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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死了两个人而已!”司徒明月淡若无事。
“死的人是什么身份?”
“‘金剑帮’的密探!”司徒明月故意抖明,以观察对方的反应,但他失望了,纪大妞粗的脸上并无特殊表情。他想,这女子既有这高的身手,心机当然深沉,如果她心里早已有数,当然不会再有反应。
“‘金剑帮’密探?”
“对!”
“‘金剑帮’的势力伸人开封,有何图谋?”
“可能是想称尊武林。”
“能成气候么?”
“不知道!”司徒明月当然是不知道,江湖上的消长,谁也无法预测,更不能断言,顿了一顿之后,接下去道:“凡是不行正道的,不论是帮派门户或是个人,纵可侥幸于一时,最后仍难逃毁灭的命运。”他这后补的两句话是有深意的。
“对!”纪大妞点头,“司徒大侠说的是至理名言,任何人都应该引以为戒,尤其邪僻之徒报应更快。”她这话不知是有感而发,还是故意附和司徒明月,总之听起来就是怪怪地,完全不能配合她的作为。
司徒明月心里暗笑,表面上仍是一片冰冷。
纪大妞突然转注管寒星,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管公子,你认识他?”
“在下怎么会认识他?”
“你应该认识。”
“为什么?”管寒星态度从容,俊面上还带着一抹微笑,这就是“逍遥公子”平素所保持的令人着迷的风度。
“因为你们是一条路上的。”纪大妞很认真的样子。
“在下跟他是一路的?”管寒星大为惊愕,笑容倏地收敛,寒星似的双目直照在纪大妞面上,“纪姑娘为什么要这样说?”
司徒明月也为之一怔,纪大纽是随口乱道还是……
“你心里应该十分明白。”纪大妞声音变冷。
“在下不明白!”管寒星微摇着头。“一定要说出来?”
“正要请姑娘说明。”
“好!”纪大妞先瞟了司徒明月一眼才开口道:“你跟开封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封于丹是同好的密友,经常结伴到‘恰红别馆’饮酒作乐,而死者是封子丹的贴身的保镖“七巧燕’符易水,你能说不认识他?”
管寒星的脸色变了,表情很复杂,不知是羞是怒。
奇怪,纪大妞是女人,怎会知道男人的臭事?
_司徒明月相当沉得住气,依然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但内心却起了激荡,管寒星喜欢寻花问柳这是他深知的一,而封子丹的大名他也不陌生,尤其“怡红别馆”在开封城可说大名鼎鼎,是最上等最豪华的销金艳窟,一般人还进不了门,不但看银子还要选人,里面的姑娘不多,但却是才貌双绝的,光有银子而人不够分量依然不能作人幕之宾,现在的问题是死者真是“七巧燕”符易水么?管寒星何以出手就杀了他?心念之中,目光望向管寒星。
管寒星变脸只是极短的一瞬,他随即上前一步。低头审视,突地惊“啊!”一声,连退两步,栗声道:“真的是符易水,这……怎么可能?”他瞪眼怔住。
。事实证明纪大妞说的不假。
管寒星一向细心,何以如此莽撞。一司徒明月直觉地感到情况不寻常,姑勿论管寒星出手是有意还是误杀,将易水怎会在管寒星约“无头人”的时间内到这里来?这片杂木林不靠路不巴村,除了特意赶来没有别的任何因由可以解释_“怪事。”管寒星的脸色很难看。
_。
“真的是怪事!”纪大妞冷冷地说了一句。
“天色不明,他又是这等装束,偏偏又……赶上这种情况,嗨!”管寒星跺了跺脚,“这误会可大了!”
“这不是误会!”司徒明月冷沉地开口。
“司徒见的意思是……”管寒星转过身来。
“管老兄先发制人没有错,死者在此时此地不速而至,显然是有所阴谋,此事不难查明,也许是出于封子丹的支使。”
“对,司徒兄说得对,小弟一时没想到。”管寒星深深点头,神色又恢复了正常,瞄了纪大妞一眼:“其实,封子丹跟小弟谈不上交情,只是逢场作戏的玩伴而已,对他的一切并无深人了解,如果他真的另有特殊身份,小弟包责查证。”
“管公子认定‘无头人’是杀害柳家母女的凶手?”
“纪姑娘知道全部情况?”管寒星反问。
“不错!”
“是事前知道还是事后才知道?”
“你不必管我是事前或事后知道,反正我已经知道,而且知道的比你想象还多,你只回答我凭什么认定‘无头人’是凶手?”纪大妞言词咄咄逼人。
“姑娘是在问在下的口供?”
“随你怎么说都可以。”
“在下一定要向姑娘解释么?”管寒星已动了火。
“嘿!”纪大妞冷笑了一声,“并不一定,我向来不喜欢逼人,不过,我要共说一件事‘无头人’是‘金剑帮’派在开封指挥行动的特使,现在证实是‘玄狐’武宏的化身,可是昨天晚上武宏却在小河边晤见‘无头人’,这一点管公子的看法如何?”
管寒星惊震莫名地退了两步。
“这怎么可能?”
“那是我胡说八道了?”纪大妞的声音很冷。司徒明月的确迷惑了,一大堆疑问自心头涌了起来——纪大妞说的会是事实么?
她的话锋似乎全指向管寒星,为什么?
她在此时此地突兀地出现,其中有何蹊跷?
原先怀疑她是‘金剑帮’的人,如果是,为何自己泄底?
她为什么如此关切这段公案?
金老四的行动为何如此神秘?
“难道有人在暗中摆弄我们?”管寒星自语。
“很有可能!”司徒明月冷冷扫了纪大妞一眼。
“连我也在被愚弄之列!”纪大妞接了一句。
情况变得相当诡谲,真正的是扑朔迷离。
纪大妞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司徒明月。
“司徒大侠,我想跟你谈谈。”
“私下谈谈?”司徒明月心中一动。
“对,换个地方!”
司徒明月心念数转之后终于点了点头,他必须要设法从迷惘中突破,而谜底可能就在纪大妞身上。
“管老弟,此地的事……”
“司徒兄尽管请便,此地的事小弟会料理。”
“我们回头再见!”
司徒明月随着纪大妞离开现场。
这是片不大但也不算太小的竹林,太阳已经升起,竹叶尖上的露珠闪闪发光,像无数细碎的珍珠,司徒明月和纪大妞就面对面站在竹丛里。竹林有个好处,外面的人不一定能透视竹丛,但在里面的确可以了然外面的动静,不必担心有人接近,所以是密谈的好地方。
“纪姑娘约我来是有事?”
“是的!”
“在未谈事情之先,在下有几句话要问。”
“可以,请说!”
“姑娘一大早来不是偶然的吧?”
“是,也不是!”
“怎样说?”司徒明月两眼迫盯着对方。
“说是,是我在半路上发现金老四,临时起意跟踪,赶上这档事是偶然。说不是,是我常来此地透气,或早或晚不一定,因为这里的景色像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有一份说不出的亲切,即使不碰上金老四我一样会来,所以也可以说并非偶然。”纪大妞说话的神态很诚恳,这种态度会使人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好,另外一句话,姑娘刚才所说关于死者的全部是事实?”这非常重要,如果是事实将使整个的情况改观。
“一半!”
“只一半是真的?”
“不,我的意思是我只能保证我所知道的一半是真的。”纪大妞似乎故神其秘。
“在下不大明白。”
“我一说你就会明白,管寒星跟封子丹是臭味相投的朋友,经常在一道玩乐,这一点是我知道的事实,绝对错不了。
至于死者的身份和昨晚‘玄狐’武宏与‘无头人’在江边约会是金老四点出来的,所以我只能保证一半。”
她说的固然有道理,但也有故意绕弯子的味道。
“姑娘跟金老四谈过?”“不止谈过,我还救了他一命。”
“嗅!发生了什么事?”
纪大妞把金老四险被以金黄色布套蒙面的神秘人迫杀的经过说了一遍。
司徒明月的内心又是一阵震撼,情况的确是相当复杂。
“金黄布套蒙面……”
“对!”
“什么来路?”司徒明月目中寒芒暴射。
“不知道,金老四也摸不透对方的底。”
“很可能又是金剑帮的人。”
“我现在想也是。”
“好,这事我会问金老四,现在姑娘说自己的事吧,准备跟在下谈些什么?”
“其实,要谈的只有一句话……”
“一句话,什么?”
“我请求大侠你不要插手我向‘四绝山庄’索仇的事。”纪大妞缓慢而有力地说了出来,眸子里闪动着可怕的光焰。
司徒明月一时之间无法作答,就事论事,江湖上的恩怨无了无休,如果是有理由的报仇雪恨,第三者是不容置疑的。同时,当初怀疑纪大妞一家跟柳漱玉母女的遇害有关,现在已经证明不是,而她的舅舅“飘萍过客”是为母女善后之人,说起来”是一汾大人情,如果为“四绝夫人”而与她一家敌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在下……先要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姑娘与‘四绝夫人’之间是什么仇?”
纪大妞眼里立即放射出怨毒至极之色,这是假装不出来的,如果没有深仇大恨,就不会有这种令人心悸的反应。
“不共戴天之仇。”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杀父之仇?”
“不错!”
“令先尊是……
“对不起,这一点恕不便奉告。”
司徒明月沉默了片刻。
“可是……‘四绝夫人’声称印象中没这笔债。”
“这是她说的话。”
“令舅说这是误会,又怎么解释?”
“当时为情势所迫,不得不退一步打算。”
她说得很坦率,而且情在理中,司徒明月不能不相信,但他能应承不插手么?目前他与“四绝夫人”已经算是利害与共的同路人,再加上齐啸天的这一层关系,想袖手旁观实在很困难,心念数转之后他作了决定。
“在下暂时答应。”
“暂时?什么意思?”
“在下要进一步查证,有理由不干预才不插手。”
“司徒大侠,如果我们因此成仇将是很不幸的事。”
“如果是避免不了的事,终归还是会发生的。”
一条人影出现在竹林之处,是金老四,从他逡巡顾盼的样子看来似在找人。
司徒明月正待出声……
又一条人影在距金老四不远之处出现。
“黄布套蒙面人!”纪大妞脱口叫了出来。
司徒明月心中一动。
黄布套蒙面人迅快地接近金老四。金老四警觉止步回身。
黄布套蒙面人旋风般族向金老四。
司徒明月弹身掠去。
“哇!”地一声惨叫,令人动魄惊心,金老四栽了下去,黄布套蒙面人不知用的是什么利器,金老四竟然没有还手反抗的机会。
司徒明月已穿出竹林。
黄布套蒙面人惊觉,一溜烟飞闪而遁。
司徒明月到了金老四身边,栗叫一声:一老四!”
纪大妞差不多是同时来到。
金老四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双眸紧闭。
“老四!”
司徒明月又叫了一声。一没有反应,难道人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司徒明月的心往下沉,金老四是“青竹老人”特别派在他身边的得力助手,等于是多了一双眼睛两条腿,蒙面人接连两次袭击金老四,似乎非要他的命不可,目的何在?蒙面人又是什么来路?
“看还有救么?”
纪大妞提醒了一句。
“有,绝对死不了!”金老四突然睁眼坐了起来。
两人被这意外的情况吓了一跳。
“老四,怎么回事?”司徒明月眉毛挑了挑。
“命大的人总是死不了的。”金老四翻起斗鸡眼。
“伤势不碍?”
“连伤都没有。”
“可是刚才分明……”
“离死只差一寸。”
“怎么说?”司徒明月相当困惑。
金老四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慢条斯理地从胸襟里摸出一样东西亮在手中,是块巴掌大的古铜色牌子。
“这是什么?”
“天字第一号信符!”说着递了过去。
司徒明月接在手中,很厚实的一块乌铜牌,牌上双剑交叉,交叉点下是一个天字,剑和字都是刻上去的。
“哪里来的?”
“‘无头人’身上搜出来的。”
“哦!”司徒明月倏然明白过来,记得胡家堡总管屠大展是“玄”字号密探,而“玄狐”武宏佩的是“天”字信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