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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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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乎,严晓娉又唱了几首,都由活塞伴奏。“琴瑟和鸣”阿Bei冷不丁地这样想到。
  金胖子也在围观的人群中,听着听着,不由得露出两眼发迷的笑容,就像是癞头和尚见到了小寡妇,哈喇子直流。又一曲终结,金胖子招了招手,招呼着严晓娉进办公室详谈。尽管酒吧有自己的乐队,有慕名而来的歌迷,可反反复复就活塞和VV两个人轮着唱,唱着唱着总有听烦的一天。也有几个跑场,标榜自由的流浪歌手,流动性大,今天来了,明天或许就不来了,都是男的,风格路数和活塞差不了太多。如今的一幕倒也让金胖子捡了个现成的活宝贝。
  详谈的大体结果是:严晓娉继续做着服务员的工作,但每晚得唱上几首,等开了学,每周末都可以继续兼职。工资自然涨,涨得不多,但最丰厚的条件是:开学前可以预支全部的学杂费。严晓娉没有计较歌手和服务员的平均工资,也没有计较这场“详谈”中谁得的好处更多,仅最后一条便够了。能解决她最迫切的经济问题,哪怕只是预支工资,这也够了。
  自然,教严晓娉如何锻炼唱功,如何上台互动,如何保持唱三个小时不哑嗓子的任务都落在了活塞的身上。
  从金胖子办公室里出来,严晓娉像个小耗子似得一路小跑,缩着胳膊迈着小碎步蹭蹭蹭地跑向吧台,又眨巴眨巴眼睛,比出一个剪刀手“耶”。可怜了那一身连衣裙,那女神一般的美好气质全被这一连串的俏皮动作给破坏。
  “怎么样?”
  “就跟你昨天说的那样。”
  “那行。”阿Bei想了想,又问道:“他给你多少工资?”
  “比原来的涨了一半。”
  阿Bei愣了愣神,不由得冷冷一笑:“你知不知道大奶的工资就比你的多出一半,Coco的更多。”
  “那她们是正式员工啊,推销也厉害。”
  “那你知不知道那些跑场的歌手每场多少钱?”
  “多少?要不我再去跟胖子说说?”严晓娉说着,又咧嘴一笑:“算了,总要有过过程的,关键是,我这一学年的学费住宿费什么的有着落了。”
  “好吧,总要有个过程的”阿Bei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摇头,会心地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美好的女孩。
  “对了!”严晓娉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转身冲着舞台上的活塞喊道:“师父,让你打听的事呢。”
  舞台上的活塞正在给VV的吉他装琴弦,从一旁的架子鼓上抓过手机,顺手抛向严晓娉。抛得准,手机不偏不倚地掉进严晓娉的怀里:“就第一条短信,其他的别看啊!少儿不宜。”
  严晓娉翻出手机短信,又扯了一张便签纸,一边记录短信内容,一边说道:“昨天那男的把换下来的衬衫落厕所了,下午的时候大姐给洗了。知道是那男的,也不知道那男的是谁。”
  “还好活塞泡了广告公司那两个小妞的是不是?”
  “恩,真聪明,我们不知道,主办方总不差吧,”严晓娉说着,又突然停下手:“恩?今晚我等你?师父,有新短信哦,陌生号码的!”
  舞台上的活塞哎了一声,还来不及跑上前,这又被大奶抢了手机。大奶饶有兴致,高声朗诵起来。一个追,一个跑,上蹿下跳,周围人又是欢声笑语一片。
  追追打打了好一会儿,大奶又提醒严晓娉说:“那衣服丢厕所里肯定是不要了的,别管泼的是红酒还是香槟,人也不在乎这一两件衣服,废那么多事干嘛?”
  大奶的话不无道理。可洗都洗了,打个电话总没错的。 
  活塞能问来的信息不多,一个公司名称,一个座机号码。“江山”,挺大气的名字。
  严晓娉打去电话,也不知道江山的职务,就说:“这有江山江先生的衣服……”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女孩就抢了话:“哦,那你送过来吧。”言语间透着一股傲慢,又不由分说地报了一串地址。
  果然是送佛送到西,这会儿要不送去的话倒显得自己不对了。
  炎炎夏日,挤了两班公交,尽管窗户开得大,可粘稠的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汗臭和脚气。此刻的严晓娉就像是一串挂在公交车横杆上的烟熏肉,晃过来晃过去。
  三点的太阳,最毒不过。
  阳光直直地投射到水泥地面和玻璃幕墙上,又如无数把明晃晃的尖刀般直刺眼睛。三色堇打了奄,人行道上的樟树自顾不暇,才移栽,上面的叶子还没有长齐,用黑色的遮阳网护着。不远处倒还有大片的草坪,草坪上立着几尊七扭八拐的石雕,可那又有什么用。宽敞明亮的车行道上车流不息,同样宽敞明亮的人行道上却是空无一人。
  突然间有了种落寞感,看街道两边那高耸入云的建筑,也不过是没有温度的水泥森林而已。
  找到地方,向前台的女孩说明来意。女孩正低头玩着手机里的贪吃蛇,头也不抬地说了声:“哦,我知道的。把东西搁这吧。”说着,又瞄了一眼严晓娉手里的塑料袋子,然后继续游戏:“洗衣店的吧,我还以为是汤总监让送来的呢。搁着吧。”
  疲惫和失落充斥着严晓娉的每一根神经。她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把甩过塑料袋:“这是江先生落在我们酒吧的衣服,已经给洗干净了,我也是好心好意地给送过来。如果你觉得特无所谓的话,那我就拿回去,反正是江先生落在我们酒吧的,又不是我们偷的抢的,也没收他洗衣服的钱。搁两天,他要还想要,他就自个来取;他要不想要,我们就撕成条做拖把了。”
  “哎哎哎,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前台忙拽住塑料袋,露出一脸的假笑:“我替江总谢谢你,来都来了,搁着呗。”
  这假兮兮的一声“谢谢”也多多少少宽慰了一下严晓娉。事后跟Coco提了一下,闻着动静的大奶当即摆出一副神算子的架势,得意洋洋地说:“看吧,被我说中了吧,好心没得好报,费那么多事干嘛?”
  “您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活塞刚进门,边走边说,又拽过肩上的背带:“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手鼓!”
  “会不?”
  “小时候会一点,现在是彻底不会了。”
  活塞一拍胸脯:“有师父在,包教包会!”
  这并不是活塞第一次在酒吧里教人手鼓。之前酒吧里就有一个,平日里挂在墙上做装饰;心血来潮的时候拍上一会儿,唱上一会儿;更多的用处则是泡妞。诸如活塞把严晓娉圈在怀里为她调节麦克风高度一样,活塞教女孩们打手鼓的时候也得是圈在怀里,手把着手,身子贴着身子,贴着紧,抵着抵着也就有感觉了。直到半年前,两个女孩为活塞大打出手,碎酒瓶戳破了手鼓上的血牛皮,至此,那个手鼓才堕落成了真正的装饰品。
  “那晓娉啊,不管我是不是乌鸦嘴,好心提醒你总没错吧?不是所有事情都得由手把手教起的,那种手把手不够,还得从后面搂着教的,哎,那□□成就是为了耍流氓。是吧活塞?”大奶说着,又瞬间变了语调,娇滴滴地戳着手指头:“今晚我等你哦!”
  “等你大爷!”活塞一把推开眼皮底下的兰花指,却又好巧不巧从大奶胸前掠过。
  “呃……”大奶拖足了尾音,顺手便是一拳。活塞躲得快,跐溜地跳出了老远,于是乎,又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就此开场,如往常的那般。
  在活塞和大奶打打闹闹的同时,阿Bei一直埋头于吧台背后。整一个酒吧里的人和事都似乎与她无关,似乎,仅仅是似乎而已。偶然的一抬头,看大奶追着活塞满大厅地跑,看大厅里的伙计们嘻嘻哈哈地等着热闹,看严晓娉安静地矗立在嘈杂喧闹的大厅中,像是战火中的少女,恬静地着看着吧台后的自己。
  说不上来的原因,在严晓娉没来酒吧的时候,阿Bei从不曾留意这样的笑声,也从不觉得这样的追逐有什么可乐的。到这会儿,竟也不由得笑着。笑容很淡很浅,几乎察觉不到,但心里就像是有阳光投入,暖暖的,润润的
  定了开唱的日子。活塞给台下的客人做了简单的介绍,冲着一旁的晓娉招了招手,又抱着吉他挪到一边。尽管练了三五天,晓娉多少有些忐忑,僵着脸,双手紧紧地拽在胸前。她深吸了一口气,扶着话筒,也不说点什么,只微微鞠一躬。侧着身,转过刚刚活塞坐过的高脚凳,刚一提屁股,却一脚踩空,哗啦啦一阵,整个人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地板上。台下一阵哄笑,便连明子几个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活塞也咧嘴大笑着,把晓娉从地上拉起,又跟着大声说道:“大家这么一乐,今晚上的酒钱也算值了哦?都怪我,就顾着自己坐着舒服了也没替咱妹子考虑。”
  这半荤不荤的话,听得懂的乐了,听不懂的也跟着乐了。又有人在台下鼓起掌来:“妹子唱好了,咱听着呢!”
  严晓娉拍了拍屁股,羞涩地笑着。坐回凳子,抓牢了话筒,缓缓闭上眼睛,只待活塞的吉他声响起: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喂,黑暗,我的老伙伴。
  I've e to talk with you again。我又来了,再和你谈谈。
  Because a vision softly creeping。因为有个悄然而入的幻影
  Left its seeds while I was sleeping。像种子一样种在了我梦里。
  And the vision that was planted in my brain。这个植入我脑中的幻影啊
  Still remains。至今仍留在
  Within the sound of silence !这沉默之声里!
  又唱了几首,渐入佳境。严晓娉穿了一条无袖的白色连衣裙,剪裁简单,露出光洁的小腿,长发披肩,画着淡淡的妆,眼帘低垂,温柔似从眼角流过,丝毫没有初来时候的青涩。隐隐约约,似乎发梢也因歌声扬起,像是被凉爽的晚风吹开了一般,露出柔和姣好的面容。阿Bei看得痴迷,那一刹那的感觉,就像是阳光普照大地,就像是天使来了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  

  ☆、抱紧了

  严晓娉的路,越走越宽。除去正儿八经地端坐在舞台上轻声吟唱那些耳熟能详的英文歌,偶然时候,她也会抱着个手鼓和活塞一道挤在卡座沙发上,拍着鼓,弹着吉他,欢快合唱着一些关于旅行、关于爱情的原创歌曲。客人们围拢着四周,拎着瓶啤酒斜坐在沙发扶手上,跟着一块摇铃,一块轻轻哼唱。早前活塞也会在客人间演奏手鼓,但任谁都能看得出那是泡妞的节奏。如今多了严晓娉,全然是另一种感觉。这样的感觉给酒吧带来了一种异域风情,又添了不少新人气。
  自然,更多的时候,严晓娉也依旧是个酒吧服务员。但不管是卖酒还是卖唱,她都已经建立起了一拨属于她的粉丝群,有人爱她的率真,有人爱她的甜美。她也再不用为学费、生活费而忧心。
  距离严晓娉开学还有两天时间。夜里两点,酒吧里已经没了客人,打烊、关门,活塞几个约着去吃宵夜,顺带给严晓娉践行,祝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祝她在学校里多认识几个身娇体柔易推倒的软妹子,然后把这些软妹子介绍给他们。
  严晓娉也叫上了阿Bei,阿Bei只淡淡地摇摇头:“你们去吧。”
  再后面的事,阿Bei无从得知,却也能从严晓娉的只言片语中感觉出:她被灌多了酒,醉到不省人事,又有人给她在宾馆里开了一间房。
  严晓娉是借宾馆服务员的手机给阿Bei打去的电话,说酒吧的钥匙给弄丢了,问阿Bei在哪,方不方便去拿钥匙。有酒吧大门钥匙的不仅仅是阿Bei,明子也有。这几乎是严晓娉的第一反应。
  阿Bei找到严晓娉的时候,她正跟酒店前台争辩续住收费的问题。凌晨4点入住,昏昏沉沉睡到下午两点。也不知道是谁开的房,是谁付的钱,隔壁床上睡过哪些人,或者自己床上躺过哪些人?就觉得迷迷糊糊,像是有千军万马从脑海中咆哮而过。醒来的时候,那凌乱不堪像是发生了惊天劫案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严晓娉一人。衣服还皱皱巴巴地搭在身上,胸衣的扣子被人解开,大腿外侧还有两三处淤青。
  胸衣应该是Coco解的,淤青应该是自己摔的。也不知道昨晚上闹成了什么摸样,严晓娉并没有太多的顾虑。收拾了一下,往前台退房结账。
  前台笑吟吟地告诉她说:“您要退房了是吗?昨天你们已经支付了200块钱,180是房费,20块钱是预留的押金,这会儿已经2点半,按规定要多收取半天的房费,扣除20元押金也就是70元。”
  严晓娉呆了一会儿,连同钥匙一块丢的还有钱包,别说是70块钱,这会儿连7毛都没有。严晓娉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不对啊,我是今早上才住进来的,一天都没到的,怎么就要多收我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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