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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照相机拿来就好了!” 宋长玉表示遗憾。
过了桥往村里走时,还要经过一道水。水很浅,像是刚没过脚面,如果不愿意脱鞋趟水,踮起脚尖,一跳一跳就过去了。水很清,能看见水下的马牙砂和羊脂玉般的小石子,有一层水跟没有差不多。水是活水,由西向东缓流动,流速几乎看不见。有人踮起脚尖作水中跳时,水的流速就显现出来了,刚跳起来脚尖触底处会泛起一朵黄,很快地,那朵黄就被水流冲走了,就消散了,浅水又恢复清澈模样。宋长玉拍拍车座,示意让唐丽华坐在车子上,他把唐丽华推过去。唐丽华不,她选择从水里跳过去。她像跳远一样,往后退了几步,留足起跑的距离,准备到水边时再大步跳。可当她跑到水边时,却把步子收住了,弯腰笑起来。宋长玉给唐丽华加油,鼓励唐丽华再来。唐丽华笑得可爱极了,她这般孩子样的笑法,哪里像一个姐姐,更像一个小妹妹嘛!唐丽华这次跳过来了,她踩得水花四溅,把自己的裤脚都打湿了。宋长玉为唐丽华叫好,夸唐丽华不简单。宋长玉自己也有表演,他的表演是借助自行车下坡的贯性,往自行车上一跨,两腿平伸,刷地就冲过去了。过了这道水,宋长玉见唐丽华在水边洗手,便把自行车往上推推,扎在路边。唐丽华说水挺凉的。宋长玉试了试,说是挺凉的,像是泉水。旁边有一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在水边的石头下摸螃蟹,他们摸的螃蟹用细绳拴起来,两人各拴了一小串。螃蟹的个头都不太大,支里八叉,跟拴一串蚂蚱差不多。宋长玉问他们:“这儿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男孩子回答:“是从山上流下来的。”
“噢,怪不得这么清这么凉呢!” 宋长玉又问:“你们摸的螃蟹是炒着吃吗?”
“摸着玩呢!”
“螃蟹现在还太小,等他们长大一些再摸就好了。” 宋长玉转向对唐丽华说:“什么叫青梅竹马?你看见了吧,这就叫青梅竹马。”
唐丽华说:“什么青梅竹马,要我说是清水螃蟹。”
“高,你的说法太好了,我看以后就不叫青梅竹马了,改成清水螃蟹得了。”那么宋长玉跃跃欲试,也要给唐丽华摸一只螃蟹。
唐丽华说:“我不要,我怕螃蟹的夹子夹我的手。”
水边不远处有一池莲藕,荷叶特有的清新之气阵阵袭来,宋长玉招呼唐丽华过去看荷叶。荷包还没长出来,荷叶却扑扑闪闪罩满了池。那些荷叶有的高举起来,有的铺展在水面;有的碧绿,有的嫩黄。还有的荷叶刚从水里探出来,成卷筒模样,尚未打开。有趣的是,卷筒模样的荷叶是竖立的,不是平端的,又像未展的画轴。待荷叶慢慢展开,自然就调整成叶面平端,画面尽现。荷叶不仅从水里长出,难得的是,宋长玉还从湿润的池埂上发现了一支荷叶,那支荷叶的尖角刚从池埂中间钻出,尖角上还顶着一瓣湿土。乍一看,宋长玉没认出是一支荷叶,还以为是一条鳝鱼的头呢。他蹲下看了看,才认出是一支破土而出的尖角。他对唐丽华说:“快来看,这里钻出一条鳝鱼!”
唐丽华说:“你不要吓唬我,我胆小。”
“鳝鱼怕什么,又不是蛇。”
唐丽华过去看了看:“要是不仔细看,还真像鳝鱼的头呢!”
红煤厂一个大的村子,又像一个小镇,因为石板街两边有一些铺面。那些铺面有卖日用小百货的,有卖工艺品的,还有卖烧饼羊肉汤的。走到卖羊肉汤的小饭馆前,宋长玉问唐丽华饿不饿,要不要来一碗羊肉汤。唐丽华说不饿。卖羊肉汤的那位中年男人从饭馆里出来了,邀请他们到里边坐。宋长玉说:“我们现在还不饿,等回头再说。我把自行车放在你这里可以吗?”中年人说当然可以,让宋长玉把自行车推到后院里去了。这家的后院不小,院里种的有树,养的有花。宋长玉问存车收钱吗?中年人说:“看你说到哪里去了,存会儿车还收什么钱!” 宋长玉说了谢谢,问去寺院的遗址怎么走。中年人给他们指了路,让他顺着石板街一直往南走,走到头往东一拐,看见石头台阶再往上走,走到半山坡,看见一大片平地,几个石头墩子,还有半截砖塔,就到了。从中年人的介绍得知,寺院的名字叫灵化寺,唐朝的诗人到这里留下的还有诗。后来战火一烧,寺院就毁了,就败了。
蹬着石头台阶往上走时,宋长玉仰脸往上看看,回头往下看看,前面没有人,后面也没有人,山路上只有他和唐丽华两个。当然,两边的树林里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在叫,一传一递,叫得很婉转,悦耳。鸟儿在树上生活,不能算是人,这里还是只有他们两个。山里本来就很静,鸟儿一叫,显得更静。此情此景,让宋长玉觉得宛如梦境。这是在做梦吗?不是。唐丽华就在他身边,他听得见唐丽华的呼吸,怎么能是做梦呢!梦是虚的,唐丽华实实在在的;梦是假的,唐丽华是真的;梦一醒,什么都没有了,现在不是做梦,就不存在梦醒的问题,唐丽华会一直跟着他。像是为了证实自己不是在做梦,他得跟唐丽华说话。他说:“丽华姐,我看今天来游览的只有咱们两个。”唐丽华说:“是吗?”她回头看看,“真的呢!”“这地方太好了,太安静了,真适合游览。”“这地方是不错,空气特别清新。过去的和尚真是厉害,他们净找好地方。”上山的路一点都不陡,登几级台阶,走几步石板路,再上几级台阶。又走了一阵,宋长玉心里冲动了一下,想拉住唐丽华的手。是呀,这里又没有别人,不用担心会被人看见,干吗不拉住唐丽华的手呢,谈恋爱的青年男女不都是手拉手吗!有了这个念头,他就注意唐丽华的手。唐丽华的小挎包斜挎在肩上,手里没拿什么东西。唐丽华的手很白,手指细细的,手掌小小的,跟一双孩子的手差不多。把这样的手握在手里,一定很软,很柔。可是,要拉住唐丽华的手,他还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要是猛丁就把唐丽华的手拉住,唐丽华不一定适应,于他也显得不够文明。有了,路边的浅沟里生着许多草本的花,他说着花儿真漂亮,拐到沟里采花去了。唐丽华说:“你不要掐人家的花儿。”他说:“这些花儿都是野生的,掐几朵没关系。”他把红的黄的白的紫的等各色花朵都带着花茎掐了一两朵,把花朵攒在一起,扯一根草叶缠了缠,做成了一把姹紫嫣红的花束。他双手捧着花束,身子前倾,头微低,模仿电影里绅士的模样,说:“尊敬的唐丽华小姐,把鲜花献给您!”唐丽华把花接过去了,笑着说:“你小子够浪漫的!” 宋长玉本打算趁唐丽华接花的时候拉住唐丽华的手,因他要装绅士,唐丽华接花又接得比较快,他没能拉住唐丽华的手,眼睁睁地看着唐丽华美丽的双手像拿起花朵一样拿走了。
在灵化寺遗址的平台上,他们找到那半截砖塔。砖塔是残破的,砖面上生了绿苔,本身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可因为砖塔上过电影,就好像给升华了,给艺术化了,就大大提高了身价。他俩都看过那个有名的黑白电影,都对砖塔留有印象。那个电影的前身是个舞台剧,后来又拍成了戏曲片。因为片子里要拍一些实景,要证明某个农村山沟是名不虚传的好地方,就拍了红煤厂的这座砖塔。他们围着砖塔转了两圈。印象中电影上的塔比较高大,实地看塔却比较破败和矮小。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塔的欣赏,以后就可以对别人说,他们看过那个电影上的塔了。
在遗址的底部,还有一条上山的路,只不过没有石阶了,是一条小径。小径上生有细草,落有陈年的枯叶,还似有些苔滑。宋长玉提议再往上面看看,说着来了几个跨跃,上了小径。见唐丽华有些犹豫,他灵机一动,向唐丽华伸出了手。唐丽华没有拒绝,把手伸给他了。谢山谢水,谢天谢地,他终于握到唐丽华的手了!唐丽华的手比他想象得还要柔软一百倍,温暖一百倍。一握到唐丽华的手,他就舍不得再松开,拉着唐丽华继续往上走。他觉出唐丽华的手微微有些抖,有些挣扎,欲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他把唐丽华的手拉得更紧些。唐丽华站下了,说:“咱别往上走了,我有点害怕!”
宋长玉说:“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什么都不要怕!”他心头腾腾跳着,冲动得厉害,“丽华,我想拥抱你一下,你不反对吧!”说着,不等唐丽华表态,顺手一拉,就把唐丽华抱住了。在来红煤厂的计划中,他并没有考虑拥抱这一项,大概觉得计划需要调整,充实,提高,就临时增加了这个项目。唐丽华一手拿着花束,一手垂着,没有抱他。这没什么,只要他抱住唐丽华就行了,有了这个确定性的项目和历史性的一抱,仿佛他和唐丽华的恋爱关系已经确定无疑,仿佛唐丽华已经是他的人了。两胸相贴,他感到了唐丽华的心跳。唐丽华的心跳好像是他心跳的第二个发动机,在第二个“发动机”的推动下,他心跳的频率更加快了,简直要飞翔起来。这时他脑子里又升起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亲吻唐丽华。如果吻了唐丽华,他们的关系就成了亲密关系,一切会更保险一些。唐丽华没让他吻到,他伸着嘴去触唐丽华的嘴时,唐丽华闭着嘴巴,把脸扭向一边,躲开了。唐丽华还嗯了一声,显然是拒绝的意思。宋长玉只好把唐丽华松开了。唐丽华又说:“你小子真够浪漫的!以前谈过恋爱吧?”
宋长玉摇头,说没有。
“不会吧,我看你挺大胆的,挺会谈恋爱的。”
宋长玉说真的没有,他只见别人谈过恋爱,还是从书上、电影上和电视上看见的。没吻到唐丽华,他像是不大满足,说:“丽华姐,你以后别叫我小子了。”
“那叫你什么?你本来就比我小嘛!”
“你一叫小子,好像比人家大多少似的,其实也大不了多少。”
“你小子事儿还挺多。” 宋长玉刚说了不她让叫小子,她又叫了小子,待要掩口,小子已叫了出来,她不禁笑了,连说对不起,“以后叫你宋长玉同志,行了吧!”
下山时,他们也看到了一片不好的地方。那是一个砖瓦窑厂,场地上码着几排砖坯子,炉子的烟筒里突突地冒着黑烟,跟红煤厂的青山绿水很不协调。宋长玉认为,这里不应该毁地烧砖,一烧砖把地破坏了,对空气也造成了污染。唐丽华颇有同感,她说那块烧砖的地方像一个一头秀发的人长了一块疤瘌一样。
在卖工艺品的小商店里,宋长玉给唐丽华买了一件小礼物,他一眼就看上这件工艺品了。那是一件青花瓷,一个男小人儿,一个女小人儿,两个小人儿都还没有一个大拇指大呢,却站在那里接吻。他难免联想到他和唐丽华,这件工艺品的造型与他的想法正相吻合。虽然他和唐丽华接吻没有接成,但有这两个小人儿分别代表他们,接吻就算接成了,并且长久固定下来。他从架子上拿下工艺品给唐丽华看,问唐丽华:“好玩吗?”唐丽华说:“挺好玩的。”于是他就买下来送给唐丽华了,悄悄跟唐丽华说:“这个小女孩儿就是你。”他们没有买到蒜,问了好几个铺子都没有蒜卖。小饭馆的中年人告诉他们说,凡是来红煤厂游览的人都要买蒜,老蒜早就卖光了,新蒜还没下来。不过快了,再过十天半个月,新蒜就该下来了。
10、感情投资(1)
孟东辉把他床下积攒的木板倒腾出来,搬到附近农村一个木匠家里去了。他事先趁下班时间到村里打听过,打听出木匠的名字和住家地址,就去人家拜访。他买了一盒好烟,进门又叫师傅又敬烟,弄得木匠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把真实目的在舌头底下压着,只说他姥爷就是木匠,他见着木匠就觉着亲,特别喜欢和木匠师傅聊天。待和木匠套熟了,他才把真实目的说出来,原来他想在木匠家里做一个木箱子。他知道木匠用的家伙一般都不外借,他只能把木板搬到木匠家,在木匠家里做箱子。箱子做好了,他买了枣红色的油漆,把箱子漆了一遍。做箱子期间,他的样子有些神秘,没有告诉同宿舍的人他去干什么。杨新声天天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木屑的腥气,猜出他鼓捣木头去了,问他,他支支吾吾,说想跟木匠学点手艺。过了几天,他把箱子背到宿舍来了。他没把箱子放在自己床下,却对宋长玉说:“箱子给你用吧。” 宋长玉知道孟东辉攒木板做箱子不容易,且知道孟东辉小农意识较重,一草一木都能看到眼里,说:“我哪能要你的箱子,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孟东辉说:“我用不着箱子,箱子是特意给你做的,你往里边放点稿子啥的方便些。我没啥东西值得往箱子里放。”
宋长玉掀开箱盖儿把箱子看了看,一股红松木的香味呼地从箱子里冒出来。箱子做得很粗糙,木板对缝处没有对平,表面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