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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流年+1番外 作者:二十九楼(晋江2013.6.22完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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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抄手游廊下一溜风灯晕黄,正房雕花纸窗也透着灯火,白锦衣竟是坐在床中直直等着那熟悉的脚步声,时光竟是那样地难熬,直到房门推开那人进门上塌躺下仿佛老僧坐定心才安了下来。
  王府中搜查一夜终是一无所获,第二日在书房向白锦衣汇报此事时,他说最早是在后院梅林处发现黑衣人身影的,两人一思量,那梅园最靠近的院子便是群芳阁,猜测黑衣人找的是陈蓉蓉那他有可能是北齐乌雪山那边的人,但若不是那又是哪一方的人呢?因着上官和墨玉都不在府中,兰襟便主动要求晚间巡逻,又怕是刺杀王爷的刺客千叮万嘱小七不可离他身边,小七面上郑重答应,心中不以为然地腹诽,白锦衣武功深不可测又能有谁能刺杀得了他。
  墨玉和上官一行终于赶在腊八当天回来了,同回的还有一顶小软轿,直接抬进了兰襟所住的松竹园,连小七都并未见到样貌,直到下午书房议会时他才听明白,此次墨玉悄悄去的是南理皇宫红殿,任务就是带回南理国国王膝下唯一的公主与大燕和亲。南理国自建国以来就是教会国家,皇族萧氏和圣教圣女权利平分,自十几年前大燕先皇南征,皇族萧氏俯首称臣,自此南理国政教分离,圣教退居南理东部林地蓄势待发。
  小七完全理解白锦衣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个公主了,若大燕皇帝和南理国萧氏联姻那也算是兵不血刃地吞并了南理国,这才能腾出手来好好整治圣教。只是这一切都已与他没有关系了,他早已想抽身离去。
  王爷的意思是要等到过完新年再送南理公主去燕京完婚,又对此次追随墨玉去南理的江湖人一一进行封赏,如此一番已是弦月将出,华灯初上。
  临出房门之时兰襟当着小七的面禀告白锦衣说兰公子请求离去。
  "可有说他预备的去处。"
  "没有。"
  "随他走,给他些银两",白锦衣深深地看了一眼小七,低头不语,看着脚尖心想那日对兰公子所说的话他终是听懂了,万象楼会是个好去处。
  墨色天青,幽色映垂柳,远山黛色朦胧隐约,再约有几盏茶的功夫胶州城就会是炊烟袅袅,万家灯火之时,那时城门也该关闭了。
  "兰襟。"小七在通往松竹园的路上等到兰襟。
  "小七,有何事?"两人就着水光坐在溪边,小七从袖中拿出一个大锦袋,里面厚厚一沓似是书信,袋外丝线锁口,"帮我将将此物给王爷。"
  "你为何不亲自给?"话刚一出口又说道,"你要走?"
  小七出手迅疾,连点她胸前几处大穴,兰襟无法动弹又怕他即刻离开面色张惶开口道,"王爷的心意你还不明白?"
  "我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小七看着她平静地说。
  "你撒谎,你摸摸心口扪心自问,王爷对你的心意凭你小七会没有察觉?"兰襟象是被激怒一般,"青州你昏迷倒地,王爷亲自抱你上床,为你宽衣,只有内宫才有的玉肌膏,王爷一给你就是一整瓶,你持刀闯殿质问王爷,王爷罚你与其同睡一室,你一水一食一衣都是王爷亲口安排,你还说你不知王爷心意?"
  小七看她疾言厉色地质问自己悲愤填膺,"那又如何,这莽莽乱世,谁又顾得上谁的心意?他的心意我就该谢天谢地衔草结环才回报吗?我小七自问活在这个世上这些年甘苦自享惯了,也冷心冷清惯了,管不得谁的心意,那心意又于我何干?"说完对上兰襟怒目而视的眼轻蔑一笑,"你的心意呢?你兰襟的心意又有谁去了解呢?"
  兰襟眼中一涩,低声喃喃。
  "他一句命令,你趋之若鹜,他的责罚你如饮甘露,他一个眼神都牵引着你的喜怒哀嗔,你夜夜困守他寝殿门外你敢说你只是为了护卫?那你的心意呢?他又可知?"
  "象他那样的人,那样嫡仙一样的人你怎忍心"她想着那人如骄阳耀眼的容颜,如繁星璀璨的眼神,如月色皎洁的身姿,她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人心意被他人视若无睹,无情践踏。
  "象他那样的人?那样位高权重还是貌若潘安?在我眼中不过是红颜白骨,终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我告诉你,我忍心得很,我若是不忍心何以活到今日?"小七说到最后声色俱厉,"兰襟你尽管把我的话转告给他,他要的东西我如今也给了,我和他已是两清,日后我们后会无期。"
  说着再点她的哑穴,这样看来像是她在溪边凝神想事,"一个时辰后你的穴道自会解开,记得把东西给白锦衣。"
  万家灯火相继而升,繁忙喧嚣了一天的胶州城披上了温柔静谧的面纱,归家的行人脸上盛满了期待和安宁。城门口的守备吆喝着一帮子手下慢慢降下城门,后方的马蹄声密集急切,停在城门处,银甲银枪,当前一人手持肃亲王府令牌,面色急切,"守备在哪儿,上前听令",一魁梧汉子站出跪到马前,"胶州东门守备李力听命。"
  "刚刚可有人打马出城?"
  "有。"
  "速开城门。"
  王府白锦衣寝殿内兰襟双膝跪地,"属下已经派护卫兵分几路去城外追赶。"
  "他会易容,命令兵士凡在城门外三里以内的人无论老□女一律带回",白锦衣拿着兰襟递上的锦袋面沉阴云,"他这是早有预谋,该走的都走了他就急着离开,我王府就这么留不住他。"一个掌风,檀木几子并着香炉碎了一地。
  已经整整过去三天,出城门追截小七的护卫都是一无所获。白锦衣一向心绪深沉,谋定而后动,此刻却只觉得满腔燥意,走在王府任何一处都觉得满心空荡荡的。又让兰襟把小七离去时所说的话一字一句重复,听完忽然起身,"兰襟,他根本就没有出城,快,叫人去封闭城门,你亲自带人在城中查,但凡是孤身一人的,眼睛明亮有神的无论是男女老少都关起来查看肩胛骨。"兰襟马上会意,小七肩胛骨上的那两道刀疤是他永远抹不去的印记。
  胶州最繁华的地段在西边和北边,西边是胶州城内平头百姓商贩落脚之地,连绵叠起的平房院子密密麻麻,紧连着的就是胶州的商业密集地,七八条巷子交集之地正是有名的吉庆街,万象楼正座落于此,座北朝南,前后四进院落,三重楼阁高大挺拔,临街山门,前面舞堂琴房,后院牌楼茶室,层层叠进,游廊、偏厅、水榭,东西厢房纵深相连,贯穿为一体,廊道,凉亭里人形窈窕,琴鸣裙舞。
  管事的五爷刚刚从后院走出就被门前的小厮兰贵拦住,说是一早那个新来的小厮阿年被水姑娘看上挑去她的院子专门伺候起居了。五爷想了半天不知道哪个是阿年,小厮连忙提醒说,"五爷,就是那个长了一脸麻子但眼睛特别亮的那个丫头,说是不会干丫环的活儿,只会干小厮的活,本来是安排他扫梅园的,哪知道水姑娘说要个人看院门,随手便点了她去房中。"
  "那丫头什么来历,可靠吗?"
  "看着是个实在乖巧的,说是咱们胶州本地人,父母双亡叫家里赶出来了,说的确实是咱们胶州本地话,听说还会些拳脚功夫。"兰贵跟随五爷有好几年了,一向勤勉办事也周全,在五爷跟前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可靠就好,水姑娘目不能视多个人看门也妥当。"五爷为人本就温和知礼,对楼里舞姬下人一向宽和,他本人又爱琴成痴连带着对楼里的琴师格外照顾。
  万象楼落花院里,琉水抚琴一曲完毕起身,身后的丫环赶紧上前搀扶,她挥退后无需摸索直接沿着脚下青石板的走向来到院门处,进了门口的小房,听到里间毫无声音急切出声,"阿年,阿年,你在吗?"
  

☆、藏匿

  第二十二章藏匿
  小七见来人是姐姐琉水,连忙起身过来搀她坐下,"姐姐怎么过来了?"
  "你一人在院口我怎能放心,我还是和五爷说说调你到我房中伺候吧。"
  "姐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如今我算是躲避那人追捕,不可惹人注意,再说这里我住得很好,你就安心吧。"
  "你不肯告诉我为何有人追捕于你又不肯公开我们姐妹的关系,难道你永远在我院中做个看门小厮?"
  "为姐姐看门一辈子我都愿意,再说你也不肯跟我走阿。"
  "我们又能去哪儿呢?早已无家无国,再说我真跟你走了你能养活得了我们,你说说你怎么解决生计,你是会绣花还是会种地啊?"水姑娘脸上挂着淡淡的调笑之意,小七一思虑,他除了会杀人在这古代世界里还真不会讨生计,什么都不会啊,又一想,不对,他会打铁。
  万象楼的老板当年也算是救了琉水一命,又好生养育她成人并传授琴艺,这么多年她早已和这楼里舞姬琴师管事溶于一体,心中已是吧万象楼作为自己的家,要她离开确实不近人情,小七想白锦衣凭自己对兰襟的话和离开的时间应该会推测他离开胶州了,他如此躲进万象楼反倒也安全,想想便决定不如在此常住陪着姐姐,更何况他面上点了许多麻子,相信即使彼此再见面也是无法认出的。
  将近年关的时候胶州下了一场雪,胶州百姓个个面带喜气,大燕气候温暖也就只有胶州勉强有四季之分,已经有好几年的冬天没有见到雪了,如今瑞雪兆丰年,百姓自然喜气洋洋,都道是今年胶州有了摄政王坐镇才如此大吉。
  然而肃亲王府却是愁云惨淡,王爷没有好脸色下面的人自然是大气都不敢吭了,连兰总管最近说话声音也低了几分,墨玉和上官更是带着一股小心翼翼。
  白锦衣银纹滚白狐毛边罩袄,玄纹云袖,依着梨花木书桌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均匀的手指把着两枚钢钉一寸寸研磨。抬头看向墙边,那里空空的,再没有了那人一身黑衣低头垂手的身影,整整二十一天了,那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似的,了去无痕,他恨得牙痒痒,心中暗暗想着,小七,千万别再叫我碰见你,否则,他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门口守立的兰襟低垂着头,听着里间那钢钉在他手中相装相磨的脆声,仿佛她的心也跟着一起沉浮碰撞,她想起小七离去时决绝的背影,心中刺痛。
  万象楼落花院内正是热火朝天的年底气氛,几个和水姑娘交好的舞姬连着院中的丫环准备聚聚。水姑娘的贴身丫鬟抱琴来门房请小七过去的时候,他正盘腿在木床上调息,说是木床不过是两块木板拼就的,房内堆置着些杂物,除了一张椅子再无立足之地。
  "阿年,水姑娘召集大家一起吃酒呢,叫你也快来。"抱琴圆脸上满是笑意,见开门的小七一脸黑麻子尽管已是看了几次还是被吓了一跳。
  "多谢姑娘好意,小的还要守门就不去了。"说完就关上柴门,门内再无声息,远远听到屋外抱琴嘟囔了一句,"丑人多作怪。"
  水姑娘厢房内众人烤着火,喝酒聊天,说着说着就扯到了新年第一天拜年游街的习俗。胶州城每年新年第一天都要为给山神拜年办一场隆重的年会,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出钱请舞姬在彩锦搭起的虹桥上跳舞,而胶州的知名人士均会到场。
  "听说今年王爷也会出席这年会呢!"有人说了这一句马上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个小丫头马上兴奋了,争相猜测摄政王的相貌。
  "晚夕姑娘,先前不是王爷的人把你和水姑娘从北齐青州送回来的吗?你们见到王爷尊容没?"
  "是不是和传说一样俊美?"
  大家都兴致勃勃等着舞姬晚夕姑娘的解说,她轻轻一叹,故作惋惜,"唉,无缘啊,当时外面杀人放火乱糟糟的,我们被藏在仓库里暗无天日都吓晕了,后来有人把我们送上马车等我们醒过来已经出了青州,哪儿见到什么王爷啊。"晚夕姑娘见众人失望至极,狎了口酒,象是要故意吊足众人口味似的说到,"倒是在虎门关见着了一位公子。"
  "什么公子?"
  "长什么样?"
  "赶紧和我们说说啊。"
  "那公子身材高挑秀雅,着了件冰蓝的丝绸长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头戴羊脂玉发簪,真正是一位清雅贵公子啊,特别是声音温柔极了,是吧,阿水。"说着对着身边的水姑娘挤挤眼。她也不知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面泛红潮。
  "阿水戴了纱巾,那公子还说听声知人足已,哈哈哈哈。"又是一番调笑,水姑娘已是面色涨红,众人才就此打住。
  新年的第一天随着爆竹声声,年会正式开始了,几十个汉子抬着好几座彩锦虹桥在几座主街上游行,每座虹桥上都有一位盛装打扮的姑娘载歌载舞,走在最先前那位舞姬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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