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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赵威,同学们相聚这一次,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聚一回,你为什么表现得这样深沉呢?不会是因为做了大款,就瞧不起老同学吧?你原来在班上可是有名的活跃分子呀。”
赵威皱了皱眉,戏谑的说:“像我们这种大学肄业,又没官职的人,根本无从谈起瞧不瞧得起人的问题,为了这张嘴,我明天必须参加一个招标会,有缘,我们来日再聚,好吗?”
“呵呵,当然,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我就在金沙市。”
“真的?”赵威见冯功成点点头,又问,“同学中还有谁分在金沙了?”
“田俊胜,石艳梅,阮真。”
“哦,真羡慕你们这些当年的天之娇子,今天的国家栋梁。”
“还在为肄业而自卑?说真的,当年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一去就是十年未见,要不是刚才李洪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在金沙开公司呢。”
“开什么公司,糊口而已。”
冯功成总经理握着赵威的手说,“好,如果有空,你下星期五到我们公司来一趟,有一份标书在等着你。”
赵威颇感意外,愣了愣神,就在班长的旁边坐下了,“冯总,你不会拿我开涮吧?”
“有这个必要吗?我只是邀请你来应标,又没有什么别的承诺,再说,你是我的老同学,虽说我们以前的情谊并不是很深,但起码还没有什么过节,凭这点,我提供个信息给你,也算是不枉同学一场,何况,应标单位越多,我们的选择余地也越大,当然,对你而言,就多一个竞争对手,怎么样?”
硬中带软的廉洁语气,使赵威无可选择的点点头,心里确实有一股激动的感情在流动。
“那好吧,有事你就先走,咱们后会有期。”
赵威打开手提包,拿出一万块钱,放在冯总的沙发上说,“这是我对这次聚会的赞助,请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不要拒绝,真的,不要推让了,让别人看见,以为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好了,再见。”
“我就代表同学们谢谢你了。”冯总把钱塞进裤口袋里,站起来握住赵威的手,并使劲的捏了一把,含着隐讳的笑容说,“下星期五再见。”
“再见。”赵威在舞厅的一根柱子旁找到了阮真,“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点事。”
“你住哪?”阮真握住赵威的手,一抹红云在脸上稍纵即逝,脉脉的眼睛不敢正视他。
“富丽大酒店。”
“我也想回去了,头痛得厉害,你能送我吗?”
“好吧,你去同班长打个招呼吧?”
“哦,算了,少一个人他也不会知道的,免得节外生枝,你先走,在外面等我。”
“你住哪?”赵威对坐进汽车的阮真说。
“先到你那儿去看看吧。”
赵威点点头,朝富丽大酒店急驶而去。
他们一起走进了房间,赵威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问阮真道:“你是喝咖啡,还是茶?”
“如果你同意,我想喝啤酒。”阮真看了看赵威,带那么点胆怯的味道。
赵威迷惑的看了一眼阮真,把啤酒打开,放在她的手上,关心的问道:“能行吗?可别喝醉了。”
“你看我会吗?”阮真斜靠在沙发上,用微笑的余光,深情的望着赵威。
“呵呵,我认为你会的。”赵威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打开啤酒喝了一口。
“怎么,对客人也不敬酒?”她斜着眼睛挑逗的说,微笑中露出甜蜜的温馨。
赵威轻轻的捏了捏她漂亮的脸蛋,举起啤酒罐,同她碰了一下,“热烈欢迎老同学光临寒舍,招待不周,请多原谅,来,先干一大口。”
“你妻子死后,你没有结婚了吗?”阮真把身子坐正,像个淑女似的两手托着下巴,望着自己的啤酒罐。
“办了结婚证,没举行婚礼就又离了。”
“为什么?倒楣事怎么都让你一个人摊上了?”阮真不解的问道。
“也许是我前世作孽太多,这辈子来偿还吧……”
赵威的妻子死后半年了,他还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不可自拔:“如果那天晚上不去打什么鬼麻将,妻子和女儿就不会死,如果我多一份爱心,多一份热情,多一份交流,妻子和女儿也不会死。每每看到师傅,我就感到有一种罪恶感,我是杀人凶手,是道德法庭上的杀人犯,我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是我夺去了师傅的亲侄女的生命。我仿佛看到每一个人都在背后指责我,都在疏远我。回到冷寂的家,妻子的温柔笑容,总在我面前浮动,黑幕降临的时候,我就看到妻子和女儿怨恨的目光,人到了这个份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赵威把平时集攒的安眠药,全部拿了出来,跟师傅写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打开电视机,他不想寂寞的离开这个世界。一切准备得当,他吞下了一瓶安眠药。
电视的歌声依旧那么亲切,妻子和女儿双双来到了他身边,他搂着她们哭了起来,他又看到了阮真在遥远的地方,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向他急速跑来,手里挥动着通红的毕业证书,“赵威,你的毕业证书在我这,我给你送来了。”
悲伤、激动、悔恨,在心里交织着,化作了满腔泪水,从心灵的窗口冲了出来,眼前一片模糊,就再也看不见了。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师傅和工友都围在他的床边,床头柜上的鲜花,带着同事的关爱,在洁白的病房里荡漾,着急的问候在耳边回荡,亲切的笑脸在眼前浮动,他流下了忠诚和内疚的眼泪。
晚上,章师傅煲了一罐鸡汤,黄黄的鸡汤浸透了师傅的一片爱怜,他一勺勺的仔细喂着,眯着眼睛充满了责怪的神情,“作为亲戚,我不想说你什么,但作为师傅,我还是想说两句,听不听得进去,那是你做人的原则,我只是尽尽义务而已。”
“师傅,您说吧,我当父亲话听着呢。”赵威撑起虚弱的身子,在师傅的帮助下,他靠在床头上。
“你有什么资格选择自杀的路?殉情还是绝望?你回头看看吧,自从你妻子死后,你成了什么样子?工作毫无热情,吊儿郎当,生活不修边饰,萎靡不振,学习不闻不问,高高挂起,对领导、同事的批评、劝告和解释,你总是以消极的沉默来对待,这难道是一个年轻人的所为吗?在生活的道路上,你仅仅走过了三分之一,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他叹了口气,“昨天要不是我同老婆伴嘴,想找你聊聊,今天你早就到停尸房报到了,你说,值得吗?”
章师傅狠狠的瞪了赵威一眼,动手把碗筷收拾好,“我晚上再来陪你,等会记得吃药。这么大个人了,遇到一点挫伤就寻死寻活的,真是。”他拎着保温瓶,站着看看愁眉苦脸的赵威,摇摇头,走了。
赵威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思绪异常的混乱,痴呆的眼睛没有一点光泽。
“喂!大哥,你没事吧?”正在他旁边搞卫生的姑娘,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她看到赵威这副模样,着实有点害怕。
“哦,谢谢你,我没事。”
“其实呀,人还是要想开点,谁为谁活呀,说白了,还不是为自己?就说我吧,我同我男朋友谈了三年恋爱,做了四次人流,我用我做临时工的工资,省吃俭用的供他读大学,到头来怎么样?还不是让人给一脚踹了,我付出了贞操,付出了青春,换回的只是负心郎的薄情寡义,工作也没一份正式的,要说死呀,我应该死几回了。”她帮赵威掖好盖的被子,“我待会来陪你说话。”
她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赵威目送她走出病房,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浮到脸上。
“赵哥,你好点了吧?”一对情侣提着一篮鲜花,笑盈盈的走进了病房。
赵威欠欠身子,以示感谢,这对情侣拘促的站在旁边,找不到要说的话题,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就在这当口,刚才那位搞卫生的姑娘走了进来。
“好哇,你真幸福,又有人送花来看你了,我有次生病住院呀,看望我的除了家人还是家人,床头别说一篮篮的鲜花啦,就是花瓣也看不到一片。”
“那是因为你的人际关系不好嘛。”赵威故意气她。
“那也不一定,可能你生病住院,别人不知道,所以没人来看你。”
“还是这位大哥会说话。”
“赵哥,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谢谢你们来看我。”赵威用微笑把他们送走了。
“赵哥,我发现你看问题很偏激的。”
“哦?”赵威对这个姑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朗的性格感染了他。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好吗?”她那对好看的眼睛征询的望着赵威,高高的额头光溜溜的,鼻梁特高,鼻子长得很端正,脸蛋长得不是很丰满,显得颧骨有点突出,肤色也不是那么白净,但她的脸型很耐看,与美女系列还是可以粘上一点边的。
“好的,说吧。”
“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你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事,值得你害怕得要去寻死呢?从你的眼睛里,我可以看出你阅历很深。一个社会经验很足的人,却用最龌龊的方式来面对绝望的生活,实在不可恭维。一时的心灰意冷,可以得到人们的理解和帮助,而自杀,只能引起人们对你的轻视和取笑,如果一个男人靠博取别人的同情来适应生活,他就不是真正的男人。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男人吗?”她满脸严肃的问道,不像是在开玩笑。
“真正的男人,就是比女人多样东西的人。”赵威看到她那么庄重,心里有种快感在涌动,他想了想,还是以脑筋急转弯的形式,回答了她提出的带有哲理性的问题。
“不可救药。”姑娘嗔笑道,打心眼里有点喜欢他了,“真正的男人,就是能成功驾驭三辆马车的人,否则……”
“就是太监,哈哈哈。”
“你这人真是,人家在跟你说正经的,你总是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认为你这是在对我调戏吗?”
看到姑娘变了脸,赵威也感到玩笑开得过分了点,“对不起,对不起,本人决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想活跃一下这里的马列气氛。”
“谁在说马列了?这是人生理论。”
“哦?这么说,男人生下来就应该是劳碌命?”
“想成为真正的男人,就应该为之拼搏、奋斗。”
“那么你认为我是属于哪一类男人?”
“一个敢于面对死亡的人,他决不会是个孬种。不过,这要看你如何选择。”
“似乎有点道理。”赵威心里默默的想了一会,她说的话,虽说谈不上什么经典吧,但对他还是有某些触动的。
“怎么,生气了?”姑娘看他默不做声,以为他受不了如此沉重的交谈,见他摇摇头,紧缩的心才松弛下来。“我跟你说个故事好吗?有一次,拿破仑到郊外打猎,突然听到有人叫救命,他见一男子在水中挣扎,这河并不宽,拿破仑端起猎枪对准溺水者说:你若自己再不游上来,我一枪毙了你。溺水者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见求救无用,反而更添一层危险,便只好奋力自救,终于游上岸来,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说明了什么呢?”
赵威望着眼前的姑娘,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到正确答案,但看了半天,除了耐看的脸蛋及和蔼的微笑外,再也找不到一丝暗示的表情,他只得像个学生似的,诚诚恳恳的答道:“求人不如求自己。”
“能找到这个答案,说明你对你这次的愚蠢行为,打上了一个永久的句号,还有一个答案我告诉你,所谓三辆马车,就是事业、社会和家庭。有人说:做人难,做女人更难,我还得加上一句,做男人难上加难。”
他们就这样聊着,越聊越起劲,越聊越贴心,大有相见恨晚之势。章师傅在门口看了几次,见他们聊得开心,聊得得意,也就不忍心打扰,他希望他们能在聊天中,相互产生“什么”的火花,也好了却久积的心病。
“还在聊呀?姑娘,你不用上班?”章师傅又在外面转了几个大圈,忍不住走了进来。
“呵呵,师傅,真是辛苦你了,晚上还要来陪他。”她顿了顿,站了起来,“我早就下班了,看到没人,就进来陪他聊聊,我还没吃饭哩。”
“呵呵,倒把我当外人了。”章师傅觉得好笑,心里一激凌,“莫非有戏?”他笑了笑说:“那你再陪陪他,多开导开导,我帮你买饭去。”
“谢谢,不用了,我也该回去了。”
“嗳,姑娘,认识了半天,还不知姓氏名谁。”
“哦,惭愧,医院聘请的临时工,姓甄,单名一个湘字,湖南人,再见,师傅。”她转身含蓄的对赵威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明天再聊。”
“好的,再见。”赵威似乎读懂了她眼中的含义。
“嘿嘿,怎么样?有点心动的感觉吧?”章师傅调侃道,心里的滋味是赵威无法摸透的。
“师傅,瞧您说到哪去了。”赵威被师傅异样的眼光盯得不好意思了。
“我没别的意思,如果有这个念头,师傅可以推推上坡,我可是推板车出身的哟。”
章师傅笑呵呵的几句话,就像一颗石头,投在了赵威本不平静的心海里,激起的浪花,使他整个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真是医院奇遇结良缘,付出了半个