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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眼中央静立的人顿时银芒暴涨,黑色斗篷猎猎作响,倏地扬手,在前方张开一个巨大的法盘,那带着刺骨的寒气的龙卷风顿时化作银龙,从法盘中央轰地一声呼啸而去。
两股强大的法力在半空中猛然相击,响声震耳欲聋。强大的力量炸开,光芒刺眼。四周的树木蛊虫统统瞬间烧焦殆尽,就连池寒设下的结界也剧烈波动出现了裂痕,吓得风无涯脸色发白,拍着自己胸口喘气。果然啊,那女人生气起来真的很恐怖!!
片刻后,光芒稍散,残留的风烟中满是焦糊和血腥气味儿。听得“咻——”一声尖锐的清啸破空划开,下一瞬,风烟四散,终于看清了空地中的两个身影。镰刀与白练拂尘相击,发出刺耳的铮鸣。男人被逼得连连后退,吐出几口暗红色的血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你,你竟破了我的阵法!”
“我也不是当年那个池寒了。”黑袍女子冷然执着镰刀,眼潭深不见底。
“不,我不信!”道士睁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拂尘用力一扬,身后那三只没被烧焦的尸童顿时张着爪子朝着黑袍女子扑过去,好似要做拼死一击。
池寒瞬间捻指掷出两个结界,低喝一声“灭!”那两只率先冲过来的尸童便在结界中散灭成烟。随后转身挥刀一扫,凌利的锋芒将她背后偷袭的尸童贯穿,大群的蛊虫从尸童躯体中涌出来,被她弹指化出的一簇冥火烧成灰烬。
“你,你怎的……”好不容易挣扎着调整好姿势的风无涯看到这一幕,怔怔惊住。被冥火烧成灰烬,便不是能不能投胎转世的问题了,而意味着魂飞魄散,从此消失,一丝一缕都不会剩下。
“他们是尸童!”即便留下,也是没有意识的恶灵。池寒看了风无涯一眼,说出的话平静而残酷:“有时候,死才是解脱。”
“可是……”风无涯张张嘴,再要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优柔寡断,如何能当判官一职!”池寒冷斥道,顿了顿,扔出一只黑色小瓶子给风无涯,“这里面有张武的一缕残魂,能保留六个时辰,带回去与那妇人见一面。”言罢不理会对方的呆愣,提起长镰刀走向那头的蓝袍道士。
停在男人面前,看着他此刻狼狈颓然的模样,池寒漠然祭出锁妖坛。
传说托塔天王的镇妖塔原有十层,后来其底层分化,最后到了池寒手中,变为锁妖坛。此法器收妖伏魔,坚不可摧。对此风无涯一度垂涎不已,很多次想问她与李靖的关系,话到嘴边又被人家一个眼神吓得吞回肚里。
“呵,我忍隐苦熬了这么久,想不到还是栽在了你手里。”男人讽刺地笑着,发丝凌乱,狼狈的模样带着几分凄凉。
“如今这般,怪不得别人,你一开始就错了。”
“哈哈哈哈哈——”男人听见对方的话忽然爆出几声狂笑,风无涯看着,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却见他的笑慢慢隐隐藏有阴狠的意味,她立即变了神色,冲池寒喊:“小心!”
已然晚了。
男人乘池寒捻诀,忽然不要命地扑过去死死地抓住镰刀,同时出手狠狠朝她打去,池寒本能地抬手与男人对了一掌,将他打得飞出几步,即刻收进了锁妖坛里。可方才那男人被打飞的一瞬,池寒分明见着他眼底的得逞。
收回锁妖坛,疑惑间池寒突然身形一颤,踉跄地退后了几步。
风无涯大惊失色,连忙喊道:“你,你怎样了!”
“中了阴招。”池寒凝神运气,蹙眉,“他在掌上淬了毒。”
“什么!那快过来让我看看!”风无涯急声道,神色中有掩饰不住的担忧,甚至还有种……心疼。黑袍女子眸底微动,依言走到她身边。
风无涯连忙探查了番,少顷才舒展了眉宇,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粒药丸递给身旁人:“还好不是什么奇毒,刚好有解药,呵呵。”看来只是虚惊一场,还以为那道士会下什么很厉害的剧毒呢,到头来却是常见的蚀骨散,很容易解。只是有一点比较麻烦……风无涯想到这里沉下了语调,说道:“可是……即便解了毒,也会暂时失去法力。”
“无妨。”司命大人服下药,声音里毫无起伏,可仔细听,却能发现出一丝不自然来。
风无涯见她没事,稍稍放下心。两人一时无话,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沉默不语。
许久,青衣判官见着自己纤尘不染的衣衫上沾上了这会儿落下的细雨,叹了口气,问身旁的女子:“那你有什么法宝可以变成坐骑什么的吗?”
“没有。”
“哦。”好想哭……
风无涯扁扁嘴。是她太大意了。真算是在阴沟里翻了船,想不到她们这冥界里堂堂两大阴司,今日竟沦落至此!“我现在全身无力,你也法力暂失,怎么办啊,离冥界入口好远呢,又不想叫冥兵出来接应,好丢脸……”好吧,这才是重点,若叫冥界众人看见了,她们以后官威何在!
“我带你回去。”黑袍女子淡然道,接着风无涯便感到身子一轻。
竟是……拦腰抱起……
被抱起的判官大人惊愣了好半天,回过神来娇羞地缩进司命大人怀里,咬了咬唇,“你,你当心摔着人家。”
司命大人身子一抖,银面具下,额际隐隐有青筋凸起,冰冷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不要逼我动手打你。”
……
凡间夕阳已经落进了远方的群山里,天色愈发阴沉,已是差不多到了戌时四刻。
……
第70章 七十你还不承认
十五、锦鲤
夜晚的冥界,总是嘈杂如人间闹市。居民城里升起无数盏明艳的街灯;五彩绚烂。行人穿梭其间;成群结伴,或者独来独往。而在这片喧嚣热闹之外的冥王寝殿仍旧是肃穆冷清的。苍白色的灯光漫洒;沉静的侍女低眉垂首;端立在门边。远处高墙外一排守夜的黑甲冥兵缓缓走过,轻微的声响落在这夜里;更觉深厚宁静。
宁静得;叫人心生落寞。
身着浅黄色长袍的高挑女子从大殿侧门走出来;负着手,徐徐踱着步子;穿过一道月亮门,来到那个矮墙围着的后花园里。
花园里开着的,都是血红色的曼莎珠华,此刻它们笼罩在一层苍白的冷光里,显得更加鬼魅妖冶。阎幽走到一个大理石砌成的水池边,随意席地而坐,一手轻搭在那洁白无尘的池壁边沿上。水池四周的地面也是花白的大理石铺贴成的,光滑明净,倒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阎幽就这么倚伏在池边,托着腮,把一根手指浸入水里,慢慢划动,百无聊赖地把这一小片平静的水面搅碎,荡开清浅的波纹。池壁高出地面不过两尺多,可实际上这个水池足有六尺深,池水碧透清凉,俯身看去,可以透过水面上那片片粼光看清池底一个个莹白圆润卵石和成簇成簇绿油油的水草。
忽而,水草卵石间出现一个纤巧漂亮的小身影。
是一尾锦鲤,从池底探出脑袋缓缓游了过来。通体雪蓝色,密齐的鳞片上裹着一层幽幽的荧光,柔柔摇动的尾巴带着些透明的浅绿色,而头顶处竟有一抹艳丽的红,好似朱砂。
真是美得罕见的幽冥锦鲤。这是阎幽二十年前在边境初见它时脑海里响起的第一句话。
当时她刚和姬兰见完面,已经在回自己冥域的路上了。乘着一片风云飞过野地的时候,不经意间低头,刚好就看见那片幽暗的水塘里,有一簇蓝光,明明灭灭,显得迷茫而脆弱。心思微动时,她已飞身下去,盈盈落在了水塘边上。杂草丛生的地方,有些脏污,弥漫着死气。
来人方站定,周围的黑雾立即散开,原本飘荡在此处的幽魅带着几簇鬼火逃也似地跑远,发出些似哭泣的呜咽。
然后,阎幽就看见了那条挣扎在黑水中的锦鲤,美得好似从淤泥里生长出来的青莲,却纤尘未染。一瞬的惊艳过后,秀眉就轻蹙起来。那条锦鲤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灵气,却因此引来了大片的游魅,此时水中一大片黑色追着它,如同藤蔓般缠上。
这片地方,瘴气越来越重了。
站在水边的人看着水中的鱼,声音清冷而温缓:“你,愿意跟我走么。”
鲤鱼似乎有了些反应,转头游向这边,半个身子浮出水面,显现出流畅好看的幽蓝色脊线,粼光闪闪。阎幽深邃的紫眸里映入了这些粼光,她蹲□子,将一根手指半浸入水中,水中的黝黑浑浊霎时像两边化开,露出澄澈的颜色,渐渐扩散延伸,将那条鱼包裹住。
幽蓝色的锦鲤就在一片澄碧中游过来,洗净沾缠的黑气,露出更为雪亮的颜色。然后,它与阎幽静静地对望了一眼,慢慢游近一步,用脑袋轻轻蹭了蹭那根还停在水中的手指。
……
思绪拉回,指尖忽而触碰到了冰凉的光滑。趴在池边的人垂眸看向池中,见那尾鱼儿已经游到了跟前,用前额轻轻碰了碰自己浸在水中的指尖,一如二十年前,初见时那样。
“时间过得真快。”这条鱼已经陪伴了自己二十年了。阎幽弯唇浅笑,在微光中眉目温和,低声道:“有你在,真好呢。”
这时,有轻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了件丝绣青花长衫的判官出现在身侧,手里捧着两叠书册。她看见阎幽伏在池边的样子,不知为何,一时间觉得很是不同往常地恬静,又带着些不易觉察的伤感。良久,她摇了摇头,轻声道:“王上。”
“你来了。”阎幽依旧伏趴在那儿,没有转过身来看她,语调也是平静无波。风无涯只好走近些,把手里的书册递上来:“这是去年里收回的灵魂和转生数量,以及地狱关押鬼灵期满转入轮回的记录,我们宣政院已经整理好了。还有最上头这本是明日即将转世的名单。”
“嗯。”阎幽应了声,接过来,翻开最上面那本看了几眼,又递回去:“这份转世名单你拿去大殿盖印吧。”“好。”风无涯拿着书册抱在胸前,却不急着离开,她看了阎幽一眼,犹豫着问:“王上,你近来入寝时心口的悸痛可有什么……”似乎想了许久用词,才道“呃,可有什么异常?”
“一直都这样,我已习惯了。”阎幽淡淡回答,转过来身看向她,“你不用担心。”
“哦……”风无涯蹙了蹙眉,若有所思。还欲说些什么,余光瞥见身后翩翩走来了一位碧衣女子,又忍了回去。半晌只喃喃了一句:“其实心雪这种体贴温柔的女子更适合呢……”
“在说我什么呢?”女子走近了听到自己的名字,便笑着问道。
“我说老板娘家的茶很是不错呢,你改天也送我几包啊,别这么偏心么。”风无涯盯着心雪手中端着的东西,笑得甚是暧昧。
冥王殿下睨了她一眼:“你在我寝宫里蹭的茶饭还少么。”
“诶,不知王上在意的是茶还是饭呢?”风无涯贼笑着凑过去,结果挨了一记眼刀。她摆摆手道:“好啦,我就不打扰了,呐,心雪,明晚再去你店里尝尝桂花糕啊。”
“好啊,到时随便你吃多少。”碧衣美人掩嘴浅笑。等风无涯走远了,她才摇了摇头,走到阎幽身旁屈膝端坐,把托盘放在壁沿上。茶香清雅,顷刻间飘入了鼻息。阎幽轻轻勾起嘴角,“又给本王送茶来了。”
“新进的陈年大红袍。”心雪轻声说着,把紫砂壶里挂了沫的茶水倒掉,拿起一旁的水壶重新注入第二遍滚烫的开水。过了一会儿,倒满三杯,放到阎幽面前,柔声道:“尝尝。”
阎幽坐直身子,伸手过去端起一杯,吹了吹,才轻轻呷了一小口,慢慢咽下。淡红色的液体,入口滑润,清香甘醇。一杯微苦;二杯似甜,三杯韵味无穷;回甘清爽;茶香悠远而清心。
喝完,杯底残余浓香,过了好一会儿;唇齿间依然能感觉到甘甜的味道,当真是极品的茶叶。阎幽眉宇舒展,渐渐有了笑意。 心雪泡的茶火候把握得十分到位,总能控制好出水时辰,泡制出自己最喜欢的口感。
“我喜欢。”她对身旁的女子说。
“你呀喜欢就好。”心雪弯起嘴角,语调狎昵而自然,没有给人感觉过分接近,而是保持在了一个恰恰好的距离,亲疏有度。就如同她泡的茶一样。
有时候阎幽觉得眼前这女子就好似自己的一个已经十分熟稔的老朋友,甚至是一个爱护自己的姐姐,理解而包容,叫人觉得跟她在一起时没有拘束,分外放松。“今日特地拿这么好的茶来给我,是不是无涯跟你说些什么了。”她斜倚在池沿上,随手拿起一本命书来翻看,边说道:“无涯什么都好,就是话多了些。”
“他不过是无意闲聊,而我也只随意听听。” 心雪往紫砂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