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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有病。”梁槿言真的怀疑青姐有精神病,否则怎么会只喜欢病怏怏的女人。
现在的她有什么不好,精明直接,谁不喜欢她。
“你病的时候像一只失去保护的软体动物,没有一点点侵略性,像跳狐步舞的时候,温顺地跟着我的节奏来,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你总是咄咄逼人?”青姐说。
梁槿言停下脚步,青姐没料到她突然停住,脚踩在她的鞋尖上。
疼。梁槿言眼泪在一个瞬间涌上了眼眶。
这种疼不知道是来自脚尖还是自己的心。
她深吸一口气,要把力量吸进自己身体里,然后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姐,说:“那你就找EVA啊,她是哑巴她不会逼你。”
啪!一个巴掌打在梁槿言的脸上。
把她的脸颊打偏过去。
梁槿言侧着脸,看见众人都停下脚步看着她。
好事者的目光里带着揣测。
是什么呢?爱情纠葛?纷争?为爱伤人?还是利益?
而让两个美女动手的幸运儿又是谁呢?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眼神就组成了喧闹的市场。
梁槿言捂着自己的脸,却微笑着,对青姐说:“姐姐,不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要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青姐面色僵硬,她不是在生梁槿言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自控能力惊人的她在今天却甩出了巴掌,她到底在气什么?
气那句话?
气说话人刻薄的语气?
还是气梁槿言温婉底下尖锐的脾气?
她倒是说不清了。
好事者的目光让她无法在这里待下去。
她对梁槿言说:“我们回去吧。”
对宴会的主办人说:“抱歉,打扰了大家的雅兴。”
梁槿言捂着自己的脸,脸上的肌肉扯出僵硬的表情,一直都保持着微笑,但是眼睛却是在恨。
倔强的女人受了伤跟倔强的孩子没有区别,都是一样固执的认为都是对方的错。
她认为这一切都是青姐的错。
是青姐袒护着EVA,连句话都不让她说。
是青姐把EVA放在她的面前,甚至说自己根本没有地位。
她在恨,恨EVA的存在,连带恨自己的无能,恨青姐的毛病,也恨时运不济。
是不是青姐喜欢的那个年纪是纯真无暇的少女时代,是不是自己老了已经是老去的花朵不再吸引她了?
这是她的错么?两人遇见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年纪了。
青姐走过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手心温暖干燥,手指上没有带戒指,掌心与她完全接触。
温暖要逼出了梁槿言的眼泪,但是她忍着,她忍着要跟青姐说对不起的冲动,也忍着要抬腿跟着她走的冲动。
她站着,把脚固定在地上,然后以桀骜不驯的眼神看着她。
我受够了在你面前装小可怜。你看清楚,这就是我。梁槿言的眼神的的确确在说,乖张的一面从她身体里冒出了尖牙。
青姐就是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为什么?每天她要与许许多多各怀心思的女人男人打交道,战斗在他们中间,一刻不得松懈,每天晚上倒下等早上起来还是一样要武装自己,她已经够累了。生活里多一个这样的女人对她来说是灾难,她不想连在睡觉的时候都要防备着,那把AK47摆在身边,与身边的人勾心斗角,无论那是男人还是女人。
梁槿言认为自己的真正摸样就是现在这样,如果青姐不喜欢,大可以丢下她,以后她再也不会去缠着她。
梁槿言傻够了,二十六岁遇见青姐,痴恋几年,好不容易灌自己威士忌有勇气去表白,却被打回原形夹着尾巴离开她的世界,现在又输在这块沙场上,她不是笨蛋,屡败屡战的勇气她没有,这次她要放弃,真的要放弃,如果再戒不掉对眼前女人的痴恋她现在就跳楼给她看,她真的会做到的!
青姐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说:“小言,还想在这里继续丢脸么?”
“……”熟悉的那个称呼一出来,梁槿言又变成了在X国任由青姐照顾的小女孩。
她的脚挪了一点,犹犹豫豫脱脱拉拉,但是说明她的城墙已经出现塌陷了。
但是一想到EVA,她又把脚步收回来。
“小言。”青姐想如果自己是男人,就把梁槿言扛上肩膀扛回去,管她那么多废话。
她无比的怀念听话的小言,她叫她躺下,她就乖乖躺下,她叫她吃药,她就张开嘴巴,即使表情是无比的纠结像吞下去的是刀子而不是药丸。
“不许跟我提EVA,否则我不走。”梁槿言跟青姐要承诺。
青姐突然好想笑,拜托,一直是你在说EVA的好不好!可是她没说出来。
青姐点头。梁槿言挪出了第一步。
她也没心思做交际花,也不与她那些干爹叔叔哥哥告别,任由青姐领着她离开。
走出门,晚风冰凉。
山间的冷风带着神秘的气息而来,林子里树木的味道混在其中。
外面有鸟声与蛙声,在山间的豪宅避开了城市的喧嚣,高贵独立。
这年代,遗世独立是要花钱的,并非高尚情操就可抛开尘世纷争躲到角落里,要庞大的金钱支撑起豪宅的基础与里面奢华的生活。
华尔兹的舞曲响起,又一轮舞步开始。
他们很快就会忘记刚才发生的闹剧,将其当做不经意吹过的风,重新回到他们的世界里。
在外面,风把梁槿言心头的火熄灭了,像一盆水从她头顶浇下来,凉意蔓延她的全身,冷到刺骨。
她打了一个寒蝉,青姐察觉到了,才恍然发现自己忘记把外套带出来。
她转而回去,拿回她自己的衣服包与梁槿言的包。
一件短外套盖在梁槿言的身上,与她那件小黑裙成可笑的对比。
梁槿言很想把手套进衣服里,却忍着不动,她憋到心里都要吐血,还是坚持着。
这时候她知道自己的固执很多余,但是她就是要坚持一下。
青姐问她:“你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吗?”
“不是,是干爹派车接我来接我。”梁槿言说。
干爹,又是干爹。青姐心里反复念着。
老男人不知道有几个干女儿,所谓干女儿重点就在那个干字上,一个好好的字被这帮子人弄得比垃圾堆还脏。
“我先送你回家。”青姐想把人送回去,然后再回自己家,到了家里就把lizy的记录给沐未央看,两人连夜整理出来第二天发给各认识的记者朋友,然后由他们发表,在第一时间出现在舆论媒体上,到时候形式逆转,沐未央和EVA的不实报道也能被洗清。
青姐急切的要把梁槿言送回去。
梁槿言却不肯,她上了车,把青姐当是出租车司机,说:“去后海。”
“你家不在后海。”
“我知道。我就要去后海,你不把我送到后海我就站在路上露出大腿拦一辆车随便是什么人要他把我送到后海,剩下的事情你管不着。”
青姐打开车里的灯,让两人处在光明中,能看见对方的表情,便不容易隐瞒。
梁槿言又在玩叛逆,一个近三十的女人玩叛逆有意思么?哪里来的力气去跟她闹别扭!
青姐说:“这里没有车子可以载你。”
“谁说没有,我现在就去找一辆你信不信!”然后把裙摆提上来,露出大腿,像西部女郎,等着车子乖乖停下,而里面装的往往是男人,而非女人。
“后海哪个酒吧?”青姐开动车子,问。
“sex city。”
“那里很乱。”
“我要看钢管舞。”
青姐的小跑车开在夜晚的山路上,梁槿言把车窗摇下,风化作了利剑,向她吹来。
她在风中把自己的发髻解开,昂贵的水晶发夹被抛在车后面,她扭动着头,头发被风撩起,在空中飘动。
她觉得自己是美的,没一个地方是丑陋的,女人中间也有些是不爱男子的阳刚偏爱女人的美的,她在lesbian中间从来不是壁花,但是有些人就是没有欣赏她的眼光。
错过了她的美好,下辈子要遭到报应的。
“我能要求放歌吗?”梁槿言问。
青姐打开音响,过了许久都没有声音,险些以为是CD坏了,正要换碟,却传来Je t’aime moi non plus,压抑又情色的喘息开始响起,两人之间争锋相对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变了味道。
“原来你喜欢这种歌。”梁槿言嘲笑她。
青姐说:“朋友录下来送给我的法语歌,我没有选择。”
“哈哈……”梁槿言大笑,却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车子进入了市区,开往目的地。
深夜这里就成了不安躁动的人出来打猎的丛林,钢管水泥建造起来的高大建筑物里藏着他们蠢蠢欲动的心。
夜幕几乎是看不见的,地面的灯光把天空照亮,把一张张人脸也照亮。
车子停在夜店的后面,梁槿言先从上面下来,重重地摔上门,力量使得那辆车子震动了一下。
“谢谢你把我送过来。”梁槿言趴在车子的前盖上,仪态万千,像一只蜘蛛精。
她看着里面的女人,用力的媚笑,像是毫不在意也对她并不相识。
“顺便谢谢你给了我一巴掌,就当是我的毕业礼物。”她在青姐那里学到了爱情并非一定有结果的道理,多情总被无情恼,爱的深未必就能得到回报。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公式,爱情更多时候是不等式,像一场赌博,有可能赢得全部,有可能输得血本无归。
梁槿言现在想进去点一扎啤酒,喝到天亮。
然后呢……谁知道过了。
“这女人……”青姐气的咬牙。
梁槿言爬上车盖,看着青姐的脸,在玻璃上留下一个火红的唇印。
“三年前我去找你的那一晚,你拒绝了我。今天,你是不是也该说一句否定的话?”
三年前,她喝的酩酊大醉,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她带着一腔热血去向青姐说我爱你,你能不能跟我交往,青姐的表示却是叫来一辆出租车把她塞进车子里,然后还特别冷静地从她身上拿出身份证看地址,接着是问司机要他的身份证。
梁槿言在后面不停的叫着:“姬青,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说一句喜欢会死吗,你说一句啊,又不会死,你又不会死……”
“你闹够了没有。”青姐只说了这一句,然后把车门关上。
梁槿言喝醉了但是脑子却是无比清醒,她倒在后座,头靠在车窗上,看着车子开走,景物倒退,那人一点点的往后挪移。
“呜呜……为什么她不爱我。”梁槿言一哭出声就一发不可收拾,泪水决堤,肆意地流淌。
“妹子啊,要哭就哭个够吧。”那师傅是一个好人,还特地放一首伤情老歌。
梁槿言记得自己是哭着到家里的。
再没有人比她更倒霉了吧,她想。
青姐这次也几乎要说你闹够了没有这句话。
梁槿言在她的面前留下了一个火辣热情的唇印,红色的口红象征着女人内心妖娆的 欲 火,可是偏偏来自一张紧闭的嘴唇,固执到叫人想杀了她。
梁槿言从车窗上滑下来,甩着包,走进了酒吧。
sex city里已经人满为患,每一个人都像缺爱的动物一样发出狼吼,女人围着男人男人围着女人。
梁槿言叫了一扎啤酒,然后打开,开始猛灌。
她有胃病,不能喝酒,她喝醉酒就会变得不像她,但是那又怎么样,她现在就想喝酒。
失恋的女人有资格任性。
她喝酒的时候,有人上来搭讪,敬她酒,叫她美女,她眼神迷蒙,心里却清楚,又是一个找错对象的雄性动物。
“对不起,我对你那根东西没兴趣。”梁槿言说。
声音太大,搭讪的人听不见,把耳朵凑上去,梁槿言做了一个手势举到他面前,表示她是lesbian,请他找别人去。
男人撞了墙,失望的走了,善良的还会说一句好话,不善良的就骂自己倒霉。
梁槿言坐在高椅上,一脚踩在椅子下的支架上另外一只长腿就踩在地上,身体随着音乐摇摆。
中间是钢管舞表演,穿着火辣的女子扭动着她水蛇一般的细腰。
梁槿言年轻的时候也在酒吧里表演过钢管舞,她什么都做过,一个女人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能做的事情她都干过,现在她还记得自己踩着高跟鞋站在上面时候的模样,又低贱又美艳。
那是她最窘迫的几年,后来生活好起来,她就逼着自己高尚起来。
衣服要名牌的,吃的也要最好的。这样才像是一个名模的生活。
她喝了一瓶啤酒就后悔了,直接叫烈酒,烈酒更刺激,尽管明天她会胃疼。
姬青一直在角落里坐着,穿着旗袍的她是狂乱人群里唯一的清醒者,她站在寻欢作乐的人群中间像是一个误入的孤魂。
昏暗的灯光中,只能略微看到她大致的轮廓,她的视线却穿透人群看到吧台边的梁槿言。
34。
小浴室里装了沐未央与EVA就显得拥挤起来。
像一个枕头套,里面却塞进去了过多的棉花,以至于鼓起来。
与家里的大浴室做对比,想两人都能坐在浴缸里泡澡,不禁叹息,资产阶级的日子也有值得留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