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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兄弟姊妹之中,竟出了勾结仇敌叛国之辈!
争夺储君之位斗个你死我活,不过是每个王族中都会出现的寻常家事;但勾结血仇叛国,则是另一回事!
当北陵琇为了追查叛徒暗暗在奉歌城内布置的时候,沐湘晴自请去奉歌城郊的神庙祈福。北陵琇没多说什么便放了行,沐湘晴在帝姬府门前停留许久,却始终没有等到北陵琇出门与她话别。
果然如听说的那般,是个骨子里冷酷无情的人。不过说多了一句不顺她心意的话,便再不把那些日子的温情蜜意放在心上。若是她还待在府里,迟早会被北陵琇寻个由头打发了的!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落得悲惨境地,不如现在就行动。早日成功,她能得到的才会更多。
幸福也好,爱情也罢,都要自己争取才行。楼主跟她说过的,只有这一条才是真理。
很快北陵琇就会发现,她在府中处处留下了痕迹。那个时候,北陵琇就会想起她的与众不同,她的美丽纯真,然后,刻骨难耐的相思之苦会让北陵琇放下骄傲的身段,如同当初见面那般温柔地来到她身边,亲自将她接回帝姬府,再次将她视若珍宝!
那个时候,北陵琇对她,只会更好,并且再也无法离开她。
坐在简单素净的禅房里,沐湘晴把玩着北陵琇早些时候送给她的紫铜香炉,慢慢扬起笑意。窗外,月儿被掩在灰暗浓云之后,些微光影徐徐移动,禅房内清香渐渐燃尽,最后一点星火明灭,悄无声息地坠入灰烬。
一声夜枭,靠坐床头假寐的沐湘晴睁开了眼镜。
她所居住的禅房后窗紧靠着神庙后院,小道一条蜿蜒入竹林,顺着小道一直往里走,最深处据说镇着原本为祸此地的精怪,除了神庙的僧人会定期去祭祀外少有人烟。
后窗无声无息地开启,换了一身黑衣的沐湘晴猫一般翻身而出,小心掩上窗户,一闪身没入了竹林,径直往最深处而去。足不沾尘,穿林无声,灵巧得像是一只飞速掠过湖面的鹡鸰,除了留下几丝浅浅水痕涟漪,谁也不会注意。
若是此时有易水楼的刺客看见,他们定会相互低语:散雪,冷袖堂独门轻功。几能踏雪无痕,放在易水楼也是极高妙的轻功。
据说镇锁着精怪的水井被重重封锁,僧人们定时来打扫祭祀。水井四周的竹在夜风里低语,喃喃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月光静静透过浓云懒懒投下来一眼,随即又裹入了灰黑浓重的云雾里。沐湘晴奔到水井前,旋身静气,安然落地。
轻轻的掌声响起。
转身,在看清那个斜倚苍竹的修长人影和他面上的笑容后,沐湘晴足尖一点便冲了过去,任他张开双臂揽住自己,螓首轻靠,枕上了别离许久的肩,满面笑容毫无隐藏地绽放,眼睛里亮起了让人惊艳难忘的火焰。
“我的小花儿,最近过的可好?”温柔如往的嗓音徐徐包裹了她,温暖的披风展开,将她牢牢地保护在怀里。
“爷……我好想你!”攀紧只能偷偷想念的渴望,沐湘晴低声一唤,眼里几乎要落下泪来。当她的想念用唇吻去了那些尚未滚出眼眶的泪水时,她嘤咛一声,再也不克制自己,将唇迎了上去。
“郁苍啊不,冷袖……算了,小郁苍,还纠结呢?”
“……属下无能。”停下越练越混乱的剑法,新上任的冷袖堂主郁苍气息未定,面色苍白,竟是颤抖了几下才将剑回了鞘。
“啧。”楼主慢吞吞绕着他踱了一圈,一眨眼又靠着石桌坐下了,一手支额,斜斜一眼递过来,无奈又好笑的模样,“这易水楼里谁教的徒弟是什么样,那倒真是一脉相承都不带突破传统一下的。”
冷袖是那么个性子吧,教出来的徒弟也都跟他一样的好强不认输,也都跟他一样把自己压得死死的,个个都是一脸恨不得断了七情六欲早登仙界的死板样子。另一个鸦杀半斤八两,教出一堆不解风情的木头不说,还都约好了似的不让他碰——最后才是重点啊重点!
唉唉,要是个个都像恒舞就好了,教出的满堂红袖招和少年郎多么知情识趣,多么赏心悦目。哪怕像医堂的某些孩子也好啊,兴趣怪了点,不过很擅长摸索和探究,并且很容易得到乐趣;更别说那些难得见到的情报堂的孩子,兴致起来时可以配合得那么默契有爱……人才难得啊。
“楼主。”郁苍的轻唤终于打断了楼主的浮想联翩。看向身姿笔直的少年,楼主放缓了口气:“嗯?”
“属下……属下下不了杀心。”
“因为那是你师姐,你师尊最看重的弟子?”楼主等了会儿,好整以暇欣赏了片刻少年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古古怪怪地笑了,“还因为那是你相好舍命去救的女人?”
“……霜剑不是我相好的。”这个笑话楼主从他小时候说到现在,炸毛都没兴趣了。
“啧,你们冷袖堂真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得得得,你好兄弟舍命去救的女人。所以你下不了手?”
郁苍默认了。
“小郁苍啊,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清明雨还是不是清明雨?”楼主一字一句地轻轻吐出的话语,阴冷如蛇一般缠进少年心里,“易水楼的杀手虽说效忠的对象不同,但忠之一字不改。她连易水楼都舍弃了,呐,你想,她到底是谁?”
有的杀手效忠的是易水楼这个组织,所以他们暗杀楼主很理直气壮——这么一个荒淫无道的主儿,担不起易水楼!有的杀手效忠的是楼主本人,所以他们放话——只要楼主在,易水楼叫什么都无所谓!有的杀手效忠的,则是工作,所以他们能很好地完成每一次任务,只是偶尔会把事情闹得很大而已……但无论效忠对象是谁,杀手们都是在“易水楼”之下行动,即使是要隐退江湖不再染血的,也乖乖遵循着易水楼的规矩放弃武艺或立功告退。
楼主上任这二十年,没有一个杀手像清明雨这样阴潜叛逃。
易水楼的杀手,首推忠诚。
郁苍想起清明雨的那些过往,从小与他一同学艺习武,勤勉而天分极高的师姐,总是皱着眉,铁青着脸追求更好的刺杀之法的师姐,为了那把弓对鸦杀堂首席弟子忿恨咬牙的师姐,在收到霜剑托他转交的礼物时,惊讶和疑惑同时也脸红的师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当他发现时,师姐的脸上什么时候起不再是冷冰冰的严肃铁青,多了很多他看不懂的神色表情。师姐突然厌恶了惯穿的箭袖黑衣,一心模仿着恒舞堂出任务的弟子穿起了霓裳纱袖。师姐的身手灵敏如昔,却分明不再果断凌厉。师姐对师尊的态度,也不再是过往那般带着默契的尊敬,反倒变成了畏惧和刻意的疏离。甚至,师姐对待霜剑……他分不清什么情重情疏,却也敏锐地感觉到,师姐对霜剑似乎带着一种隐约的……厌烦。
如果师姐不是师姐……
那么,霜剑舍命去救的是谁?死在那次的任务里,尸身腐烂的是谁?叛逃了易水楼,把潜伏驿站的马童、前去打探风声的断叶都设计杀死的,是谁?让师尊拦住他们亲自去动手,最后却将师尊一剑穿心的,是谁?!
那个被他和堂内弟子从悬崖下寻回,医堂弟子几昼夜不眠不休施救,让师尊一夜斑了双鬓,醒来后第一眼却是满眼畏怯的,是谁?!
心绪紊乱,内息涌动,郁苍一瞬之间回想无数,最后定格在那一天,正是他发现了悬崖下奄奄欲绝的清明雨,正是他带着堂内弟子将她救回来——正是他,竟带回了一个易水楼的叛徒!
马童、断叶、霜剑、师尊……他们是……是谁害的?
火热的柔软扯住了他,强劲的真气不容忽视地从后背穴位奔涌到体内,牵引着他已然混乱崩溃的内息,止住了他往意识的迷渊跌落。温暖的味道流连徘徊在他唇上,强横而缠绵地打开他的牙关……
“唔!”郁苍猛然一掌推出,劲道十足却扑了个空,身后紧扣着他的手一松,他整个人往后跌了几步,差点坐倒在地。望着仍是笑得妖艳万端的楼主,一时他竟不知是拔剑还是跪下来谢恩更好些。
“啧啧,真可惜。”舔舔唇,楼主满脸的遗憾,“小郁苍,现在冷静点了没?”想个问题就想得差点走火入魔,冷袖教出来的果然还有个死脑筋钻牛角的毛病。
郁苍死命捂住嘴连连点头。楼主男女通吃夜夜笙歌是小毛病,但是不代表他会配合楼主这种兴趣!
“楼主,那她……”小心地移开手,再站远两步。
“借尸还魂,了解吗?”楼主耸耸肩,“现在,能下定决心了吧?”
瞧着郁苍消失在小路尽头的背影,楼主长长地叹了口气。
果然哪,要碰上个跟娘亲大人一样借尸还魂的并不难,可这内在的质量嘛就……算了。他可是已经留手够了。
“十六,鸦杀堂下影现在何处?”
“影完成金匀城任务后未回鸦杀堂,直上西博雪山去了。”
“召她回楼。”
“是。”
“看来,帝姬殿下如今对你,可谓一往情深了。”
“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进去,满心甜蜜让她不由起了调皮的心思,“那,爷可是吃醋了?”
“呵呵,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倒是头一个。”
“若不是如此,爷怎会独独选我来走这一趟?”
“鬼灵精。”拂去落在她眉间的一片碎雪,换得怀中美人酡红了双颊甜美笑靥。亲昵了一会儿,他悠然叹息,“那请问我的湘晴,现今,你对帝姬殿下印象如何?”
“……她很厉害。”想到北陵琇,她不由收了些笑闹,“很会收服人心。她府上那些侍卫……不,她身边的人都说,只要她站在那里,他们就敢以命相护。”
“咦?那我的湘晴,你可是也对她动了心?”看着她恼羞着急切摇头,他一指掩了她的唇,慢慢笑道,“她对女人可是厉害得紧,当年多少贵族千金都为了她跟家里闹得天翻地覆,连四邻的两个和亲公主当年见了她策马射雕都差点把持不住,你若是动心,也不足为奇呀。”
“爷这是说笑呢。”她皱皱鼻子,俏皮的模样,“她就算是再厉害、再漂亮,说到底……也是个女人呀,我为什么要对她动心?”
第十章
雪山,神殿。
殿顶天花板上细细彩绘着雪山女神的种种传说,精湛的画技,虔诚的描绘,让这些殿顶绘卷栩栩如生,像是多看一会儿,那画中的雪山女神便会飘然降临一般。
这些画卷的作者,皆是驻守神殿,负责祭祀雪山女神的祭司。在祭司们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中,也将殿顶彩绘的保护与润色传承了下来——尽管如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位上古时代的雪山女神,也几乎没有人记得这座神殿。
疏影的目光在那幅雪山女神为消灭大妖魔而战的画卷上停驻。女神的模样在面对大妖魔时改变了,不再是其他绘卷上那般怜悯众生的温柔慈悲,而是目色凛然如寒铁,狰狞着面容嘶吼,露出獠牙,双手遍染着妖魔的鲜血,飞扬在风中的雪白发丝像是挟带着雷电——宛如魔魅。
“那幅是静儿画的。”
疏影收回目光,面向从神殿深处一步一跛走出的人,躬身施礼:“前辈。”
被她唤作“前辈”的神殿祭司点点头,慢慢走出阴影处,露出她半边残损的脸容和斑白双鬓。拉了她坐到神殿中央的女神像前,仔细看了看她,轻轻开口,声音一如疏影记忆中的嘶哑却坚定:“你的心不静。”
“是。”
“所以你今日才会来此。为何?”抬起伤痕扭曲的左手碰了碰疏影冰冷的额,女祭司的笑容因为伤痕显得狰狞吓人,疏影看来却分明温柔煦暖,“愿意说给我听听么?”
疏影沉默了一会儿,让思绪慢慢沉静下来,才开口叙述那场让她心乱得险些忘记任务本分的杀戮。
“我知心生魔障,却不知其为何物,欲除而不得法。”疏影低头,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将那些天骁士兵撕裂的感觉,狠狠一握,护手布条上竟沁出血来。
“孩子,”女祭司拢了她的手,一根根掰松她的手指,眼里却带了疑惑,“你难道不知你当时极怒?”
“怒?”疏影迷惑的神情从眼底升起。
“见极恶之事而怒生肺腑,此为七情常理,你竟是真的不知。”女祭司瞧着她神情摇摇头,想起什么来,无奈一叹,“那家伙还是粗心,连情绪都不先教教的。”
原来,那种冰冷的灼热,叫做“怒”?她知道什么是愤怒,过往的任务中即使偶尔有一些冰冷的灼热出现,也都随着任务的完成而悄然消失,只有这一回,如洪水风暴般席卷而来将整副心神都几乎粉碎的情绪,是她头回深刻体验。
踏出神殿,殿外石阶上正站了哼着小调玩石子等她的静。微一愣,静已经丢开石子猫儿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