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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人捏了一下她的脸颊笑道:“小鬼头!你又来监视老头子了,你放心好了,老头子绝不乱讲话!”
灵姑眨着眼睛笑笑道:“言多必失嘛!你老爷子酒一多,话就藏不住,依幻仙子特别叫我来陪着你,管住你少说废话!”
青衣人微怔道:“奇怪了!这跟依幻仙子全无关联嘛!”
灵姑跳着眉毛笑道:“怎么没关联,关公子是依幻仙姑邀请来的贵宾,否则,他怎么会坐在这儿呢?”
青衣人笑吟吟地道:“原来如此!老弟台,这可是件喜事,依幻仙子向不假人辞色,却会对老弟台如此器重,真是……”
灵姑一哼道:“老爷子,你还没喝酒呢!就开始发酒疯了!”
青衣人一伸舌头,说着:“对不起!老头子忘了!”
关山月对他们暖味的态度感到十分诧异,可是他的精神却为另一件事情吸引住了,因为坐在他不远处的张云竹正跟那名叫击筑生的青衣人聚在一起,二人频频低语,好似在争论着什么事情,而且那红衣虬髯老者也参与其间……
青衣人一拉他的衣服道:“老弟台!咱们喝酒聊聊天,别去看那些魔崽子,蛇鼠一窝,还能有什么好事!”
声音说得很响,好似故意要那边听见,红衣老者微笑不理。
击筑生微怒地说道:“一鸥兄!请你说话客气点!”
青衣人哈哈一笑道:“击筑生!你别以为我是看得起你才邀请你代理会主,在我眼中你不过是臭死狗一头,要不是黄鹤一再拜托,我宁可找海异儿那条烂泥鳅也想不到你……”
击筑生愤怒到了极点,站起来几乎要变脸!
青衣人又笑了笑道:“坐下!坐下,现在还不是打架的时候,等一会有的是机会,我只怕你挨不到最后那一刻,别忘了你是暂时代理的,人家要想升榜过关的话,第一个就会先找你,要是让鬼榜上的人把你给打下台下来,我看你往哪里藏你这张骡脸!”
末后骡脸两字,他叫得特别响,使听见的人,都引起一阵大笑。
因为那击筑生的脸形特长,骡脸二字,形容透至。
击筑生忍无可忍,拍的一声,落掌将面前石桌打下一个深洞。厉叫道:“老……”
红衣老者却连忙将他一拉道:“小不忍而乱大谋,此地不安静,我们换个地方坐去!”
说着拉了他就走,而且连张云竹也拉着走了。
青衣人哈哈大笑,得意之极,灵姑却笑笑道:“老爷子!你不怕人家联合算计你?”
青衣人傲然道:“怕什么!我早就想跟他们这批魔崽子摆开了斗一下!”
灵姑用手作了一伸,五指作个王八状,低声道:“你不怕他跟你过不去?”
青衣人神色一动,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你就会激我,……不错,我是惹他不起,可是,你们仙……”
灵姑神色一严道:“老爷子,说话小心一点!”语气虽厉,声音却很低,青衣人倒是一惊,默然片刻,才叹道:“不说就不说!小鬼!你是来侍候的,酒也不斟,菜也不送,难道叫我们喝西北风,啃石头……”
灵姑笑着道:“老爷子!你是仙中魁司,饮风餐石,应该是家常便饭!”
青衣人哼了一声道:“去他的仙中魁司,黄鹤太聪明了,自己溜了,把担子交给我跟老和尚挑,一个管上,一个管下,累得像牛马似的……”
灵姑笑着替他们将酒杯斟满道:“得啦!老爷子!喝酒吧!
尽讲废话有什么意思呢?”
青衣人才举杯邀关山月道:“对!老弟台,干杯!还是喝酒的好!事大如天醉亦佛,但愿长醉不愿醒……”
关山月举杯道:“请教前辈如何称呼?”
青衣人一口喝下杯中酒,拍拍脑袋笑道:“我真是老糊涂了,说了半天的话,就忘了介绍我自己!我叫‘闲游江上一沙鸥’这个名字太累赘,所以有时又简称为闲游一鸥,更简单点就迳叫—鸥也未始不可!”
关山月举杯相敬道:“一鸥前辈……”
一鸥哈哈大笑道:“到了这个地方可不分什么前辈后辈,你直呼我得名号就行了!”
关山月谦虚的含笑道:“前辈与家师同行,这如何使得……”
灵姑也含笑道:“老爷子喜欢坦直,无拘无束,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听着吧,你叫他前辈,害得他硬要摆出前辈的架子来,岂不要坑死他了……”
一鸥哈哈大笑道:“小鬼头,你这张嘴真会说,一开口就搔到我老头子心里痒的地方……”
灵姑笑得十神秘地道:“老爷子你真正心痒的地方,恐怕谁也搔不着吧……”
一鸥脸上一红,低哼道:“小鬼头!可恶!该打!”说着在她身上轻轻地拍一下,灵姑格格娇笑,几乎要滚到一鸥怀中,一老一小,放浪嬉笑,似乎全无尊卑之分!
其余的地方对他们这边的吵闹,仅只发出会心的微笑,却没有人敢笑出声来,似乎他们的地位十分超然,关山月看在跟中,乃又问灵姑道:“这位小妹妹是……”
灵姑垂下眼睑道:“不敢当,灵奴不过是仙子座下侍儿!”
一鸥笑道:“小妮子太客气了吧!为什么不说是群神的克星呢!”
灵姑一抬头,对一鸥作个个伸手要打的姿势,忽而半空的云头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嗡嗡地震人心弦,饮宴的人一起愕然止手,抬头向着云中翘望。
一鸥愕然道:“这时候怎么鸣起警仙钟呢?”
灵姑却着急地说道:“老爷子,你快上去看看吧!”
一鸥双袖一拔,身躯像头沙鸥似的向云中扑去,接着就是那击筑生与红衣老者,最后是那枯瘦的黑衣人,每个人的身形都是一样地轻灵曼妙。
关山月看了不禁喝采道:“好!这种凌云身法,恐怕天下再也找不出几个了……”
灵姑却一脸焦急之色,引首向天,企望不已,那四人上去之后,钟声是静止下来不响了,可是那种沉默却是令人难受。
关山月看着她着急的样子,不禁道:“小妹妹!你为什么不上去看看呢?”
灵姑小嘴一扁道:“今天是会期,天外天成了禁区,只有会主才有资格上去……”
关山月知道此地规律谨严,果然不再说话,灵姑想了一下却道:“喂!你带我上去好不好?”
关山月一惊,道:“你都不能去,我怎么行呢?”
灵姑却摇摇头道:“不要紧,你还没有入会,上去了,也不算触犯禁制,而且,依幻仙子会出头袒护你的,你在前头上,我装着追你,便也可以上去了!”
关山月实在很想上去一探究竟,因此略作沉吟道:“这么高,我不知道行不行!”
灵姑急忙道:“你一定行,这里上去不过才二十几丈,人云就有落脚处,要是你拔不了这么高,我还可以帮你一下忙!”
关山月怎么接受一个小女孩的帮忙,双臂一振,也朝那云层拔去,场中立扬起一片惊呼……
那蒸腾的云雾只是薄薄的一层,穿云而入,却是一座更高的峰,关山月脚踏实地之后,灵姑已跟踪而至,然而断崖峭峰,全无人迹可寻!
灵姑一拖他的衣服道:“右边!跟我来!”
伶俐的身子像一头小猿,如飞地在前面纵跳如星丸,关山月跟在后面却出了一身冷汗,几乎吓破了胆!
原来关山月停身的地方只是一处峭然独立的孤峰,转过峰头又是一片茫茫的云海,像棋丸似地布着十几个小山峰,有的峰尖大仅如掌,才可容一脚之力,每一个小峰尖的距离都是十几丈远。
山风劲且烈,狂野得可以吹起一个普通人。
关山月若非自幼扎下那过人的基础,别说在上面跳跃了,那风也可以把他吹得无影无踪……
峰顶无法立足,他只好硬着头皮向前闯。
好容易脚下踩到一大块平地,却是风和日丽,琪草瑶树,全无一丝秋意,倒像个四时常春的洞仙福地!
关山月来不及欣赏眼前的景致,只想喘口气平一下跳动的心,喘息声中,却见灵姑站在一株大树下他神伸舌头道:“对不起公子了!我是太急了,忘了告诉你一声或是留在后面照顾你,幸好你也过来了,否则一失足,我可要成千古罪人了……”
给她那么一说,关山月的脸反而红了,笑笑道:“小妹妹!你真了不起,我至少比你多学了十年的武功,但是看了你刚才凌空飞渡的身法,也只有惭愧的份儿……”
灵姑一眨眼道:“你别捧我,这条路我是天天走的,自然不算希奇,倒是你第一次走,居然能那么快捷,仙榜上那些老头子,也没有几个能赶走你的,不怪依幻仙子要对你那样垂重……”
关山月不想再客气下去,只是急催道:“人在哪里呢?”
灵姑一指道:“就在前面,我等着你领路!”
关山月一怔道:“怎么要我领路呢?”
灵姑笑笑道:“我是追着你来的,总不能走在你前面呀!”
关山月这才明白她是怕受罚,乃笑道:“那我就走在前面吧!
你可得在后面指点着,别叫我走错了地方!”
灵姑道:“错不了,前面都是平路了!”
关山月再度提气,向前面奔去,翻过几座小山岗,唯见一片松林,枝柯参天,林中开出一条小径,因为别无通路,他又朝小径冲去,五六个起落,已经穿出松林,后面的灵姑已发声警叫道:“小心上面……”
关山月闻声立刻收步,顶上强风顿生,袭来两片白影,仓猝中他根本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双掌一错,迎着白影击去。
谁知那白影的力道大得出奇,他只感到掌门一阵刺痛,人已被推倒在地,白影发出一声清鸣,拔向天空。
关山月在地上双足一蹬,再度跳起来,才看清那白影是两头巨鹤,振冀奋翅,似欲扑击下来!
灵姑从后面赶来厉叱道:“混帐畜生!他是依幻仙子的贵宾,你们不要命了,居然敢伤他!”
白鹤收翅长唳,飞到一株老松上去了,灵姑赶到他身后关切他问道:“关公子!你没受伤吧!”
关山月经她一问,才记起掌上的痛楚,抬手一看,掌心上鲜血直流,破了一个大创口,灵姑赶紧抽出腰下的线带替他裹伤,歉然地道:“对不起!我又忘了告诉你……”
关山月微感骇异,道:“这两头畜生生,也这么厉害……”
灵姑一面包扎一面道:“幸亏你内力深厚,不然在雷霆一击之下,连钢铁都能抓成粉碎……”
正说之间,前面人影一幌,却是柳依幻来了,见到关山月不禁一怔道:“你怎么上来了,怎么又受了伤……”
灵姑退后垂首,恭身一礼道:“关公子被雷儿抓伤了手……”
柳依幻走过来,解开裹了一半的的线布,审视一下伤势,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替他涂在伤口上。
关山月却急急道:“仙子!不要紧的!我恩师呢……”
柳依幻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厉容对灵姑道:“蠢才!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带他上来!”
灵姑不敢分辩,关山月怕她受责,连忙道:“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上来的……”
柳依幻哼了一声,仍是对着灵姑道:“底下都是死人!怎么不拦着他……”
灵姑这才嘟着嘴道:“警仙钟响得太突然,大家都没在意,关公子动作又快,奴婢赶在后面,也没有赶得上……”
柳依幻用眼扫了一下道:“你倒不错!居然能凌空拔渡云海……”
灵姑马上接口道:“关公子技尚不止,在雷霆一击之下,不过才伤了手!”
柳依幻哼了一声道:“那有什么用!若不是我来得快,他还不是难逃一死……”
灵姑一惊道:“怎么可能呢?奴婢随后就赶到了……”
柳依幻怒目一瞪:“有个屁用,雷儿跟霆儿都喂了毒!”
灵姑更是吃惊道:“为什么?难道……”
柳依幻厉声叫道:“还要多嘴!你人小鬼大,那些花样儿还瞒得过我……分明是你自己想上来,拉上他替你作为藉口……”
灵姑双膝一屈,跪了下来,道:“请仙子恕罪,奴婢实在不放心……”
柳依幻继而轻轻一叹道:“算了!你来得也正好!快从后面绕过去,到大姊的房里把白虹剑拿出来,注意别教人看见你……”
灵姑脸色大变,柳依云又喝道:“还不快去,耽误了大家都没命!”
灵姑脸色急变,跳起来像一阵风似的走了。
关山月诧然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是上面有了变故……”
柳依幻叹了一声道:“岂仅是变故,而且是一场大变,全是你那宝贝师父害人……”
关山月惊问道:“我恩师怎么了?”
柳依幻冷笑一声道:“他倒轻松得很,一走了事,而且还把大师姊骗走了,留下一场大大的麻烦给我们来挺……”
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