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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与国土息息相关,尤其是如今的北疆,每个国君都忙着扩张国土,却没多少心思来巩固边境线,才会让边境界碑大多形同虚设,今日你夺了去,明日我抢了来——暧昧的三不管区太多,战乱总是此起彼伏。若是能将北珣周边的三不管区都纳入版图之内,成为坚实的边境屏障,今后不管他出征哪里都不怕其他边境线出事!东征西讨这么多年图的什么?不就盼着让北珣君临北疆大地,不再受他人欺侮?
等北陵琏看到混在各地流民里汇聚到他军营里投军的西塞“流民”时,一整个震动。
她送来的这些人哪里是单纯的劳力!手掌黝黑,脸上留着伤疤的铁匠、指间虎口结着茧子的武人、脚步轻灵却目光犀利的探子,还有好些看起来就是读过书的,高谈阔论笼络人心那叫一个厉害……
小妹竟然舍得!
北陵琏飞快地计算着,这些人加入他的军队,那整个军队的战斗力的增长速度和高度……十年……不不不,给他五年,就能让边境固若金汤,到那时,只要他挥鞭策马,指向何方就能打到何方!而且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不得不说,北陵琇收买他的这一招,实在是太太戳中北陵琏的心窝子。
兄长们的回信中所描述的美好远景让北陵琇久违地觉得……可以春风得意一下。
九尾狐晃着酒壶对疏影说:我心里烦着呐,都说了别搞得太张扬,可就拦不住人要涌进来。
她眼神亮闪闪地说,西塞要是再这么整下去,怕是要变成西都了,不妥不妥,得想法子控制发展速度,不然跟奉歌那儿不好交代。
她揽着疏影笑眯眯地说,今儿个月色真好,杜鹃花这么香,疏影啊,跟我合奏一曲怎么样?
疏影“……”她觉得九尾狐的“谦虚”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这家伙就差叉腰兰花指仰天三段式长笑来补充表现身后九条尾巴齐齐开屏的得瑟。
对她而言,九尾狐说话的内容没头没尾听起来似懂非懂并不能影响她的心情;但是接连两天都要面对一张充满了“我好英明神武喔快赞美一下”的脸,杀气多少还是会忍不住泄漏出来。
虽然作为刺客不懂得哄狐狸开心,冲着她送来的杜鹃花确实很美这点,疏影还是不想把双刀抽出来朝某人高高翘起的尾巴砍。于是只好默默挂起琴弦,跟着九尾狐飞扬的埙音,一点点合上冷冷的调子。
被暖酒熏染得比杜鹃更艳的面容,让九尾狐看上去……很迷人。
所以当这样的九尾狐侧了面容靠过来的时候,疏影没有拒绝。喝了酒的唇吻着丝丝的热,吐息之间尽是醇厚浓烈,动作也越发放肆。
骨子里的恣意被疏影的几番回应挑动起来,九尾狐手臂环紧了怀里的人,一手插入她发间将后脑托高,更深更动情地吞吐彼此气息,另一手缓缓在她身后游移,抚弄到腰带时只略停了一停,随即握住带结,窸窣几声便松了开来,手掌顺势探了进去。疏影微微一喘,浑身绷紧,九尾狐几不可闻地低笑一声,舌尖描绘着疏影唇线,缓缓向下而去,徘徊在她比平日鼓动得快了些的颈间,却分明感到对方的手抓住了自己肩膀脉门——啊,若是此时往她脖子上咬一口,怕是要吃上一记分筋错骨手呢!黠心顿起,探入衣襟的手便不老实起来,寻着柔软处一个使力,疏影喉咙里一声惊吟迸了出来,太过陌生的感觉席卷而上,紧张之下一拉,一声裂帛,竟是九尾狐的半幅衣袖从肩而下被她撕裂了。
九尾狐眼睛一眯,差点便笑了出来。
这可算是……传说中的“断袖”?
“诶?”
一声惊讶,轻得几乎融化在空气里。
推开压到身上的九尾狐翻身坐起收拢衣襟,疏影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当然,九尾狐的脸色也黑了。
“小狐狸,摆脸色给谁看?”
“岂敢,”九尾狐酸酸地顶了一句,抓过疏影来狠狠吻下去,“欠着!”手上没停,忙着给人重新系好腰带。至于她那半幅报废衣袖,疏影一翻手,抓起自己的披风为她掩了。
“哎呀……”属于静的眼睛状似害羞地眯起,眼底的促狭和兴味却没怎么掩饰住,连带着属于迦梨女神的唇,也悄然扬起。
第三十六章
静如今已不必镇日寄身雪莲,灵魄可以在雪山四处游荡——当然,超过十个时辰还是很危险的;而且仍然没有办法显形。疏影便只是觉得,她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往要清楚些许。
半空中衣袂飘举的雪山女神合起双目,慢慢地从半空降落到地面上,周身环绕着淡淡雪光。片刻之后睁开眼睛,雪光悄然敛尽,向着半跪在地的疏影伸出一只手:“快起来罢,你这孩子就是忒多礼。”
她的声音极为动听,温柔得像是春日里被吹融的第一朵雪花。疏影的目光微微怔愣,抬起眼睛,终于站起身躬身扶肩:“见过迦蓝大人。”
“呵,”被她叫做迦蓝的女神举袖掩口轻轻一笑,“静说,汝这儿有最美的杜鹃花,吾便寻来了,可不是特意来妨碍汝等好事的。”
“疏影明白。”拉住想要出声的九尾狐,疏影将桌上那一篮子杜鹃花悉数用个空酒坛插了起来。她未曾摆弄过这种细致活计,自然插得不甚好看,迦蓝看了,只是笑得更开心些,也不干涉。
这一夜,携着静灵识的迦蓝女神没有饮酒,只是挥袖变出一把弦琴,安放怀中轻轻拨弄。伴着幽幽的杜鹃花香,微微笑着听坐在院子里的九尾狐和疏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有时会说一两句话,却是回答着她们听不见的静的低语。
偶尔九尾狐会回首看进窗户里,那位迦蓝女神的笑容,美丽得宛如四月间的整个草原姹紫嫣红。明明是一身寻常衣装坐在火塘边慵懒地拨弄琴弦,却优雅得仿佛披着霓裳璎珞慵倚云端,看遍了三千世界。
琴声引来了夜里扑火的萤蛾,弹拨的指尖柔柔一转,火焰四周似是多了一堵看不见的墙,萤蛾闪烁着淡淡青色的翅膀便只能围着火堆打转,投不进金红交织的火焰之中。
于是恍然。
她果然是那散逸的上古传说中温柔慈悲的雪山女神。
这才是上古传说中那位温柔慈悲的雪山女神。
她名为迦蓝,而那一回她们见到的……是迦梨。
一字之差的名,其中多少曲折,多少惊心动魄,却只有静一人清楚。所以疏影不让她问,那本就是与她们没有关系的事情。
只要记得这一晚的月色如银泻地,杜鹃花的香气氤氲在空气里,身边的这人还在,没有伤病,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梵铃的鸟鸣,易水楼的鹰啸先后响起,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醒的。迦蓝女神早已不见,只有桌上坛子里开得恣意的杜鹃花还流离着隐约香气。
临别时,九尾狐涎着脸拉着疏影,冒着生命危险在她脖子上留了个比杜鹃花瓣更艳的吻痕。
于是一路上,殷娘子和残照都很自觉地不把目光转向堂主的脖子——堂主没有刻意掩饰,不代表他们可以围观。现在还瘫在马背上人事不省的阿实就是前车之鉴,居然没脑子地盯着堂主脖子偷笑,结果堂主走过他身边时就轻轻一抬手,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看那动静,怕是接下来半个月都直不起腰。
堂主毕竟是姑娘家,脸皮还是很薄的。
互相交换着眼色,殷娘子和残照内心八卦熊熊燃烧,劲风扑面也不觉得多痛。陡然间,堂主侧首回眸淡淡一瞥,两个人浑身寒毛直立,立刻齐齐低头打马赶路。
更正,再姑娘家的堂主也是堂主,手段还是很可怕的。
易水楼召回鸦杀堂的原因很简单,有人上门挑衅了。
自从搬离原来的大本营来到这座扶风城,易水楼一直都相当低调地经营。而扶风城是几国交界的暧昧地段,亦是三不管之地,自然聚集了许多流寇逃犯,这些人渐渐组合成不同的黑道帮会,真正掌控着整座城。不过因为还没有一家独大的情况出现,只能微妙地保持着烽火连天之中的小小平衡。
盘踞在此地多年的东门帮,一直是相当黑道的黑道。也就是说,这座城里的不少赌场、窑子、黑市,都有东门帮的背后经营;杀人越货的事更是家常便饭。在这座扶风城里,可以说是数得上号的强大势力。
一年前老帮主全家被毒杀之后,整个东门帮一度陷入帮众内讧之中。但不过四个月,一名分堂堂主力克群雄脱颖而出,用铁血手腕平息了帮内争端,坐上头把交椅,渐渐恢复了东门帮因内乱而一度倾颓的势力。
东门帮经营了这许多年才站稳脚跟,与城里其他帮会分庭抗礼。自从知道易水楼潜入城中之后,帮主就没睡好过。但新帮主在借着易水楼的刀追杀了几个外逃的异己堂主之后,不免对易水楼青眼相看,慢慢地却转成了别样心思。
易水楼的生意虽是遍布黑白两道,但暗杀居多,事后连痕迹都不留,真正让雇主口耳相传的并无多少;一心走黑道的东门帮又没去查探易水楼在白道上的辉煌战绩,自然知道得更少。在东门帮的情报里,易水楼低调神秘,也就是刺杀成功率比其他杀手组织强。至于势力和防御力如何,却一点也查不到。
想到上个月被自己灭掉的那个杀手组织血手帮,东门帮帮主不禁琢磨起来。血手帮个个是好手,整体防御却差得一塌糊涂,整个帮会也就是一座小小的客栈掩护,放火烧了一夜再抄家伙围攻就收拾得差不多,留着的杀手也很识时务,见到帮主脑袋被砍立刻投诚了。
照这个模式看,易水楼多半如此……若能收服,倒是一大块肥肉。
这就是黑道兄弟对易水楼最大的误解,也就是悲剧的开端。
易水楼接了一件东门帮委托的生意,完成之后上门收尾款,东门帮恭恭敬敬说三日之内一定送来。不料三日之后,扶风城东街茶馆的头子狼狈地跑回楼里找医堂弟子救命,满面尘灰烟火色地报告,说作为联络点的茶馆被东门帮的人趁夜偷袭,一把火烧了。
那个联络点有四个人,都是负责后勤和情报工作的,战斗力自然比不得刺客。两个人被打断手脚,一个被剜掉了一只眼睛,茶馆馆主只来得及割断对方小头目的喉咙,就忙着拖上重伤的弟子们从密道逃回来了。
情报堂堂主洗砚怒了,当夜就冲进楼主“临幸”的青楼花魁房间一脚踹烂了床……然后被楼主一掌从窗户推飞出去,内伤,三成内力灰飞烟灭。当然,拖着内伤还是要报告弟子被人群殴的事情。
聚集在楼里的弟子提议晚上抽个签去把东门帮帮主的头拎来,流丹强烈反对,说他要完整的活人好做毒药或者解剖研究。楼主懒洋洋摇头,扬声传令:召回鸦杀堂、冷袖堂和火器堂,发动一场帮会战。
杀手组织要低调不假,可是易水楼来到扶风城竟然被黑道看低,那就干脆立个轰轰烈烈的威,一次解决后顾之忧。现在有现成的猎物撞上来,不打白不打。而且……东门帮的仓库应该很有油水可捞。
原本疏影还以为,这种立威之战,楼主会很乐意亲自披挂上阵。回到楼里时才听到楼主意兴阑珊地说,据报告东门帮帮主不是美人,没有值得他动手的地方。
所以,这才是楼主召回鸦杀堂的真正原因——有事下属服其劳。楼主只需醉卧美人膝,等着醒掌扶风权就好。
难怪易水楼总有刺客想要推翻楼主啊……疏影默默理解了他们。
说是帮会战,但易水楼作为杀手组织,绝不会像其他组织帮会战那般带着刀枪盾牌浩浩荡荡地上门叫阵,只是让疏影一箭将宣战书钉进东门帮总部的大门。那扇青铜镶边的实心木门喀拉拉一声,迸开一道三尺长的裂缝。
东门帮轰动了,扶风城的各大赌场也轰动了。
为了防止易水楼最擅长的暗杀,东门帮召回所有精英堂主,剑戟森然地坐在总部守了一夜,却没有看到一个刺客送上门来。倒是第二天一早,守在大门外的帮众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报告,门口站了十来个人。
一水的黑衣劲装,半身从肩膀幽幽蔓延到袖口的靛蓝水纹,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银色描青纹的面具,一点真容不露。领头的几个站得很近,窃窃私语。
“楼主有令,不许全杀光。”冷袖堂主郁苍沉着声,“谁敢违令,自己废去武功离了易水楼。”
“楼主这回怎这般心慈手软。”火器堂主百炼掂了掂装满霹雳弹的口袋,很是不满,“还费这劲?把攻城炮拖来,半刻都不用就解决了。”
“你是傻的么?”恒舞堂主云随雁秀眉一挑,翻了个很是迷人的白眼,“咱们是要来给楼主立威的!全杀光了,留什么人去传扬咱们易水楼的威名?”
“对啊。”百炼一拳捶在手心,“一炮轰平太便宜他们,慢慢凌迟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