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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昊正背对着门负手而立。
“臣野利显淳参见皇上。”他跪倒参拜。
李元昊转身,看着跪在下边行礼的显淳,内心激动莫名。他仔细地打量着显淳,试图从那张英俊的脸上找寻出他的痕迹。他是他的儿子呵!多么令他欣喜、骄傲、自豪的儿子!而且是他此生最爱的女子给他的儿子!伸手扶起显淳,视线贪恋地停住在那张棱角分明的俊容上。
“皇上!”显淳倒退了一步,对于李元昊的异常举止有些纳闷。皇上一向是严肃冷峻的,今日是怎么了?不仅态度转变,连举动也令人诧异。“不知皇上宣臣进宫有何事?”
“……朕决定取消你和明秀的婚事。”李元昊望着显淳,心中跌宕。他缓了缓神,说出自己的决定。
“什么?”显淳愣了。取消婚事?皇上金口玉言,岂能随便取消?这件事全大夏人都知道了,这时候突然取消婚事,是为了什么?他愕然抬头望着李元昊,见皇上的态度极认真,却又没有生气的表现。皇上这样做的目的为何?难道……他准备要让野利族出丑,以警示其他部族?
“改日朕会替你选几个王公大臣们的女儿任你挑。”李元昊见显淳愕然的模样,赶紧安抚。
“皇上……”显淳左思右想也不明白皇上的这个决定到底意味着什么。
“朕明白,要你舍公主而选别的王公大臣的女儿是委屈你了,但是,朕不能错下去,朕要在事情还来得及的时候阻止。”
错下去?还来得及?是什么意思?皇上今天很激动,一反往日的冷静沉着,显然误会了他的惊诧来自于后面没有说清的话,并非是因为不能娶明秀,若真是这样,他反倒松了一口气,娶公主他不能拒绝,但是他起码可以选择娶不娶别的官宦贵胄的女子,那样他面对雁影心里不会有负疚感了。
“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请皇上明示。”
“我是说……”元昊看向显淳,他本不想这么早让显淳知晓身世,但是,他等不及了,他急切的想要认下这个儿子。“你和明秀是亲兄妹,不能成婚。”难以启齿的话也已经说了,李元昊索性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都对显淳说了一遍,最后道:“我要让你认祖归宗。”
显淳乱了,他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是李元昊的儿子?这怎么可能?他混乱了,心情跌宕起伏,一时间思绪混乱纷杂,失去了判断力。他倒退了两步与李元昊拉开距离,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元昊。
“我……臣……”
李元昊知道,短时间内要消化这样突然而来的消息的确有些困难,他上前拍拍显淳的肩膀,道:“朕知道这个决定的确有点突然,一时之间要你接受这个消息也难为你了,朕不催你,回去好好想想再给朕答复吧。”
窗外一声轻响让显淳混乱的思潮停顿了一下,但是这个突兀地向他砸来的消息令他失去了往日的机警,并没有去注意外面的动静来源。
锦妃回到寄霞苑寝宫,按耐不住心底又妒又恨又难堪的情绪,将桌上摆着的精致小菜掀了一地,叮叮咣咣的杯盘碎裂声将寄霞苑的宫女们吓得浑身打颤,一个个都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主子的脸色,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恼了主子。仅此并不能缓解锦霞心头的怨怒,她奔进寝殿,将所有活动的、她所能搬动的东西砸了个精光。直至整个寝宫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供她泄愤了,才手酸脚软地跌坐在榻上。
她可以忍受皇上的三宫六院甚至更多的女人,她都不在乎,她可以忍。一直以来,她都是宫内最有涵养最贤良最大度的娘娘,不争风吃醋、不勾心斗角、不参与其他嫔妃之间的饶舌,因为她知道,她的这些与众不同才是留住皇上的心唯一利器。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认为的。若不是她忽然想起要问皇上明秀大婚的确切日期半路折回祈天殿的话,她这辈子会一直活在她自己编织的梦幻里。她愤怒、她嫉妒、她无法忍受!她不能容忍皇上是因为她肖似彩云才立她为妃。这太意外了!二十年了,她始终认为李元昊对自己的偏爱是因为她是她,可这持续了二十几年的自信在一朝被毁灭,原来自己只不过是别人的替身!这人还是她的姐姐!这个事实令她难以承受。更让她不能忍受的是他们还有了孩子!她猛地闭上眼,使劲儿地甩甩头,心底的嫉妒怨恨不知怎样抚平。
野利显淳回到家,心潮翻滚。父亲?皇上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自小的意识里父亲这个角色就是野利玉乞。虽然野利玉乞并不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对他要求严格,党项男人应会的骑射、武艺、他必须比别人出色,兵法、谋略他更得谙熟,甚至连中原话、契丹语、他都被要求说的流利写得工整,更别提各族的书籍定是要阅千篇。野利玉乞费尽心思培养他,要求他,不允许他有一点儿差错,更不允许他技不如人。他曾恨过怨过父亲的严厉,但内心从未因此否定父子亲情。如今皇上的一句话就否定了他二十八年的父子亲情?乱了,全乱了,这件事情扰乱了他的心绪,打乱了他一直以来的步伐。
他该怎么办?认?或不认?
“叩,叩”的敲门声传来,紧接着门被推开了,没藏彩云走了进来。“淳儿。”
他站起身,但未说话。他刚刚知晓自己的身份,一时间无法释怀母亲对父亲野利玉乞的不忠。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的态度面对母亲,是她让自己陷入这种尴尬为难的境地。可当他看到母亲那张慈爱的脸,他又无法硬下心去怨恨。小时候,每当父亲逼得他过紧,是母亲站出来护着他替他解围;长大了,每当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从操练场上回到毡包,是母亲替他在他按摩泡脚;每当他带兵打仗伤痕累累的时候,又是母亲边擦药边流泪;以往种种母亲的慈爱闪现,要他如何恨得下去?
“皇上召你进宫——可有什么事?”没藏彩云望着儿子问。
“没什么,只是考量我的骑射。”他不敢正视母亲,他怕自己眼中的情绪让母亲看透。这件事让他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亲,也理不清心里的这团乱麻。
“哦。”望着儿子深邃的眼睛,彩云在心底暗自叹息,这双眼睛最像李元昊,这父子俩眯起眼睛思考的神态如出一辙。
显淳明显感觉到母亲望向他的眼神里有许多情绪。以往他经常会看到母亲用这种眼光凝视他,那眼神里似乎有太多他不懂的东西。现在他忽然明白了,母亲是透过他在思念那个人吧?这项认知让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你怎么了?”彩云察觉到儿子细微的反常,问道。
“没什么,您早点休息吧,明儿一早还要迎接锦妃娘娘。”显淳控制着情绪,淡淡道。
“嗯,那好,你也早点休息。”彩云担心地望着儿子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走出去。
次日清早,将军府上下一干人等早就洒水净街,府门大开,上至野利玉乞,下至仆妇杂役全都在门口迎接锦妃的驾临。直至日头当空,才见浩浩荡荡的马队护卫着锦妃的车辇缓缓驶来;在府门前停下来。有宫人将帘幔掀开,扶着锦妃娘娘下车。
“恭迎娘娘驾临。”野利玉乞和夫人没藏彩云率先迎上去迎接。
锦妃冷冷地将视线投注在表姐的姐姐没藏彩云身上,压抑了一夜的嫉火重又燃起。冷冷地哼了一声,视线扫向众人,偏偏显淳又进入她的眼帘。这个英俊昂扬的男子不由得让她想到他是皇上的私生子,是皇上和彩云的儿子!怎么以前她没有看出来显淳这么像皇上呢?再也压抑不住内心似狂涛般泛滥的酸涩,又不能无故发泄内心的嫉妒与愤恨,一腔妒火俱指向显淳身后的雁影。
“你,是什么人?”
雁影没料到锦妃娘娘会注意到自己,对这样气势汹汹的质问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上迈前一步盈盈下拜。
“大宋悦宁郡主江雁影参见锦妃娘娘。”
锦妃本就是无故找茬,雁影的态度更火上浇油,她怒叱:“见了本宫也不下跪,这就是大宋国的礼法?来人呀,先给我打她五十鞭子,让她记住该有的规矩!”
“娘娘,”显淳急忙扬手拦住侍卫,踏前一步单膝跪地道:“她是汉人,不懂咱们这里的规矩,是显淳疏忽了交代她礼节,请娘娘息怒,显淳日后定督促她学习礼法,娘娘请饶恕她这回吧。”
“不行!她这样目无本宫,若不给她点教训,岂不是让汉人笑话我大夏没了纲常礼法。来人,给我动手!让她知道我大夏国也是有礼数的。”锦妃冷冷的招呼着随侍动手,并不打算宽恕。
彩云忙上前劝阻:“妹妹,她是个外族人,又是刚刚才到大夏不久,不懂得咱们这儿的规矩也是难免,妹妹何必跟她认真,赶明儿我叫人好好教教她,再去给妹妹请罪。咱们姊妹难得相聚一次,妹妹何必为了这事生那么大的气。此事若传到了汉人那里,反倒让人认为咱们党项人不宽宏失了气度。你看,这外头日头正烈,妹妹还是别在外头站久了吧,咱们到里面说话去。”
锦妃的火气本就是因为彩云而起,岂会买彩云的面子,见彩云母子连成一线为一个汉女求情,心头怒火更盛,当下一甩袖子:“这关系着大夏的国体,我若不教训教训她,倒叫外邦人笑话咱们大夏没了规矩礼数,若传到汉人的耳朵里,我大夏国岂不是威望扫地。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雁影受鞭刑
作者有话要说: 郁闷!怎么收藏就是涨不上去呢?不好看?妹纸们,不好看就留个不好看的理由呗,偶也好改进。
没藏彩云被锦霞这样抢白一番,尴尬的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说。两旁的护卫将雁影拉出来,拿出鞭子准备行刑。
“慢着!”
“等等!”两个轻脆的女声传来,一红一绿两条身影翩然跪倒在锦妃面前。是明秀和野利燕。
“母妃,雁影无意冒犯您,她只是不知道咱们这边的礼节,女儿请母妃息怒,看在今日您和云姨难得相见的份上就别跟她计较了吧。”
“是啊,娘娘,”野利燕界面道:“您平日是最疼小辈的,总是原谅我们的错误,宽容我们的错误,您是大夏国最最心软最最仁慈的娘娘了,您肯定不会跟一个小女子计较的对吧?”
若在平时,锦妃绝不会因为这种事情难为人,她一向注重自己的声名德行,但此时的锦妃已经不是一个大度的皇妃了,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因一腔妒意无法发泄的女人。
“任何人不许求情,给我打!”锦妃甩脱彩云的手,不理会众人的求情。
执鞭的侍卫领命,鞭子随着话音飞射出去,瞬时在雁影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雁影不自禁的喊出声。紧接着,第二鞭跟着甩上肩背,痛得雁影浑身抽搐地颤抖着。第三鞭、第四鞭……每一鞭都是痛彻心肺的,透过皮肉疼到骨子里。
鞭子再一次甩向雁影,侍卫的手却在半空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托住,显淳一把抢下鞭子,抬脚将执鞭侍卫踹飞。显淳的侍卫长宿鲁慌忙上前抱住显淳,彩云也用身体挡在显淳面前,焦声呵斥:
“显淳,住手!你疯了!快放下鞭子!”
锦妃让这突来的骚乱一惊,被嫉意蒙蔽了的心清明了些许。她扭脸看到野利显淳气势凶狠地踢飞了侍卫,眼中的狠戾令人不自禁地胆寒。她知道显淳不是个任人随便捏的软柿子,连皇上都忌惮他几分,更何况现下皇上已经知道显淳是他的亲生儿子,更是会维护他。这事若真闹到宫里去,倒显得自己小性儿无理取闹,反倒会让惹皇上反感。但是当着这么多人,显淳这样做无疑让她颜面扫地,这样叫她如何在众人面前示弱?
“哼!野利显淳,你、你、你竟敢以下犯上吗?”锦妃恨声质问,语气中带着微颤,半分怒气半分胆怯。
“不敢,臣只是觉得江雁影不应受这样重的刑罚。”
“你的意思是说本宫无理取闹不讲是非?”锦妃尖声质问。
“臣并无此意。”野利显淳嘴上说得恭谦,但手里一直握着那皮鞭,傲然的身体挡在雁影身前,没有一点想要退却的意思。
“好!你——好!”锦妃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最终一甩袖子忿忿地转身,闹到这种地步,她更没心思虚应任何人了。“回宫!”
雁影跌坐在地上,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抽痛着,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痛出来的汗水还是泪水。野利显淳也顾不得恭送锦妃的礼节,抱起她走进内院。回到房里将她趴放在床上,伸手想要拨开散发检查她背上的伤口,她却在他手碰触到她时顾不得疼痛一个翻滚,避开他的手,手是避开了,却疼得她低哼了一声,冷汗直冒。
显淳的手一滞,眉头一蹙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