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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氏王朝-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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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滢仍在气中,恨恨道:“要不是爱她才华,这样的女子留她何用?”
  “你也别气了,‘情’之一字,上至神仙下至凡民,谁能说得清楚。”即墨广袖虽劝慰,但内心隐隐担心,刚才雪明锐的表现,难道自己猜错了,雪明锐与慕中原不是男女之情?那为何又要舍命营救?她实在想不通,又见湛滢心情不好,索性转移了话题,问道:“你打算对湛荣他们——”
  湛滢温柔一笑,“这次出门历练是母皇对我的考验,若是我所作所为母皇不满意,我还得在明面上和湛荣虚伪着。所幸我也没有辜负母皇的期望。”她颇为得意,“其实一切都在母皇母后掌控之中,让我处置他们,也是对我最后的‘考题’。”她眼神一变,柔情似水,“等此事完结,我们就成亲吧。”
  即墨广袖没料到她会说这个,顿时大窘,心里却甜蜜无比,只是一想到府中的那个晏安莲,又觉得有些梗刺,差点就要问出,最后还是忍下了,一来不好意思,二来也不愿此时再惹湛滢烦心。
  湛滢尚且沉醉于美好的向往,没有细去观察即墨广袖的神情。
  又说了会话,湛滢便要接人回府。即墨广袖也同意了,她来这里小住,本就是为了安抚龚唯馨,谁料龚唯馨平淡自如,根本无需担心,只命人严加把守,决不能让不相干前来打扰。
  回府用过晚膳,湛滢让人请来唐咸安,详细说了计划。直听得唐咸安捻须微笑,面上露出明显赞赏。至此,一场震惊天下的突变在湛滢的推动下拉开了帷幕。
  圣启十七年九月初一晚,星月全无夜黑如漆。马府后门被人敲得砰砰响。开门的小厮提着灯笼才要开口咒骂,见是老爷的心腹赶紧一缩头立刻恭敬。那人管不得这些了,一闪身直奔内宅,使劲敲打房门。屋内灯光一两,不大功夫,马志洁披着衣服出来,紧皱眉头问道:“什么事?”
  那人喘着粗气,惊慌道:“老爷,环山省传来消息,李朗虽亡,但赵润玉率军大败北狄,捷报这几日就要送到京城。听说北狄奸细趁着赵润玉出兵在近乡关杀了马英全家,后被红巾营的人全歼了。”
  马志洁只觉一阵眩晕,强忍着,一把抓住心腹的衣领,厉声道:“那钱伯涛呢?”
  “不知道。完全没有消息。”
  马志洁浑身虚软,平复了好一会,才勉强道:“备轿,去安王府。”
  “这么晚了去安王府,叫人瞧见,您以往的避嫌之举可就白费了。”
  “顾不得了。”马志洁闭上眼睛,长叹一声。赵润玉!他回想起当年在京中初见赵润玉时的惊叹之觉,也许那时他心底里就已经将此人当做了敌手,只是万没想到,最终竟是此人坏了他的大计。湛凞果然是有识人之能,这一点上,他也是不得不服啊。
  安王府中此刻也是人心躁动,湛荣急得不能自已,刚命人去请董马韦三人,马志洁就已经到了,片刻董世杰和韦廿阳也赶到。
  湛荣迫不及待问韦廿阳道:“你的那个‘屠龙会’确定都是忠心死士?”
  “他们都与湛凞有灭族之恨,应该不会背叛。”韦廿阳的话引来董世杰的不满,“什么叫应该?万无一失才行!可你那‘屠龙会’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韦廿阳气恼道:“从孟阳到近乡关,暗中护着湛滢的人定不必我们的少。唯一有利于我们的只不过是她暗中微服,不便惊动官府这一点而已。孟阳失手可以归结于袁少华公私不分,指使我们的人去替他争家产,结果被他家悍妇先行毒杀。近乡关却不一样,马英、钱伯涛的身份任谁能猜出?怎的也失手?其中有何隐情?你不觉得太过诡谲吗?如何能怪到我‘屠龙会’身上。”
  “好了,”马志洁见董世杰还要争辩,忙制止道:“马英这样死法显然是暴露了。他爷爷的名声太过响亮,忠良之后勾结北狄,又有当初猎场求亲不成的一幕,世人还不疑心这其中是否有皇帝逼迫。近乡关的红巾营是皇帝的心腹,赵润玉更是精明,马英被发现不足为奇,现在要紧的是钱伯涛。诬蔑慕中原勾结北狄的那些信件、模仿慕中原笔迹回信,这些都是钱伯涛亲自操刀,万一他被抓招供,你我在劫难逃。”
  湛荣大惊失色,“那可如何是好?”
  马志洁只觉疲惫异常,强打精神道:“除去公主、占领环山、带兵逼宫,当初臣定下三策并行之计,如今该是动用最后一策的时机了。王爷成就大业的胆量和决心此时该是显现了。”
  “非得如此?”湛荣只觉腿脚一软,面色煞白。这模样连董世杰都看不下去,才想鼓动一下,有下人进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顿时让他颜色大变,匆忙拱手告辞。弄得在座几位很是疑惑,但内心均感觉不妙。
  董世杰走后,三人一阵死寂,良久马志洁才继续道:“王爷勿要忧心,当年皇帝只领着几万人马就敢进京,原因为何?直捣黄龙、控制皇宫、假传圣旨、瓦解晋军,皇帝的手段何其利落。王爷何不效仿之。朱武早已投靠了王爷,只是为了不惊动皇帝耳目,所以臣才不让他来见过王爷。如今朱武手上有精兵三千,皆是心腹,这可是王爷的一把利剑啊。”
  “才三千人?马大人少说个内应大开城门。”湛荣苦笑,“朱武不过是京畿卫中军的一名偏将,只能守卫京城一门,连皇宫的边都沾不上。皇宫的城墙和京城的城墙一样高厚,还有五万内军守卫,难道你要让这三千人去攻打皇城?”
  “当初皇帝有朱家兄弟做内应,我们自然也有内应能打开城门。”马志洁的胸有成竹让湛荣疑惑,“难道内军之中也有马大人安插的心腹?”
  马志洁摇头道:“内军是皇帝的心腹,臣哪有这个本事安插人员。臣要找的内应是皇帝绝对想不到的人。”
  “谁?”湛荣和韦廿阳齐声问道。
  “武青昭!”
  湛荣好笑道:“马大人是在异想天开吧?武青昭是皇帝的红人,前途不可限量,怎会突然就投靠本王?”一旁的韦廿阳也是直摇头满脸不信。
  “杀父之仇,焉能不报?”马志洁只淡淡说了句,不顾湛荣想要细问的心情,也不解释,只盯着他,冷冷道:“只要王爷下定决心,臣就能说动武青昭反了湛凞。”
  “难道武师德之死另有隐情?”韦廿阳反应过来,鼓动道:“王爷,武青昭能御前行走,常常深夜和郭桢他们一道在内阁值守,若武青昭能假传圣旨打开宫门,那我们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宫成事了。王爷您该知道皇帝的夜宿之地吧?”
  “皇上就皇后一个女人,自然是去清漪宫了。清漪宫该如何走,本王当然也知道。不过,”湛荣担心不已,“这武青昭真能信任?带兵逼宫就是谋反啊,稍有一丝泄露,本王的脑袋可就搬家了。”他犹豫万分,“不如先找到钱伯涛再说吧。”
  “北狄已经完蛋,钱伯涛便是弃子,他若精明就该躲在隐秘处等风声过去。我们现在寻他有何用处?”连韦廿阳都急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王爷您若等湛滢坐稳大位,一样是死路。何不搏上一搏?当年湛凞定鼎天下,不也是搏出来的。王爷勿要犹疑坏事,只要捉住湛凞、闵仙柔,逼她们交出玉玺,然后立刻假传圣旨杀了湛滢,让我们的人控制京畿卫,第二天您就可以登基大位啊。”
  这话已经是大逆不道,但湛荣顾不上了,头脑一片混乱,根本拿不定主意。他尚在昏头中,心腹太监平实来回禀,董昭言求见。他一愣,父亲刚走,儿子来了,这董家玩什么把戏。但还是挥手示意让人进来。不大功夫,董昭言就急闯进来跪倒在地,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
  湛荣吓了一跳,赶忙搀扶,“这是为何?”
  “同庆楼的老板被抓,官兵带他去了我家。现在官兵正在抄家,我家人都被抓起来了。王爷您救救我们吧。”董昭言哭得上气接不到下气。
  “那你怎么跑出来的?”湛荣吓得白了脸,“可叫人瞧见?”
  “我养了个姑娘在外面,今晚没回去。父亲的一个心腹从狗洞爬出来给我报的信。我远远地瞧了一眼,董府确实被官兵包围了。”董昭言还要嚎叫,湛荣赶紧使了眼色让下人将他拉走,急切万分道:“这可如何是好?”
  韦廿阳趁机道:“看来皇上要对您下手了,您可不能再犹豫了。”
  “可是可是,”湛荣慌乱地不知该说什么。马志洁只得先安抚道:“皇帝要对您下手何必先拿同庆楼老板和董家开刀,直接命人将你捉去岂不更方便?”见湛荣稍许镇定,他又继续激励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今晚之事是皇上的旨意还是公主的意思,说不定是皇后的怂恿也未必可知。但至少说明她们现在还没有证据牵连到您,否则官兵早来王府了。不过董世杰为人能不能顶住审讯,王爷您心知肚明。如今已经没有退路,王爷不可再犹豫了。”
  韦廿阳立刻加油添醋,“不错。马大人所言极是。即使今晚之事是公主指派,但没有皇帝默许,公主何敢如此胆大妄为?王爷您别忘了,在皇帝心中,皇后和公主才是她的家人,您只是个外人而已。”
  湛荣脸色涨得通红,狠戾道:“无毒不丈夫!她既不念血脉亲情,本王也绝不再手下留情。马大人,一切都拜托你了。”
  马志洁又给他吃了个定心丸,“王爷放心,一切都由臣和韦先生去谋划,即使其中有了纰漏,也由马某和韦先生一力承当,绝不连累王爷。”
  “好好好,”湛荣大喜,送走了马韦二人,立即命平实将董昭言除去。但心境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等天微亮便来到宫门外等着上朝打听一些情况。
  这件大案在朝堂上确实引来了议论,抓人的是刑部,据说是公主得到的线报。不过湛荣听来听去,都是当初闵煜和董家勾结,以同庆楼为据点相互联系图谋不轨的事,与他完全无关。他稍微安心,垂着头听着皇帝发怒。随后吓得如一摊烂泥的闵煜也被带上朝来指证了一切。皇帝当即下旨褫夺了闵煜的封号和俸禄将其全族与董家全族都下了大狱。
  其实湛凞对这一切早已掌握,只是有一点不解,这同庆楼的老板为何背叛?昨晚才知道原来她初次来京城在这酒楼惩戒恶奴时,闵煜的人也夹杂在人群中,当时还是伙计的老板做得古怪手势也被那有心奸细瞧去了。其后老板便受到威胁,那时是晋之天下,老板怕死,又听闵煜的人只要求老板将告之端地的消息再同样告之南晋即可时,老板自觉对端地没有损失,也就同意了,只是大端建立后,这些更成了要命的把柄,只能和闵煜等同流合污。不过这老板也留了个心眼,知道这是死罪,所以将董家和闵煜来往的证据偷偷收藏了一部分,以便将来能靠着这些保住家人性命。可惜失算了,哪怕是杀鸡儆猴,湛凞也不会让叛徒的下场好过,下旨命刑部彻查,私下暗示要处于极刑。
  朱文最能体会皇帝的意思,可第二日他却感到昏昏沉沉一病不起,连早朝都没上。他夫人和儿子觉得不妙赶紧命人去请大夫,谁知小厮来报,没有二爷的命令谁也不能出府,现今二爷不在,只能等待。朱夫人和儿子忠勇气怒交加,却无可奈何。原来朱文兄弟的母亲一直健在,身体很是硬朗,朱文的官也是越做越大,调回京城后,为让母亲尽享天伦,和朱武商量了,干脆置办了一处大宅子,兄弟俩分别居住在东西两院,共同孝敬老母。所以如今朱武的人控制了府邸,朱夫人和儿子当然出不去。
  朱忠勇搀扶着母亲想去奶奶那儿告状,谁料也有人把守着不给见,没有办法,两人只好回到屋中守着朱文。也许是睡过一觉,稍许有了些精神,朱文缓缓醒来,见夫人和儿子神色不对,一问之下大惊失色,忙让夫人去门口守着,拉着儿子急道:“你二叔要谋反。”
  朱忠勇只觉心惊肉跳,“父亲何出此言?”
  “当年为父得皇后娘娘赏识,潜伏在京中,知道京中许多地方都是太上皇设置的暗点,你二叔不让为父出去,恐怕也是担心为父知道了什么而去告密。”
  “父亲您知道了什么?”
  “这几年你二叔因为贪色纳妾之事,和为父多有嫌隙。后来他有跟马志洁多有来往,为父也常出言提醒惹他不快。更有甚者,你二叔也不知从哪儿得了大笔银子,靠着钱财在军中拉拢了一批人。为父私下观察打听过几次,二叔常带回府吃喝的那些个人都是些校尉之类低等官职,这是极其古怪的。你好好想想,这是为何?他若用那来历不明的钱财行贿上司,为父还会认为他是为了前程贪墨银两。但你看他结交的这些人,官职虽不起眼,但都直接带着兵的!虽然带兵数量不多,但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加起来也是可观。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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