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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着在灯盏草上的游魂花连因此才由爱变成了臆想的恨。
“对不起。”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顾及一时没记起在哪里听过这声音,下意识回头去看。
不知何时出现的女子在身后不远的地方静立着,是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子。虽然这时节已将要跨入夏季,女子还披着厚厚的冬装。
许是那装束影响,顾及突地打了个寒颤。
“连儿?”
吴懿看到那女子时,立时止住哭声,抬头定定地看着顾及身旁。
这时顾及才注意到看起来与她同高的女人其实并未踩在地面上,她的脚下,是之前吴懿放置一旁的花盆。
“走吧。”
在私塾先生与立于草上的女子痴痴对望时,乐乔在顾及耳边低语道。
“好。”
后来在那桥边发生了什么顾及并不知道,也未曾问过好似了事于怀的乐乔。只是有次经过吴家门前时,看到了窗台上一株只有两条细茎的花连灯盏草。
那是在酷寒的深冬,白瓣儿黄蕊的小花依然开着。
作者有话要说: 求捉虫~
☆、谷雨·池中物(其一)
“晚上若无杂事去西郊一趟吧。”
时间是谷雨这天的未时初,说话的人是闲于家中的女郎中乐乔。
几日来连绵不断的细雨依然未歇,淅淅沥沥终日不绝。许是谷雨催人懒,除却忙于耕种的农人,城中的人大都闭门不出。是以江安堂近日上门来问诊的病人稀少了许多,妇孺病患更是少见,乐乔也难得清闲下来。
“下雨天还要出门?”
与乐乔对话的人是顾及——暂居于此地休养的定西王顾思远之四子。
有异于外人对顾家四少爷的认知,在这座别名“妖笼”的庭院里,顾四作女装打扮。她本是不折不扣的女儿身,因为儿时由真靖大师为之改过命盘,为避祸事多年来都被当做男子来养。
“不是你早上提起的么?谷雨过后药铺里说不定会忙起来。”乐乔填平桥头一处凹陷,直起身来回道,“再说这里少了一块,不拿东西填上总觉得看不顺眼。”
起因是三天前顾及在药堂无意间听到一位就诊的病人同旁人的谈话。
那是一名体态丰腴的中年妇人,家住城西郊区,丈夫是城中有名的布匹商人,名唤天雄。这妇人便被称呼为天林氏。
天林氏同旁人讲的事是从上月初开始的。
天家世代做布匹生意已有数年,因经营得当,现在说家财万贯也不夸张。因为近些年生意做稳当了,天雄一般过了日中便把商铺生意交给掌柜台的先生来做,夫妻俩一道返回西郊家中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天雄与夫人自小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天雄有养花逗鸟的喜好,每日返回家中必定先去照管后园里的花鸟,每当这时,夫人就在房中做些中意的刺绣。因为多年来的默契,这样闲适惬意的生活一直是旁人羡煞不能的。
可最近事情似乎有些不一样。
以往到了天黑丈夫都会把鸟笼提进房间,而后方才宽衣就寝。丈夫对自己养的那只红嘴蓝鹊疼惜得很,有时连夫人都会吃醋咧。
然而从上月初开始丈夫像改了性似的,虽说仍是整个下午都呆在后花园,但一向视若珍宝的鹊鸟却疏于照料,就寝前总是把鸟笼挂在院中的桃树上便不管了。
光是这些并不容易让人起疑。
到了后来丈夫回房后总会倒头就睡,连衣物都不褪,总是见他疲乏至极。
“不光是这样。”妇人凑到同行女人的耳旁压低声音说道,“往常一个月里我们还会有几次那事儿,但这一个多月来一次都没有过。”
“咿……羞煞了。”旁边的人趔着身子笑闹道,“这事儿也能拿出来在这儿说?”
“你看这里又没人。”妇人闹了个大红脸,喃喃地掩饰道。
见妇人面露尴尬,那人又凑上前问道:“他不肯,你也没……主动一下?”
妇人瞪了她一眼,忽然拿袖子遮起了脸,说话又快又急:“哪能没有,好几次拉下脸示好那坏人都说他很累要睡。”
“难不成你家掌柜那活儿不行了……”身旁的人又凑近了,悄声问,“你这来是给他求药不是给你自己?”
“我家掌柜可是正当壮年。”妇人是又急又臊,嘟囔道,“不过这几天生意忙了点,给他抓几服药补补身子也是应该的嘛。”
那女人笑了起来,妇人先是瞪了她一会儿,没多久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了。
“说来还有件怪事。”妇人停了笑,喘了会儿气又若似无意道,“我家后园里不是有个莲池嘛,池里的荷花近几天忽然开了呢。”
两人对话时,顾及正在一屏之隔的地方等着学徒把药材取来。起先也不是有意要听,只是妇人讲到过早开放的荷花时,她才上了心。
谷雨这天顾及晨起之后,难得在院中看到了乐乔。乐乔多数时候早出晚归,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碰面的机会并不多。
于是后来在庭芜共进朝食时,顾及望着池中久开不败的粉白双荷,犹豫了半天才忍不住问道:“荷花这么早开,是有妖异吧?”
“嗯?”
“还有一个多月才到荷月,你这儿的荷花都开了好久。”
谷雨是在四月下旬的头前两天,正是槐花满枝的首夏时节,所以四月又被称为槐月。而此时离荷花盛开的六月尚差月半有余。
“是啊,这池里可是住了个厉害妖怪呢。”乐乔道,“记得刚来那天就和你说过这池水断不能接触吧。”
“嗯。”顾及扒了两口饭,这才把视线对准石桌那边的乐乔,双眸清亮,神采异常飞扬,“那如果别家莲池里的荷花这么早盛开,也是有妖异吧?”
“哪家?”
“前天我去取药那会儿问诊的那个妇人家里。”
“怕是有吧。”
这样答完,二人间便缄默了。
直到午后顾及惯常拿出经书来读,乐乔像才突然想起这事似的,邀她晚上去西郊一趟。
“又是下雨又在晚上……”顾及合拢了书册,抬头看着她,“吴夫子知道了会说你的。”
“那我一人去了?”
“不拦你。”
顾及起身回房,此后一直没再露过面。
话是这么说,待到雨停乐乔打过招呼要出门时,却见顾及自窗台探身唤下了她。
里面的人,久违地换上了男装。
“一起去吧。”
“好。”
门外停了辆看来等候已久的马车,待二人上了车,融入夜色的黑马便如有人驱赶似的慢跑起来。没有车夫掌握方向,黑马拉着车子径自向西阊门而去。
“这么晚过去没关系吗?”
“午后差人通报过晚些时候要去送药,届时夫人即便不把咱们奉若上宾,也应会以礼相待。”
在当时,医生是被归为技艺匠的中九流,并不是太受尊重的职业,何况乐郎中身为女性。
听了这番话,顾家四少爷的脸上忽然浮出懊恼之色,嘀咕道:“早知如此就不出门了。”
“你平日鲜少出门,出去透透气也好。”乐乔淡淡地说。然在顾及没有看到的时候,唇角浮出了不经意的微笑。
天府在西阊门外三里处,是座依山傍水的大庭院。
马车行至那里时是酉时初,天色将黑但又有一抹残阳晕染西天。是以还在坡下时,从车厢内出来的顾及便看到坡上门前焦灼等候的天家家仆。
“大夫来了。”家仆看到马车便飞奔上前,与另一名随后赶来的仆人合力在后面推着马车上了缓坡。
顾及先下的车,候在门口的家仆见到她立时迎上问道:“是乐仙儿吧?”
顾四不答,举拳过耳,食指向后指去。
“咳。”家仆这才看到一名年轻女子提着几大包药材慢慢地下了车。
“请由小人为二位带路吧。”
一上来就认错人的家仆虽言语间用多用敬语,还是会偷偷斜眼打量并行的男女二人。
只比身旁女郎中高出半头的弱冠少年,相貌虽说俊雅,但那身板儿过于单薄,左看右看都有种难以言明的阴柔之气。好在走路姿态颇为端正,每一步的距离几乎都是一样的,而且步伐沉稳有力,勉强冲淡了那股奇特的阴柔气质。
再看那名提着药包的女郎中,虽说样貌也算中上乘,可那一身简朴平常的打扮立刻与少年分出高下。而且走路时总是左顾右盼打量着院中的景物,一点儿都没有同行人的沉着之态,倒像是跟来的丫鬟。
所以少年才是正主儿吧?仆人暗自揣测道。
后来是一段并不漫长的路。
天府的院子虽也不小,比起顾府还差上一截儿。不过毕竟是多年的老院子,滋生的妖物都有各宫位神明看管着,且院中人丁兴旺,另一重秩序远比顾府井然得多。
只是妇人提到过的莲池还未见到,那里又隐藏着何种妖物尚不得知。
灯烛燃起时,傍晚造访的客人终于见到了此间的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谷雨·池中物(其二)
时隔三日再次见面,天夫人憔悴得令人吃惊。
饶是气色欠佳,夫人见了乐乔还是匆忙上前迎接。
“劳烦乐仙儿这么晚前来,实在过意不去。”夫人福身一礼,方直腰却见她捂着额侧踉跄后退。
乐乔连忙扶她去坐下,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感觉不舒服的?”
三日前夫人去药铺问诊时虽说略有微恙,依她年纪也算正常。怎突然就变得如此虚弱。
“早上起来时感觉有些不适,想着可能是下雨天体寒也没太在意。正巧乐仙儿派人说要来,就挺了一会儿。”
“唔。”
乐乔细细地把过脉后本想说些什么,见夫人甚是紧张便改口宽慰道:“确实无甚大碍,用些药膳补一补应该就没问题了。”说着提起一旁的药包放在桌面上,道,“这是那日库房缺的药,这次带来不少。”
“劳烦乐仙儿了。”夫人这才放心不少,又问道,“外子还在花园里,是否要叫过来?”
“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吧。”
如夫人所说,花园里那一池莲花开的正盛。
夜色暝迷里只见粉红粉白二色的荷花层层叠叠,在月色和微风中浮动飘摇。墨绿的荷叶飘在池面上,其间波光粼粼、月色隐约。被薄雾轻笼的石制亭桥错落有致,纵观此园倒有一种不为人间境的感觉。
单说那景致是极为悦目的。
只是迫不及待开放的荷花确实有悖常理。
夫人蹑着步子轻悄悄地带着乐乔与顾及向莲池中央的那座亭子走去。
离得近了逐渐看得到一名男子的背影,着的应是深色衣物,头发未曾束髻,任它们随着风轻轻扬起,又落下。
那男子就这样趴在栏杆上一动不动,若没有披散的头发,直教人以为是座雕像。
“外子就在那里。”
临近时,天夫人忽然萌生退意,只给乐乔指了方向,自己并不愿过去。
“夫人回房歇息吧,已经记下出去的路了。”乐乔也正为难该以什么理由劝说她回去,这下正好。
“我差人在园外候着,待会儿让他带你们过去。”夫人说罢,先行离去了。
“这阴冷冷的地方荷花也受得了。”夫人离去后,顾及也卸下伪装,抱起双臂抱怨道,“说了不要来的,山上的天气就是凉。”
乐乔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拉下她一只手握在手心里:“这样还冷么?”
这温度能有多高,顾及方要出声调笑,却感觉暖意自手心里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几步路的光景整个人便暖和了许多。
“握紧那石头,别让邪物侵了身。”
亭子里的人,是个魁梧的汉子。
虽是俯身趴在栏杆上,从顾及这里望过去他也差不多和乐乔同高。
乐乔唤了他几声,并没得到任何回应。
堂堂七尺的中年汉子,一直痴痴地望着池里的某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大一小两株依偎着的莲花。
汉子望着荷花好似望着深爱的人,痴痴入迷,片刻也不愿移开视线。
是荷花让他痴迷吗?
不是。
是在那两株荷花里又看到其他东西了吧。
“旻儿……”
“旻儿啊……”
头上的月悄悄移了少许,汉子忽然开口了。
重复地念着一个名字。
旻儿。
也许是敏儿?
乐乔不愿再等下去,要来了方才给顾及暖身的石头。
拇指大小的石子被塞进天雄握紧的拳头里。
又过了一会儿,汉子好像从一场大梦中苏醒,迷茫地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亭子里的两个陌生人。
“天老板?”乐乔像是打算和汉子做生意似的这样称呼对方。
听到这个词天雄顿时恢复了精神,警觉地问道:“你们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夫人请来的大夫。”乐乔微微躬身,“没有恶意,天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