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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这个问题的答案,便要练儿你自己去找了,找到答案之前,这举动,我们不可再有。”
语气淡然,心情惶然,这一步是跨得太小还是太大,谁也说不清楚,只不过是被命运在身后强行推搡了一把,哪怕踉踉跄跄,也必须摸索前行,至于前方是仙境还是万丈深渊,真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了。
暗自伤怀,暗自伤怀间,耳边却响起了练儿的回答,那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迟疑,只道:“不行,我还没赢。”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君顽固逗留中,就不多话了……OTL
☆、继续
…
无论发生了什么,未来道路如何,当下该继续的事,就总得继续。
要练儿答应的事,她倔着不应,就知道再说也是无果,唯有暂时搁下,乘着后半夜时间风尘仆仆踏上归程,好在一路顺利,未出什么差错,饶是如此,当真正赶回与等待在原地的驼队联系上时也已是天光大亮,初升的阳光无遮无拦,映着人们眼中的惶恐。
当我们卸下鼓鼓囊囊的水袋倒出了甘甜的清水分发时,那两个向导倏地面向西方跪下,一边虔诚的顶礼膜拜,一边低低的念叨着什么。
他们在感谢他们的神,实际上,他们更该感谢眼前的这名少女才是。
神藏起了水,却躲不过玉罗刹的眼。
分发了清水,就等于给队伍分发了定心丸,铁老爷子捧着水囊好一通畅饮,大叫痛快!过来一会儿又偷偷摸摸将我拉到一边,道那年长的向导果然昨夜似有不轨企图,幸而一直没给他机会,说罢后又拍了拍我的背,夸道看不出你这丫头平时不声不响,倒是颇有识人之术。
不置可否的笑一笑,怎么好意思告诉他,其实我连他都不曾尽信过。
紧要关头,信得不是铁飞龙,而是铁飞龙的骄傲自负之心,这么想的话,自己也不过就是个一如既往疑神疑鬼的胆小之人罢了。
当然这些心理活动不足为外人道,既然安然无事,结局皆大欢喜,那么就从此略过不提。那一日队伍稳稳当当的绕了方向往枯湖而去,在黄昏时分到达,这次换了练儿与铁老爷子两人下去取水,一遍遍来回了三四趟,终于补满了驼队里的储备,驼峰上原本空空如也的水桶又满载了重量,大漠中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安心的事了。
当夜在枯湖休息,我与练儿之前奔波劳顿,如今倒头补眠,一夜无话。
只是,当翌日晨曦时分离开之时,她在驼背上,回望了那越来越远的干涸湖底一眼,突然凑到我耳边轻声道:“昨日取水时,义父只是在岩穴底接应,未曾进去过那个水洞之中。”
耳中痒痒的,不由得退了一点,我不明白她怎么提起这个,只笑了笑,随口道:“是啊,那道岩缝太小,老爷子的魁梧体型想来是挤不进的。”
“所以啊……”她笑吟吟的得意补充道:“最后出来之时,那洞中洞便被我用石块封了,管保以后即使再有人下去,也瞧不出来端倪。”
这一下自己才错愕起来,不解道:“这又是为何?若是他人要寻水求生怎么办?”
却见她翻了翻眼,浑然不以为意的轻哼一声,偏就再不答话。
对她此举,当时是不明就里的,过后也没有想出个什么所以然,其实也没太多心思去想,因为之后一路上,光是应付身边时不时发生的状况,就令人觉得有些精疲力竭了。
所谓状况,无他,只不过是练儿的平时某些……行为。
我不知那个洞中,那一场阴错阳差的所谓亲密,究竟对她具体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只是这之后练儿的举止确实发生一点变化,最明显的,便是她越发频繁的主动表现出些……肢体接触,甚至于是更进一步的……肌肤之亲。
记得儿时她是极不喜这些的,该是觉得有被小觑之嫌,如今却仿佛尝到了不同滋味,便兴致勃勃的频频“小觑”起我来。
而这种兴致勃勃,委实令人头疼不已。
其实还算值得庆幸的是,虽之前对某个要求倔着全然不答应,但面对郑重不允许的态度时,练儿倒也不会硬要胡来,当我第一次拒绝她的尝试时,还以为会惹来她不悦,却竟也没有,只是取代不悦而来的,便是各种花样百出的……骚扰。
虽然实际上,练儿根本不明白何谓骚扰。
也不懂她心里是怎样想的,是要转移不忿?亦或只是单纯好奇?总之“比试”不能得逞,她便对碰周围地带产生了兴趣,常常在驼背上不经意的颠簸摇晃着,倏地脸颊或下巴就被人凑上来若无其事的用唇触上一触,有时甚至碰触的是鼻与眼睛,甚至是耳……
若仅仅这样也就罢了,但这种碰触到了最后,往往会遭遇到一小截舌尖的轻轻描摹吸吮,那便实在是令人不堪忍受之事。
于是之后的一路上,每每被身后人搂入怀中时,都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前可以安心交托身体的存在,现在却需要时刻留神,免得浑浑噩噩间被某些不经意的举动吓到。
有时候会觉得她这做法,就好似发现了未知的值得探索的领域,具体探索哪里并不重要,重要得是探索的有趣就行。
可悲的是,作为被探索对象,自己对这种行径显然缺乏有效的应对之策,甚至还会暗自庆幸这位探索者的折腾范围有限,只会一味锁定在颈部以上,并且知道给我留几分薄面,只在单独相处时才会有那些行为。
只是每日在最末的骆驼上渡过大量时间,这种单独相处的机会,未免也太多了些。
不可否认,面对这种改变,除却烦恼之外,内心不时也能尝到淡淡的甜意与希望,练儿并无恶意,这一点无需置疑,若说所谓的气息胜负还使得人啼笑皆非的话,那如今频繁的试探碰触,至少证明了她本能中是接受,甚至是喜欢这种亲近的,而接受与喜欢,总比排斥厌恶要给人更多期待。
我不知她是否有将那一夜对话放进心里,更不知她是否在思考答案,练儿自小是个喜欢自己拿主意的人,实在想不通才会询问,所以在把决定权抛给她的现在,暂时要做的,就唯有等待。
可谁晓得等待之余,竟还要承受这样一种难耐的折磨。
也只能无奈望天,如此发展下去,真不清楚,是她孜孜不倦的探索心先结束,还是自己迅速消耗的忍耐力先告罄。
或者是老天真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吧,没两天,倒真是降下了解决之道。
可惜,这和期盼中的所谓解脱,半点也不沾关系。
一路向北,终于闯出了茫茫大漠,但周遭仍然是一片荒芜地貌,戈壁与黄沙交替出现着,逐渐看得到了嶙峋的库鲁克塔格山,翻过这座横亘面前的绵延山脉,便可脱离杳无人烟的生命禁区,再下去,便是直往吐鲁番而去的坦途。
然而就在山坳间穿行时的这几日,身体又渐渐不争气起来。
我自己也是在出了敦煌,真正开始于这干燥酷热的严苛环境中跋涉后,才发现此世这具身体竟会有如此严重的水土不服,别的倒还能捱,唯独那无法自控的鼻腔出血令人难以忍受,本以为在罗布淖尔时已休养好了,如今却又不期而至,刚开始还是点点滴滴的零星,之后越来越多,直到摁住了也会从指缝间流出的程度。
这一次并未瞒练儿,即使想瞒也是瞒不了的,眼见这情形,她自然再没了什么玩心,每日无事时只督促我喝水休息。
即使如此,情势似乎并未好转多少,每日饮水有限,流血多了,人便渐渐软了下来。
练儿终于是急了,揪着向导要求驼队昼夜兼程赶路,那男人壮着胆子和她解释了几句,差点儿没被她一剑给宰了,眼见混乱因己而起,除了懊恼和劝阻,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唯有盼着快些到达有人烟的地方,身体状况或能缓和下来,一如在罗布淖尔那般。
偏偏越不想耽搁,就越容易多事。
那两名向导在练儿和铁老爷子的威逼下,终于无可奈何的壮起胆,开始一刻不停的赶路,深夜在嶙峋的山间赶路其实十分危险,因为更容易迷路,失足,甚至遭遇盗匪。
所以,当夜风中远远的传来马匹的嘶鸣声和人的哭喊声时,那两名向导吓得脸瞬间白了。
他们立即停下队伍,连连催着我们快下骆驼,然后反复比划噤声的动作,颤巍巍解释道前方必有商队遭劫,一定要躲来避过今晚才行。
这也是正常,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不真正清楚,同行的老人与少女,究竟有多强大。
铁老爷子自是不怕趟浑水,大笑了一声,叫道:“哈哈!无趣了这么些时日,天意也该要让咱这老骨头松松筋骨了!老子倒要看看,这帮在西域过刀头舔血营生的亡命之徒,比中原的如何!”笑罢一个晃身,大鹏掠空般径直往山坡那边射去。
练儿却并未随他一起,只是迟疑的看了我一眼,稳坐着不动,那所谓刀头舔血的打劫营生,便是她自诩的本行,我如何不懂她心痒?便笑着从那怀里挣起身,推了推人,笑道:“练寨主,练女侠,还不跟上去?一会儿老爷子松完筋骨了可就没你的份了。”
优柔寡断并非练儿本性,再被我这一取笑,她气恼的瞪过来一眼,又想了一想,就道:“那,你好好的呆着在骆驼上别动,渴了就喝水,我去去就来!”
直到见我认真的点了头,她才腾身一跃,转瞬消失在夜空之中。
笑着目送她而去,再看看那两名脸色更白的向导,我和颜悦色道:“不用怕,即使山坡那边是千军万马,那两人也能取上将人头,他们俱是成了名的人物,那枚剑,可不是单用来吓唬人的,当然,也不会滥杀无辜,放心。”
叫他们放心,自己也是真的放心,看着弯月,听着那边哭爹喊娘的喧嚣声,心中是平静的,要做的只不过是等斯人归来而已。
却在这时,又觉到了微痒,看到了手背上滴落的殷红。
这已经是当日的第四次了,这段时间里早习惯成自然,仰起头,一手按住流血侧鼻翼,一手去腰间摸索着水囊,谁知这次出血量颇大,一仰一堵间鲜血迅速倒流,自己一个不慎呛入了气管,霎时咳得难以自持,狼狈不堪间,蓦地晕眩感如大浪扑岸般直袭而来。
不好……晕沉沉一个闪念,直觉想抓住驼鞍,两手却在分别动作难及时反应,身体在失重中飘浮了一下,然后,我听到了头骨砸在地面的声音。
那是这一夜里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拉剧情的,末尾一滑又失控了,这次的失控貌似不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OTL
我恨感冒君,感冒君爱我……
☆、心意
…
失去意识时,倒是爽快的一霎全灭。
但复苏意识的过程,却是缓慢而磨人的。
感受外界事物的刺激,五感一点一滴的恢复着,肌肤与柔软织物的贴合接触,眼中模糊的明暗,耳边的静谧,空气中缺少了连日来听惯的旷野风声,身下托起躯体的支撑也没有摇晃,呼吸间倒还是一如既往干热的太阳气味,只是多了些淡淡的麻草香,还有另一种,飘飘忽忽的香。
嗓子有些肿痛感,不过没有头晕来得厉害,头晕的厉害,却还有别的感觉凌驾于它之上。
唇间有暖意,轻轻的贴近,又离开,如斯忽近忽远的反复,像一条鱼儿在啄,这触觉取代了一切不适,成为此刻最鲜明的感受。
当那气息再一次由近飘远时,自己笑了笑,涩涩的睁开双目,光线争先恐后涌入,眼前一个人影从模糊到清明,看着她,我轻声道:“不是说了不可以么……怎么,还在惦记着那个什么比试?”
她面色上半点惊讶也没有,只是直起身,认真回答那句话道:“我才不要你说什么就听什么的,当然,却也不会趁人之危。”
头还是很晕的,所以没有尝试坐起来,闭了闭眼再睁开,记忆才清晰起来。
“我好似,摔了一跤……”苦笑,混杂了歉意和心虚。
“你摔了一跤,磕破了头。”她点点头,肯定道,依然认真的看着我。
不由得抬手摸了摸额头,果然包扎了紧实的一圈,近右侧太阳穴处一跳一跳的刺疼,夜里那一瞬的失重感仿佛还残存在身体中,就是一秒前发生的事,但是……转动干涩的眼珠四处一打量,目光所见的陈设,却令人的苦笑不禁更重:“好像……又睡过去了冗长的时间,我是不是错过了很多事?”
“你睡过去了两天多,咱们已经到目的地了,此刻在一个客栈落脚,大夫前脚刚走,你后脚就醒了。”练儿平静的叙述道,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去桌边倒了一碗水,道:“喝点茶,大夫说你要多静养喝凉茶,以后鼻子便不会流那么多血了。”
看着桌子边的身影,隐约觉得有些……说不上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