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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过门…”
明因点点头表示理解,伸手拍了拍她的手。
谢如儿瞧着自己的手,嘴里喃喃:“那时我也碰了她的手…却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也忘了她并不知我是女子…可是害惨了她了……”
谢禾与明因对视了一眼,明因开口道:“只你那时怎的会去了八里庄?还扮了男装?”
谢如儿摇头,道:“本是听了凤儿的戏,很是欢喜于代父从军的花木兰,可爹爹又不用参军,我便寻了个机会,爹爹让甄管家出门办事时,偷偷钻上马车,等他发现,早已出了六江,便是想回头也没办法了!”谢如儿说起那次的经历,简直是激动非常,想起那时甄叔在马车后发现她的模样,谢如儿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接着道:“甄叔本想找人将我送回来的,可我一哭二闹三上吊,跟他说倘若是我自己回来,肯定得被爹爹打死,后来他也不忍心,便将我带着了。只是到了八里庄时生了病,病一好,甄叔也不敢耽搁,便直接将我带了回来…嫂嫂你也是八里庄来的…那时是位陆神医…姓陆的神医…莫不是舅舅吧!”谢如儿这样一捋,似乎便理出了些之前半点没想到的。
明因听着,倒是多少明白了事情的来由,这时瞧她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便是我与爹爹了!”
谢如儿一愣,与明因对视一眼,均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只剩谢禾站在一旁一头雾水,皱了眉问:“究竟笑得什么?”
“你那时是怎么的,钓鱼钓的,自己都被鱼儿给钓走了!”明因想起这事还是觉得好笑,“甄叔也是,直说是风的错,害得你掉进了池里!我那时还跟他争辩来着,怎的就是风的错了,难不成还真是风将你卷进了池里?”
谢如儿也止不住笑,解释道:“那是风吹得,鱼线缠了柳枝,我一着急,便扯了下来,只是脚下不稳,便掉进河里了。”
“那好几日,不吃不喝又是怎么回事?想起你那时,还真是面黄肌瘦的很,活像逃难躲荒的。”
“咯咯…甄叔便是见我日日往戏园子跑,还穿了男子衣裳去招惹了庄小姐,那位庄小姐的爹,便是与家里有了生意往来的庄老板,”谢如儿接过小梨递过来的一盏茶,呷了一口润润嗓,接着道:“甄叔觉着不太对劲儿,便想着要将我送回来,我不情愿,便不吃不喝拖着,可惜了,最后病好了还是回来了。”
谢如儿说的极其可惜,明因倒是了然地点点头。那位庄小姐,明因倒是也有猜着,是不是那位庄大户的小姐,只是,既是有了生意往来,那便该知道谢如儿便是谢家的女儿…啊不,儿子!
“你不知!我们是在八里庄那断桥相遇的,那是她要过桥,我也不愿让路,两人便僵在了桥上,只是天下着雨呢,我也想过去,一着急步子迈大了,一下掉进湖里去了。后来再见面,她便觉着那日我是为了让她才跳进了水里…想想我也没那么笨吧嫂嫂!”谢如儿又笑了起来,端起茶盏又喝了口水,不料气还没喘匀,一口水喝岔了气,猛地便是一阵咳嗽。
“小心些!小心些!”明因被她吓了一跳,赶紧帮她拍背顺气,谢禾在旁本想帮她拍拍背的,却想起方才进门时谢如儿的男女授受不亲之说,想着谢如儿这性子,这事儿早就见怪不怪了,便讪讪地收了手,坐回一旁喝茶去了。
好容易顺了气,谢如儿红着眼,噙着泪,也不顾嗓子咳得嘶哑了去,只接着方才的话道:“后来在戏园子看戏呢,竟也遇上了,才知道她也是个迷了戏的,还会谈会唱的,我见着也技痒,便跟她比试了起来,她的琴技确实是极好的,我便对她说,能遇着她,确实是不枉此行了!只是我俩见面都是弹弹唱唱的,她便也没敢让她爹知道了,自然也不知我是何人了。”谢如儿说着,转回头来看谢禾,正也兴趣盎然地听着她讲故事,笑着问道:“哥哥,我将你屁股上的疤给说出去了,你该也不介意的吧!”
谢禾对此简直无法表示,只心中暗暗腹诽,便是介意你不也说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明因捂了嘴笑笑,道:“只是那日小梨也没在你身边伺候着,若不然,我便早将你认出来了!”说罢看了眼谢如儿身后站着的小梨,听着明因提到了她,红着脸低了低头。明因笑,这丫头,怎的还是这样脸皮子薄呢!
谢如儿也回头瞧了一眼,道:“那是在西苑钓鱼,她为了拉我也掉下了水,我去瞧病那会儿,她也正发着烧,便没跟了去,只让甄叔也买了药回去。”
明因明了,点了点头。
谢如儿倒是兴奋的很,抓着明因说了一晚上的话,直至亥时的梆子敲了三回,才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屋里。走时谢禾臭着一张脸,一躺上了床,谢禾紧紧搂住了明因,孩子似的,嘴里喃喃念道着:“害我一晚上没同娘子好好说话,娘子你得赔偿我!”
明因失笑,昨夜,谢禾躺着,抱了她一阵,明因倒也不反抗。一是怕像上回那样,又热了谢禾不高兴,二也是,天了渐渐凉了下来,被谢禾抱着,倒也暖的很。
“这是如儿找我说话,我也不好拒绝啊!再说了,怎么赔偿啊!”
谢禾将脸埋进明因发间,问着阵阵清新的皂香,眼一转,道:“便让我这样抱了你睡罢!”
鉴于上次的经历,谢禾不敢确定,明因是否排斥他,只知道这种事情若然不慢慢适应,那这辈子便都没法子来完成,只好硬着头皮,死皮赖脸地蹭着明因了,所以昨夜试探地抱了抱她,却也不敢过于亲密。这时也只是即兴,开口的一瞬间,谢禾便后悔了,若是明因不同意了可怎么办?
明因安静地,并没有开口,谢禾心中沉了沉,再嗅了一会她的发香,轻轻松开了紧紧环着她的手。
只是松手的一瞬间,一只冰凉凉的小手贴上了他的臂,谢禾一顿,顺着那小手的力道,再次环上她纤细的腰肢。谢禾有些激动,小臂身子更是升温,热热的小臂不敢使力,只轻轻贴着她的腰肢,隔着薄薄的夏衫,透过来的是她冰肌玉骨的触感…
“娘子…”谢禾压着嗓子叫了一声,有些难耐的意味在。
“睡吧!”明因不知自己在心惊些什么,只知道此时不赶紧避开了来,怕是又要有什么尴尬的事发生。
谢禾安静了好半晌,低低的“嗯”了一声。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闻窗外蛙虫鸣。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三章 荟萃楼
“这日,荟萃楼可谓张灯结彩,红绸高挂,楼中人来人往,楼外客似云来,人人面带喜色,好不欢乐。
“原因何在?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响遍临近十八城乡的李家班,在樊城住了脚,落了户,顺便收了收小徒弟,想着哪时能继承了李班主的衣钵,将李家班发扬光大。却不料,直招了个天仙儿下了凡,偏还来到了这李家班!
“这可好,一出场便是挂了帅的穆桂英,那嗓子一亮,便引了众人驻足啊!连那听惯了好嗓子的跑堂小四儿,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细细观赏,直听得水都溢出了茶盏,可笑的是,那客人可是被浇了整桌子整身的水啊,可他却愣是没发觉!”
马青停下,拿起手旁的茶盏,喝了口水润润嗓,接着道:
“要说这天仙儿啊,那可是真美极了!如玉的面庞杨柳的腰,葱嫩的小手滑腻的脚……”
还未说完,下头便有人开叫了:“你便知人姑娘脚是滑腻的了?你道是瞧过呀,还是摸过呀!”
众人哈哈大笑,马青红了红脸,不去理会,接着道:
“简直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所以啊,李班主给她起了个响当当的艺名儿,凤儿!那可真真是天上下了凡间的凤凰啊!这凤儿来了李家班,正可谓声名鹊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马青这时正讲着凤儿与谢禾初次相遇的事,好容易将前两日芽儿教的那几个成语用上了,心中正是骄傲得很,却听得下头的人又叫开了:
“这个我们都知道!你就不能说些我们不知道的?”
马青瞪了那人一眼,心思着:“我倒是知道凤儿是齐县令的公子,可老子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只,自古红颜多薄命,凤儿才登了两次台,便被恶霸盯上了!”
马青一顿,台下哗然。
“那恶霸开始也是送头面送银子,只是凤儿清洁高雅,半点不愿收受,连物带箱子,全都给他退了回去。”
台下又是哗然,有人说是好姑娘,有人说是假清高。
“又过了两月,恶霸发现,这凤儿,是如何也油盐不进了,便开始想了法子。有道是,软的不行来硬的,恶霸思来想去,觉着将凤儿绑回家去是最最直接的办法了,于是在彩灯节那夜,凤儿才下了台,他便带了人往戏台后头闯了进去,抓起凤儿就往外走!师兄弟们也奋力拼搏,只无奈那恶霸人多势众,又是一方富甲,他们也不敢如何得罪了他,只得生生地瞧着凤儿便这么被拉走了!”
下头呼声阵阵,或是为凤儿不平的,或是骂那个恶霸的。
马青伸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着又道: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凤儿被拉到大街时,一个身高八尺的俊秀男子忽然出现,那真是雪中送炭及时雨啊!那男子二话不说,对着那恶霸胸口便是蹬脚一踏,那恶霸便松开了凤儿的手,直往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他那手下扶着,怕是要将屁股摔成两瓣了!”马青想起当日的情景,开始添盐加醋地讲了起来。
台下先是一阵舒气声,而后便哄堂大笑了起来。
“那恶霸一怒便让他那群手下冲了上来,一副势必将那男子灭口的模样,那俊秀男子也不畏惧他们人多,只来了个扫堂腿,便扫倒了那么一大片,”马青说着,手还不断比划,“又来了个过肩摔,最后一招排山倒海,便将那二三十个恶人全打趴下了!”马青一口气说完,面露骄傲之色,听得台下阵阵呼声,要他继续讲下去。
谁知道那日那恶霸赵元的跟班也就是两三人,本以为凤儿再台上娇娇弱弱的模样,想是不难抓的,班主那些个,给点银子想来便也了事了,却不知凤儿居然是高瘦的很,一点不似在台上那般,那个李班主也是,给了银子还不愿意放人!最可恶的是半路居然杀出了个程咬金,竟也还有两下子,将他那几个手下全给打趴了!
马青喝了口水,打算再讲。
“那最后凤儿是否便倾心于那俊秀男子了?”突然一个发问,让马青一口水直直地便喷了出来。一想起齐风那副傲娇的小模样,若是靠在谢禾的怀里…马青不禁打了个寒颤。
“咳咳…”轻咳了两声准备接着讲,却见得门口两个熟悉的身影,扔下了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便匆匆跑了过去。
谢禾带了明因,才进了荟萃楼便听得角落里一阵哄笑,一眼望过去,果然又是马青,蹲时蹲点地在这里编故事说书了。
见他远远地跑来,谢禾打趣儿道:“马大师,可是辛苦你了。”
马青很是不好意思,红着脸挠挠头笑了。
明因见他模样也乐了,早知道这小子可是看上小梨了,现在这害羞的模样,倒是学了小梨的?
谢禾也不管他,只侧身对明因道:“戏快开始了,我们进去罢!”
明因点点头,回头瞧了瞧角落里用几张桌子并成的小台子,又看了看马青,这便是他的台子了?马青做说书的…确实合适!
一入了场子,明因才知道,这凤儿,确实是深受樊城百姓的喜爱,看戏的人不分老少,全都坐得满满当当,除开摆有的位子,便是连两旁通道和前后入口处都挤得满满的都是人。
好容易挤开了人群,走进堂厅,跑堂的春儿拎着一壶水从前头跑过去又跑了回来,似是和谢禾很是熟识的样子,肩头的面巾一甩,伸了手为他们开了道,直挤到了前排摆着方桌的地方。
“凤儿可是吩咐了,谢少爷一来便将您带到这儿,可是好位子呢!”春儿便掀了茶盏盖子,“兹溜”一声将水冲进了茶碗,顿时茶香四溢,“只是今日人多,劳了您和少奶奶挤了这一路进来,您们且坐着,戏就快开场了。”
谢禾点头道好,伸手示意马青。马青从袖口摸出一些碎银,极不情愿地扔到春儿手里。春儿接过,忙对着谢禾道谢,转身见了马青,眉头一挑,一副胜利的表情,马青气的瞪圆了眼,“哼”了一声便不去理睬他了。
谢禾将一个茶盏往明因手边推了过去,道:“娘子,凤儿今日的这个是新戏,你瞧着,这都是冲着凤儿来的。”
四周人声鼎沸,老人的咳嗽声,女人的笑骂声,孩子的哭闹声,与那日斋食节相比,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了。明因点点头,算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