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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到向碎玉面前,金铃正要下车,向碎玉抬手道:“别乱动,回山我给你看看。”
“是。”
“金大帅,金大帅。”
萧荀笑道:“向师父,有何见教?”
“不敢当,大帅可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好得差不多了。有劳向师父挂心。”
“那位李少侠呢?”
李见亦笑道:“劳向师父操心,我没事,还是小……小少主最严重。”
向碎玉由王操琴推着,跟在车队旁边,边走边道:“这次的事情我大概打听了一下。请两位好好休息,等明日有空,容我问清原委,再想方设法从中调停此事。”
萧荀喜道:“有劳向师父了!他们真是有些过分,我……”
“大帅不忙,今夜还是好生休息吧。我明日再仔仔细细问你们,大帅若答得前后矛盾,不免与你身份不符。”
萧荀一怔,俄而才明白向碎玉是有意放水,是给他和金铃串口供的机会,心中大呼:这是哪门子的铁面无私?小妹妹,你师父心中向着你,只怕真是你的错,他也能为了你颠倒黑白。
金铃却躺在车里,脑中净是银锁远去的背影。
回到乌堡,金铃直接被送回了自己屋里,两个侍女见她是被人抬回来的,一不小心就哭得眼泪汪汪,其中犹以寒儿为严重,拉着金铃的衣角抽抽噎噎地停不下来,最后叫莲儿一把拉了出去。向碎玉在外间没走,等寒儿莲儿替金铃擦身之后,由莲儿推进来,道:“手伸出来。”
金铃伸出手来,向碎玉搭在她手腕上摸了一会儿,道:“怎么弄成这样了?”
“逃跑的时候中了陷阱。”
“有意思,金大帅说你伤了腰,什么陷阱能伤了腰?”
金铃道:“我一路都是偷杀统帅,大约给人摸着了门道,因此专门找了死士假扮统帅。我被死士拦腰抱住,周围的人一窝蜂赶上来。我躲闪不及就受伤了,做了一路拖累。”
向碎玉点了点头,示意她露出伤口看看。
莲儿帮金铃卷起衣摆,露出红肿狰狞的伤口,痂口反复撕裂又凝结,像是一颗枣核嵌在她腰间白皙的皮肤上,表面凹凸不平,有的地方污血聚集而鼓出来,有的地方却像是刮掉了肉而只盖了一层薄薄的痂皮上去,向碎玉伸手在那伤口上来回地轻按,面色凝重地盯了一会儿。
金铃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何这等表情?我觉得也并不是很严重……”
向碎玉道:“痒吗?”
金铃点头道:“痒,每天都想抓。”
“好自然是能好,怎么都能好……寒儿,你去看看操琴来了没。”
寒儿不明就里,跑到屋外去,不一会儿回来报告:“来了,正往这边走。行主……”
“叫他快些过来,你去烧水,莲儿去拿我的药箱。”
寒儿莲儿退下了,金铃奇道:“师父,还要做什么?时间这么晚了,您不回去休息吗?”
向碎玉道:“听说你从陆亢龙那弄了一件很值钱的宝物。”
金铃更加摸不着头脑,“二师叔没给过我什么值钱的宝物。”
“夜明珠。”
金铃恍然大悟,从袖中拿出匕首,拨开匕首后面的盖子,露出里面的夜明珠,给了向碎玉。
向碎玉接过之后,细细端详,道:“单只这一颗夜明珠,许多人就一辈子也买不起,这个老滑头……”
他摸着匕首柄处的名字,微有奇怪:“银锁?原来是银锁给你的,她对你倒是挺够意思。”
金铃又警觉起来,道:“我扣下她的圣火令,她派人用这个换回去了。”
向碎玉微微一笑:“那倒是你在欺负她了。”
“……算是吧。”
向碎玉用那夜明珠凑近金铃腰畔伤口,道:“留了疤只怕很难再好,只是你路上乱动,又没个大夫在旁边看着,筋肉难免自己长得乱七八糟,日后武功也多少会受点影响。”
“师父有法治吗?”
向碎玉点点头,道:“只是要你多受点苦……操琴。”
王操琴推门进来,对着向碎玉微微躬身,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他,“行主,我来了。”
向碎玉接过那坛子,打开盖子,又递给金铃,道:“喝下去。”
金铃不疑有他,接过坛子,一闻,一股清苦的气息泛将上来,果真是“多受点苦”,她仰头喝下药,抹掉唇边的药汁,问道:“师父,这是什么药?”
寒儿莲儿也都进来了,道:“行主,都准备妥当了。”
向碎玉点点头,对金铃道:“*药。”
金铃微微奇怪,眼皮子却渐渐沉重起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呵欠打到一半,缓缓闭上了眼睛。
向碎玉随手将匕首插在床旁,吩咐道:“你们两个,把她往这边抬一点,小心些。操琴,把我的工具摆开。”
王操琴从怀中摸出一个绸布包,布包打开是一卷兽皮,放下来却有金铁之声,摊开来摆在桌上,向碎玉从中挑出两根细细的钩子,放在火上烧了一烧。
金铃醒来之时又觉得腰间奇痛,伸手去抓,却发现手被人绑在了床头,她自己也被固定在床上,枕头旁边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别抓,有事叫莲儿”,是向碎玉的笔迹。
金铃唤来莲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莲儿道:“少主,快中午了。”
金铃叹了口气,问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莲儿道:“昨天行主把少主的伤口重新切开接好肌理,现在已经缝上了。别的伤口也上过药了,行主等会儿送饭过来。”
“你还有话要说?”
莲儿吞吞吐吐,磨磨蹭蹭道:“我还不知行主的针线功夫这么高明。”
金铃又问:“这绳子是怎么回事?”
莲儿道:“行主怕你乱动,叫我们把你拴起来,免得动了伤口。”
金铃叹了口气,道:“他说什么时候能解开了吗?”
莲儿低头道:“他说他来了就可以。”
萧荀皮糙肉厚,若是南平王妃亲来,就算是见他满身伤口,也还是会这么说。他身上的伤口多数是浅表小伤,现在都已结痂收口,自己还觉得颇为威武,向碎玉让宇文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在跟李见炫耀自己又添新伤疤。
李见颇为不忿,道:“我这也有,这和这还有这是和羯兵打出来的,这是东魏人留下的……”
萧荀嘲笑道:“你这能留下疤?笑死我算了。”
“金大帅,精神很好啊。”
萧荀一愣,扭头行礼:“向师父,金铃怎么样了?”
向碎玉微微一笑,道:“金大帅对小徒很是上心啊,同传闻不大一样。”
萧荀却觉得他笑得别有深意,怒道:“你们不是还想把她推给我做媳妇儿吗!我虽然不能答应,但我们也是过命的交情,问一问怎么啦!”
向碎玉淡然道:“操琴不是外人,金大帅关心义妹,自然是应该的,我来便是喊你一同去看看她。”
“啧,她没事吧?”
向碎玉由操琴扛着轮椅一同扛下楼,领着萧荀往后山走去。边走边道:“金铃的腰伤略重,不过幸好没伤到内脏。你们在外面逃了那么久,也没有化脓,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萧荀乐道:“那是,受了伤就要多吃肉,我一路上到处找肉给她吃,唉,大冬天的,活物可不多……”
向碎玉随口问道:“那你又是怎么找到的?”
萧荀哈哈一笑,道:“兔子都在窝里睡觉呀。我找到兔子窝,一抓一个准,秋冬的兔子,又肥又嫩又香,那叫一个美啊。”
向碎玉轻轻点头,道:“兔肉性寒,大帅得多吃些辛温的东西冲一冲。”
“这……”萧荀没料到他有此一说。
“没关系,中午大帅同我们一起吃吧,我亲自下厨。”
“……”萧荀更没料到。
他把萧荀和李见带到后山的茅庐之中,得金铃允许,让他单独与金铃谈话。
萧荀关上门,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才道:“没人了。”
金铃凉凉道:“师父若是想听,不论多小的声音,他都会听到的。”
“你猜他今天为何将我带过来,而不是分别问我们两个?”
☆、第406章 是非黑白二十一
金铃道:“你的意思是,他带你来和我串口供?”
萧荀道:“必是如此;我本以为他要单独问话呢;我之前同你说的那些,你可记住了?不该说的万万不要多说;和这些事无关的事情;就不要往外说,徒将事情牵扯得更加复杂。”
金铃紧抿嘴唇;萧荀又道:“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钱塘丢了;徐州落入他人之手;我没仗可打;大敌当前却要和自己人斗得你死我活;是非甚或都不重要,你保住自己的命要紧,你瞧现下乱成这样,说不定过两天战火就烧到你乌山门口,这件事若不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掉,到时候的事情烦也烦死你。乌山的事情,到底还是重要过和一群江湖人吵架。”
“……义兄说的有理,我不会给师父添麻烦的。但是你怎么办?”
萧荀道:“我?我好办,你那个师弟回来了,爹叫我滚回去了。”
“……你就滚回去了?”
萧荀咧嘴一笑,道:“有仗打了。”
金铃道:“湘东王打仗,只怕也是和邵陵王开战吧?”邵陵王据鄂州,湘东王在江陵。邵陵王想去建业,还要防着湘东王给他一下子,湘东王要去建业,就必须要和这死对头兄弟借道,两人必有一战,谁都清楚,只不过现下终于开打了。
萧荀却道:“非也非也,没那么快,秣马厉兵,还要一段时间,打不打,什么时候打,要看他们是不是谈妥了。回去是打湘州。”
金铃皱眉道:“还是要打自己人。”
萧荀亦叹气道:“哪里都是这样,才给外人有机可乘。”
金铃问道:“你当真要支持湘东王吗?我听说他这个人性好猜忌……”
萧荀道:“这天下谁比谁干净?总要支持一个最大的,结束这乱局不可。”
金铃叹了口气,道:“义兄好自为之,若有危险,只要能传信来给我,我必能救你一命。”
萧荀笑道:“你少说大话,顾好你自己吧,小胡奴呢?为何也不见来看看你?”
金铃道:“来则聚而歼之,来作甚?”
萧荀指着她,笑道:“你真狠心。”
下午,向碎玉将萧荀带回去,亲自询问他。
王操琴在他身后,燃起一炷香。萧荀已冠服正坐,向碎玉从轮椅上腾起,落在萧荀对面,王操琴拿来纸笔,摊在向碎玉面前,向碎玉执起笔,温声道:“只是例行问问,金大帅不必紧张。”
萧荀笑道:“不紧张,不紧张。请向师父尽管问。”
向碎玉道:“大帅讲讲经过吧。”
萧荀点头道:“是。十月中的时候,我们在钱塘城外烧了宋子仙的辎重,他被迫撤走,因为我们坚壁清野,他们什么吃的都找不到,所以也无法围困我们。但也因为如此,钱塘的粮草养不活这么多人,我便听从莲花渡的调遣,北上下邳劫夺侯景囤积在下邳准备运出的粮草。”
“嗯,这件事是陈七寸在统筹的。”
萧荀续道:“我带着金铃和李见,与辛十三娘一道,去祖氏坞壁与祖氏合作,到的第二天,祖氏说城中有个可疑的人,滑不留手十分难抓,让我和金铃去协助抓捕此人。说是排了个十分厉害的七星阵,定然能掌握此人动向,因我等年纪不大,没在阵中显眼的地方,而是在几个生门处埋伏。”
“七星阵,哦,北斗一出,绝少有人能逃出生天。阵眼是谁?”
“自然是莲花渡陈七寸陈前辈。”
“嗯,情理之中。”
萧荀不屑道:“什么武功盖世,什么绝少有人能逃出生天?他们就是让人跑了!自己捉不到人,反倒诬赖是我和金铃把人放跑了。”
“七星阵发动,却让人跑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你在你的位置上没有发现异常?”
萧荀道:“我和李见两个人守着一座桥头,说是打不过就放烟火。我根本没看见人,就见城里放出收队的烟花,我就回去了。”
“金铃呢?”
“没过一会儿金铃也回来了。我问她动作这么隐秘,是不是明教的人,金铃说不知道,想不透明教搀和进来的理由。我虽然这么猜,但也不知其中明教有什么利害关系。”
“我听说陈七寸质疑金铃的夜行衣。”
萧荀道:“对,他问为何金铃的身形与那神秘人如此相似。”
“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萧荀道:“他怀疑金铃就是那个神秘人。但是……金铃不过是普通女儿家的身形,至多高一些,但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陈七寸没看见那人的脸,说不定正面是个老太太呢。”
“陈七寸当着大家的面问她这话?”
萧荀恨道:“不错,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问金铃‘乌山少主,方才我回到圯桥边上,为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