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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不管不顾地一路杀了回去，车子一到楼下柳宣开了车门就往出走，却被送她回来的赵宸追下车子一把给拉了住。“小宣！”
微不可见的蹙眉，柳宣挣开肩膀，带着急慌，她耐着性子开口：“我有事。”
“有什么事这么急？”赵宸隐隐有些怒气，只强行按捺着，伸手去搂柳宣，语气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与隐约躁动的热情。“我和你一起上去。”
柳宣心头一动，在那灼热而迫人的男性气息直直扑面而来时，她想也不想便做了一个很令赵宸不满的避让动作。扭过脸去，抬手覆在了他心口。虽是什么也没说，却是清楚地表明了拒绝。
“……小宣！”赵宸怔住，语气是清楚的不耐，“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想。”柳宣抿了抿嘴唇，静静开口，大亮的车灯晃得她眼晕，赵宸亟欲亲近的态度更是让她感到不堪负荷，深吸了口气，她试着委婉开口：“赵宸，我今天很累。”她也没有完全说谎，今天她生理期，本来就易乏，虚与委蛇了大晚上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洗洗睡了。
赵宸却是眼睛微眯，幽幽道：“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那个闵隽？”
“阿隽是Gay！”柳宣重重蹙眉，语气也愈发不耐。“你是知道的。”
“那又如何？”赵宸冷哼，“Gay也是男人，是男人就可以喜欢女人！”
柳宣一怔，脑中一时没想其他，倒是被赵宸一句话给略略惊了一下。Gay也是男人……是男人就可以喜欢女人，难道阿隽真的……喜欢上童童了？
“总之我不喜欢看到你跟他授受过密。刚才你接了他的电话就丢下一切闹着要回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小宣，你让我颜面何存？”赵宸喘了口气，抬手松了松衬衣领口，“我累了，今晚在你这里。”
“我身体不舒服。”柳宣不拒绝，不应承，只淡淡开口。
赵宸皱着眉头定定看了她片刻。“小宣，你不要多想，我答应过你在你正式嫁给我之前我都不会碰你。”他口中说着话，一手抬起环在了柳宣细韧的腰上，将她身子更近地拉入自己怀中，一手轻轻摩挲着她脊背处那细细的骨节。“不给你披上嫁纱，就绝不会解开你的衣扣。小宣，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我会一直尊重你。”
“你……这又是何必。”柳宣幽幽开口，不再抗拒他拥抱的动作，她轻叹。“我今晚真的很累，你回去好吗？”
赵宸对柳宣的性子是相当了解了的，话说到此处，再强留只会激起她剧烈的反弹，他当然懂得。顿了顿，他将口唇渐渐移到她圆润的耳贝上，低语：“就这么打发我走？”说话间，温热的唇舌已然含住了那小小的柔软，咕哝着：“我的晚安Kiss呢？”
在耳际那燥热而隐隐令她腻烦的感觉逐渐更深地蔓延开来前，柳宣扭过脸去，主动将唇印上赵宸的薄唇，在他反应过来方要探出舌尖的时候瞬间撤离，柔柔一笑。“晚安。”
赵宸虽是不甘，却也深谙柳宣性子不敢造次，只得怏怏不快地去了。看着那辆星空蓝迈巴赫轰一声驶出小区，柳宣抬手压了压额际几绺松动了的发丝，才要上楼便听到身后蓦地响起滴滴两声按喇叭声。她一怔，转身望去——
在距离她身后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一辆车正打着闪光灯停在树荫下，银白色的凌志雷克萨斯，不是闵隽是谁？
“看你们正忙，没好意思打扰。”见柳宣走了过来在车前站定，闵隽落下车窗，不正经地调笑。
柳宣没心情跟他哈拉，一眼瞧见副座上的舒童正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睡着，她上前一把拉开车门就俯身去抱她的肩膀。“童童，醒醒！”就着车内的灯光她看得清楚，面前那女孩白皙的脸上妆容早已被揉花，长翘的睫毛被泪水糊成一团，脸上也分明是无法掩盖的眼泪痕迹。心口有无法掩饰的窒疼，她伸手去解舒童身上绑着的安全带，话却是冲着闵隽。“怎么会喝这么多？”
“我拦不住。”闵隽耸耸肩膀，下了车帮着将舒童抱了出来，跟着柳宣一起往楼里走。
“你跟她说什么了？”柳宣不是傻子，没什么好气儿地瞪了闵隽一眼，伸手按了17层。
闵隽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望了望怀中的舒童，又望了望柳宣。“……没什么。”
闵隽帮着将舒童送进柳宣家里，水也没喝一杯就急匆匆走了，柳宣望着暂时被安置在客厅沙发上的舒童，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委实没有去照顾一个醉酒之人的经验。想了想，还是凑上前轻轻拍了拍舒童的脸，“童童，醒醒。”
还是没有反应。叹了口气，她先给舒童把鞋脱了，松开裙子拉链让她睡得舒服些，然后起身走进盥洗间决定先把自己收拾干净换身舒服点的衣服再说。谁料洗到一半就听到舒童在客厅里哑着嗓子喊“宣宣”，连着喊了好几声儿，她吓得不轻直以为她怎么滴了，泡沫都没来得及彻底冲干净就裹着浴巾冲出去：“童童？！”
没应声儿，抬眼就见舒童光着脚丫子一脸茫然地站在客厅中央，见她出来，她眼前一亮，醉酒之人那必然的晕乎劲儿趁着这一亮竟让她有种无法抑制的心悸。定了定神，她走到她身前去拉她的手，柔声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舒童迷迷糊糊地被她这么一拉，就跟着坐沙发上去了，仰着脸傻傻呆呆地看柳宣拿了杯子去给她接水，半晌冒出一句：“我看见了。”
“什么？”柳宣正弯着身子接水，闻言侧身看了她一眼。
“我看见了。”舒童咕哝着，看着柳宣接好水又走回她身边，“口渴了吧？喝点水。”
她没接杯子，却是蓦地伸出手去轻轻覆上了面前那张纵然素颜也透着无比冶艳诱惑的娇颜上。察觉到柳宣的错愕与紧绷，她涩涩一笑，掌心下滑，终于是慢慢停在了那张淡粉色的菱唇上，极轻极轻地一下摩挲，眼泪便毫无预兆地跌出眼眶。
“不喜欢……他亲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有意卡的！！！实在是刚好写到这里。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只好等下再写了！
第三十六章
柳宣心头一震，舒童的声音是很轻的，衬着偌大的屋子里那死静的宁谧，仿佛被什么东西不经意拂过心坎，她莫名地有些心酸。
“童童……”
舒童大睁着双眼，水漾的双瞳里满是透彻的悲哀。抬手又在脸上揉了一把，眼泪却是愈掉越凶了。
“唉，你别哭、别哭啊。”柳宣有些无奈，天知道她可以应付高负荷的工作，可以应付形形□的人群，尔虞我诈，机关算尽，却惟独不擅长应付一个哭得淅沥哗啦的小屁孩儿。匆匆从茶几上的纸抽里抽出纸巾要给舒童抹着，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手掌轻喊出声：“宣宣！”
“不是喊我柳总那阵儿了？”柳宣无法形容内心里那种宁和的舒适，虽然面前那女孩现下实在是很有借酒撒泼的嫌疑，可是不可否认的，她真的感到了一种宁定，那是她自从再次遇到舒童起就一直觉得缺失了的一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她说不上来，可就是觉得两人之间一直少了点什么。而现在舒童与她在这样近的距离里，毫无芥蒂地对着她喊出那声“宣宣”，她知道，此刻，她是安心地，欢喜着。
舒童努力地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这面前的一切，刚才在闵隽车子里一顿猛吐，脑子里已经稍稍清醒了些了，现在的她就是处于那种，脑子晕乎，头重脚轻走不了道，却又清楚自己姓甚名谁，身处何方的状态。听柳宣问话，她懵懵懂懂地点头，跟着又摇头，傻傻呆呆的样子让柳宣无法抑制地心生了怜惜。关于舒童，她其实有着太多的想要了解，这三年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初的时候她也曾意图从艾染那里打听她的状况，可是一向对她知无不言的染染却在这个问题上难得地对她选择了含糊其辞。她也曾好几次想过打个电话给她，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好，见个面，喝杯咖啡总不是什么过于勉强的事，可是却终究是跨不过自己内心的那道坎。内心深处总有个声音在一次次地警醒着，既然拒绝了她，又何苦再去招她？而那女孩此后也再也没有找过她，于她而言自然是一则以安，一则，却也难免有些隐隐的失落。及至后来染染离开了她的公司，她又忙于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那女孩，真的是被她尘封在了记忆里的。直到她再次的出现。
“你……为什么不肯接我电话……”
“什么？”柳宣挑眉，纷乱的思绪被舒童突然蜷缩起身子缓缓吐出的一句问话牵引住。
舒童哽咽着，抽噎着，身子蜷成小虾米的形状，慢慢将下颚压在了膝头上。“我想和你说话……我想见你……可是我打不通电话……我打了那么多次……”
“……”柳宣抿着嘴，伸手试图让舒童抬起头来把水喝下去。闻言心头突突一跳。“你……打过我手机？”那个时候……童童找过她？
舒童没有动作，只是从鼻腔里轻轻地发出一声“嗯”，带着柔弱，带着无助，带着深深浓浓的委屈与忧伤。
“童童，我出国呆了一个多月，手机留在国内没有带。”柳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跟舒童解释清楚，只是潜意识地觉得必须要说明白，她不想她误会她。
“真……真的？”舒童晃了下身子，觉得脑子有点晕，眯眼看着与她近在咫尺的那张清颜，她不是因为不想见她，不是因为讨厌她才不接她电话的？
“真的。”柳宣见她终于顺从地伸手接过了杯子，她叹了口气。“童童，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隐约知道舒童的心结在哪里，虽然不知道时隔这样久那孩子是否仍是一如初时的心意，然而在深心里，总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她的。这样想着，语气便不由更形柔和。“喝完水，去洗澡好吗？”
舒童将那水杯合在掌心里抱着，也不喝，就那样静静坐着。柳宣见她不语，一时也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起身想着去给她先把洗澡水放好。进了盥洗间开始放水，谁料水没放到一半就听到外头传来砰地一声钝响，跟着又是啪一声，“啊——”
“童童？！”柳宣急忙起身往出走，一眼就看到舒童正眯瞪着一双大眼从地上爬起身来。水杯打碎了，倾洒了一地的水渍也弄湿了她的裙子，她爬跪在地上揉着膝盖，一脸茫然无措。“我要洗澡！”
“……”柳宣无语，抬手压了压额头，算，不跟醉酒的小屁孩儿计较！走上前去伸手扶人。“来，我带你去洗澡。”一用力给她扶了起来，“慢点，小心地上滑。”
那小小软软的身子整个倚靠在她身上时，有淡薄的酒气缓缓充盈了鼻息。她缓缓垂眸，幽幽望着那将整个脑袋几乎都伏到了她肩膀上的女孩，黝黑纤长的睫毛被泪水糊成一团沉甸甸地覆着，在眼下投下浅浅的两道光影。小巧而圆润的鼻头轻轻地皱着，嘴唇抿成一线。她现在必是很不舒服的吧？不知究竟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闵隽跟她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摇摇头，终于将她扶进了盥洗间，放她在浴缸边坐好，她继续放水，“水温正好，童童，你……”倏然的抬头，才蓦然发现那女孩竟然已经靠着瓷砖壁睡着了。眼睛紧紧地闭着，许是为了嫌那衣裙的累赘，她辗转地蹙眉，一手开始拉扯那早已被蹉跎成咸菜干的礼服裙子。
柳宣无声叹气。站起身擦了擦手，她走到舒童身侧蹲下，慢慢探出手去，顺着她拉扯的力道轻轻给她脱下了裙子，放到一边。盥洗间只开了两盏小小的壁灯，柔黄色的光晕浅浅罩着，灯下的舒童，静谧，忧伤，肤色是近乎牛奶一样的白，微微舒展开的身子却是那样的纤瘦，惹人怜惜。喉中有些莫名的烧灼，在指尖滑过那因着细瘦而明显凸起的锁骨时，柳宣有些心悸，几乎是猝不及防地缩回了手来，怔怔地望着面前那双目紧闭的女孩——她听到她说。
“真好。”
微微地挑眉。
“真好。”那紧闭的眼睫一阵轻颤，终于慢慢睁开。黝黑晶亮的眼瞳似蒙了一层沉沉的雾气，如烟似幻。“我以为，你不会理我呢。”
“傻话。”柳宣轻叱，“不过再有下次敢喝这么醉，我一定会把你丢在大马路上，让你自生自灭。”她确实挺不高兴的，说了让她等她她不听也就罢了，竟然跟闵隽一起跑出去兜什么风，还喝到人事不省！
舒童动了动身子，冷不丁儿看到自己身上仅剩了贴身的内衣，虽然醉着酒却也隐隐感到了一阵羞涩不安。缩了缩身子，她将双腿滑进浴缸里去，跟着整个身子也沉了进去，才自己脱了内衣放到一边，再一抱胳膊沉下水坐好，只露出脑袋。
“阿隽跟你说什么了？”柳宣睨着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