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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情gl
作者:秋藤
第一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屋内,淡墨勾勒的瓷器、栩栩如生的幽兰屏风及屋内其它的古朴华贵的桌椅顿然染上一层朦胧的氲意。
内屋的床榻上,轻纱遮掩,借住微弱的晨光依稀可见一个青丝散乱的女子卧在床头,窈窕的身姿和绝世的容颜在轻纱下若隐若现。乌丝及腰,额头光洁,眉似柳叶,面如桃瓣,唇红如蔻,削肩细腰,床上的女子仿佛青花瓷上精心勾勒的仙子,气质悠然绵长,使人见之忘俗。
但见女子眉头微蹙,将手放在额头上,长长的叹了口气之后才慢慢睁开朦胧的双眼。摸了摸身边空落的床榻,才真正放下心来。三年了,每每午夜时分,自己便如梦魇般沉睡过去,睡梦中自己辨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记得他温柔的吻着自己的唇、自己的肌肤,只记得他在自己身上放肆的做着羞人的事情,而自己却无可奈何。
再次摸了摸冰冷的床侧,幸好,这只是梦。
不然自己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被人这般对待,怎么对得起教养十六年的父母?怎么对得起青梅竹马的旬哥哥?怎么还有颜面见世人?幸好这是梦。
可是,这梦又为何这般的真实!真实的让人惶恐。
和着卫衣缓缓走下床榻,女子轻轻的摇摇头,是梦,一定是梦!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女子抬起头,‘进来吧!’,声音似深谷的泉水清澈纯净。
话音刚落,从门外走进两个衣着短褂小衫的女子。一个身着粉衣,鹅蛋脸面,弯眉大眼,嘴角自然上挑,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俏皮可爱。另一个一身紫衣,眼神内敛,脸颊消瘦,鼻梁挺直,身材欣长,温柔沉默,显得成熟大方。
“小姐,你起来了!”,紫衣女子冲着站在桌前的女子微微点头,便开始擦洗屋子内的器皿。而一边的粉衣女子步伐轻盈的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衫,开始帮女子更衣洗漱。
“小姐,你可真得管管秋至那死丫头,睡觉睡到日上三更,活也不知道去干,别人说她两句就瞪人家。这死丫头就是让小姐惯得,明明和我们一样是个小丫鬟,现在我们伺候完小姐还得去伺候她,死脾气!”,粉衣女子撅着嘴,嘟嘟囔囔的开始数落叫秋至的丫头。
“谷雨,秋至还小,小孩子脾气未消,你和春分多担待几分就是了!”,女子微微一笑,却夹杂着几丝不自然的表情,径直走到铜镜前洗漱。
“小姐,我也不是念秋实那死丫头的坏话。只是那死丫头太不像话了,昨天晚上霸着整个烤鸡,我连快鸡皮都没吃着!”,谷雨抿了抿嘴,想起那丫头护食的模样就咬牙切齿。
女子挑起眉角,似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淡淡一笑却带着几分苦涩,“昨天晚上不是准备了两只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秋实的脾气,她的东西,谁也动不了。”。
“是,是,是,就知道小姐会护着她!哼,懒得说那死丫头!”,秋实瞪了瞪眼,嘴巴一撅,冲站在床前的呆愣的紫衣女子大声喊道,“春分,你在干吗呀?傻啦!”。
春分听到声音,略微迟疑抬起头看了眼谷雨,然后又疑惑的看了眼她身旁的白衣女子,转头望了望床单上异样的水迹。眉头微皱,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事!”,转而迅速掀下床单。
“傻了吧唧的家伙!”,谷雨两只大眼睛不爽的眯成一条缝,冲着春分轻哼一下。便转过头来,笑嘻嘻的要上前帮女子束发。
“砰!”,虚掩的门被人踹开,屋内的三个人同时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丫头,一身红衣,披头散发,伸着懒腰冲屋内三人打着哈欠。小丫头身材尚小,面容青葱,但两只眼睛灵秀清澈、顾盼神飞,让人眼前一亮。
“呦!秋实主子,你还知道起来呀?”,谷雨故意把音调提的特别高,反正明里暗里的讽刺这个丫头就是谷雨的乐趣之一。
“怎么?你还要伺候我更衣!”,小丫头屁颠屁颠的跑到白衣女子身前,顺手拿起梳子递过去,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然儿,帮我梳发!”。转而冲着一边呲牙裂嘴的谷雨,“你想给我更衣,还得看我乐不乐意呢?”。
“死丫头,呼呼,你要气死我是不是!小姐,你看她!”,谷雨见白衣女子接过梳子,一如往常的给靠在她怀里的人梳头,就知道自己的抱怨没用。“死丫头,你竟然敢让小姐给你梳发,那柳府养你干嘛呀?你一个当丫鬟的竟然让小姐伺候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柳府的规矩!死丫头!死丫头!春分,你也来说她几声嘛?老是让我说,会累的!”。
一旁收拾桌椅的春分笑着摇摇头,这样的场景七年来一直都会上演。秋至虽然没有丫鬟的本分,可小姐没说什么,自己这些做下人的还能说些什么。倒是,谷雨这丫头真是坚持不解的嘟囔,一唠叨就唠叨了七年,每天都是同样的话,她也不嫌腻。
秋实乖乖的倚在她的怀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及细心为自己梳发的人,眼睛洋溢着异样的光华,“然儿,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女子微微一愣,轻轻拍了拍她细嫩的脸蛋,笑着说,“好,只要秋实愿意,想跟我多久都行!只是,到时候秋实长大了,有了心仪的男子,会结婚嫁人。”。
“我不会嫁人,我一辈子都会跟着你!”。
女子笑着点点头,到底还是小孩子,说出的话总是带着任性。
“切!你想跟,小姐就会让你跟吗?再过几个月小姐和旬少爷就要结了婚,你长的跟了小屁孩似地丁点大,还只有十三岁的,陈府那边怎么可能让你陪嫁过去。”,一边的谷雨叽叽喳喳,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对上一双满是怨念的眼睛,“哼。你瞪什么瞪,再瞪也没用!”。
“长舌妇,我诅咒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死丫头,你才一辈子嫁不出去。小姐,你看秋实这丫头,你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谷雨鼻子一撅一撅的,眼看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心里委屈呀?为什么就是斗不过秋实这死丫头呀!
“谷雨,秋实,你们两个别吵了!谷雨,秋实才十三岁,你何必跟她计较。快去端饭吧!小姐要是饿了,你们二人谁担待呀!”,一边的春分责怒的看了谷雨几眼,便扯着还在瞎咋呼的人往外走。
“秋实,你才嫁不出去。当一辈子老姑娘!”。
“我嫁不出去,乐的清闲。可怜没个男人要你,做一辈子的怨妇去吧!”。
“死秋实,我跟你没完!今天晚上你休想睡的安宁,我不打死你,我不叫谷雨!”。
“好,我等着!你要是能打到我,我叫你一声姑奶奶!”。
柳怡然帮她整了整梳好的发髻,理顺秋实额前的刘海,便转身走到一旁桌前,“秋实,你怎么总是跟谷雨吵吵闹闹呀?”。
不知为什么,总是会害怕独自和秋实相处,明明只是十三岁的丫头,而且身高也才及自己胸口。可是,她的眼神总是那么灼热,让自己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然儿,你怎么了?”,秋实眨着眼,好奇的看着面色微变的柳怡然。
“没事!还有,秋实,不要再叫我然儿了,好吗?”,柳怡然躲开她问讯的目光,看向窗外。总有种不好预感,自己还是离这个孩子远一点为妙!
在她的气息下,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待捕的猎物般,有一种茫然无助、无力逃脱的感觉。已经七年了,从那日把她带回家起到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秋实给自己的感觉不像春分或谷雨,她们顺从、关心有时也如姐妹般亲切,可是秋实给自己的感觉是那种明暗不惠、捉摸不透,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丫头相处。
“你是什么意思?”,秋实眼中蒙上一层水汽,声音中夹杂着丝丝暗哑,也许已然读懂了柳怡然身上散发的疏远。“刚刚在她们面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这样?”。
柳怡然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向窗外。
“告诉我为什么?”,秋实闭着眼,握紧手。如果说人前对自己和善是给足自己面子,那么突然改变对自己的态度,总是有理由的吧?
“秋实,长幼有序,主仆有别。以前,我看你还小,让着你,忍着你。你睡觉睡到三更天也好,吃饭挑三拣四也罢,或者你把本属于自己的事情让别人帮你做,我都不会怪你,毕竟你还小。可是,你如今也十三了,该长大了!”。柳怡然淡淡的回应着,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表情。
秋实冷冷一笑,是在厌烦自己了吗?
“既然小姐说到这份上了,秋实自然会知趣的做好自己的事情。那,小姐,秋实先退下了!”。
柳怡然看着屋门被打开,然后从外面关掉。身形一软,瘫坐在凳子上,长长的舒了口气,摸摸额头竟然出了冷汗。
柳怡然向来性子温和,今日也是头一遭冷下脸来说话。今日这事柳怡然自知做的有点过分,毕竟秋实自进府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平日也很黏自己,此话一出恐怕再无往日的情分,也等于是在告诉秋实让她离自己远点、不要忘记丫鬟的身份。
可是,宁愿狠下心说出绝情的话,也不想让她再如往常般肆无忌惮的看自己。那种炙热中夹杂着的占有让自己害怕,她的眼神就像狂虐的暴风,自己则是暴风中飞扬的沙子,在她面前只有飘忽不定的份。不管秋实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不想她以这种霸占的眼神看自己。
心里总有一个念头在提醒自己,离她越远越好。
秋实倚在门栏上,转过头看着紧闭的屋门,眼睛紧闭再次睁开时,原本懵懂灵秀的眼睛立即显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精明。
柳怡然,七年,我待在你身边七年,我不懂也不想懂你为什么把我推开。
柳怡然,这七年来,我一直等着你长大。我的等待,我的耐心,我的容忍,我的守候,又岂会因你的一句话而放弃。
第二章
秋实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屋门,压下心里的怨气,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到床上睡觉。此时,脑袋乱哄哄的想睡也睡不着,干脆就睁着眼直勾勾的看着头顶的帐子,想当初她们相识的那一幕。即便已经过去七年,当日之事却历历在目,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七年前,当时只有六岁的自己,在大街上等人之际,被一帮叫花子夺了钱财,又因顶撞几个不开眼的酒鬼被他们差点活活打死。恰在此时,柳怡然派人救下了自己,她当时只有九岁,容貌并没有现在这般出众。可是,当粉雕玉琢的她伸出小手给自己擦洗脸上的污渍的时候,背着阳光的她仿佛洋溢着光芒的天使,干净、圣洁的让自己的心为之一颤。她那温和善良的眸子迷花了自己的双眼,一向冰冷的心在那时涌动出了一种叫温暖的情愫。一向过惯阴暗的人会害怕光明,可是,自己的心却在那时产生了对光明的无尽向往,渴望接近这个散发着光华的女子。喜欢她的善良、喜欢她的温柔,更加喜欢她如金子般璀璨的心,所以孤僻的自己才会撒谎说自己是孤儿,毅然决然的跟着她来到了柳府。
在柳府,一待就是七年,前四年,自己只是单纯的眷恋她如阳光般灿烂的灵魂。后来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她,爱上了一个和自己同为女子的女人,连自己都没有想到,可是事实就这样发生了。不仅爱,而且爱的不可自拔。
曾经信奉一句话,说习惯是戒不掉的毒。所以自己处心积虑的出现在她出现的任何地方,想方设法粘着她,让自己也成为她的习惯。可是现在,她不仅不是离不开我,竟然还在躲我。难道是自己出现的频率太少?
秋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谷雨叼着半快苹果,急急忙忙的冲进屋里,看见旁边床上躺着犯傻的人,立马提高嗓门,“喂!死丫头,起来了!我们要出去玩,你去不去呀?”。
“玩?去那?”。
“陈少爷来找小姐,说出去踏青。小姐招呼我和春分收拾一下,你呢?去不去呀?”。
“去,当然去了!做丫鬟就该有做丫鬟的样子,况且来人是未来的姑爷,更应该去了!”。
“嗯!那就快收拾一下!”。
花丛中,一男一女在一起嬉戏玩耍,清脆的笑声让人为之喜悦。纤细的风筝线被二人扯在手中,顺着微风,一只蝴蝶风筝晃晃悠悠的飞上半空。
“旬哥哥,飞起来了,风筝飞起来了!”,柳怡然扯着细线,看着风筝在空中越飞越高,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嗯!”,叫陈旬的男子一身蓝色衣袍,头戴玲珑玉冠,面似满月,眉如墨画,目如秋波,倒也是器宇轩昂的翩翩佳公子。只是此时,双目染情,直盯着眼前这个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