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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嗣音在最后看了个分明,也不觉有甚奇怪,只是摇头笑笑。
世子府很是宏伟,建造也极为奢华。亭台玉树,温泉水池,无所不有。
进了大门,没有入正厅,而是在总管的指引下,又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才到达一个华丽的雅间。进了门,总管便无声地退下了。
雅间里熏着花香。一眼就看见碧绿凿花的地板,正中放着一张紫檀雕螭木案,上面置着数方宝砚与各色字帖。一旁的紫檀架上则放着各色玩器,有官窑出产的瓷器,还有西域进贡的夜明珠、猫眼石之类,仅上面一个巨大的田黄冻石鼎,恐怕就已价值连城。
殷离没有去看这些,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墙上。雪白的墙上挂着许多名人的字画,其中不乏大家真迹。然而吸引住她的,却是一幅没有落款的字帖。
那张字帖上写的是一首朱敦儒作的《鹧鸪天》。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字迹苍劲有力,转折又散漫轻快,不拘一格,与先前所见门前牌匾上的,似乎是一人手迹,极有可能是此番要见的这位苍南世子的手笔。
然而若是一般人挂此词,倒还能够理解。只是以世子之尊,又生于王侯之家,竟发“几曾着眼看侯王”之叹,那他不屑的……就可能是那九重尊位上的人了。此人若不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便是有潜龙之志,不可小觑。
殷离若有所思,正欲再看其余的,却只听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年青公子从水墨屏风后走了出来。他剑眉星目,身姿挺拔,着一身紫锦盘金彩绣袍,头戴白玉冠,显出满身的矜贵之气。
三人正要行礼,他却忙道:“几位不必多礼,小王平日对江湖侠士十分仰慕。如今一见几位女侠,更觉英姿飒爽,令人神气一振。”
苍南世子在尊位坐下,又赐了座,和颜悦色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几位女侠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我等上门叨扰,实有一事相求。”
“愿闻其详。”
“听闻世子府上有一幅天下无双的美人图,不知可有此事?”
苍南世子也不掩藏,略一思索,便道:“确有此事。”
“据说此画极为神秘,敢问世子是如何得到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总之也是费了一番周折,从一位行商手上购得的。价值不菲,但小王觉得很是值得。”他含糊地一语带过,似乎不想将过程说得太详尽。
风挽晴看了殷离一眼,殷离只面无表情。
“不知可否请世子将画拿出来一看?家师这些年一直在寻访一幅美人图,据说图上另有玄机……我怀疑,或许就是世子手上这一幅。”
苍南世子哈哈一笑:“便纵真是有什么秘密,对小王也毫无意义。所谓丹青,不过是观赏之物罢了。”
“世子无心,然而若是他人有意呢?江湖之上多亡命之徒,恐怕是会惹火上身。”花嗣音一语双关。
“你这是在威胁我了?”苍南面色一冷,眸中寒光闪现,透出几分邪佞。
“小女子岂敢,不过是与世子言说其中的利害之处罢了。”花嗣音报以一礼,也并没有被他的气势震住。
“不必多言,我是不会割爱的。若是无事,你们可以走了。”苍南世子以手敲击着桌子,直接下了逐客令。
风挽晴还欲说什么,殷离却扯住了她,示意她告辞离开。
三人正快走到门口时,却突然有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来,对苍南道:“世子殿下,小公子又吐血了。”
苍南脸色一变,也不管有人在侧,便急问道:“昨日吃了那副药,不是才见好转,怎么今日又吐血了?”
下人也是一脸的急色,叩首道:“可能昨儿夜里起了风,今早一起来小公子的面色就不对劲,什么也吃不下,刚才咳嗽,还吐了几口血。前些日子请的那个大夫看了,也束手无策,说怕是……”
苍南一拍桌子,怒不可遏,“若是我儿有什么差池,你们就等着陪葬吧!”说完便站了起身。
还在门边的风挽晴听了个分明,灵机一动,向殷离使了个眼色,殷离会意,微微颌首。
“世子殿下,我的这位朋友是神医门的弟子,若是世子不嫌弃,可以让她为小公子略作诊断。”
苍南自然也听说过神医门之名。犹豫了一会儿,也觉得实在无计可施,还是点头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也不知道格式会不会乱,神烦
第15章 丹阙
苍南世子现今只有这一独子,是为正室所出,虽犹在稚龄,但也宠爱得很,独自配备了一处院落。
走过一道曲折回廊,经过楼台水榭,便到了那小公子的居处。虽然不如方才那个雅间一般用奇珍布设,却依旧是金碧荧煌,奢华无比,可见世子府之贵族气派。
掀起水晶珠帘,穿堂而过,步至里间,还未走近,里面伺候的一干下人听闻世子亲自前来,连忙惶恐地跪了一地。苍南挥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引着殷离来到了床前。
殷离往前一看,床上的那孩童已是面如金箔,奄奄一息。
因不过是个稚儿,她也不多避忌,直接将锦被微微掀开,抓出那细瘦的手,熟练地切脉。苍南世子在旁紧张地看着,却发现她的神情渐渐有些凝重。
“如何?可是很难治好?”苍南已不复方才的骄矜气势,神情焦急万分,就仿佛一个天下最普通的父亲在紧张着自己的孩子。
殷离撤开手,又将锦被细细掖好,接着说出的话却让人震惊不已。“小公子这不是风寒之症,而是被人下了毒。”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破天机。
苍南的眉头皱起,神色变得冷峻如冰。“是何人竟如此狠心,对一个不过五岁的孩子下手。”
殷离神情淡淡,仿佛事不关己。“此毒名作丹阙,是一种慢性毒药,发作之状如同风寒重症,只需微量,就能够让人咳血而亡。”
“咳血而亡?”苍南想起之前下人所报的症状,陡然一惊,对她的话已是信了七八分,忙问:“那神医可有法可解?”
“我不是什么神医,也没有什么济世的情怀。”殷离声音清冷,看到苍南的眸中的光芒暗淡下去,唇角微弯,笑得疏离无比。“只是凑巧会解这一味丹阙,但是成不成功,就要看世子的诚意如何了。”
“若能治好,小王愿千金以谢。”
“便是万金,在下也并不稀罕。”
苍南眼中墨色沉淀,犹豫了一下,才艰难开口道:“如若你能将我儿治好,我便将那幅美人图作为谢礼。但若是因为你的药而出了什么事,那应该承担什么后果你也应该清楚。虽然你们是江湖人士,但是也休要蔑视了朝廷的威严。”
“这是自然。”殷离漠然一笑,轻柔的晨光从窗纱透入,洒在她飘逸的白衣上,气度不逊锦衣玉带的苍南半分。“还请世子记住今日之约。”
“小王贵为世子,自然千金一诺。”
殷离这才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绿的小瓷瓶,从中倒出了一粒黑色的小药丸,着人取水来,喂着那稚儿服下。
“这颗药丸只能延缓毒性的发作,所以在这几天里,小公子的饮食应节制,药石自然要停用。最重要的是……”殷离转身扫了一眼屋外等候的下人们,又走到屋内点着熏香的铜兽前嗅了嗅。“能下此毒的,必定不是等闲之辈,此次是慢性发作的毒药,如果有下次,或许就是见血封喉的了。这段时间,我会回去炼制解药。而世子应该做什么,应该不用我提醒。”
苍南面色一凛。“此事本世子定会彻查。”
“那我等就先告辞了。”
苍南点了点头,唤了一名下人送客,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出了世子府,襄州大街上已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三人正并行走着,忽然有人在后面唤道:“晴师姐!”
转身一看,却是两个弈剑门弟子。
“揽月,揽珠,你们怎么下山来了?”风挽晴疑惑道。
那两个弟子平日和她的感情也较好,忙道:“师父不知怎地,知道了你到世子府上的事,正大发雷霆呢。大师姐让我们速速下山来带你回去。你还是快些回去解释清楚吧。”
风挽晴在弈剑门中一向很是受宠,但也知道这次的事非同往常。听说连风挽舒都发话了,她心里便有些发虚。
殷离知她心思,便开口道:“要不然你就跟他们先回师门吧,反正接下来的事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罚得狠了,便说是我威逼你那么说的。”
“好吧……我有姐姐护着,也不必太担心。倒是你们要多保重,若有什么事,也可上山来找我。”
殷离颌首,风挽晴跟着那两个弈剑门弟子回去了。
琥珀色的天空浮着一丝流霭,微光隐去,墨色渐沉,忽然就飘起了绵绵的细雨。
细雨沾湿了道旁的车前草,散发出清润的香气。雨幕犹如轻纱笼罩,犹如渔网交织,沾湿了过往行人的衣襟。街上的青石板也渐渐加深了颜色,水滴从细缝中漫过,渗入,然后消失不见。
因为没有带伞,离客栈又还有一段距离,二人只好找了一处屋檐避雨。
花嗣音的鬓发因匆忙而已有些凌乱,几缕秀发散落在额前,与平日刻意的妩媚之姿不同,却增添了几许的清丽动人。
殷离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掩饰般地看向远处。而花嗣音整理好被雨打湿的衣襟,又拂了拂身上的尘气,再抬头看时就看到她一副沉思望远的姿态,不禁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镜湖依旧是一片好风景,绵绵的秋雨仿佛为她抹上了淡妆。清亮而平如镜的水面此刻泛起了许多涟漪,圈圈点点,令观者心潮荡漾。堤旁的枫树寂寞地立着,张扬着一秋的艳丽。几片枫叶在秋风的吹拂下缓缓飘落,落在了涟涟的水面上,静静地飘远。
“一叶落知天下秋。”花嗣音一叹。
“一叶有落时,天下之秋也有尽时。你方唱罢我登场,兜兜转转俱是无用之功。”
“霜叶如血,应求归根。人如浮萍,愿得其所,虽万死而不辞。”
殷离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低头看向自己纤尘未染的白鞋缎面。“你对刚才的事如何看。”她知道风挽晴心无城府,自己又对那图渴求之至,关心则乱,所以反而是花嗣音看得最为清楚。
“总觉得有些太过顺利,太过巧合。”
殷离抬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有人想要加害那个苍南世子,直接对他下手不就行了,为什么偏偏要对一个孩子下毒?”
殷离沉思了一下,道:“大概是内院的纷争,那个孩子是嫡长子,将来必定是要继承爵位的,若是有人想要夺嗣也有可能。”
“那直接毒死不是更稳妥,何必这么费力气。”
“若是即刻发作的毒药,下毒之人很容易就会被察觉。而这样做的话,手法极为隐蔽,如果不是我们刚好出现,不久那孩子因风寒之症不治而一命呜呼,也不会有人知道是被蓄意下了毒。”
花嗣音又想到了什么:“你不是号称毒医么,所谓丹阙之毒,我亦略有耳闻,应不是什么奇毒才对。你怎么没有随身带那毒的解药?”
“我下的毒,从来都没有必要去解,所以都是不带解药的。”殷离漫不经心道。
“那每次给我用的解药都是特意配置的了?”花嗣音狡黠一笑,神色间竟有些得意。
殷离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伸进了雨中,淅淅沥沥的雨打在她的袖口。
手掌摊开,莹白掌心之上是细密的纹路,在雨中一动未动,仿佛上面正停歇着一只斑斓的蝴蝶。
秋雨连绵。
作者有话要说:
布局太痛苦,已经绕晕了。。
第16章 毒发
为了掩人耳目,殷离找来纸笔,写了张单子,又添加了几味无关的药材,与花嗣音分别到几处药铺里购买。
所幸都不是什么稀奇的药物,否则又可能要节外生枝。
拣了需要用到的以后,她坐在客栈里的桌前,将买回来的几味药按比例取量,摊在一方干净的绢帕上。神色认真地挑枝去叶,又细细地研成粉末,仔细调和在一起,一时间满屋莫名好闻的药香。
制药之事,花嗣音也帮不上什么忙,就靠在窗台上,看窗外刚沐浴过秋雨的景色。
道旁有一株不知名的树,开着粉色的小花,正好探在客栈二楼的窗前。风一吹;几瓣残红便掉落在窗棂上。她伸出欺霜赛雪的手拾起一片,置于鼻端轻嗅,有着淡淡的香气,染得纤指上暗香缕缕。
正想着可以采一些做个香包佩着,却突然听见身后一声闷响。转身一看,方才还好好坐着的殷离,此时不知为何倒伏在了桌案上,面前一片狼藉。
难道那药有毒?
……不可能,若是有毒,那人深谙此道,必定早就有所察觉。
她走过去将殷离扶起,只见她双眸紧闭,脸色发青,确实是中毒的症状。花嗣音脑中一时闪电般飞转过无数个念头。
这应当是天赐的良机。只要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