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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氏王朝-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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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洵明白她的意思,胡乱编了个理由,道:“别乱猜。你母后体质异于常人,先天性的体弱,要静静调养好长时间方能恢复。栖梧山深处有一颇为神奇的温泉水,只有那儿能养好你母后的身体。父王要陪你母后前去,所以干脆假死,让你名正言顺的即位。以后端地的一切都要靠你了。”
  湛凞将信将疑,“女儿会常去探望母后的。”
  “胡闹。”湛洵突然严厉道:“益阳离栖梧山何止千里,一来一往得荒废多少正事。如今我湛氏正是危急之秋,你这样做对得起谁。别忘了,你的闵仙柔还在京城替你谋划。”湛凞只觉一口气堵在胸中。
  即墨瑶心疼女儿,“怎么浑身上下湿透了?还不赶紧去洗洗。”湛凞见自己这狼狈样影响娘亲心情,赶紧应着出去了。湛洵过来挨着即墨瑶坐下,叹道:“女人外向啊,还没成亲呢,她心里都全是闵仙柔了。”
  “你忘了你也是女人?”即墨瑶被她气乐了,“你这是何必呢,让她们这热辣辣的分开,不是存心熬她们的心吗。”
  湛洵正色道:“我就是要熬她们。凞儿和仙柔虽聪慧,但都是没经过事的。你想啊,凞儿是女子,在端地我湛氏历尽数百年经营,又对百姓不薄,这才换来凞儿平稳登位,可我湛氏要真得了天下,别说那些明枪暗箭,光是悠悠众口蜚短流长都能将人活活淹死。凞儿若以女子之身登了帝位,就已经是亘古未有的事了,那些个文士能甘愿?可是她若再以女子之身娶了闵仙柔,那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且不说闵仙柔是个女子,单看她的公主身份,那些忠于我湛氏的人怕也是心有不满。你看依凞儿对闵仙柔的感情,若有人极力反对出言不逊,会怎样?”湛洵叹道:“我怕啊。天下言路掌握在拿笔人的手中,杀贪官污吏是大快人心,杀酸腐书生可就伤了天下士子的心,到时口诛笔伐,凞儿真要遗臭万年了。我不能让凞儿成为一个暴君啊。何况凞儿对闵仙柔死心塌地,我也怕将来闵仙柔太左右凞儿。所以我先让她们分开,各自去面对凶险形势,也让她们知道得天下不易做天下更难,好让她们更齐心。而且小情侣间最要的是信字,她们可没经过这个考验,若将来有人挑拨,更要坏事。还不如现在验验。这道坎一过必能百忍成钢,两人心磨在一起,坚如铁石,我俩也好放心离去。”
  湛洵一下子将心里话全部说出,听得即墨瑶一脸心疼,她虚弱道:“你就是思虑太多。我也知道,其实你和你的先祖们都是素有大志的,也有许多时机面南背北登基坐殿。都是因为我们有凰一族,为了我们即墨氏的女子才放弃天下的。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对不起你们湛氏,让你们委屈了许久。”
  湛洵握着爱侣的手,认真地盯着即墨瑶,“是,你们有凰一族的女子太过善良,你们的心好像从没有被踏足过的雪顶,洁白地不像人间所有。真要得了天下,这皇后的位置以你们的性子不但做不来,反而会有性命之虞。但你这么说不对,有你们,我们湛氏才有一颗鲜活跳动的心,才能知道这世间的美好,天下和你们比算得了什么。”
  即墨瑶双目垂泪,一阵气喘,又不停地咳嗽,湛洵赶紧替她顺气,心疼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这张嘴竟管不住,又惹你伤心了。”
  即墨瑶不住地摇头落泪,哽咽道:“有你这份心,我至死不悔。”
  “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湛洵眼眶泛红,搂着爱人,心里暖暖的。
  两人正互诉衷肠,湛凞沐浴更衣又进来了,见爹娘依偎在一起,又想起闵仙柔,不觉一阵黯然。湛洵看在眼里,笑道:“父王都信你的闵仙柔,你不信?”她拿出一份密信扔给湛凞,“你的仙仙已在京城替你布局了,你也该有表示了。”
  湛凞接过一看,脸上出现一丝喜意,又看看娘亲的身体,不觉又皱起眉道:“母后真得不要紧?姨娘真得能治好母后?父王你不打算回来了?”她很奇怪,即使父王陪母后去养病,也不用诈死?
  湛洵明白她的所想,立即想了理由糊弄道:“父王不想离开你母后,这是最重要的原因。而且父王一诈死,闵踆会对你放松警惕,也许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何况这端地迟早是你的,你也该历练了。父王给你留得那些老臣都是忠心可嘉的,你大可放手去做,不用顾忌。”
  湛凞心中立时有了主意,只是对父亲的理由总有些不安,到底也说不出什么,只能作罢。湛洵命人摆上酒菜,扶即墨瑶坐起,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席间,湛洵笑问道:“仙柔已经在京中装病抗婚了,你打算怎么做?”
  湛凞笑答道:“既然要让闵踆掉以轻心,女儿也该做出昏庸无能的样子。公主大婚后,我也招好些个美人进府,颓唐荒淫,您看行吗?”
  湛洵呵呵一乐,“这法子不错,不过将来你要和仙柔解释了。”
  “不打紧,她信我。”湛凞此刻恢复了自信,她也想通了,暗卫还在,武师德也在,密道也在,真要有什么事一走了之即可,既然仙仙不走,肯定有十足的把握自保。她又问道:“您和母后什么时候去姨娘哪儿?”
  “你母后前两日染了风寒,等她病情稳定,我们就走。”湛洵和即墨瑶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舍,这一去不知能不能回来。湛凞没有看到,亲自给娘亲布菜,问寒问暖,亲热极了。
  晚上一回屋,湛凞便倒在床上,想着闵仙柔,虽心里有了底,虽在父母面前没有流露出不安,不过不在一起,总是觉得有些虚。想写信又不知该说什么,往日在一起满腹的甜言蜜语,这会儿只剩下深深的思恋,还是在忍忍吧,时局紧张,万一密信落入敌人的手中,岂不是置仙仙于险地。只盼着仙仙能过得舒心。谁知隔日,竟有京城来的人送来一个锦盒和一份信,信自然是给湛凞的,内容无非是小女儿间倾诉衷肠,顺便表表坚贞不渝的态度,笔迹倒是闵仙柔的,可是语气大相径庭。湛凞纳闷不解,刚想去看锦盒,来人却说公主再三叮嘱,这是给王妃的,而且要他当面亲呈。湛凞搞不清闵仙柔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带来人去见了即墨瑶。
  说来也奇,那人见到即墨瑶后,恭敬地跪下,打开锦盒双手捧上,湛凞一看,又不解了。锦盒里放着一块凤凰于飞的玉佩,一对凤凰紧紧缠绕以示恩爱,这应该给她啊?怎么会给母后?难道是讨好父王和母后的?不对,如今闵踆监视正紧,这样光明正大的送信,一定会让闵踆知道。外人皆知父王病危,仙仙不会这么傻到送来这样一块玉佩,什么原因呢?她还在暗自猜测中,却见来人拿起玉佩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玉佩顿时粉碎。湛凞更加莫名其妙,哪知来人又突然站起,跑到屋外拾了一块石头放在锦盒中,再恭敬地给即墨瑶跪下,说道:“这是公主吩咐的。公主说这礼物不知王妃是否愿意收下?”
  湛凞一头雾水,即墨瑶却笑了,吩咐侍女今喜道:“你去找个刻石的手艺人,用石头刻一对凤凰,对了在凤凰中间再刻一只小的。越快越好。”她又对来人道:“告诉仙柔,母后很喜欢这礼物。母后给她的回礼就是这石雕和一句话‘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今喜和来人领命退下了。湛凞刚想要问个究竟,即墨瑶却摆手含笑道:“你别问,这是母后和你媳妇的秘密。对了,你也要给仙柔会封信,诉些情肠就好,”
  湛凞还想套话,可惜拐弯抹角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只得怏怏地回去了。她一走,湛洵从屏风后转出,笑着赞叹道:“闵仙柔啊闵仙柔,这小丫头真是太机灵,她怎么猜到的?这些年我只问没露出半点破绽啊?连我们女儿都没看出来,她是如何得知的?真是绝了,居然用这种方法来说我们是假凤虚凰,哈哈哈。”
  “你啊,凞儿历来尊重你这个‘父亲’,平白无故地,谁能怀疑自己‘父亲’不是男子?如今仙柔都知道了,你还不打算让凞儿知道?”即墨瑶见爱人笑得痛快,也有些忍俊不禁。
  “闵仙柔知道也好,一切就看凞儿的了。非常时期要有非常心性,我还是那句话,让凞儿独自扛起磨砺才能成就大业。唉,不磨不行啊,现在的凞儿还只是为闵仙柔而不是为天下啊。”湛洵又自言自语笑道:“闵仙柔?这小丫头真是能掐会算?”
  其实闵仙柔也不是一开始就猜到的,这也有些机缘巧合。这闵仙柔在湛凞面前稍显软弱,那是小女儿在心爱人面前的撒娇举动,对外人她可比谁都刚强,所以日子自然过得不错。得了要大婚的信,她就窝在公主府装病,前来探病的人很多,都是些想巴结的官家夫人。由于闵仙柔的刻意为之,从这些女人口中传出去的消息越来越离谱。结果满京城都知道公主为抗婚以至于病危的消息。闵踆听了辫奸卫的密报直皱眉,想了想,叫来闵炫,叮嘱了他几句,让他代天子去探望公主。
  闵炫大喜过望,他一直想去看望这个妹妹,奈何既顾忌人言可畏又顾忌闵踆的看法,只能忍耐。今日得了圣旨,便迫不及待地带人赶了去。一见之下,大为痛怜,恨不得立即凑上前去嘘寒问暖,可惜下人太没眼力,给他搬得的圆凳居然离床榻一丈远,其间公主的两个婢女还不经意在挡着。他很想发火让这些无关的下人全部滚出去,但是这不是自己的府邸,而且公主病榻前也需要人照顾,只得作罢,不情不愿地开口道:“妹妹这是何苦?来这儿之前,父皇特地交代了皇兄,不过就是个大婚。自古驸马和公主怎可同日而语,公主毕竟是皇家人,天家威严岂容抗衡?你也别太过忧心。”这话明着告诉闵仙柔,皇上的意思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哪知闵仙柔只是病怏怏面无波澜,不见有任何喜色。闵炫以为她在病中,心情不好,于是继续斟酌着劝道:“湛凞不值你这样做,她要真心对你好,怎会丢下你离开。何况你们这样,那端王爷能同意了?湛凞这一去怕是也要身不由己。”
  闵仙柔素来心眼多,凡事别人想十分,她能想百分。这几日她一直在揣测湛洵的做法,也理顺了大概,只是有些小细节还是很模糊,这点让她颇为不安。今天闵炫的话恰巧击中了她的心田。自己和湛凞的事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这要搁在别家,谁能接受?可湛洵似乎没怎么为难她们。宠女儿的人多了去了,恐怕也不能接受女儿这样吧?难道他想趁机分开我和凞凞?不对,若是这样,他也不会把李朗的密信、凞凞暗卫和武师德这帮人留给自己差遣。难道是想稳住我,只让我替他湛氏谋江山?不对,要是这样,他不应该做出诈死的表像,让凞凞掌管全局。他既这样做就说明要让凞凞来坐这个天下,可以自己对凞凞的了解,凞凞有了权还会任他摆布?难道已经暗中替凞凞寻好了夫婿,让她先诞下子嗣?不对,凞凞尊他敬他爱他,却绝不会让自己成为傀儡,他若真这样做,除非不要这个女儿了。为什么呢?
  闵仙柔想得头脑发昏,也没心应付闵炫,朝酉阳使了个眼色,装着昏了过去。酉阳、申菊配合的很好,这个喊人那个急救,一大帮子婢女跟在后面进来慌乱不已,硬生生将闵炫挤到了房外,眼见也进不去了,他站了一会便闷闷不乐地带人回去了。他才一走,酉阳和申菊便把不是端王府的人一起哄了出去。可越是安静,闵仙柔心里越是烦躁,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过了一夜,实在躺不住了,于是命人抬来轿辇,去花园中小坐了一会。
  快到初夏,各色花团争相吐艳。闵仙柔哪有心情欣赏,屏退左右,独自一人走在叶稠阴翠的小路上,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小偏门。也不知何人当值,这小门竟没有关上,门外不知哪家下人的四个女孩正玩耍在一起,叽叽喳喳好不快活。闵仙柔想到自己幼时和湛凞的相处,一时看得停住了脚步。四个女童正在办家家,争着当爹娘,最终两个稍高的扮了父母,另外两个扮女儿。刚玩了一下,扮女儿的一个孩子又不干了,嚷嚷道:“我马上要长大了,没人嫁啊?”扮母亲的女孩想了想,说道:“那你两人中有一个扮女婿吧。”,那小孩却道:“我不要,她是女的。”扮父亲的生气道:“我也女的,你玩不玩?你要不玩就算,我们以后不带你玩了。”
  四个孩子又玩在一起,可这童言让闵仙柔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她嘴角微翘,浮现一丝笑意,突然忆起湛凞离开的那晚伏在自己耳边调侃她父王的话语——“你和我父王都是小心眼。”这湛洵本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凞凞的无心之言恰恰是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反应,把她父亲和我这个小女子相提并论,是不是有些奇怪?她脸上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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