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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瞳孔都不由得收缩了一下。
沈离歌慢慢站了起来。
苏慕雪模糊地想,从来没见过哪个男子这么喜欢穿白衫的,爹爹、青枫……总是一身青衫。但是,她得承认,白色似乎与他的气质浑然天成。
不容她细想,小二已经喊了一声:“三少爷,您的贵客到了。”
沈离歌旁边的一个年轻男子正一边喝酒一边听琵琶,似乎听得入迷,都没发觉有人开门,这时听到小二的话吓了一跳,猛地起身,手里的酒洒了一桌。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苏慕雪:“你,你就是苏大小姐?……你,你真的来了?”
琵琶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什么叫你真的来了?”玉儿生气道,“不是你递的帖子请我们小姐来的吗?”
年轻男子挠挠头,讪笑道:“我以为,这种地方,苏小姐不一定会来的。”
苏慕雪淡淡说道:“打开门做生意,大家讲的就是一个信字。但钱公子显然不是有心要谈生意,既然如此,我们告辞了。”
钱三少硬着头皮嚷道:“谁说我不是诚心谈生意了?我这不是在等着吗?”
苏慕雪皱皱眉道:“这桌上只有两副碗筷,显然并无客人的打算;何况客人未到,就已经杯盘狼藉,这哪是宴客的道理?”
钱三少涨红了脸,无言以对。
苏慕雪不悦地摇摇头,转身要走。
“哎,等等。”沈离歌忽然开口,赶上几步,拦住苏慕雪,诚恳地说,“苏小姐,钱少爷开惯了玩笑。但我是真的要和您谈一笔生意。”
苏慕雪淡淡地扫他一眼:“你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是真的要和我谈生意呢?”
“我可以替他作证。”
一个女声娇滴滴地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慢慢来吧,本人也非专业写手,进度只能尽力而为,望各位谅解。
9
9、名妓 。。。
苏慕雪循声望去,只见房间最里面的角落里,一个粉红色的身影放下琵琶,懒洋洋地站起身来,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苏慕雪看清了那人,不禁一愣,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只见她云鬓松松挽就,柳眉轻挑,媚眼如丝,举手投足都是天生的慵懒妩媚。她不见得有多漂亮,却不经意间透露出万种风情。苏慕雪心里想到一个词:迷人。这样的女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所谓迷惑男人的红颜祸水吧?但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反感。她只是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在场几个男人的反应。
宋掌柜张大了眼,完全呆住了;钱三少笑嘻嘻的,但目光也一直未离开那红衣女子;当她扫向沈离歌时,却意外地对上了他的目光…………只有他,目光不是停在那红衣女子身上,而是望着自己。看到苏慕雪望向自己时,沈离歌礼貌地微微一笑。
苏慕雪情不自禁地红了脸,为那猝不及防的对视,有种被窥探到心事的狼狈,但又似乎还有点别的说不出的感觉,她逃也似的移开了视线。
“哟,这就是传说中的苏大小姐啊?快里面坐……听说半个苏州城的人都争着想一睹芳容。果然名不虚传啊。”红衣女子自然地拉住了苏慕雪,苏慕雪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只觉身子都跟着软了几分,竟无力抗拒。
玉儿见势不妙,上前想拦住红衣女子:“你是谁啊?你要干什么?”
红衣女子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笑嘻嘻地说:“小妹妹,休要大惊小怪,我还能吃了你家主子不成?苏姐姐,我还没介绍,小女子柳纤纤。”
原来她就是苏州名妓柳纤纤?!苏慕雪脑子有些混沌,任她拉着进屋,被她按坐在了桌前。柳纤纤扫了一眼小二:“我说你愣着干嘛呀,还不快把这些残羹冷炙撤了,重新开席!”
小二忙应了一声,上来撤席。
苏慕雪醒悟过来,想要起身:“姑娘还是不要麻烦了……”
“诶,不麻烦。”柳纤纤按住她,顺势坐在她身边,“苏姐姐别误会,今天的事都是钱三少的馊主意。他跟沈公子打了个赌,赌你敢不敢来……”
苏慕雪从未与人如此亲近,涨红了脸,强作镇定:“哦,是吗?”
“钱三少呢,就赌你不敢来。沈公子嘛……”柳纤纤瞥了一眼沈离歌,苏慕雪不禁心里一跳,脸泛红晕,眼波如水,不知怎的也不敢望向沈离歌的方向。
“纤纤,你别闹了,苏小姐开不得玩笑。”沈离歌低声说了句。
柳纤纤歪头一笑,风流天成:“咦,怎么就开不得玩笑了?我看苏姐姐可不是那种小气的女子。”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端正了些态度,说道:“苏姐姐,我刚才就说了,我可以作证,沈公子可是从前几天就开始等着你,一直想和你谈笔生意。”
一旁的玉儿早已经看不惯柳纤纤的放浪形骸,冷笑一声:“他有心与我们做生意嘛?昨天还不是他报官说我们织锦坊聚众扰民吗?!”
钱三少闻言,一脸促狭地附和道:“就是,就是!这个我可以作证,真是他报的官,昨日我跟他一起去的……”
沈离歌皱眉,拉长了声音:“钱……三……少……”
玉儿和宋掌柜被他们一唱一和弄得莫名其妙,苏慕雪却已经平静下来,起身道:“慕雪之所以赴宴,也有一半是为此事而来。”
沈离歌脸色一变:“苏小姐,您听我说……”
不等他说完,苏慕雪已经冲他施了一礼,众人都愣住了。
苏慕雪开口道:“我来是要多谢沈老板。若不是因为沈老板请了官差来维护秩序,今日我织锦坊不仅做不成生意,恐怕还适得其反,真的扰乱了苏州的秩序,那就罪过大了。”
此言一出,宋掌柜和玉儿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钱三少和柳纤纤却收起玩笑的态度,各自若有所思地深深望了苏慕雪一眼。
沈离歌打破了沉默,还是用他并不标准的动作,拱手施礼道:“苏小姐能理解在下的用意,那我就放心了。”
钱三少玩味地打量着苏慕雪,笑道:“天下真有这等兰心惠质的女子?今日我真是开眼了……”
柳纤纤横他一眼:“难道我不是吗?”
钱三少扮个鬼脸:“哦,忘了这里还有一位,柳姑娘,我错了,我错了……”
柳纤纤冷哼一声,带着一股莫名的怒气:“你今日打赌输了,该怎么罚?”
“该罚!该罚!”钱三少陪着笑脸,“我先自罚三杯!来,小二,上酒!”
苏慕雪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只是笑而不语。
很快,一桌新的酒席就布好了。
钱三少倒是说话算话,自觉主动地自罚三杯,这才给众人斟酒。
苏慕雪盖住酒杯,抱歉道:“不好意思,小女子不擅饮酒。”
钱三少大大咧咧道:“咦,哪有谈生意不喝酒的。”
苏慕雪面露难色,沈离歌适时开口道:“三少,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劝女孩子喝酒。”
他口气委婉,用词温柔,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
钱三少顿了下,瞪他一眼:“就你知道怜香惜玉……”但还是听了他的话,收回了酒壶。
柳纤纤忽然插话道:“苏姐姐不喝,我替她喝!”听上去,竟像是赌气似的。
苏慕雪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离歌皱了皱眉:“纤纤……”
苏慕雪听他对钱三少和柳纤纤讲话的口气好像兄长对弟妹,心中对三个人的关系便有了一个模糊地认识。
钱三少接上道:“就是,你们不喝,我们喝!你们不是有生意要谈吗?还愣着干嘛呀?”
他给柳纤纤斟上酒,两个人还真的自己喝上了。
苏慕雪见他们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了,这才松口气,望向沈离歌:“不知沈老板要跟我们织锦坊谈什么生意?”
沈离歌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斟酌了一下才说:“苏小姐,是这样的,半年前,我就曾经拜访过令尊大人……”
“你想收了我们织锦坊?”苏慕雪淡淡问道。
沈离歌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织锦坊是小女子曾祖父传下的产业,我爹爹不肯卖,小女子更不敢做这种主张。”苏慕雪一字一字不容置疑地说道。
钱三少虽然在和柳纤纤喝酒,却一直在竖着耳朵听两人谈话,这时开口道:“苏小姐,据我所知,现在苏州有八成的丝绸生意都已经落在沈老板的苏锦记,织锦坊何必死撑呢?还不如趁着现在卖个好价钱……”
苏慕雪从容一笑:“别说织锦坊是祖上的产业,容不得落入外姓人手中;但说织锦坊的生意,小女子也不以为是死撑。沈老板的苏锦记或许经营平价丝绸大有可为,但我织锦坊从今日开始,只做上等丝绸的生意,互不干扰。沈老板何必非要斩尽杀绝、一统天下呢?”
沈离歌似有心事,低头不语。
钱三少气不过,捅他一下:“咦,你平时不是伶牙俐齿的,怎么成了一个闷葫芦了?苏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生意就是大鱼吃小鱼,只能越做越大,苏锦记吃掉织锦坊,只是早晚的事。”
苏慕雪微微一笑:“钱公子,隔行如隔山。钱庄有钱庄的做法,丝绸有丝绸的做法。在丝绸生意里面,上等丝绸与平价丝绸的生意做起来又不同。上等丝绸是给有钱人的,有钱人穿绸缎,离不开刺绣的工艺。苏锦记或许可以经营上等丝绸,但却经营不得我们苏家的祖传绣工。只要我苏慕雪的手艺在,我织锦坊就不会倒闭。”
钱三少张着嘴愣了一会:“可是女子总要嫁人的,难不成你还守着个织锦坊不嫁了不成?”
苏慕雪淡淡地说:“如果有必要的话,也并非不可能。”
众人又是愣了。
10
10、夜色 。。。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笔直的东安街上。
东安街是苏州城内最繁华的商业大街,但与白日的繁华不同,二更时分的街上就已经静悄悄地没了人影。
春夏交集之际,夜风仍夹着丝丝凉意。
值更的更夫像往常一样,懒洋洋地穿过大街,一边敲锣打梆子,一边拖长腔吆喝一声:“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余音未落,他便瞅见迎面缓缓来了三人。
飒飒微风下,为首的年轻女子一袭白衣,飘飘欲仙。但她脚步凝滞,眉头轻蹙,似有满腹心事。饶是如此,当她见到更夫,还是礼貌地欠身让开路,显然是知书达理的人家。更夫还从未受到如此礼遇,加上平时这个时候已经难得遇见个人,何况是女人,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借着灯笼的余光,更夫忍不住好奇地瞥了一眼那女子,一瞥之下,险些失了神…………这是哪家的小姐?怎的比万花楼的花魁还要美上几分?但这份端庄高贵,显然不是烟花女子所有的……
但是,他忽然想到,不对,不对,深更半夜的,哪家的小姐能跑到大街上来?
待他回头张望时,三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更夫挠挠头,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但那惊鸿一瞥又着实印象深刻。他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三人走远,他又恍惚半天才回过神来,差点忘了继续值更。
玉儿不明白苏慕雪为什么中途下轿,非要坚持走路回家。她担心回去苏夫人责问,忍不住抱怨道:“小姐,咱们这样深更半夜穿街过巷,是不是不妥?待会老夫人又要责备了……”
“我会告诉夫人是我的主意,与你无关。”苏慕雪有些急躁地打断了她的话,但话一出口,她便惊觉自己竟然失去了一贯的平静。
歉然之余,她不禁自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出了凝香楼,就是因为感觉心中一直有股不平之气在暗涌,所以她才想要弃轿走路,希望借助散步纾解一下心情。也许是因为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毕竟,这一天经历的人和事比她一年还要多…………织锦坊渡过了最难的一关…………生意又红火起来,失去的人心也收了回来;凝香楼里,她断然拒绝了沈离歌的收购,成功守住了织锦坊的退路。按理说,她应该高兴才是,但是,此时她却没有半丝成功的喜悦,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焦躁和失落。
细想起来,这一切似乎与白日经历的无关,都是这次夜宴……
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柳纤纤的妩媚风流?还是钱三少的豪放不羁?还是……沈离歌的沉默隐忍?
是了,沈离歌!
她原以为他会出什么阴损的招数来对付自己,她也准备好了要与他唇枪舌战一番,但是,当她毅然说出可以为了织锦坊不嫁之后,所有的人都被震慑住了。
沈离歌只是默默地深深地瞅着她,他那沉默的目光彷佛蕴藏了无数的深意,她看不穿却又感受得到,只觉那目光沉甸甸压在心上,让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
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沈离歌缓缓说了一句:“三少又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