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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死亡的味道。
陡然,半空中立起的巨大黑影睁开了眼睛,铜黄色的倒竖瞳孔倒映着祭台上人们惊恐扭曲的面容。惨嚎声呼救声哭喊声炸锅般直入云霄,却没有一声回应。腥风过处,利爪扑向方才被箭矢射伤的人,獠牙带着粘稠的涎随之而下!
“杀!”动作比这声命令更快!
寒光凛凛抵在獠牙前,身后那个受伤的人已被随令而起的弟子拖到祭台之下与其他人放在一起。疏影另一手利刃翻起,分毫不差地砍在怪物翻动的舌头上!
怪物嘶吼一声带着满口鲜血退下几分,藏在外乡人中的鸦杀堂弟子随即围杀上来——箭矢绑上火药,兵器淬上毒液,没有一人后退半步,每一刀每一箭都深深刺入目标身体,不中不休!
原本为了控制“祭品”不逃走的官军弓箭队被这场惊变震慑了片刻,但这片刻已足够让疏影将双刀接成长弓,一支鸣镝箭射穿第一个弓箭手的尖锐哨音成了解决他们的喝令。隐藏在街道各个角落的其余刺客随箭暴起,比官军弓箭毒辣百倍的箭矢如最精准的暴雨般让高处的官军纷纷惨叫着坠落尘埃。当官军覆灭的时候,这些刺客毫不迟疑地又转身投入围剿怪物的队伍之中。
流火灿然的箭矢一支又一支钉入怪物身体,血肉随着爆炸声横飞无数,两个刺客被怪物的利爪长尾刺中扫荡倒地顿时没了气息,身后立即有刺客再度扑上将毒箭和火药又一次引爆。仅仅数人,没有一声喊杀助威,却硬是用冲天的凛冽杀气激荡得四周风萧血寒;疏影冲在最前面,紧紧牵引着怪物的眼睛,纵跃腾挪间箭如流星,每一箭都让怪物喷出一道血泉,当怪物的利爪贴近她时,长弓一甩竟如长枪一般挑点刺击,弓弦套住怪物肌肉内力迸射,倒坠翻身之时将怪物的一只臂爪生生绞断!
被刺客拖到那群看得目瞪口呆的“祭品”中,九尾狐默默扶了额角,强自克制住骂一声脏话的冲动。
“早该想到……”她明明说过是做杀手的。那样的身手,那样的杀气,还有那种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只有工作至上的气死人本事……竟然一直没有把她与那个杀手联系起来!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九尾狐细细观察了一会儿杀得忘我的战场,冷肃眉目抛起一朵烟花升空,随即脚下一点,纵身扑了过去。接近怪物的那一瞬背后长剑迸射冷芒,脱鞘而出!只见得一道闪电斜掠而来,怪物长尾断裂粉碎!
先生在剑上预先写下的咒符果然有用。九尾狐踩着怪物的脊背一路向它头顶奔去,闪烁寒芒的长剑一路砍断迎面袭来的利爪,怪物疼痛难忍,嘶吼一声竟一翻身,将身上的刺客和九尾狐一并甩向地面!
腰带被人一把抓住带着向旁边摔去,一手撑地翻身而起,身边站起的疏影足尖一点又冲了过去,身形闪动间箭矢连发,又一次将怪物的注意力拖到了自己身上。九尾狐银牙紧咬,抓起长剑再次扑上。
再清楚不过,疏影根本不想让她再冲上来;若非战况紧急,那家伙定会先点了她的穴道。更何况这本就是她的计划,用易水楼的杀手作先锋,她则在最恰当的时候出手,利用写了咒文的剑将怪物一击毙命——原本该如此。
可是现在……她没法眼睁睁看着疏影去拼命!
她的心因为疏影身上滴落的鲜血开始颤抖,因为疏影毫不犹豫退缩一次次的拼杀而动摇。她无法想象疏影可能因为她的计划死在怪物爪牙之下!
所以,挥剑吧,顺着自己的心,燃起克制了太久的血,紧紧跟上疏影的脚步,在她踏上怪物立起的身子将绑着火药的箭矢射入它后颈之中时,九尾狐翻身纵起,垂直了剑刃对准怪物的头颅,直直刺落!
像是九天降临的雷霆,一斩之力,怪物头颅爆裂两半,摔落一地血腥尘土之中。
轰鸣的马蹄声就在此时踏穿月色冲破城门席卷而至,正正迎上从城主府中冲出的卫队。
“珠莫城主意图谋害本宫!北珣的勇士们,让他为此罪行付出代价!”
长剑指向敌方,面上溅着斑斑血迹的北陵琇眉宇森然字字冷寒,喷薄而出的杀气此时再无丝毫掩饰汹涌无忌,身后染满鲜血的褴褛披风飞扬,宛如如浴火赤凰的双翼,明明没有骑马只是站在地面,却生生比迎面挥舞着刀兵而来的城主卫队更加气势凛然。
她的眼神非常的美,也非常的毒辣。
翻身上了那匹领队将军准备好的马,不着盔甲就领着这支三百人的铁骑冲杀过去,马蹄踏碎了怪物的尸身踏着满地血污冲向那群匆匆迎战的城主卫队。
珠莫城民听到交战声渐渐止息而终于打开窗户偷偷向外查看的时候,城主卫队已经覆灭在北陵琇的铁骑军手下,城主也已被将军用铁链捆了扔到北陵琇面前。那群大难不死的外乡客商,纷纷跪在她面前感恩戴德。
可是易水楼的杀手们,无论是尸体还是活着的,都已经不见了。
折损两人,重伤两人,无人身上无伤。疏影将行动简单报告之后,自请进入地牢反省思过,楼主同意了。
身为堂主却没能保护好部属,这是她的失职。虽然杀手本就是为了任务死而无怨的行当,但这次的损失超过了原本的预计,是她考虑不周导致的结果。比起师尊,她还是远远不及;但既然接下了师尊的担子,她就会承担到底。即使路途艰辛,也只需沉默前行。
十日之后,疏影离开地牢,眼睛里的凛冽寒光沉寂下来,添了让楼主点头微笑的平静——不是以往那种为了“泯然众人”的死水无波,而是静水深流的悠远。
很快,鸦杀堂在疏影手中重振旗鼓,依然牢牢掌握着易水楼最好的暗杀分堂之位。不过弟子们颇有微词的是,堂主那身先士卒的毛病越发重了,若不是实在需要很多人围攻的案子,他们都快成了只会做后勤的保镖。
“请楼主再给属下三年。”听到楼主问她为何还不收关门弟子时,疏影这么回答,“做三年杂事依然心境平和,可一击取命者,方是吾徒。”
“要求这么高?”楼主挑眉。其他堂主都已经开始挑选弟子中的精英关门收徒,她却要用三年杂事来磨……三年对杀手来说可不短,万一她出点什么事或是找不到符合要求的人,那鸦杀堂就算砸了——这孩子舍得下这么大赌注?
“是。”疏影平静地回望他,“属下无能,不若师尊可有教无类,教不了除此之外的人。”
也就是说,不教庸才。嘛,反正是培养杀手,带出一个精英便足够。楼主妖娆一笑,同意了疏影的请求。
疏影再见到九尾狐是在两个月之后,山下的桃树已满树翠叶招摇着阴凉。
“咳,”喝着疏影翻出来的青稞酒,九尾狐瞧着她平静如常的面色倒是几分尴尬了,“你真不气我瞒你?”原来她是回易水楼,不是要断交啊。
疏影倒着酥油茶的手停了一停,摇头:“若是指你的身份,我并不气。”
“我是说……”放下酒杯,九尾狐皱了眉直直望进对方眼里,“我利用你们去杀那怪物,害你折了手下。”
疏影慢慢饮下一口酥油茶,“任务为先,并无可怨。”那是她的责任,怪不得别人。
“啧,知道吗,你真是公私分明得让人恼。”若是正常的女子,这个时候该是心怀怨恨对她疾言厉色甚至割袍断义才对……不过疏影从来也不是正常女子。
正常女子哪里会三年相交还是这么波澜不惊的模样?正常女子哪里会禁得起她三年刻意的接近甚至讨好?正常女子哪里会在知道她身份之后还如此镇定?
三年的君子之交,似乎太长了。九尾狐默默饮酒,暗自叹息了声。
当初父王都被她忽悠得放宽了当初定下的一年时限,可疏影的冰山之心竟然那么坚定,堂堂北珣帝姬殿下的面子和手段,根本就不在这位易水楼暗杀刺客的眼里吧。
自尊受伤的北珣帝姬殿下恶狠狠地喝酒,很任性地将怒气迁移到了开始频频派暗桩来西塞找麻烦的北陵瑛身上。
“殿下,那个在西塞强买强卖的商人……”
“杀了。”
“可那是瑛殿下王妃家的……”
北陵琇冰冷的凤目一扫过来,这个原本的西博威武将军立刻单膝一跪,“孟氏马帮上下三十四口,但凭帝姬殿下处置!”他可不要代替那些无良商人成了殿下心情不好的牺牲!
“等等,”帝姬殿下踱了几步,深深呼吸一下,眉目间的戾气减了几分,却是又添了两分诡谲,“连马一道,收了他们的货。那个姓孟的……让他到石子滩放几天羊去——记着,给最刁的那种,少一头三十军棍。”
结果就是细皮嫩肉的孟家大爷挨了整整五天军棍,从背到腿一整个开了五彩缤纷的染坊。终于在某个“好心人”的帮助下趁夜跑路,把“北陵琇治理无方,欺压西塞民众客商,西塞穷得掉渣渣”的,非常具有亲身经历真实性的消息带回了奉歌。
第二十二章
治理西塞三年,对外无寸许扩张之功,对内只保得个勉强温饱,西塞城宁嘉关寸土不失。这样的“政绩”对于少年时过于辉煌闹腾的帝姬殿下来说,实在拿不出手。于是原本可以回奉歌跟北珣王叙叙天伦顺便讨论前途的北陵琇被震怒的父王大笔一挥,得了道声色俱厉的斥责诏书,连面都不给见了。
“老头子病这些年,脑子总算清楚些。”带着婆娑从西博回来的北陵琅拎着诏书微微冷笑,“还知道要留着你的封号。”
“没添小妹一文钱薪俸,父王这是给瑛王兄面子呢。”捧着茶杯优雅啜饮一口,北陵琇松了一松眉头。父王又来这手两头不得罪,不过是提醒瑛王兄她还有身份,需要注意。
太黑了啊父王。要不是璟王兄在这当头回到奉歌……她当年忽悠父王的那一套怕是很快就会被瑛王兄揪出来。
当初北陵琇被贬斥到西塞城,半年后北珣王就病了,北陵瑛顺理成章地进入朝堂中心,加上后来迎娶的孟氏千金家的势力——孟家千金的姨母可就是北珣王后宫妃子之一——没多久就掌握住了不少朝臣。
如果北陵瑛的行动更低调隐晦些,他在朝堂上的路会走得更顺利。不过很可惜,带着婆娑四处流浪的北陵琅在这时候碰上了四处放牧的宛族,一番亲切交谈之后北陵琅快马加鞭身不下鞍,一路潜回奉歌秘见了病榻上的北珣王。
情势危急,染病在身的北珣王算是被控制在了后宫之内——说得更清楚些,是北陵瑛王妃的家族手中。若是不能让北陵瑛有所顾忌,只需一年他就能逐步蚕食朝堂然后逼得北珣王传位下来——至于传位之后的北珣王是做个逍遥太上皇还是风光入陵……那就说不准了是不?
于是深知没得选择的北珣王看过了北陵琅送来的北陵琇计划书之后也只得妥协,同意延长那一年期限——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北陵琇在西塞站稳脚跟甚至拿下西博,才能让北陵瑛分散注意力不敢铤而走险;要是北珣王这时候还坚持什么一年之期逼得北陵琇两手一摊赖在边塞啥也不管,那后面可就没他什么戏了。
北陵琇有了时间去扩充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奉歌那边的北陵瑛却分身乏术了。
战功赫赫的琏亲王结束了长达两年的艰苦远征,带着东边七个部落的归降求和书凯旋归来,奉歌朝堂上顷刻间风云变动。比起在内政上下工夫,传统上重武轻文的北珣还是更加看好能够开疆拓土威震四方的北陵琏;更何况,北陵琏的母妃可是出身北蛮贵族,血统尊崇得很哪!
就是这么一位铁血亲王,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在女人身上下功夫的娘娘腔……虽然北陵琏对朝堂上不见硝烟的战争只觉麻烦插手不多,不过他身边那群随着他四处征战忠心耿耿的幕僚可不是摆着好看的。于是乎,北陵瑛开始了头疼的日子。
北陵琏回到奉歌一年之后,身体稍有好转的北珣王趁着早朝一道口头诏令,委任他担负起训练奉歌王宫禁军的任务。闲得发慌的北陵琏当场喜翻,挥着鞭子走马上任。结果就是远离战场的王宫禁军和从硝烟血腥中摸爬滚打出来的铁血亲王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很快被整得哭爷喊娘夜夜噩梦,偏又奈何不得这位对内政兴趣缺缺,对军务却玩得一手好兵法的亲王。
如此这般,原本就离军务甚远的北陵瑛又被北陵琏牵制住了脚步。而到了如今,北珣朝堂的铁判官北陵璟带着十几个贪官污吏的脑袋和几户查抄完毕的世家回到奉歌,如此彪悍的成果足以朝堂百官霎时噤若寒蝉,平日里许多动作不约而同地缓下来,生怕撞在这位砍人毫不手软的刑部亲王手上。北陵瑛只得按捺满心焦躁,一点一点地与这两位亲王周旋在奉歌这潭越发浑浊的深水里。
兵权上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