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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子?”小碱片闭着眼睛说出两个字。云英不爽地抱着胸绕到病床另一侧。“分子你个大头鬼。我是昭云英。分子失踪很长时间了。你想想,就她那智商找得到你吗?我才是全家最聪明的人。”
小碱片全身关节咯咯作响,伸手要拔掉胸前那根银针。云英按住她两只手,用布条将其绑在护栏上。“小碱片?是你吗?没事的,放松,放松。”
“云英,我头晕。”小碱片说完这句话声音变细了,变成了昭云田的声音,转换标志非常明显。“昭云英,锁?”
云英僵硬地说。“你还记得这事就好。我要那把锁,你把它藏哪儿了?不告诉我的话,你知道我要干什么。我会把这个女孩子杀掉,就是说,把你杀掉。你想活还是想死?”
“锁,你拿不到。”
小碱片转动着手腕,床轻微地晃动。云英冷冷地说,“你要那东西干嘛?没有用处。只不过凡是我想要的,你都将它们藏起来或者毁掉。看在你是姐姐的分上我忍让了你十几年。但这一次,如果你不把锁交出来,我不会作任何退步了。”
小碱片停止动作,脸上的潮红渐渐变成灰色。这代表她的身体处在危险之中。云英想,早知道这种对话质量低下了,看来只有走退化昭云田的灵魂状态这一条路。她正要拔出小碱片胸前的银针,嘶地一声,布条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断裂开来。
小碱片模糊地说了一句什么。她睁开眼睛。云英的脸渐渐清晰起来。她觉得头疼得如同撞了几十下墙一样。“小碱片,你怎么样?没事吧,吓死我了。”
小碱片艰难地坐起来,觉得左手黏糊糊的,摊开一看是葡萄汁。她问云英,“我刚才怎么啦?”
云英偷偷将银针扔出窗外,脸上真切地流露出自责和伤感,且伴有滴下的眼泪,“对不起,我想在催眠状态下剥离你心脏上的刻字,但没有成功。我太高估自已了,以为重半斤其实只有二两。这样一来还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你的躯体平衡。我太莽撞了。”
小碱片看云英如此难过,反过来安慰她。“没事没事,我本来就对你的尝试不抱什么希望,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嘛。”
云英擦掉眼泪,“你打算这样过一生吗?带着一颗和爱绝缘的心?我不能想象。不自由毋宁死。”
对限制的依恋就是贱的体现。云英想到齐楚的话,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了,还是故作正经地看着小碱片。小碱片为难地拉着被子。她是羞于承认这一点吧。追求自由是值得称道的品质,甘于受制就堕落了。
每一天都是干净明亮的新一天。
一大早云英就跑遍了医院的几幢楼,人们看见她从门诊部前门进去,绕了一圈出后门,跑进住院部,每个病房探视一遍。她甚至连太平间都找了,还是没有齐楚的踪影。云英拉着一个身形和齐楚差不多的护士问。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齐楚来了没?”
“我们这儿老有人失踪。据说啊,曾经有一个得爱滋病死掉的人,喜欢拖人去陪她。尸体被发现时,都是不穿衣服的。”护士神秘地靠近云英。云英吓一跳。
“齐护士老是一个人待在森林治疗室里,没人知道她在里边干什么,独来独往最容易被那种东西看中了。”
“没想到医务人员也喜欢古典故事。我有一本精灵通论你要看不。其实我也喜欢那个流行什么鬼神传说的时代,特浪漫。”云英揭起白布,一张青色的老脸。“充满戏剧性,印证了生活越是痛苦,艺术越是精美。所以呢作为活生生的人我更喜欢活在当代。森林治疗室和海洋治疗室我都去过了,她不在那边。”
“那就等着吧,她总会出现的。”护士推着车子走了。“你说要借我书的,明天拿来,别忘了。”
云英又去找钱医生。钱医生正在吃面条,看着医书上各种皮肤病图片吃得赤溜赤溜不亦乐乎。这就是职业精神啊。云英油然而生一股敬意。她问钱医生,“您今天看到齐楚了吗?”
第 8 章
得到的回答是没有。咄咄怪事。云英来到小碱片病房里,看着沉睡的小碱片,觉得两件事之间可能有某种联系。已经快中午了,任云英怎么喊,怎么推,小碱片像昏过去了一样不肯醒来。云英搭了她的脉,一分钟心跳七十五下,稳定有力。
春梦。云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小碱片留恋梦里的快乐世界,从而延长了正常的睡眠时间。对于一个成年女性来说,最快乐的事恐怕莫过于性。云英关上门拉拢窗帘,扯掉小碱片宽大的病号服,开始检查她的身体。检查结果是没有哪个器官表明小碱片的梦是和性有关的——人在兴奋时,身体会产生一些变化。有时候即便某种刺激与性无关,也会进入一种“性奋”状态。梦里的事都是虚假的,但身体会作出真实的反应。小碱片的XX没有突起,XX也没有出水,肌肉处在放松状态,这说明她如果是在梦中,这个梦完全不能打动她。当然,必然不是春梦了。
云英打算给小碱片穿上衣服,然后去食堂吃午饭,休息一会儿再去找齐楚。不过如前所说,对成年女性来说,性是生活里很重要的一部分。她不觉停下了正在扣衣服的手,转做了些别的事。暗淡的室光增加云英的兴趣。病房内的消毒水味消失了。
齐楚从地下车库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外面的光线使她眯起眼睛。迎面走来认识的医生,打量着她,有些惊讶。
“小齐,衣衫不整的你是在干什么呢?”
齐楚没好气地说,“你以为呢?”
她烦闷地进了住院部,经过三楼和四楼间的大穿衣镜,瞥到自己的模样。头发蓬乱,白色护士服上几道血迹,眼皮浮肿,搭配崭新的两个黑眼圈。镜子里仿佛刷地闪出郑圆懂,瘦骨嶙峋的一张脸,大嘴巴,眼里激荡着对人肉的渴望。经过了昨天的事,不管齐楚把郑圆懂想象成什么凶神恶煞模样,都是可以理解的……
齐楚站在小碱片病房门口,一脚踹开了房门,接着就看到了地下的被子和床上两人。云英一转头,看到是齐楚,坐起来道,“你终于出现了啊。”
“如果现在我手上有一台相机或者带了几个实习生来多好。你胆子够大的。”
齐楚愤愤不平。明明是昭云田引起的事,她的亲妹妹悠闲地和病患上床,自己却要被不相干的旁人报复,这算怎么回事?“妈的,梅硒鼓!”
云英穿好衣服,看着齐楚,“你怎么啦,好像刚从凶案现场逃出来似的。我找了你一上午。”
齐楚两步蹿到床边,扬起手就是俩巴掌。小碱片闭着眼睛丝毫不受影响。云英说,“别说打,就是用针刺,她都没反应,从昨天晚上十二点一直睡到现在,叫不醒。”
“这么说你还是□呢。”齐楚吃惊地转过身来。“我说你们家的人果真都是混蛋呀?”
“说正事说正事。衣服上的血怎么回事。”云英看看小碱片熟睡的模样,决定忘掉刚才发生的事。“我本意只是想找出她睡不醒的原因而已。不要把我跟昭云田混为一谈。”
“好理由。那你现在知道原因了吗?”
云英思考了一下。“不知道。”
“到底谁是混蛋啊?原来你在花瓶里放了微型炸弹!”
“叫那么响干嘛,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昭云田的事情啊。我还不是为了你。她每天念叨着要出院,我只好用这招把她留住。”
齐楚和云英面对面坐在森林治疗室里。“梅硒鼓现在那模样真够丑的。倒贴我我也不要呀。你这叫饥不择食。”
云英一拍桌子说。“你把她弄成这副模样,然后今天事不关已地说她丑,不是活生生的混蛋行径吗?”
“药膏再擦几次就好了。我会干没把握的事吗?混蛋是谁,混蛋就是你呀就是你。”齐楚脱下护士服摔在桌上,卷起袖子露出红色的一团皮肤,“你不是问这些血迹哪儿来的吗?被郑圆懂抓的。为什么郑圆懂要这样对我?为了小碱片。”
“郑圆懂死了啊。”云英大惑不解。“上上个月就死了。”
“死得不情不愿,所以对我步步紧逼。你还见死不救,任由她把我推下六楼!要不是抓住了窗台,我现在就躺太平间里了。”
“不会吧,这什么时候的事。你是说她死后还能动?尸体被改造成机器人了?”云英一连串疑问。齐楚耐人寻味地看着她,“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奇怪。有时候很古典,有时候又太现代。我告诉你,郑圆懂变成灵魂状态缠上我了。”
“不可能的!灵魂状态是一种没办法接触真实世界的状态,你乱讲!”云英怀疑地摸了摸齐楚的手。她的手背和小臂被某种粗糙的东西磨掉了一层皮。
“对,灵魂状态没办法接触真实世界,只能栖身在它选择的寄居体里。很不幸的。”齐楚指着自己的头。“她住在我的食欲之中。”
郑圆懂被护工发现死在单人病房里,她没有家属,很快他们就送她进火葬场烧掉了。没人仔细研究她的尸体,那么瘦,就是一副俗称的骷髅架子。护理她的人早就知道这个女的得了怪病,活不过十天半月的。齐楚没有食言,代表医院给郑圆懂送了个花篮,挂上她亲笔写的挽联,“人间无纤纤,泉台添骨仙。”一块儿送进火葬场处理了事。大家说什么叫仁至义尽,这个就叫仁至义尽。
挽联是在森林治疗室办公桌上写成的。郑圆懂即丧命于此。齐楚说,她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但如果在这苟延残喘的几天里她跑去把昭云田的事情告诉小碱片了,那样就麻烦。能放着这么个地雷不排掉吗?
“原来郑圆懂不是饿死的,是被你勒死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云英知道了森林治疗室是谋杀现场,感觉就发生变化了。原本滑稽的绿色墙壁现在怎么看都像一张阴森漠然的脸。坐在治疗师位置上的齐楚,像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有关系吗。你只要研究怎么改变昭云田的状态就行了,其他的有我。谁挡在前面,我替你铲除掉。”
第 9 章
“为什么你要帮我?”
云英叹了口气问道。从一开始,她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对齐楚和盘托出。萍水相蓬本该警惕。只是她莫名其妙地觉得可以信任齐楚,就像信任自己一样。齐楚有野心有狠心,找这么个人做同盟现在想想有些危险了。
“我知道你天天在想这个,至于吞吞吐吐几个月才说出来吗?”齐楚打开抽屉。“没有好处的事谁都不会做。问题在于每个人需要的东西都不一样。你过来,看看这里都有些什么。”
云英站起来一看。拉开的大抽屉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干果卤味蛋糕牛奶之类的,好像一个微型食品商店。她抬头看着齐楚,目光灼灼,“难道你独自一个人待在这间治疗室里只是为了不让人看见你吃东西?贪食症?”
“我可不是只知道满足口腹之欲的人。在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之前,我得先说说昨天的事。”齐楚拿出一包话梅,苦恼地推给云英。云英说,“我不爱吃话梅。”
“该死的郑圆懂这两个月就没让我清醒过。今天我不得不逼自己作出一个决定。”
齐楚打开一块黑色的布,其实是个大口袋,把抽屉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进口袋里,最后用绳子扎紧。云英试着拎了拎,“要干嘛?”
“下班后去远点的地方把这包垃圾扔了。”齐楚把食物称作垃圾,语气里充满厌恶。“我不能让郑圆懂控制我。”
云英听完齐楚的话,趴在桌上笑个不停。齐楚阴郁地问,“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有机会变成灵魂状态,会选择什么作为寄居体,哈哈哈哈。”
齐楚纠正说,不是寄居体,是栖息地。“你知道寄居体和栖息地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吗?”
“我知道,我知道,常识嘛。”云英止住笑。她认真地说,“郑圆懂比昭云田还狠。原始人可能不懂得爱,但肯定知道不吃东西会饿死。食欲是多么强大的本能啊。”
“话梅。她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话梅。就是刚才那种,黑色的。”齐楚使劲抓着脸颊。可见杀死郑圆懂的场面不是没有给她留下心理阴影。“她已经流鼻血了,右手死死抓着我的衣服,左手突然伸上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把那颗话梅咽下去的。我为什么会把它咽下去呢?”
“这都怪钱医生。如果他不给郑圆懂做什么心胃合并手术,郑圆懂就不会在吃这件事情上获得这种诡异的能力。可别告诉我这个点子还是你提供给钱医生的啊?”
“妈的,就是我在吃饭时想出来。我为什么会掉进自己挖的坑里呢?”齐楚咬着两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