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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绝望了么?没有,她还存有那么一丝希望,她知道目前这地区里各路人马都已会集,希望就是第三者第四者出面干预,有人要她死,也有人要她活,因为各自的目的不同,而她握有一张王牌,绝对管用的王牌。
“杀人得把人叫醒,你阁下最低限度得见示身份和杀人的理由,这是江湖规矩。”她有意在拖时间以图侥幸。
“我老头子从来就不讲什么江湖臭规矩。”土老头表现得更狠。
“可是……”
“白水仙,别故意蘑菇,天上不会降下救星。”
蓦地里身后一个低沉得像是发自地底的声音道:“正巧救星已经下降,你最好别动,否则将骨肉化灰。”
土老头“嘿!”地一声冷笑。
“别大言不惭,你是谁?”
“没告诉你的必要,甘十斗,你所仗的不过是身法快,但在老夫眼里,那算不了什么,你是人不是真正的鬼。”
“鬼中鬼”甘十斗,极少在人前显过形,知道他真面目的,整个中原武林不会超过五个,而现在,对方一口便道出了他的来路,显见不是泛泛之辈,他心里当然吃惊。
“朋友要我老头子骨肉化灰?”
“一点都不错!”
“那朋友应该是神火教主,才敢发此狂言。”
“本座不否认。”
白水仙一只手臂已被点了穴道,只好站着没动。
天色已经发蒙,视线在逐渐放明之中。
“教主亲自出马,看来白水仙是贵教的重要人物?”
“不错。”
“如果区区一定要她的命呢?”
“那你就死定了。”
“要区区买教主一个面子放她一马呢?”鬼中鬼这话说得非常技巧,他不能损及名头,不能不退一步先求自保。
“本座不为己甚,你可以走!”
“那我们后会有期了!”
人影一晃即沓,连当面的白水仙都没看清他是如何消失,朝的是哪个方向,的确不愧是鬼中之鬼,令人咋舌。白水仙用左手自解了右臂的穴道,抽出手来。
“见过教主!”她福了一福。逃过了一劫,又面对更可怖的现实,要是她的行为被揭穿,后果难以想象。
“白执行,想不到你竟然敢叛教。”声盲是严峻的。
“弟子天职也不敢。”白水仙的心已收用。
“两万两黄金之事怎么说?”
“弟子……奉命负责监视司徒明月,发觉他身份可疑,所以……擅作主张想挖他的根,绝不敢存异念。”
“为何不先向本座禀报?”
“弟子是想等有了结果再……这点弟子知罪,请教主恩典宽恕。”白水仙的心开始放宽,秘密并未外泄。
“对司徒明月你挖到了什么?”
“还没有。”
“可是你已经不能继续执行任务,你不但泄了身份,还惊动了一大帮精灵鬼怪,眼前你已是寸步难行。”
“这……”白水仙的心又吊了起来。
“随本座回去,此事得另谋对策。”
“凛教主,弟子……自认还有能力来完成……”
“不必多言,如果不是本座来得及时,你已经没命,还说有能力完成任务,趁天色还没大亮,快离开此地。”
白水仙不愿随行,但又不敢反抗,迟疑着没动。
“刚!”一条人影横空飞来,像星丸下坠般落在白水仙身边,不见有什么动作,白水仙闷哼了一声坐了下去,是一个鬓插红花的中年妇人——“阴符姹女”许秀仪。白水仙当然不会认识她,同时,这也不是她的本来面目。
“什么人?”神火教主喝问。
“不是明摆着女人么,还用问?”
“你好大的胆子!”
“至少比你大,你就不敢现身。”
“找死!”
一道蓝光从林子里射出,神火,难得一见的奇观。
“阴符姹女”双掌立胸,掌心迎向蓝光,怪事发生了,那道蓝光在五尺的距离外像被一堵无形的墙堵住,不但不能穿透,反而倒卷回去,卷到林边碰触到树枝,“轰!”然一声,烈焰暴迸,枝飞叶舞,火星四射,但时间很短暂,随即消散,只见数丈方圆的林本变成了火劫后的残烬,一片光秃焦枯,简直骇人听闻。
“教主阁下,何不现身让人一瞻风采?”
“你到底是何来路?”神火教主追问。
“说过了,一个无名女人。”
“金剑帮所属?”
“你阁下爱怎么猜就怎么猜。”
“很好,现在放人。”
“阁下认为办得到么?”
“哈哈哈哈……”笑声狂荡如钱塘怒潮,整个空间随之澎湃,但时间很短暂,笑声止歇,人已在当场,此际天色已经大亮,一凤便可看出是个身材颀长的黑袍蒙面人,晶亮的目光胜过了天际还没消失的太白星。
“阴符姹女”的眸子却是晦暗的。
“从你的吓神可以看出你练的是一种上乘阴功,怪不得能迫退本教主的神火。”神火教主目芒罩定了对方。
“教主阁下的眼力不差。”
“放眼江湖,修炼这等上乘阴功的女人不多。”
“是不多。”
“如果本教主判断不错,你是四大怪之一的‘阴符姹女’许秀仪易容改装?”
“我不想争辩。”她不承认也不否认,但心里可犯了嘀咕,因为她到现在为止,完全摸不透对方的来路,原先的神火教主已经与“万寿老人”在十年前同归于尽,这东山复起的是谁?
何以会有同等功力?
“本来就不必争辩,你目前的道行较之十年前精进了不止一倍,已经到了出神人化之境,不过还不在本教主眼下,既然存心跟本教作对,本教主只有除敌务尽了。”边说边抬起了手,一道淡淡的黄光从袖口射了出来。
“阴符姹女”急亮双掌。
“无火之火,化石熔金!”神火教主大声念着。
黄光没有被迫退,停滞在“阴符姹女”身前不到三尺之处,双方就如此僵持着,但也只片刻工夫,“阴符姹女”的身躯开始抖颤,显见阴功不敌“无火之火”。
一个翻滚,坐在地上的白水仙脱兔般窜人林中。
黄光进迫,距离逐渐缩短。
“阴符姹女”开始步步后退。
三尺的距离缩到了半尺。
“阴符姹女”的脚步浮跄。
“波!”地一声爆夹着一声凄哼,黄光消失,“阴符姹女”像刚才的白水仙一样,一屁股跌坐地面。
“嘿嘿嘿嘿……”神火教主发出一长串冷笑。“许秀仪,你的能耐的确惊人,没被‘无火之火’烧焦……”
“你……你…”
“不过很可惜,你的阴功已经被震散,除敌务尽是本教主不变的铁则,四大怪要缺其一了。”脚开始前挪。
“阴符姹女”没有任何反抗的表示,看来她是认命了。
双方距离不到两丈,神火教主每走近一步,“阴符姹女”的生命便络短一段,死亡的阴影已完全笼罩了她。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声突传,发自不同方位,不同人之口。
神火教主一窒扬掌……
“阴符姹女”阴功虽被震散,但力气还有,歪身滚了开去。
同一时间,狂风挟着郁雷之声凌空卷盖而至。
“秘魔!”神火教主沉吼一声,掠起,划弧人林。
凤雷声中一条黑影绕空半匝,也投人林中。
人影飞闪而现,老少男女有四五人之多,纪大妞甥舅、风不变和小愣子,外加一个“青竹老人”齐齐涌向“阴符姹女”。
“阴符姹女”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风不变悠悠地道:“无火之火,什么鬼玩意儿?”
“青竹老人”接口道:“要不是‘秘魔’唬走了他,准出人命。”他这人命二字,指的当然是“阴符姹女”。
纪大妞上前急迫地道:“前辈伤得怎样?”
“阴符姹女”摇头不答。
“青竹老人”深深地打量了“阴符姹女”一眼道:“这些陈年老帐几辈子也算不清,人生苦短,世事无常,何苦呢?偏偏有这么多人想不开,两限一闭,什么都不必争了。”他没点出她的身份,但说的话是有所指的,弦外之音,谁都可以听得出来。
“阴符姹女”白了他一眼还是没开口。
纪大扭以极不自然的声音道:“前辈,我们走!”
“瓢萍过客”接口道:“先离开此地再说。”
“青竹老人”望着“飘萍过客”点点头,咧嘴笑笑,他这一笑不知是何用意,但却换来对方严厉的回瞥。
“阴符姹女”转身举步。
纪大妞甥舅跟了下去。风不变道:“他们怎么回事?”
“青竹老人”耸耸肩道:“别人的事暂时少管。”说完,目光扫向小愣子,偏起头道:
“这小子是谁?”
风不变道:“继承我老小子的小小子,他叫小愣子,德性还不坏,就是有点愣,小愣子,快见过莫前辈!”
“青竹老人”打了个哈哈道:“想不到你老小子也收了徒弟,看他这副德性准能继承你的衣钵就是了。”
风不变道:“糟老头子,这可不一定,人是说变就能变的。”
眉一皱又道:“你那贼眉贼眼的跟班金老四呢?”
“青竹老人”道:“什么贼眉贼眼,说话留点分寸,别做大不忠,他办事去了,你忘了我们干什么来的!”
风不变“哦!”了一声道:“他成么?”
“青竹老人”道:“武功不济,头脑是第一流的。”
风不变道:“那我们走!”
二老一少弹身离开。
白水仙在浓密的树丛里隐伏不动,这是最聪明的避敌方式,不动就不容易被发现滁非是被猎犬搜索,但现在没有猎犬,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便是金老四之流的人物,他所属于猎犬的,就只那么一个能嗅气味的灵敏鼻子。
林子里现出静得可以听到一只蚊子飞过。
晨曦的光影已抹上林空。
白水仙开始挪移位置,朝向树林深处,她必须找一个绝对安全的隐秘位置磨过白天,她不敢现形,任何一方逮到她都会有死亡的威胁。现在,她已经后侮不该一念之贪背叛教门敲诈二万两黄金,目的未达反而成了丧家之犬,虽然此事尚未被教主拆穿,但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冒充者会来这一手是她始料听不及的,幸而她自己也有安排,否则在河边便已送命,因此,她对冒充者恨如切骨。
恨,并不能扭转既成的事实,目前最要紧的是逃命。
她一段一段地挪移,当然是离?现场越远越好。
同一时间,一个幽灵似的人影在横里五丈之外跟着她移动,没有半丝声息,行动的技巧已到了惊人的地步,就像一个影子在移动,旋闪转扭,绝不碰触一枝一叶,而且掩蔽得毫无瑕疵,可以避过最灵敏的耳朵和眼睛。
这人影,正是金老四,他是盯踪专家。
白水仙人林已经近一里的深度,浓密的野林,连采樵的都极少这么深入,她停了下来,游动目光,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处所藏身。
突地,她发现左前方三块巨石拱立中空,石上青藤盘绕,形成一个天然的窝棚,很理想的窝身之处,于是,她步了过去。
才只走得几步,全身一紧,两只眼顿时生了根。
一只手持旱烟杆的土老头站在石头边,赫然是不久前在林子外杀她不成的“鬼中鬼”甘十斗,她做梦也估不到会再碰到他,这叫冤家路窄。
“鬼中鬼”的两道目芒就仿佛两把利刃,而这利刃似乎已戳进了她的心脏,她的呼吸已经窒住,血脉已停止了运行,整个人都僵了。
“白水仙,你为何不随你们教主回去?”
“……”白水仙喉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这叫该死的就活不了,你们教主不会再回头救你了吧?”
“下手吧!”很困难地吐了三个字。
不远处的树叶里。金老四在疾转着念头,他本来的目的只是跟踪白水仙不让她脱线,因为司徒明月生死下落和冒充者身份的谜底在她身上,现在眼看她就要毁在“鬼中鬼”的手下,凭他的那点道行,想救人简直是做梦。让这条线就此断么?当然不能。
手摸腰间,他点了点头,决心以带在身边久已不用的干他这一行的专门道具冒一次险,目光望了过去……
“鬼中鬼”狞笑了一声。
“白水仙,老夫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坦白回答。”
“什么……问题9”q“你们教主的真正身份来路。”
“不知道!”
“你最好是知道。”
“真的不知道教我如何回答?”
“鬼中鬼”冷哼了一声,好整以暇地从腰间烟包里掏出一撮烟丝塞进烟锅斗里,然后用火镰打着了艾火。燃上,叭喀叭嗒地吸了几口。
“白水仙,老头年事已高,对女人已经失去了兴趣,所以也就不会怜香惜玉,知道老夫准备怎么对付你么?”
“怎么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