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青勃然大怒,欲要冲上去摆出主子的架子痛斥那男子。柳玉陵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头对那男子阴□□:“我自会管教女儿,于管事若是没有其它事,就请出去转告一声你家老爷,花厅设宴,我正也有话要好好和你老爷说上一说。”
那男子对着柳青斜眼讥笑了一声,微一躬身算是施礼,然后昂首阔步的出去了。
柳青瞬间平静下来,示意丫鬟们出去,轻轻带上门,回首一笑道:“娘,女儿演得还不错吧。易怒冲动的性子,游手好闲的做派,嘿嘿,想不让人厌恶都不行。”
柳玉陵也笑了,“让人瞧不起是最好的示弱做派。真要到了鱼死网破之际,他们集中力量对付的绝不会是他们瞧不起的人。这样一来,你便有了片刻喘息。别小看这一点喘息,往往胜负就在瞬息间,敌人不经意的疏漏便是你反戈一击的最好机会。”
“我原以为娘让我扮作纨绔是为了方便行事,想不到娘还有这层考虑。”
“办事谁不能去,娘这番心思就是想让你在关键时刻能保命啊。唉,咱们替上面办事,拿的是命啊。”
“娘您放心,女儿不会轻易涉险的。皇后娘娘若只会叫下人随时送命,那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柳青宽慰着娘亲,又恨恨道:“许久也不回来,今晚突然回来,十分蹊跷。”随后又道:“先别管这些了,娘,公主还在等着呢。”
“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柳玉陵摇摇头,“死胡同中公主一行不翼而飞,肯定是进入了住家,只是要么翻墙悄入、要么有人接应,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你爹身边也不都是无能之人。不过对他们而言潜入搜寻住户风险极大。若惊动平常人家,顶多弄成入室行窃加以灭口。若进入了接应人家,便是中了圈套,那动静决不能小,官府到达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不怕暴露?可惜啊,那一带家家户户紧挨着,就算没人接应公主,依着公主身边护卫的武功,从一家翻入另一家,是太容易不过。他们若是一味地枯等,耗不起这时辰,更耗不起这人力。必定是商讨过后,留大批人马沿着小巷搜寻公主,再放一两个人在四处通达的路口监视着。”她一声冷笑,道:“你才领人进府不久,府外各处角门便来了许多可疑之人,将这‘袁府’围地水泄不通。平日里,你为装纨绔,将些女人带回家厮混。而娘为装作宠溺你,只派人将你叫来轻微训斥一顿。虽是演戏,却没有思虑完善。此刻为了这点小事,以为娘的身份怎会突地去你院落中斥责于你?岂不是欲盖弥彰。”
“暗中保护公主的人都是极忠诚的。按娘的吩咐,公主勘察过的路线,其附近房产,女儿都是命人反复转手几道才买下的。都算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得费三五个月才能查到女儿头上。这方面应该没有纰漏。难不成今晚带公主回府真被他们瞧见了?那为何还放女儿带公主回来?”柳青紧皱眉头,仔细回想了下,“女儿警觉的很,他们未必瞧见了。即便是瞧见了,我平日带女人回府花天酒地惯了,深夜里他们暗中窥探,又不熟识公主,还得防着被发现,世上哪能有这般好的眼神,又不是猫头鹰。他们不能确定我带的是谁。更何况我毕竟是袁府的大小姐,谁都知道您宠我,明里暗里都是好手护卫着,几个监视的人也不敢下手,只能先去通知姓袁的。这下正巧错开时辰,方便女儿带公主回府。只是儿带女人回府,素来没被起疑过,怎生今晚他们就开窍了?府中有对方的眼线?”
“素来?素来他们虽有异心却都安分着。今晚上行得可都是灭九族的大逆不道之事,能不异常谨慎?娘和你爹做了这些年夫妻,互相也没什么猜不透的。怪娘这些年放纵你爹在外面做大。唉,说到底是娘这嫁了人的妇人身边实在不便抛头露面,才给你爹有机可乘。”柳玉陵静静瞥了女儿一眼,继续道:“这段时间娘大肆清理府中之人,实际上已经和你爹撕了脸面,只是明面上没说开罢了。不过你爹经过这些年的经营,颇具财力,难免府中不会有一二被收买。”
“什么妇人?朝中还有个灭了南晋的女将军赵润玉呢,还有那些女进士。您就是那时念着夫妻情分由着他罢了。还有,您别一口一口‘你爹’,他算哪门子爹?要不是当年皇后娘娘有懿旨他只能娶您一个,现今我们母女还不知如何惨淡下场呢。”柳青烦躁道:“他们知道公主在这里,肯定有大动作,您现在该下令全府戒备。”
“稍安勿躁。千百年来的风俗岂能说变就变。朝中也不过就一个赵润玉。何况我这嫁了人的妇人。”柳玉陵仍然是四平八稳的语调,“你先想想,已是水火不容,府中多半是我们的人,你爹又许久不回来了,为何现在敢来?就不怕擒贼先擒王?”
柳青安下急躁,耐着性子道:“娘亲说得有理。原因不外乎有二。其一,府中有他们的人做内应,府外又被他们包围着,姓袁的这是有恃无恐,一旦冲突起来,脱身也容易。您瞧着,他定是带着几个好手进府。其二嘛,他知道娘您是皇后的人,在没有确实消息前,恐怕也不愿和皇后公开为敌。他此刻而来,是为了试探娘,也是拖延些时间,让内应找到公主。真到了那时,便是血雨腥风你死我活了。”她很是担心,“不行,我得去瞧瞧。”
“稍安勿躁。娘早安排好了。”柳玉陵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女儿,“其实还有一点,恐怕你爹也是被逼而来。哼,与虎谋皮,他也不掂量下自己的斤两。”
柳青放下心,瞧了母亲一眼,低头咬着嘴唇,突地抬头,狠道:“娘,您也瞧见了,今晚他们下了血本,分明就是不会回头了。您知道吗?公主也是和您一样,话语中也是以‘你爹’来称呼那姓袁的。女儿再如何忠心,始终和那反贼脱不了干系。”她疾步上前抓住母亲的手,眼中露出厉色,“娘,女儿只有大义灭亲才能在将来抱住我们母女的性命。您要是顾念夫妻情分,女儿来动手。今晚无论如何,便是女儿为朝廷除奸的时刻。”
公主的意思柳玉陵明白了,心思转了几转,闭上眼睛,轻叹一声,抚着女儿的手,淡然笑道:“乖女儿,你听着,无论如何他是你爹,父女伦常是人之天性。你若背上弑父的罪名,即便你再如何忠心公主,将来也不会被重用。试想,一个连父亲都敢杀的人,谁还敢诚心信你?这事还是娘来做吧,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更何况他和娘早没了情分。”正说着,丫鬟来报:袁老爷带来十二人要进府。
柳玉陵突地杏眼圆睁,复又恢复了常态,对女儿道:“你去陪着公主吧,可别怠慢了。”
柳青张张口欲要说些什么,顿了一顿,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去了。
见女儿走了,柳玉陵伏在丫鬟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带着两个婢女,依然优雅地迈向花厅。一到厅外就见十一个煞气十足的黑衣劲装的男子分两边站立,更让她心里越发觉得可笑,面上仍是波澜不惊。
厅内,袁少华已经坐在桌边,身边还站着个男子,见柳玉陵来了,也不起身,只微微颔首。柳玉陵也不理会,命人上了酒菜,示意婢女退下。
袁少华冷眼看着,只是四菜一汤,皆是他喜欢吃的,只是相看生厌的人,又到了生死敌对的地步,再如何喜欢的菜肴也变成了砒霜。他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男子。那男子立刻使了袁少华的碗筷挨着个夹了所有的菜尝了,又喝了一点汤,然后掏出手绢仔细擦拭了碗筷,又给放回了原处。
柳玉陵脸色变了,满是讥讽,抢在那男子之前拿过酒壶,给自己斟满酒一饮而尽,然后端起袁少华的酒杯斟满递给那男子,冷笑道:“还是喝一口放心,否则以为我事前吃了解药这才无事呢。”那男子看了眼袁少华,接过酒饮尽,又拭过酒杯放回原处。
柳玉陵满面疲倦,又给自个斟满了酒,连饮了三杯,看着袁少华,悲哀道:“这下该放心了?叫你的人出去,我们夫妻单独说会话吧。”见袁少华还有犹豫,她叹道:“你我心知肚明,这顿怕是我们最后的——”她说不下去,声音中隐隐有了哭意。
袁少华望着风韵犹存的结发,心里稍微软了一下,又想,反正都进来了,府里府外都有自己人,这花厅他是知道的,没什么可掩藏人的。这最后一顿晚膳就当夫妻情分的了结,毕竟是家门私事,有些话真不好当着人前说。于是他挥挥手,示意男子退下。那男子一躬身,临出门前将蜡烛也换了。他见状也只一笑,道:“你也别介意,下三滥的手段我也知道些,有的蜡烛里掺进了毒香,闻着就能让人致命。这些你比我更清楚。”
“你身边的这些人一看就是明显训练过的,你的斤两我知道,恐怕也没办法驾驭吧?”柳玉陵嘲弄地看着袁少华,“今儿进府你也是被逼的吧。”
这话正中袁少华软肋,前段时间,柳玉陵突然强势,大肆清理了他在府中的人,此刻是性命攸关之时,他哪敢入虎穴?可是上面说了,有人瞧见他那逆女带人回府了,虽看不真切,但紧要关头他必须去查看敌情。竟还拿言语拐着弯的威胁他。什么东西,都他妈撕破脸面了,还探什么。心里正憋着气,却被最瞧不上他的人一语中的,能不恼羞成怒吗?当下心里气得一阵火撩,掩饰般盛了一碗汤,呡了一小口。
柳玉陵眼中闪过一丝残酷,又斟满了酒一饮而尽,不紧不慢道:“女儿以为你回府是试探拖延,以为你们除非万不得已,还不想和我公开为敌,因为我靠山便是皇后。唉,女儿到底年轻。你们若是真的顾忌皇后的势力,就该在一击不中之后另觅机会,可瞧你们这架势,竟敢包围我的府邸,分明是下了血本。这诛九族的事,无论成与不成都休想瞒得过去,皇后当然也不会放过你们。哼,既已做了最坏打算,还叫你来见我,你就没细想过?确实是试探是拖延,但你却是弃子!”
“你休得挑拨离间!”袁少华很是激愤,只觉心中火大,将汤水一饮而尽,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夹了几口菜吃下,这才稍许平复,冷笑道:“你这毒妇的话谁能信?瞧你这口气,公主竟是在府上?”
柳玉陵连喝两杯酒,不屑道:“哼,你居然现在还看不透。若是内应找到公主,不用问,刀光剑影是肯定的。若是找不到,趁着夜色,他们的人马得赶紧撤离孟阳。这就是逼你进府在这儿拖延我的目的。不过是给我一个假象,让我觉得你们今晚不达目的不罢休,以便集中力量在府中,忽视你们准备撤出孟阳的举动。”
奇怪的是袁少华反倒不怒了,似乎心情好转,悠闲地吃着菜,讥讽道:“刚你还说我们下了血本,这会又说撤退。正理反理都让你说了。”
柳玉陵一阵长笑,仍然自斟自饮,“今晚之后,皇上皇后还能放过他们?真要成不了,难不成还在孟阳坐以待毙?说你蠢你还不信?十几年的夫妻,我对你真心实意,却换来你的仇视。他们分明就是利用你,却让你死心塌地。”
袁少华暴怒,额上的青筋都突起了,低声嘶吼道:“你对我好?哼,你在平县和闵炫每次相会,都不让我进去。你们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我是你丈夫啊。我这头上还不知带了多少绿帽!我想要儿子,和你商量私下寻个外室,也不让她进门,就是为我生儿子。我都这样低声下气了,你居然还拿皇后来压我!我每回出去见人做生意,回来你就要盘查一番。你不认可的我就什么都不能做!本来发达了,我以为我这庶出的也能在父兄面前扬眉吐气了,结果他们都知道,我有个强悍的夫人,我就是个惧内的懦弱之人,什么都靠着我夫人!你瞧瞧他们看我的眼神,连下人都在笑话我!我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是你裙帷之下的软蛋!”
柳玉陵猛地扔掉酒盖,抱着酒壶一顿痛饮,顺手将壶扔了,然后缓缓站起,平静得看着袁少华,道:“我若和闵炫有什么,怎会以清白之身嫁你?当初尚是晋之天下,京城又是闵炫的地盘,我入了他府都能保持清白之身,更何况一个在平县落魄的闵炫!不想让你去,只怕你受辱。闵炫一向小肚鸡肠,他的姬妾没有他的许可便嫁给你,他堂堂一皇子的面子能挂得住?难免不会苛刻你,我岂能忍心。你嫌我管你太多,呵呵,你我不是普通的商家,是替皇后娘娘办事的,稍有不慎丢得可是一家人的命,我怎能不小心?至于儿子,唉,自从女儿出生,你去过我房中几回?你我一夫一妻是皇后娘娘的旨意,抗旨不遵是杀头之罪。我怎敢许偌你养外室?即便如此,平日我虽言语激烈反对,私下却没干涉于你,你那三个外室至今仍是富贵生活。我都做到如此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