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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阿Bei躺在沙发上抽了支烟,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如果谎言真能变成既定的现实,那何尝不是件好事。可谎言总归是谎言,任时光荏苒,任岁月流逝,既是谎言,便总有揭露真相的一天。可关键是,谎言未必就是谎言,或许是特定环境下造就的一个亦真亦假的偶发事件。那裸死废墟的女人是王萌萌,那一闪而过的黑影也确实是张春晓。或许,真相就如她自己说的那样,是张春晓推了王萌萌,王萌萌是被张春晓杀死的。
阿Bei仔细地想着。四周渐暗,没有开灯。仿佛,她不是横躺在沙发上,而是横躺在那一堆废弃的红砖上。砖头磕着腿,磕着腰,磕着背脊,磕进了后脑勺里。她感觉温热的血浆从伤口涌出,渐渐地淹没冰冷的砖头。模糊中,似乎又从天花板上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黑影,是张春晓,没错!
砰一声巨响,似乎天地都被撼动。窗外闪过一道磷光,如花般绽放。有人放了烟火,这突然的躁动让阿Bei吓了一跳,手一抖,那半截长的烟头也落在了一旁的抱枕上。阿Bei赶忙拍去烟头,却不想烟头上的火还烧着,呲地烫了一下,抖了抖手,看手心已经被烫出了一个黑斑。
思绪被拉回现实。阿Bei捡起拍落在地毯上的烟头,使劲地摁灭。转过身,又迅速地收了行李。
一样是坐了7个小时的火车,又转了2个小时的大吧。一早出发,加上买票等车的时间,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初一的晚八点。
接到阿Bei的电话,严晓娉大吃了一惊。这又编了个理由告诉舅舅说是有高中同学聚会,久未见面的老同学们已经在KTV里等着了。
两个人约在宾馆见面,严晓娉才敲门,便被阿Bei一把拽入,又牢牢地抵在门后。两个人紧紧地贴着,不容一丝空隙。阿Bei一手撑着墙,一手轻轻抚摸着严晓娉的脸庞,看她微低着头,羞涩地笑着,越发的惹人怜惜,这又一口吻下。
那唇与舌,舌与齿的交融,一样是不容一丝空隙,一丝懈怠。吻到窒息,又缓缓向下(此处省略89字)
“不行!”
阿Bei没有理会,一样是深情地吻着。
“真的不行,来大姨妈了!”
“第几天?”
“第三天。”
“我不管,我要你!”阿Bei说着,紧紧含住严晓娉的双唇,不容她再说不。
(此处省略226字)
当一切渐渐淡去,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是一丝不挂,一前一后,在镜子前站定。阿Bei环着严晓娉腰,看着镜子中的胴体,看着镜子中的明眸,微微低头,亲吻那湿漉漉地如海藻一般的头发:“我爱你。”
话音刚落,也不等严晓娉做出任何的反应,便一把将她抱起,又把她架到洗漱台上。
严晓娉还有些恍惚,似乎并没有听见阿Bei说的话,也似乎是听见了,泪水悄然滑落。
(此处省略51字)
作者有话要说:
☆、老家
可阿Bei就是阿Bei,云雨之后便决口否认自己说过那样的话。严晓娉空甩了一巴掌,瞪着眼:“你刚刚就说了!”
“幻听吧你?”
“你说了你说了,你就说了!”严晓娉信誓旦旦,鼓着嘴、皱着眉,摁着阿Bei的双肩来回晃动:“你明明就说了!”
阿Bei抵死不承认,就像是被抽了筋骨般地任严晓娉来回晃荡。等严晓娉晃不动了,这才一手逮着腰,翻身压倒床上:“我说的是,我要你。”
才刚吻下,又听到严晓娉哎呀的叫了一声:“漏啦!”
大过年的,总不能在外面过夜。裤子上已经染了血,连同床单也是沾了殷红的一片,不仔细看,倒还像是遗落的一片玫瑰花瓣。所幸外套够长,刚好挡着屁股。
十一点回家,舅舅和舅妈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了动静,舅舅转过脑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严晓娉:“你们俩不会一直在等我吧?”
“就是一直在等你!”舅妈没好气地说着,翻了个白眼,又跟着说道:“饿不饿,舅妈给你做宵夜去?”
“不用不用!”严晓娉像拨浪鼓似得摇着脑袋,又搂住舅妈的脖子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就知道舅妈最好了!”
“知道个屁!你要知道舅妈对你好,你就该早点回来!”舅妈揉了揉严晓娉的脸,笑着说:“你要不饿就算了,赶紧刷牙洗脸,睡觉去!”
“你就管表姐饿不饿,也不管你儿子饿不饿!”表弟在玩游戏,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嘴上说着,指头还噼里啪啦地摁着键盘鼠标。
舅妈嘀嘀咕咕地骂了两句,却还是进了厨房。
这边,表弟也停下手,歪着头往外瞟了一眼:“表姐,你是去KTV唱歌了?”
“怎么了?”
“头发不一样了。你出门的时候是扎起来的,到这会儿就是披着的。怕不是同学聚会唱唱歌这么简单吧?”
表弟一语中的,严晓娉也跟着红了脸。他说的没错,出门的时候扎了马尾,吻着吻着也就乱作一团,后面洗了澡,头发湿了,正是阿Bei给吹干的,也是阿Bei梳的头,又在耳鬓处扎了两条细细的小辫,收在脑后。相比“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的闺房之乐,严晓娉更羡慕“张敞画眉”。她喜欢让阿Bei梳头,也喜欢为阿Bei打理头发。
“甭理他,”舅舅说着,又想了想:“晓娉啊,明天去看下你阿嬷吧?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老记不住事,可能是有点痴呆了。就有事没事地老念叨起你。”
六七年间,严晓娉和奶奶家也并非是完完全全地断绝了联系。又曾因为林林总总的原因回去过两三次。
村子距离市区有一个小时车程,夹在连绵起伏的丘陵之间。即便是入了冬,也依旧是重峦叠翠。山坳间是一条蜿蜒流转的小溪,挨着小溪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马路。依山势建了梯田,零星几块种了油菜,竟都早早地开了花,煞是好看。山间蒙了成薄雾,面包车在云雾间穿行,倒也如梦如幻。山坳的尽头便是此行的目的地,古朴又带着点神秘色彩的宁静村庄。都是老房子,白墙青瓦。溪流在村口位置兜了个弯,溪里扎了石墩,墩上铺了石板,石板桥的这头立着两个矮矮的石狮子,经风霜洗礼,看不出狮子的摸样。石狮、石板、石墩都已近泛青,青苔斑驳。过了石板桥又是一段鹅卵石路。村中央便是百余年历史的老祠堂,相比一旁的房子都高出一截,爬了满满一墙的薛荔。祠堂外还种着一颗大樟树,怕两个人也未必能合拢。树干盘踞,树枝蜿蜒,树盖一丛一丛的,郁郁苍苍,青翠欲滴。
隆起的树根上坐着一个老人,穿着青色的麻布衫,头上也裹了青色的头巾,双手搭在拐杖的龙头上,支着头,似乎在打着盹。
严晓娉认出了老人,也不等阿Bei便蹭蹭地跑上前。跑到跟前,看奶奶似乎是睡着了,便也弯着腰,小声地叫唤着:“阿嬷?”
老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阿嬷?”又叫了一声,依旧是死一般寂静。“阿嬷!”严晓娉加大了嗓门,还是毫无反应,心里不由地一惊。一旁的阿Bei伸出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到老人的鼻子底下。又啪一声被严晓娉拍开。
“嗯?啊!”老人缓缓地舒了一口,眯着眼,幽幽地打量着严晓娉和阿Bei:“叫我啊?”
“阿嬷,我是晓娉,我来看你了!”
“哦,晓娉啊,我也有个孙女叫晓娉,跟你一样大了。哎,你说,你是哪家孙女?”
又是一惊,两个人都是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想起舅舅说的,也似乎是这么一会儿事儿。
“阿嬷,我是你孙女严晓娉啊,我爸爸是严明,我妈妈苏静。你想起来不?”
“哦,我的孙女!我孙女都好多年没有来看我了。”老人叹了口气,缓缓地说着:“这丫头记我仇着,说我不认她,她也不认我,不肯来看我。唉,她怨我也是对的,是我不认她。可我要是认了,怕她有得苦日子受了。”
“阿嬷,我就是你的孙女啊!我就是晓娉啊,我来看你了,我不会不认你的!”严晓娉蹲下身,拉着老人的胳膊反反复复地说着,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帘,一颗连着一颗。便连阿Bei的眼睛也变得模糊起来,鼻子一酸,又仰头望向树干上的一个鸟巢。
“天天晓娉晓娉地叫着,来了嘛你也不认得!”不远处跑来一个妇女,冲着严晓娉招了招手:“早上接了你舅舅电话,说你要过来,算算时间,就这会儿,还就这会儿。”
严晓娉抹了抹眼泪,叫了声“阿婶”,又介绍阿Bei说是来这边玩的朋友。
妇人忙招呼着要她俩进家里坐去,这手又搀扶起老人。
老人扭了下胳膊,怒气冲冲地嘀咕着什么:“不去!进家里去还不是进网里去,就让你们逮着剐了吃了喝了,一滴血都不剩!”
严晓娉摸不透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妇人却变了脸,又咽了口口水,恬着脸柔声柔气得说着:“妈,外面冷,家里暖和。晓娉难得来一趟,我们进家里说话去?”
老人依旧是执拗地拽回胳膊,哼了哼鼻子,转过身,目光坚毅地望着村口方向。
“你阿嬷就这样了,年纪大,脑子不好使,一天到晚就胡思乱想的。”妇人说着,扶过严晓娉的胳膊:“你们不管,一会儿等她肚子饿了,她会回来的。”
单这一点,妇人还没有说假。菜刚上齐,老人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回来了。也不等人坐齐,便自个盛了碗米饭,夹了条黄花鱼,扒拉些素菜,又颤颤巍巍地往一边的小屋走去。
颇有些年头的老房子,碎石和着稀泥砌成,涂了层石灰,外墙已经剥落了大块。上下两层,四四方方拢在一块,占了一亩多地,可中央的天井却只有两张台球桌大小。有点徽派古建的感觉,又像是个缩小版的安定土楼。
说房子里也住了四户人家,往上推都是同一个祖宗。只是一家在市里买了房,一家在村外盖了房,再加上严明夫妻的突然过世,到如今,老房子里也就只剩下了二儿子严亮一家。老人住在一楼靠门的小房间里,正对着堂屋,堂屋里摆了一张八仙桌,摆了一个佛龛,没有祖宗牌位,也不见有黑白遗照。但那种阴气森森的感觉却充斥着老屋的每一个角落。
就严亮家还算得上喜气洋洋。明知道假,可夫妻俩的热情招待还是驱散了不少寒意。同桌还坐着九岁的小堂妹,多大点事都喜欢咯咯地笑着。笑容纯净,更觉得温暖。
吃了饭,严晓娉帮妇人收拾餐桌,又帮着洗碗。
堂妹正和阿Bei在天井玩着,拖着阿Bei的两条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左右摇摆地往前移动,大概是想“背”起阿Bei。依旧是咯咯地笑着,笑声同银铃般清脆悦耳。阿Bei也笑着,只浅浅的笑,却又如从天井洒下的阳光般和煦,暖暖的洋溢开来。
“我要没记错的话,晓婷今年是读二年级吧?”
“三年级啦,过不了两年就要去镇上读初中去。”
“那要住校吧?”
“住啊。不过,我跟你叔都想让晓婷去市里读去。找个好学校,好好读,跟你一样考上大学。”
严晓娉笑了下,把一摞碗碟从清水盆里搬出,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边。
“也就是想想。像晓婷这种农村户口的要去市里上学,没个万把块钱的赞助费,那是想都别想的事儿。唉,别说是赞助费了,我们就是连修房子的钱都没有啊。”妇人说着,又冲着屋顶努了努嘴:“就那一间,记得不,你阿嬷留给你爸的房子。去年台风的时候把屋顶都给掀了。舍不得请工人,你叔自己修的。结果呢,刚爬上去,这房梁就断了。你叔从上面滚下来,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不过,也幸亏是你叔自己修的,要换成了外面请的工人,指不定要被讹去多少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
“那现在呢?”
“现在是好得差不多了,就干重活的时候不大利索。”
严晓娉心里闷闷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没有钱报销叔叔的医药费,也不至于说:那几间老房子不要了,就送叔叔家了。
“我都不知道这事,要知道的话,好歹叔叔住院的时候也能回来照顾一下。”
“这倒不用。哎,我跟你舅舅说过的啊?你舅舅还去医院看过你叔叔。他没跟你说?”
“没有呢。”
“不是我嘴巴碎。你啊,怎么也得留个心。知道你爸妈走了美国那边赔了多少钱不?”
“没多少吧,也不是因公殉职,也不是见义勇为,之前也没有投保险。就是路上遇到抢劫的了,那杀人的也是从贫民窟里出来的。根本就没钱赔。”
“这都是你舅舅告诉你的?”
“算是吧。”
“哎呦,你怎么这么好糊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