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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颤又转化为椎刺,柳漱玉母女之死到现在还是一个谜,谁是凶手?如果不揭开这个谜底,有何面目活下去,死后又以何面目见红颜知己于地下?
他陷人麻木的状态中。
不知僵立了多久。
一声轻“嗯!”把司徒明月从无意识状态中唤醒,纪大妞已站立在他身前,眸子里闪射的一种感人的激情之光。“纪姑娘!”他叫了一声,说不出别的任何话。“司徒大哥!”纪大妞双臂一张,抱住了司徒明月,脸伏在他的胸前,竟然硬咽起来,是太过高兴了么?应该是,从开封一路到现在,她一直在全心全意地付出,役考虑到任何代价,这份纯真的情,真可以感天动地。
司徒明月僵直地站着没动,心潮澎湃如狂。
久久,纪大妞松开手后退,泪痕斑斑。
“司徒大哥,我……太高兴了,真的太高兴了。”
“纪姑娘,我……该对你说什么!”司徒明月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是激情,是感激,还有一份浓浓的歉疚。
“什么也不必说。”
“可是…,,“我知道你的心意,何必一定要说出来呢?”
“纪姑娘!”司徒明月想了想。“我永远把你当亲妹妹看待。”这句话已经有了某种暗示,也等于表明了态度。
“再亲爱的兄妹也不可能永远生活在一起。”纪大妞回答的很含蓄,但也极有道理,女人迟早会嫁人,那时她便属于另一个男人,这个“当”字实质上并没意义,她心里所希望的并不是“当”,而是永远生活在一起。
司徒明月哑口无言,他非常明白对方的心意。
“以后再说吧,我们快离开这鬼地方。”纪大妞主动地搬开了这话题。
“对了,你的内元是否……”
“我很好,影响不大。”
“那我们走!”
“青竹老人”一行聚集在大厅外的走廊上。
“霹雳夫人”的红轿停放在院地里,她本人没出轿,抬轿的壮汉远远站着,大红小红和胡莺莺围在轿边。
场面很静,谁也没开口。
他们在等待司徒明月和纪大妞的下文。
“飘萍过客”匆匆来到,他是赶往河神庙提人质的。
“青竹老人”立即迎前两步。
“老弟,人带来了?”
“没有!”飘萍过客神情沮丧。
“怎么啦?”
“那小子被救走了。”
“被救走?”
“唔!还留了字条。”说着,把捏在手心里的字条打开念着:“中原逐鹿,尚未卜鹿死谁手?黔驴技穷,竟也效挟质之行,寄语诸君,保令名,终天年,息影江湖,此其时矣,与后生晚辈争长竞短,诚愚人愚行也。”
“放狗屁!”“青竹老人”怪吼了一声。
“臭而不可闻!”风不变补了一句。
就在此刻,司徒明月与纪大妞双双从厅侧步了出来。
所有在场的眼睛全为之发亮。
站在轿边的“火凤凰”胡莺莺冷哼了一声,抿嘴鼓腮,满脸都是妒意。
两人走近,司徒明月抱拳,罗圈一揖。
“大妞!”“飘萍过客”欢叫了一声。
纪大妞忙靠到舅舅身边。
“青竹老人”偏头望着司徒明月道:“小子,我老人家真想敲你几棍子,念在你已经吃足了苦头,暂时记下。打铁的一直称赞你机智过人,是一条人中之龙,想不到变成了一条蛇,竟然栽在不成气候的肖小之手,害得这些老的鸡飞狗走,实在够窝囊。”司徒明月只好笑笑。
“顽铁大师”南宫宇瞪眼道:“糟老头子,你是损人不花本钱?小子变成了蛇,我们这些老的都成了鸡狗,你糟老头子打从出道以来就没栽过?你忘了……”
“青竹老人”急切道:“打铁的,你准备抬杠?”
风不变抬手道:“得啦!待哪天撑饱灌足闲极无聊时再慢慢斗嘴,现在办正事要紧。”
南宫宇点头道:“可以一试!”
“青竹老人”怪声怪气地道:“你两个老小子在捣些什么?”
风不变咧嘴一笑道:“谈正事!”
“育竹老人”道:“这里役有外人,何必咬耳朵?”
南官宇接话道:“你糟老头担保暗中没有耳朵好”
霹雳之声自轿中传出:“老不死的,你少搅局。”
突然而发的巨声,令在场的全为之一怔。
“青竹老人”缩缩脖子,真的不言语了。
风不变转面道:“小愣子,你带司徒明月离开,小心些,别让人盯到窝里。”
小愣子点点头,移近司徒明月身边傻乎乎地道:“司徒大哥,头一次见面,我叫小愣子,现在我们走吧!”
司徒明月当然不认识小愣子,也不明白为什么要他跟小楞子离开,望了南宫宇一眼之后道:“走吧!”
纪大妞欲言又止,两眼紧盯着司徒明月。
司徒明月已经感受到纪大妞那两道异样的目光,也体会到她此刻的心怀意念,但他不敢正视,有意予以规避。
另两道目光他却忽略了,是离开较远的胡莺莺。
司徒明月捧手作了个揖,与小愣子匆匆离去。
风不变向“青竹老人”连施几个眼色。
于是,众人相继退出白云堡。
小愣子,名字虽然叫愣子,但人非但不愣,还可以够得上精明二字,他带司徒明月走的根本不是路,只能说是一个方向,大路小路全避开,专拣荒僻的地方走,还不时伏匿下来观察动静,为的是防止被盯梢。
司徒明月对小愣子有特别的评价,不比金老四逊色。
“小愣子,你师父叫什么?”
“风不变!”
“风不变?”
“对,跟‘青竹老人’家他们是多年老友。”
“哦!你带我到什么地方?”
“我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不叫家?”
“不是家,只是我兄弟俩暂时借住的地方。”
“你还有个兄弟?”
“嗯!他叫二呆子。”
一个叫小愣子,一个叫二呆子,听起来很可笑,但司徒明月并不觉得好笑,从小愣子可以想见所谓二呆子一定不会呆,而且都不是真正的名字,风不变跟“青竹老人”既是老友,当然也是了不起的人物,收的徒弟准不差。
“到你住的地方做什么?”
“师父如此交代,我就照做,不知道什么意思。”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旷野里一片苍茫。
小愣子手指前面道:“穿过那片矮林便到了。”
司徒明月突然止步道:“后面有人跟踪。”
小愣子回头一望道:“没见人影?”
司徒明月道:“错不了,我听到声音。”
小愣子再次回头察看,只见三条人影在树丛间闪闪烁烁,心里大是佩服司徒明月听觉的锐敏,根本没回头望半眼,就能断定被人跟踪。
“司徒大哥,一共三个。”
“嗯!我们继续走,只装没发觉。”
“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住的地方,更不能放活口回去,否则便麻烦了。”
“让他们跟上来,我们到前头等。”
两人继续行进,夜色中丛丛矮树疏落地散布,在司徒明月的手势下,两人分开各据一蓬树丛,静伏而待。
人影移近,一老二壮汉,是散开前进的,老的做了个手势,齐齐停了下来,老者停身的位置正在司徒明月隐身的树丛边,东张西望了一阵,哺哺自语道:“怪事,人怎么不见了?
准是进了林子……”顿了顿,稍微放大声音道:“李龙、王虎,你们两个从左右进林子抄一抄,注意,只要发现影子就可以,万不可惊动那两个小子。”
两名壮汉互打一个手势,朝两边钳形抄去。
“啊!”左边的一个突然摔了下去,像走路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但倒下去便寂然不动,右边的一个折身奔去。
老者正待出声,突觉后头吹来一股冷气,他僵住了。
那名扑过去的壮汉刚刚收住步子,立即被一条几乎比他小了一半的人影从背后附上,没叫出声,他的脖子被扼住了,接着是“咋!”地一声脆响,颈骨折断的声音,头一歪,壮如牛犊的身体“砰!”然仆倒。
小个子是小愣子,毫不费事地收拾了两名壮汉。
一双手搭上了老者的肩头,是司徒明月。
老者亡魂尽冒,他已经知道身后人是谁。
小愣子步了过来,站在老者的正面。
“哦!原来是白云堡内务管事刁二爷!”
“你”
“刁二,说老实话,你们是怎么盯上我们的?”
“是……巡哨发现。”
“不是特别奉命/“没有。”刁二不敢动,因为有双手从背后搭在他肩膀上,这双手很轻易便可要他的命,这点他非常清楚。
“很好,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照实回答,否则你会变成一堆烂肉。”小愣子现在的表现是十足的狠人。
“什么……问题?”刁M打了个哆嗦。
“世外闲人封树人封先生现在何处?”
“这”
“别说不知道,否则我一寸一寸剥你的皮。”小愣子从③间摸出一把小刀,暗夜中仍见寒光闪闪,毫无疑问,这是一柄极锋利的刀,用来剥皮切肉一定非常称手。
司徒明月半句话也不吭,他在欣赏小愣子玩游戏。“世外闲人”封树人他听说过,是当今江湖第一流的易容专家;但他不知道在开封翠园诈死坑地的花花公子封子丹便是封树人的儿子,他被挟持到洛阳现在才算重见天日。
“封先生他……”
“他怎样?”小愣子厉声喝问。
“他……遇害了!”
小愣子连退三步,全身发起抖来,脸孔也倏然扭歪,泪水夺眶而出,但两个眼珠子却几乎要爆出眶外。
司徒明月心中一动,静静地看。
小愣子又冲上前,咬牙切齿。
“谁是凶手?”
“管……管少堡主,用的是……雪剑。”
司徒明月心头大震,这时才想到被视为第二生命的雪剑没有了。其实封树人在管寒星易容冒充他,在密室被杀时他也在场,只是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中。闻言之下不由脱口道:“雪剑落在管寒星的手里?”
“呀!”小愣子的小刀剧出,看姿势相当用力。
“哇!”惨叫声中,血喷肠流,刁二被破腹开膛。
血,喷了小愣子一头一身。用这种方式杀人,如果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便是心怀深仇大恨的人,小愣子无疑是属于后者。
司徒明月收手。
刁二仆了下去。
小愣子的刀还紧握在手里,人僵立着。
“小愣子,你跟封先生是什么关系?”
“哦!”小愣子收了刀,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血渍,长长舒口气道:“封先生是家师的生死至交。”
“所以你这么恨?”
“是的!”
“你杀人的手法很利落,常常杀人?”
“这……倒是没有。”
天已经全黑,但反而光明起来,月亮已吐清辉。
“封先生是易容高手?”司徒明月淡淡地问。
“是,堪称天下第一。”
“你的身形我觉得很熟,我们以前见过么?”
小愣子退了一个大步,目爆棱芒,但随即收敛。
“是见过!”话声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什么地方?”司徒明月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开封!”
“嗅!”司徒明月眸子里寒光一闪而隐。
“司徒大哥,我还是如此称呼你,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就是封子丹。”说完,一目不瞬地注定司徒明月。
很意外,司徒明月没有任何激动的反应。
“我刚刚已经猜想到,你很坦率。”
“司徒大哥,你可以杀了我,我不会还手。”
“我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害过你,几乎使你丧命。”
“小愣子,如果情况不是现在这祥,我是会杀你,现在,我们已经成了同路人,过去的便勾销了。““司徒大哥……”封子丹反而激动起来。
“称呼暂时不变,小愣子,你把被囚之后的一切情况告诉我!”司徒明月原本就冷沉,此刻表现得更冷沉。
“好!还有一段路,我们慢慢走,边走边谈。”
两人并肩挪步。
封子丹把一切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述出来,直到司徒明月获救为止。
司徒明月静静听完,不插一句嘴,沉默继续下去,其实他是在暗中强抑内心的激动,他不是冷血动物,这种足以令人发狂的遭遇焉能泰然处之,只是他善加控制情绪,在经过这次的风浪之后,他的自制力已经升华。
这份沉默,使封子丹感到不安,可以说感到可怕。
“司徒大哥,我……是该死。”
“此一时,彼一时。”
“你能原谅我?”
“就算是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别再多说了。”
眼前现出房舍的影子,不久,来到村边的一椽独立的茅舍之前,小愣子朝司徒明月点头表示到了,然后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