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酆荼青本不打算哄她,拿起水壶去给那盆茉莉浇水,浇完水又拿出一卷诗册看是看,烛影摇动,酆荼青盯着那些字半天竟也没读进去,最后却忍不住道:“你是知道他日后必然是要娶你的,你们又是两情相悦,男女欢爱本就是常理,你总是拒绝他,他自然不高兴了。”
桑玉闻言坐起身看着她。
酆荼青走过去,抹了桑玉脸上的泪,道:“我今天藏在树后,全看见了。”
桑玉倒是顾不上忧愁了,耳根子都红了,低着头讷讷不语。
酆荼青道:“情为火则欲为薪,薪助火势。如今三郎是爱着你,如果你不给它加把柴火,还总给他泼冷水,那不是自己要让这份情尽吗。”
桑玉道:“可是……”
酆荼青道:“你别总是给我说你那套礼法,你知道我一向不在意那个,我只说情理,只说人欲。你自己琢磨吧。”
桑玉便不言语了,过了会儿,问:“那你喜欢那位红翘小姐吗?你也会想要对她…嗯,不规矩吗?她……她也允了吗?”
酆荼青举着茶盅的手僵在半空,桑玉问的这三个问题,她竟一个也回答不出来。
酆荼青夜不成眠,便盯着床棱上的雕刻,就着月色能隐约看出轮廓,桑玉就住在酆荼青外间,是以她躺在床上也能清晰的听见桑玉辗转反侧,过了一会儿,听见桑玉的叹气声儿。
酆荼青又想起今天红翘那一吻,一时心中不禁茫然了,却觉得自己是那么无力,起身披上外衫,站在窗边,清风明月,顾影自怜。
19
19、岩茶 。。。
桑玉和邱完冷了几日,她避着邱完,她也知道邱完是少爷脾气,平时却收敛着性子迁就自己,可这次是不会主动来找自己的了。她决定自己去找邱完说清楚,然而在这之前却要理清自己的心思,她需要人指导,酆荼青言语偏激,她并不认同,于是只日日在这府中闲逛,道理与情思像是对峙的两军在她心中脑中开战,然谁胜谁败她当真说不清。
走着走着竟又走到了沧妩的小园前!也奇怪,沧妩是这酆府里正经的夫人,却住在这样一个偏僻之地的小园中,想来是沧妩独爱此处景致好够清静吧!
桑玉敲了敲门进去,沧妩果然仍旧坐在那棵合欢树下,拿着卷书,静静品茗。桑玉虽然总是想问沧妩,总这么圈在这里,看云起云落不厌烦吗?然看到沧妩如此淡然出尘,自己看着也觉得心瞬间就干净了,问也不必问了。沧妩实在不是红尘客啊!
桑玉也不知道该和沧妩说什么,沧妩也不问,见她来了,便给她倒了杯茶。
桑玉坐下,举着茶杯啜了一口,香气馥郁,沁人心脾,一杯清茶下去竟将心里的许多乱糟洗没了,桑玉道:“你这茶可真好,有一股桂花味儿,让人喝了心里宁静。”
沧妩笑笑:“奇种的大红袍,又是精心制成的,当然得好。”
桑玉也听多了大红袍的传奇,忍不住惊奇道:“呀,这还是贡茶呢!”
沧妩浅浅的饮了一口,道:“贡茶?呵呵,只怕宫里现在也是喝不上这般好的茶的。”
桑玉瞅着自己杯盏里透亮澄澈的茶汤,疑惑道:“那这茶?”
沧妩道:“只因我自小喝惯了这茶,别的茶都不对心,有人便费了好大的周折,踏遍武夷山,历经半年在绝壁上寻来一株大红袍的老茶树,然后圈下那一块儿地,雇人守着,又花重金请了制茶的老师傅,自己学了手艺,每年制成了茶送来给我的。宫里的茶金贵则金贵,然则茶工们多是恭恭敬敬,胆战心惊,就怕制出的茶不得圣心,如此制出的茶便失了趣味。”
桑玉觉得自己手里捧着的不是茶简直就是金子,道:“便是冲着这份辛苦这份情意,那贡茶便是远远不及了。为了茶艰辛至诚至此,怪不得就算酆荼青那里名茶无数,却也喝不到这样的好茶。”说完饮了一口,细细品着。
沧妩弯着眼睛笑着,便又给她添了一杯。
桑玉从沧妩那里出来,虽然什么也没说,只喝了两杯茶,便也是灵台清明心无挂碍了,似乎只要看到沧妩的样子,就足以涤荡掉心里所有的忧虑疑惑了,于是便简单整理了下,直奔了邱府。
邱完看着桑玉,觉得自己这次是铁了心了,绝不会低头。
桑玉看着他这个赌气样子,叹了口气道:“这几日我也想了许多,不怕羞的说出来,我确实是喜欢你,便是为了你上刀山下油锅也是愿意的。”
邱完本来心里梗着气,就等着桑玉说出什么不如意的话,要吵两句泄泄愤呢,却没想到桑玉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听完之后便觉得心中激荡,好像是冷水洒在了滚油上,噼啪乱响。他流连花丛,风流惯了,多少甜言蜜语都听过了,可听了桑玉那一句话,便觉以前那些逢场作戏的话都是放屁,一钱不值,臭不可闻。
邱完唤了声姐姐,握住了桑玉的手,正想说什么,却被桑玉截住了:“你听我说完,我虽为了你死生不惧,可、可那些事情是委实不行的。我知道你和阿荼都觉得我迂腐顽固,不过,我自小便是这样的,三从四德女子规训都刻在骨子里了,改不掉,也没法子。”
邱完不说话。
桑玉接着说:“如果你不嫌弃我,还有那份心,等你什么时候成了亲,娶了夫人,再一顶小轿接了我去,那时候我、我……可现在,我是做不出的。”
桑玉终究是桑玉,哪怕陪在酆荼青和邱完这两个最不守礼的混账身边这么久,却还是改不掉原来的性子,邱完被桑玉说的有些伤感也有些惭愧,不过桑玉那一句犹豫还是勾起了他的笑意,道:“那时候你便怎么样了?”
桑玉红着脸扭过头不看他,邱完却拉着桑玉的手道:“玉姐姐,我……我真想我就是贫民百姓,我想娶你就娶了你,才不要委屈你做什么妾,我以前糊涂混账,可我现在就想守着你一个,我愿意一辈子就只守着你一个。”风流惯了的花丛将军邱三郎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就算只是一时感动的话,不能当真,也看出他对桑玉是上了心了。
桑玉也感动道:“别说这些话,以你的家世,我就算给你做妾也是高攀了;我只会感激,哪里会觉得委屈。”
邱完道:“家世?呸!便是这家世才让人不自由,你便看着这家世好的,又有几个姻缘和美的!可有什么法子呢,到了这个份上,婚事谁能自主,凡是大族都千方百计的想办法要拧在一起,盼着长荣不衰、千秋百代呢!姐姐,就算我成了亲,娶了夫人,我也只爱你一个,咱两个自去游览名山大川任意逍遥去!”
桑玉淡淡笑了笑,不说话。
酆荼青带着桑玉提出的那个三个疑问去找红翘,她要找出一个答案。她去金塘已是轻车熟路,金塘里的人也都习以为常,不过酆荼青性格孤僻不与陌生人多言,而别人看她也不自在,明明是个女子却有那样怪癖!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厌恶,众人也尽量躲着她,正好也相安无事。
酆荼青径直来在红翘房门外,却隐约听见里面依依呀呀有唱曲的调子,听了一会儿是一个女子伤春怀人的词句,她摇了摇头,推门便进。
只见红翘穿了大红的裙子,站在窗前,听到声音猛然转过身,金步摇在头上微颤,诧异之下红唇轻启,怎么看都是个绝美的人儿。
酆荼青觉着红翘很适合穿这种鲜艳的颜色,适合她的天性气质,将她衬的更加夺目骄傲。如果硬让她穿上浅色衣服也会显得不错,但酆荼青却觉得别扭,不论什么总要适合天性自然不是么?又比如桑玉朴素惯了,她就是那么个性子,你若真的给她打扮一番,穿上锦衣华服,饱施浓妆,那也会看着无比怪异。
但是,酆荼青又忍不住想到,只怕、只怕那个人是独得天地灵秀,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吧!
红翘眼见酆荼青看自己看的呆了,心里便是一喜,却还是故作无意的道:“我以为你不来了,仍要在府中陪你的桑玉小姐呢。”
酆荼青被红翘的话说醒,道:“桑玉她没什么的,不用我哄,自然有人哄。”心里暗暗后悔,怎么能在这种地方想起那个人呢,亵渎了她呢!
红翘轻巧的一笑。
酆荼青看着如此美艳灵动的红翘,突然感觉躁动不安,她早就发觉和红翘在一起的时候,时不时的总有什么在她身体里苏醒咆哮一番,她以为这种躁动是红翘那天生的媚态引致的,但是,她因为桑玉那三个问题,琢磨了几日她发现那种因红翘引起的鼓荡并不是因为爱,却更像是求而不得的愤怒悲哀郁结,那种摧毁破坏想要释放的冲动,而这种躁动与红翘与其他任何人都没有丝毫关系,还是那个人在牵动自己的心弦,时不时拨动几下,自己方寸大乱,不能自持。
酆荼青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后,她的心灵又被掏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所谓快乐竟变得那么轻浮以至虚无,她并没有通过去努力爱上红翘儿拯救了自己。她仍然是那个困于情中不得解脱的无能为力的废物。她才猛然醒悟自己这种试图喜欢上别人而解脱的方法,原来如此幼稚可笑荒唐!然而,红翘却像是她这种无涯之中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不肯舍弃。
红翘见她又发了愣,愁眉紧锁,显然不是为了自己,便问:“你在想什么?”
酆荼青自然不会跟任何人提起那个名字,便随口道:“我在想桑玉在做什么。”
红翘冷笑一声:“那位桑玉小姐也真是厉害,看上去一本正经,这手欲擒故纵却是耍的漂亮,竟让两个人都为她牵肠挂肚的。”
酆荼青皱着眉道:“你不要这么说桑玉。”
红翘那样说本也是无心,可酆荼青越是回护桑玉,红翘就越是生气,倔强道:“她既然做的,我为什么就说不得?你既这么担心她爱护她,不如现在就走了,回去看她呀!”
酆荼青也生了气,刚才的欣赏也变为不耐烦,起身拂袖就离开。酆荼青想不通红翘为什么总是要提桑玉又那么不和善,那天的事情她是看见的,为什么就要歪曲事实,似乎在故意跟自己找别扭,酆荼青开始懊恼那天为什么要拉着她看戏了。
红翘咬着牙眼看着酆荼青离开,等酆荼青真出了门,红翘却抖着双手一把将桌上的杯盏掼到地上,趴在桌上开始痛哭。
20
20、女儿 。。。
作者有话要说:捉个小虫。
桑玉和邱完算是雨过天晴了,邱完也规矩了,越发的敬重桑玉,可酆荼青和红翘自那次不欢而散后,二人之间诡异古怪的气氛却一直延续下去。酆荼青与红翘在一起,欢乐的时光少,争吵的次数倒多,几乎每次都是不欢而散,也说不清究竟谁对谁错,到底是谁惹恼了谁,此后总是吵闹。
酆荼青也也越来越痛恨这样毫无意义的争吵,她曾苦恼的抱着头,像是哀求一般对红翘道:“你就不能不说话吗?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着我。”
红翘心里寒凉,冷笑一声,道:“我为什么不能说话,我是个人,哪怕我命贱沦落在这里我也是个人,我不是个物件儿!”
酆荼青道:“我并没有把你当个物件儿,我虽然花了钱请你陪着我,也并不曾做过什么逾矩之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酆荼青不知道她不曾对红翘做出过什么逾矩之事才是对红翘心灵最大的伤害。
红翘越来越觉得自己的一缕情丝是拴在了酆荼青身上,却也越觉得摸不透酆荼青的心了。红翘也曾故意试探过几次,或是当着酆荼青的面儿扯了衫子露出小衣,或是一个不小心崴了脚跌在酆荼青怀里,甚至故意几次让酆荼青在不经意间看到自己沐浴,但红翘越是这样试探,就越是心寒,她发现不是像酆荼青说的那样她对付男人的手段在酆荼青这里没有用,而是酆荼青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
她二人整日的吵闹不休,金塘里多少人冷眼笑着看热闹。红翘本来就是花魁让人羡慕,如今离经叛道恋上了个女公子,而那个女公子酆荼青又出手阔绰,红翘收了多少珍宝玉器、稀奇玩意,这又算得是勾栏院里好命的,足以让人妒忌生恨;再者,酆荼青本来就对青楼之地没有好感,除了红翘,对别人大多是冷漠讥诮,这又自然引起别人怨恨,是以她俩吵闹,除了鸨儿打打圆场相劝几句,竟没多少人上前安慰。
红翘如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但就好像国不可一日无君,青楼妓馆也不能缺了名头响亮吸引客人的花魁娘子,是以很快有人顶替了红翘花魁的位置。
红翘顾不上了,也不在意,红翘现在满心都是酆荼青,宁愿怨恨着酆荼青,让自己痛苦着,也不愿把那些时间用在奉承其他人而使自己短暂忘掉她。红翘没有耐性勉强去取悦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