后,要安心过日子的就去过日子,若不愿意,据我所知,河南有一名女盗名唤红娘子,名气虽不如我,在江湖上也颇有声名,手下也有一众女兵,你们去投她吧,也算有安身之地。”
此话一出,自己看得清楚,休说本就支持她的那些手下,就是这一帮不满她所为的人,眼中也分明流露出了感激和惭愧。
熟悉如我,自是明白,练儿不会有这样的心机,所以这不是心机,也不是算计。
这是,她真正的能力,和胸襟。
。
作者有话要说: 嗯,结果是没师姐什么事儿……
下章一定要把这一天给结束了,可恶啊,没完没了了还……
☆、唯有你
…
待那批人彻底离去,已是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练儿命人取来了银两,论过去功劳一一分发下去,定军山时期寨中确实积累了不少余财,当初被剿时有好好藏起逃过一劫,之后一并运来此地,是以这钱财数目很是大方,绝没有苛待了谁。
赠银赠马,相送离别,气氛虽还算不错,但总是难免违和,令人多少感觉不自在,人去之后,天色已是完全地黑夜沉沉,望着剩余的手下,练儿三言两语重新分派了各人手司职管事,而后自若地跳回高台,笑道:“好了,走的走了,咱们也别再闲着,都闲了半年了,也该重新做做买卖站稳立威了,省得让人家觉得咱们这一支女儿寨是好欺负地!”
随即她吩咐下去,派出手下查察附近有无什么搜刮民脂民膏的恶霸大户,尤其提了那悍妇讲到过的什么黄老爷,若是鱼肉百姓,自然不能放过,然后吩咐其余人加紧操练,准备即日开张。
她这一席话所用时间不长,寥寥数语,却讲得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端地是感染力十足,静观台下,那火光映衬下的一张张脸像都受此影响,一扫适才深沉凝重,似将先前种种抛在了脑后,也透出了跃跃欲试之色,仿佛期许不已。
前途若满是令人忙碌的希望,那过去的事就很容易过去。
突然有些慌。
处理完了一切,练儿便回过头来,从半个时辰之前,自己就始终在她身后这么静静看着,一言不发,因为确实没发言的必要,她处理得很好,比想象中还要好。
所以,一直以来,是我小看了她吗?
而那些担心,会是多余的吗?
“做什么,傻呼呼神游太虚了么?喂!”视线中有手晃了晃,眨眨眼,转眸瞧向她,眼前女子正志满意得地笑着,见我回神,便道:“想什么呢?都去各做各得了,事情妥了,咱们也回屋吧,先做正事,明日再去寨门前看看给你解气。”
这才发现台下的百来号人正在三三两两分开散去了,有两名有些面熟的寨兵正搬着那深色包裹往正门方向去,想来是要按吩咐做,铁穆二人也早不见了踪迹,大约是准备出发,按计划行动了。
冲她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练儿也并不预备与我多说什么,见我对她笑,也嘻嘻一笑,心情甚佳的模样,牵手道:“走,咱们回屋。”就扯了人转身而行。
身不由己跟随她脚步,去到两步开外,还是忍不住回了回头,这时场中之人更少了,只余百来号人,散去时必然也是比近三百来号人时快捷许多的,今夜,怕有好些屋不会燃起光亮吧,因已是人去屋空了。
会这么想,并非不满练儿所为,只是……
不愿想得太多,但脑中总会自己浮现出一些念头,抵抗不了,只得压下,装做没什么般保持若无其事,免得影响了练儿心情,再说影响了也是于事无补。
练儿果然是心情极好,脚下生风般牵着我的手往回去,我们俩手上都没个光亮,这天色黑了,对她是没什么影响,可自己本就有些晃神,眼神更不如她,当下被拉到几乎乱了步子有些难跟上,最后紧几步上前,急道:“慢些,慢些,走那么快做什么,不是都没事了吗?”
“怎么没有?”谁知道她回头瞥过来一眼,脚下迳自不停,只是稍缓了缓,道:“因为阿青恰好回寨来禀报,又见不着你,我才想先去解决那边的事也好,可先前你占了我便宜,我却还没能占回来,这事才是要紧!今夜你可不准赖!”
此时正好足下踢到石块,一个趔趄几乎不稳,谁想得到她急匆匆是为了……眼看小屋遥遥在望,虽说自己不介意,可也不想一回去就给……勉强笑一笑,和颜悦色劝道:“抵赖自是不会,可练儿,夜还长,晌午折腾到现在,你不饿么?你不饿我可也饿了,咱们先吃点东西果腹,梳洗完毕,再说这些事不迟,好么?”
“你饿了?”她用怀疑地视线上上下下扫了一圈,仿佛审视般,最后大约觉得也合情合理,勉强道:“也行,可,真不准抵赖。”
“怎么会。”笑着回执了那手,盯了那双眸正色道:“你把自己给了我,我怎会吝于将自己交付给你?这正是天经地义,天公地道的,莫说抵赖,就是你不提,今夜我也是你的。”
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练儿的神色却似乎有些异样起来,可惜夜幕笼罩,瞧不真切,只知道她似不自在地歪了歪头,再又点点头,半晌才道:“那,也成,说起来我也好似觉得有些饿了,嗯。”
得了她首肯,松了一口气,果然回屋中候了不久,就有专人送来了饭菜,虽然近日练儿身体看似已无大恙,但这饭菜还是算病号饭在做,按吩咐其中荤腥颇少,看得出来练儿一直吃得不很乐意,但碍于我一直在陪她同吃也不好抱怨,兴趣缺缺吃完,开始拿我在溪水边为她采来洗净的莓果解乏,顺便问起之前行踪,我顺口答了两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只是没说洗濯之物是什么。
缓些时间,是因有此需要,也是想借此调整自己,可惜不够争气,脑子念头还是时不时地飘出来,洗漱之时,终于没能抑下,边拧着盆中湿巾,边忍不住开口道:“这些时日,寨子里的事你还是谨慎些吧,走的人走了,不见得留下就都全是实心实意的,尤其负责你贴身事物的,那些人确实可信吧?做事仔细么?”
“你果然又在操心了?”她正埋首水中,惬意享受着那水气的凉爽,闻略抬首,咪了眼道:“放心吧,以前还没什么,这次病了一场就全换了性子细的人,都是阿青和……就是以前照顾你的那两个,记得么?你总信得过她们吧,人也是她们挑出来的,没事。”
“哦……既如此也好,对了,还有那帮百姓溜进来的左峰处,我也想着可靠之人整治一下,在外人手中是祸,若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倒不失为一处秘径,可以防万一,你看如何?”仍是低头拧水,顺口道,再将拧干的柔布递给她。
练儿一把接过,胡乱拭了拭水淋淋的脸,心不在焉道:“随便,你做事总是爱小心周全的,要弄就弄吧,这个我不管,要点什么人和东西尽管问底下人要就是。”说完随手把抹完脸的柔布往盆中一扔,舒一口气,突而蓦然起掌,掌风过处,几扇微敞开的窗户应声而闭。
再睁眼时,那一双眸子就透了异样神采。“好了哦。”她笑盈盈看过来道:“也洗漱完了,再没别的什么事了。”
怎么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