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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霓裳(gl)-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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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已是叫道:“不好,玉罗刹来啦!”另两人闻言一抖,却不逃走,反而手上加紧,那大汉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连连闪避,却也无法悉数躲过,竖臂一格,肩上已中了一刀。
  他这一中招,背上的孩子大叫起来,似想帮忙,舞动两只小手就拍打过去,却怎么可能会有用?反被对方哈哈笑着左手一伸,拎住衣服夺了过去。那大汉背上一轻,已知不妙,怒吼着情急拼命,其中一名捕头始料不及,两人硬碰硬对个正着,大汉一掌击中他的前胸,他也一拳打在大汉肩骨之上,两人俱是痛呼一声,腾身滚出数丈! 
  这几招交锋发生太快,练儿速度再超凡,也是结束时才冲到近前,那大汉什么也顾不得,大叫道:“先救那孩子!”果然,这三个人似乎真是冲小孩儿而来,前面那人抢到手后就再不交手,而是转身就逃!
  他逃再快,却哪里禁得起练儿追赶?但听一声:“那里走!”白影急逾流星,霎忽已追到他身后,出手更是快如闪电,那人想必也知道厉害,只敢拿小孩一挡,被练儿顺势劈手夺去也不停留,径直拚命奔逃,反倒是练儿不知为何停了一停,待想再追,却又那大汉一声惨叫吸引了注意力。
  其实我在坡上看得真切,那大汉倒没什么新危险,他是自己撑地爬起时疼极了,才忍不住叫出口的,当时另两个捕头见势不妙,早已相互搀扶着跳下山坡,逃入莽莽草丛之中了,练儿回头看见好不失望,却也没办法,带了那小孩往大汉身边走去,边走边冲我这边招手道:“打完了,没意思,你现在可以下来了。”
  赶了老半天路,就打了这么一小会儿,她或是失落的,我却放下了心头大石,当下浑身轻松地快步下坡赶了过去,练儿已弯腰和那大汉说了几句话,正在检查他的伤势,我离得老远都能看见他确实伤得不轻,一只左臂被利刃所劈,那只吊下来的手臂又黑又肿,好像小水桶一般,更严重是晃晃荡荡的,似只有一点骨头还连着肩,情况不容乐观。
  练儿给他看伤,我走到近前,便与那孩子在旁一同站定,夜色下,只见这小孩面如满月,专注看那大汉,面对如此血淋淋一幕竟毫无惊慌畏惧,脸上亦无泪痕,显然刚刚并未哭闹,也难怪之前练儿会在抢过他后停上一停,这孩子还真是罕见地镇静大胆。
  “不劳您老人家操心了,我中了他毒镖,又被他斫了一刀。正好!反而能阻毒气不上升啦。”正值出神之际,突然听得那大汉这么对练儿说道,这人也真是条汉子,虽然疼得脸色都扭曲了,却还能笑,练儿伸手摸出一包随身携带的金创药,他却道:“不用啦!”右手拔出随身一把短刀,“喀嚓”一声,竟生生将左臂齐肩切下,顿时血流如注!
  那小孩子刚才不哭,现在见状,终于睁大眼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俯身拍了拍他后背,练儿则赶紧帮那人包扎止血,她甚少赞谁,此时却道:“好汉子,不愧是我的朋友!”那大汉咬紧了一会儿牙关,终于呼了口气,低声说道:“要你老人家服侍,折煞我了。”惹得练儿又笑起来道:“现在还讲那套规矩作甚?我已洗手不干绿林啦,咱们以朋友相称就是。” 
  那大汉闻言似颇诧异,不过也没多余精力问什么,他额上汗滴如雨,想是甚为痛楚,但仍然忍着,低声安慰那孩子道:“聪儿,别哭,别哭,你罗叔叔死不了!”那孩子抹了眼泪看看练儿又看看他,大约见两个大人都面色轻松,只当并不碍事,果然真不哭了。那大汉又要他道谢,练儿笑道:“这孩子乖,他先已谢过了。”但那男孩听了大汉的话,果然正正式式地叩头又再谢了一次。
  练儿平时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小孩,但这次瞧着确实懂事,想来也惹她喜欢,就顺口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父母是谁?怎么会半夜跟你这大盗逃到这里来的?”大汉捂了伤口还没说话。那孩子抢着答道:“我叫杨云骢!这个月十六刚好五岁,我的爹爹叫杨涟!”
  此言一出,自己在旁听了个真切明白,之前还安安稳稳的心,陡然就不能平静起来!
  先听那大汉叫他聪儿,我想当然尔以为是常有的聪慧之聪,这是世间做爹娘的对后人常有的期望寄托之情,但若是一个名唤杨云骢的人,想也不必多想,必然只会是另一个字——骢!
  也不知该说巧还是不巧,在不多的记忆中,对这个名字,偏偏是留下了深刻印象的,虽然,是如卓一航那般很不怎么样的印象……
  若说一切都是命,那么练儿命中注定会有一名弟子,一名不错的弟子,而眼前这个人,在其生命之中,却会注定成为另一个卓一航,注定了另一段伤情之情。虽然关于这段情的细节是半点都不存记忆,但单纯对这名字的印象之不佳,抛开私心不谈,却似乎犹在卓一航之上啊……
  脑中电光火石,眼却直直注视着那孩子,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你心中是针对一个男子的不佳印象,可看眼前却分明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幼童,一名连练儿都忍不住喜欢的好孩子,对其,我实在无法像初见对卓一航那样,将二者很自然地联系起来,并抱以警惕之心。
  当然,心中虽然涌起了波涛,但表面还是平静的,最多是有些惊疑之色而已,所以练儿应该并未注意到,她注意到的是另一个细节:“啊,杨涟,原来你就是那个杨大官的孩子,你父亲虽然是大官,可惜没有你的胆量。”这番心直口快惹得杨云骢急道:“谁说没有!爹常常在家里说要除奸臣,很大很大的奸臣!罗叔叔对我说,奸臣和皇帝很要好,我爹不怕奸臣,也不怕皇帝,还没有胆量吗?”练儿一笑,改口道:“好好,算我说错,你爹有胆量!”这还是她生平罕有的几次认错,这孩子哪里知道,只是开心不已。 
  心中不禁更乱,其实不应该乱,这人再怎么也算下一辈了,自己的事都还操心不完,下一辈的事何必现在就担心?
  可是另一方面也明白,比起所谓担心,实际上此时情绪却是不自在更多,而自己又在不自在什么呢?这就不清楚了,此刻的心情是迷迷蒙蒙如罩了一层雾气般,暂时还看不鲜明,也就不知道如何应对才最好。
  那大汉见孩子已自报家门,也就再不隐瞒,低声解释起来。原来三年前朝廷剿匪,他立不住足,遣散了部属独自流浪江湖,后来有人举荐他到杨大人家做了护院,就此托庇在官家门下埋名隐姓过了三年。直到今年一天,那杨涟把他叫进内室,说要冒险上疏劾阉党,若参劾不倒则可能祸及全家,要他把幼子先带出京,他依言而行,结果前些日子开始受到公门捕快联手追捕,想必弹章已上,大事已败……他别无他法,唯有带着孩子到处流浪……
  说到这里,他又痛得汗珠直滴,吞了几颗药丸止痛,才稍稍好转。其实也不必再多说,该明白的都听明白了,练儿举手止住他的继续解释,插嘴问道:“那,今后你打算要把这孩子带到什么地方去?” 
  “我是没什么本事啦……”大汉摇头道:“但我想给他找一位好师父,一来防身,二若他父亲被奸臣所害……”那孩子就接着道:“我就要替爹爹报仇!”引得大汉与练儿双双一笑,那大汉忍痛笑完,忽然问道:“练女侠,你要不要这徒弟?”问时眼中满是期待。
  我在旁听得真切,心中暗道不好,倒不是怕练儿真收下,果然,她拒绝道:“这孩子不错,但我现在有事在身,不能收徒弟。”想了一想又道:“不过他根骨不错,我心目中倒有一人,只是住得太远,他住在天山之上,你不怕路途艰险吗?”
  那汉子眼睛一亮,道:“何惧之有!我虽少了只手,但世间之事还难不倒!敢问那是哪一位前辈英雄?”练儿负手一嗤,道:“什么前辈,他比我大不了多少,江湖中名头还不及我,不过确实有本事,你在官家做事,岳鸣珂这名字听过没?”见大汉茫然点了点头,又笑道:“你大约只以为他是个微不足道的幕僚吧?其实他的剑法纵不能称盖世无双,但也屈指可数了,他如今已归隐,没准做和尚了,你把这孩子抱去找他,就说是我玉罗刹要他收的!”
  因心中情绪所制,当练儿说到最后时,几乎就想阻止她说下去,甚至已经这么做了,只不过情急间忘了自已己有一段日子不能说话,结果是空张口,却无声,旋即就听那几句话顺利地在耳边响起来。
  不愉快,不自在,失落,这种感觉和面对卓某人时,几乎是一样的。
  为什么?说不清。
  情绪如暗流,只属于自己,那边的两人……严格说是两大一小三人,已兴致勃勃讨论起该怎么出发去天山,练儿也不管别人有什么伤,交代完之后,削了一根树枝给他作拐杖,道:“那些捕头们见我出手救你,在他们未觅得更高明的帮手之前,谅不敢轻易再来。你想办法去广元去见李岩,就说这孩子是我要你送到天山的,西北如今是他们的天下,他一定有办法护送你出玉门关。”
  大汉称谢不已,末了挣扎起来告辞之后,就扶着拐杖,一步一步的向远处走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身上备好的食物塞给了那小孩儿,他道了谢,抱着吃的跟在大汉后面,连跑带跃,还不时往回招招手。
  目送一会儿,转过头,只见练儿还望了那孩子,面色表情甚是柔和,实在忍不住,就拉了拉她衣袖,她这才收了视线看向我,这次却读错了我的心思,板了脸一本正经道:“你别想求情,哼,我才不会去送!小孩子不多受磨练,不多经艰险,终也难成大器,咱们由他去吧!”说罢再不看远处,转身踏上归途。
  轻轻一笑,原本阴霾的心情因这欲盖弥彰的装模作样好转了不少,最后看了看那渐远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也就跟练儿去了。
  罢了,也好,虽然对那名字存着顾忌与不满,但幼童毕竟没有错,若真因我的阻拦不能赴天山拜师,很可以就会横遭杀身之祸,那又何其冤枉?何其无辜?
  想通了之后,感觉好转了不少,毕竟目前只是一个不重要的插曲,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而练儿或是自觉做了一桩足以得意的好事,虽然没等到期盼中的痛快交手,却仍是和来时一样兴致高昂,牵着我的手一路笑吟吟往回去,又花了半个时辰左右赶回了小镇。
  此时月色已深,乡下人睡得早,许多人家都已是静悄悄了,只有做来往客商生意的街道上还热闹一点,到了那客店门外,却远远听得里面竟有嚷嚷打斗之声,再一瞧,店门外横了一张破桌子,周围还有些碎瓦砾,而店门临街的屋顶则赫然破了个大洞,可见打斗之激烈。
  “哈哈,好匹夫,看这一掌!”没等走近,里头又传来了铁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呼喝声,同时是稀里哗啦物品破碎的声音,这下练儿笑开了颜,一抚掌道:“好哇,我跑得老远去打小虾,义父他却在这里钓大鱼!这不公平,我手痒了,让我来!” 说前半句时还在我身边,后半句却已经飘然从那屋上大洞跃了进去!
  这可没法拦住,失笑摇摇头,虽然不明白里头又出了什么是非,不过听老爷子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想必也是没什么大碍的,所以也不着急,没随练儿一起跳洞,而是打算绕往前门正常进店,顺便可以问问台前掌柜究竟发生了什么。
  打定主意,正一边听里面的动静一边沿着墙根绕行时,突然屋里面一阵乱响,陡然听练儿骂了声:“无耻!”正一怔之间,蓦地“砰”一声巨响,身边一扇紧闭的窗户应声而碎,一团黑影随着木屑摔了出来!
  自己离窗不过三步,太近,且第一时间的反应是伸手拍开那如雨般迎面袭来的碎屑,所以再想闪避已是不能够!只来得及一个侧身,堪堪避开正面和右肩尚未彻底痊愈的伤口,被撞在抬手护身的左肩上,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这东西还兀自势大力沉地压住了人!
  说东西其实不大对,倒下之初就明白过来,这哪里是个东西?分明就不是东西!狼狈不堪之际狠狠伸手推了一把,真恨不得用上内力一掌拍死对方!居然就,就这么不明不白给陌生人当一次肉垫!还好是侧面撞了背,若是面对面,那真索性一头撞死得了!
  “对……对不住!”那人后背被一推,虽未回头,却也察觉了不妥,当然就吓得要跳起身来,却似有些晕头转向,往旁边翻起来时手肘不偏不倚撞上我右肩!要知道这肩伤当初极深,好不容易长好,平时却还有些隐隐作痛,这一下更是连踹人的力气也省了,只能眼冒金星地捂住肩头,想骂也骂不出声!
  “姑娘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人翻起身一看之后更是惊慌,当下伸手就来扶人,我咬了牙将那一阵疼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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